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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骸月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说完后她用袖子猛地擦起字来,可怎么也擦不掉。亦沾在一旁偷笑起来,游星守却很惊讶地看着她。
“我不要这个!”她大声叫起来,手上突然燃起猛烈的火焰。火焰迅速将阴阳星团团包围起来。
“够了!”亦沾在一旁怒斥道,“没用的!我的特殊颜料,即使你将它烧成灰,名字也会变成不同颜色的灰在上面!”
“不要这个!”她仍然试图用浓浓火焰去擦拭阴阳星。
游星守冲过来一把抓住了阴阳星,让火焰灼伤自己的手。亦沾“啊”的一声叫起来。游星守忍着剧痛说:“露儿,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别生气。”
那火焰迅速地消失了,阴阳星得以保存。
游星守的手都被烫红了,骸月看着他的手说:“不,我可不是……”她说完便晕厥过去。游星守立即一把抱住她。
亦沾不无醋意地问:“你刚才叫她什么?露儿?你疯了?”
游星守抱着骸月激动地说:“刚才一定是她……可……她为什么不愿意认我?”
“游星守!”亦沾跺着脚说,“你还去不去歧山?你想等着她自己变成陈露儿吗?你觉得可能吗?”
“不,我们继续走吧,我来背她。”他说完立即将她背在背上。然后向前走,亦沾却没有走动,他回过头来看着她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走?”
“其实我刚才好怕!”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说,“好怕名字就这样被烧掉了!”
游星守温柔地看了她很久,然后呼出一口气,说:“走吧。”
“嗯。”亦沾点点头便跑到了他的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在大雾中若隐若现。一阵风吹过,雾轻轻散去,游星守看到她正在擦着脸颊。但雾很快又聚在她周身,他只得加快脚步,走向那条若隐若现的路。
第九章 月沼(上)
浓雾渐渐散去,山道露出了原来的相貌。倒也不算狭窄,山路都差不多是一样宽,铺垫上了防滑的石子,伴着雏菊和杂草混合的清香一直通向山顶。在那隐约可见一座古式的城堡。
亦沾说:“那就是白凤城,我的家。”
背着昏睡的亦沾的游星守看向那座城。那座城在山顶上,一面对着现在唯一的一条山路,另外一面,也就是山的背面是悬崖峭壁。或者应该说它是背对悬崖面对着山道的一座城堡。山道和城堡之间被一片碧绿的森林阻断,森林之间弥漫着一些蓝色的雾气,显得有些诡异。
游星守指着那森林上不断冒出的蓝色的雾问道:“那是什么?”
“糟了!”亦沾不自觉地抓了一下他袖子,难得的一脸愁容地说,“有人进了月沼了!我们得赶快。否则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了一片血腥之地了”她说完就向那片森林跑去,游星守赶紧跟上。
在森林的入口亦沾停下来,她转过身来担心地看着游星守说:“答应我,跟在我后面!顺着我走的路线走!”
游星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便不再多问,只是点点头。跟着她,背着骸月进入那片向外不断冒着浓雾的森林。
明明是晴日,在森林里却一切都暗得不象话。游星守抬头看看头顶,密布着蓝黑色的云海,遮住了几乎一切光亮。
亦沾艳红色的衣服在这片暗绿的世界显得特别醒目,她神情焦急地奔跑着,跳跃着,像是一只急于返回自己被抢占了的巢穴的狐狸。
飞驰间,游星守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呼吸声,但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他背上骸月的。四周的树木的树皮都是由碧绿的青苔覆盖着,油油的,像是可以渗出水。自树干、树叶不断地放出蓝色的雾。透过那些蓝雾,游星守突然感到自己仿佛看到了在不停扭动的树木,极力想要呼吸的树干。他努力摇摇头,不敢再看树,只盯着亦沾的背影向前行。
亦沾终于在前面停下,她目瞪口呆地看了半晌,然后回头看着游星守。游星守看到她身后的一片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潭,有五人多宽。森林所有的树所放出的蓝雾全部被这个水潭吸过来,水潭因此显得雾气腾腾。
此时水潭仍在不断向外扩张,就像是一个蓄水池,潭水越来越多。游星守终于明白那些蓝雾就是组成蓝色潭水的元素。而此时天空吸收着另一部分蓝雾,变成不安地滚动着的云,云和云偶尔触碰产生了透亮的闪电,然后是雷鸣。这一切都太神奇了!
但最神奇的是,水潭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抢孤大赛那夜的老司仪赌鬼毛弟,一个是游星守熟悉的侏儒荀三。
那两个人似乎被困在水潭中央的一块较大的石头上,潭水没有漫过他们所坐的石头。他们都没有发现游星守和亦沾的到来。
他两人的目光现在全部凝集在岩石上。游星守仔细一看,岩石上正来来回回地爬着一群蚂蚁。
毛弟其实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至少他满头的白发说明了这点。他长相非常和善,若是不知道他是“鬼”。他还真像是个司仪或者村长之类的,又或许是个厨子,因为他一笑起来他不够大的眼睛和嘴巴便变成一些线条,配上胖胖的圆脸,整个就像一个大包子。
此时毛弟的小眼睛发着光说:“老弟!你敢赌吗?我赌这群蚂蚁会爬到我这边。”
荀三瞪大双眼吹着两撇小胡子不服地说:“老赌鬼,来就来!这次你输定吧!这波蚂蚁长得又不和你一样,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赌它们一定会爬到我这边来!”
毛弟眯着眼笑了起来,他说:“爽快!赌什么呢?你老弟这些天也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输给我了,却还不知道我的厉害,这次,你要是输了,不如就让我恨恨抽你个耳光吧!”
