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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这么说,索思韦先生,是你们救下我,不顾安危地保护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对大家说谢谢呢。”她闭了下眼,像是翻过一个艰难的坎,“告诉我,没有及时逃走的人……怎么样了?”
“您当时,哭了吧?”并不需要回答,索思韦望向她的侧影,“您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为平民流泪,也愿意跟平民握手的人。”'手机电子书网 Http://。。'
听到终于被肯定的话,芙蕾拉却只是重复着:“告诉我,那些人的情况。”
“放心吧,没有人被捕被杀,那里本来就是个废弃的谷仓,人从暗路撤离后不会留下一点追查的蛛丝马迹。逃避官兵可是穷人们除了填饱肚子外另一项不得不会的技能。”
“太好了。”芙蕾拉团紧了身体,这一举动让索思韦出声催促她休息。夜风确实浸凉入骨,她顺从地站起来,身后是简陋的几间木屋,那就是他们栖息的地方。风餐夜宿虽然也有过,但毕竟一直生活在等级森严的贵族阶层,要跟一群平民男人同睡,芙蕾拉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不过他们也明白这一点,特地为她留出了单独的小屋。
“您曾经对我说过,如果花点时间,就可以发现另一个不同的您。我