“好!我非得抽掉你几颗牙!”荀三卷起袖子瞪着那些蚂蚁。
只见蚂蚁们像在一口大锅上那样焦躁地乱串着,转来转去的。最终也不知道哪只蚂蚁带的头,竟然真的爬向了毛弟。而且还一点也不惧怕他似的,qi书…奇书…齐书爬到了他身上。
荀三霍然站起,尽管他站起时也只和普通人坐着一般高。他红着脸,将脸凑到毛弟身边大声说:“打我脸吧!打完了告诉我为什么蚂蚁会跑到你那儿?”
“好!”毛弟说完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他脸上立即多了五道鲜红的手指印。荀三擦擦嘴角流出的血盯着毛弟,但目光一点也不怨恨,反而像是虚心学生般地看着他。
毛弟因此而更加得意起来,他指着仍在继续爬向他的蚂蚁对荀三说:“笨蛋!你以为用些馒头可以吸引这些家伙吗?你未免太小看它们了,也太小看我了!”
荀三尴尬地掏出一小堆馒头屑说:“这是之前身上藏着的干粮,便正好用在这,可惜还是输了。”
毛弟哈哈大笑两声后说:“算了吧,看你也挺虚心的,就告诉你为什么!这群蚂蚁为什么来这块岩石?”
“不知道!或许是来觅食的。”荀三摸摸自己的胡须说。
“错!”毛弟神采飞扬地说,“你看到这块岩石上有任何吃的了吗?”
“那他们是路过?”荀三又问。
“有这么成群结队路过的吗?”毛弟不满他的纠缠。
“那是为什么?这块岩石有什么不同吗?我不明白。”
“因为这块岩石是整个森林――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倒霉地方……这块岩石是整个森林里最高的一块石头。”他大声说,“蚂蚁是为了避难才跑到这里来的!”
“避难?”荀三眼睛放着光。
“嗯,”毛弟收敛起笑容,圆脸变得不再和善而滑稽,而变得像屠夫一样冷峻,他说,“你一定也发现了,那些树,那些蓝雾,以及我们脚下的蓝水潭,它们都是有毒的。有生命的东西只要一沾上它们,立即会要死去。而且……”
他指着不断向外扩散的湛蓝色的潭水说:“它们会不断扩散至整个森林……”
荀三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他问:“别岔开话题吧,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输?”
“你还不明白吗?”毛弟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他强忍住笑说:“这些蚂蚁既然要找最高的地方躲过这场灾难。它们当然会选择我,不会选择你。毕竟你站起来都没有我坐着高呢!”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似乎连眼泪都出来了。
“畜生!岂有此理!”荀三小老头一样的脸竟然像个大姑娘一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毛弟却不管他,自顾自的笑着。荀三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红着脸大声问,“那说刚才那个,你说这里会全部被这死水淹没?”
毛弟收起了笑说:“嗯。除了这些树,不要说这些蚂蚁,所有一切都会死!”
荀三眼珠转转问:“那这里怎么会有蚂蚁的呢?”
“因为这里是一个专门对付人的陷阱,久没有人去触碰它,它便自然显得安全无事。蚂蚁迁徙过来,也活得不错。可是我们一进入这个森林,这个陷进就被触发了,现在它就要来杀死猎物了。”毛弟用哀伤的声音说着。
荀三的目光盯着那些不断爬上毛弟身体的蚂蚁,它们中有一些不小心掉落下来,滚入蓝色的水潭里。竟然一下子就凭空不见了。他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此时听到毛弟叹息着说:“是我们害了这些小家伙。”
“你为什么不怕?”荀三挑挑眉毛问,“为什么来这里?”
“你忘了吗?”毛弟站了起来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鬼。”
荀三仰视着他说:“只有这一点我是不服的,只有我才能说是赌鬼。”
“哈哈,你啊,还嫩着呢。”他笑着摸摸荀三的头,像是对自己的孩子在说话,“你看看后面。”
荀三这才回过头看到游星守和亦沾,游星守向他轻轻点点头。亦沾大骂道:“死矮子!”荀三苦笑着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便仍然看着毛弟。
“我等的人来了,我要去了!”毛弟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说。
“你别走!”荀三突然伸出手臂拦住他。
“怎么?”
“再来一局!最后一局!”荀三伸出了一根手指说。
“到现在为止,你赢过我吗?”毛弟眯着眼睛看他。
“没有。”荀三回答。
“你虽明知会输给我,但你为了阻止我去找游星守麻烦,还是一直在勉强自己跟我赌是吗?”毛弟以钦佩的目光看着荀三说,“你够朋友了。再赌下去?可你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给我了。”
“荀三!”亦沾禁不住着急地说,“他说得对,这里等会就要变成死地了!跟我们走吧,我认得路,跟我们走,我带你们走出去。快来吧!”
荀三却苦笑着向他摇摇头说:“你们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想赢他一次,我很快就出来。”说完坚决地将头扭回,看着毛弟。
“就赌命吧。”荀三一咧嘴,两撇小胡子跟着飞扬起来。
“抱歉,我并不需要你的命。”毛弟说完就要跳离那块岩石。荀三却拦住他说,“如果他杀了你,我便不能和你赌了。所以,给我个击败你的机会吧!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来啊!来赌吧!”
毛弟问:“怎么赌?”
“赌色子!赌大小!”他说完兴奋地去怀里掏色子,却在低头的一瞬间被毛弟狠狠地砸了一下后脑,立即昏厥过去。
毛弟抱着他,将他放在岩石上看着他悠悠地说:“要是我儿子也活着,那他或许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他拿出两张花牌,塞到荀三衣服。然后重新转过身看着在一旁冷冷看着的游星守。游星守已经将不醒的骸月交给了亦沾扶着。手上重新持着阴阳星。
亦沾看着他的架势,又看看天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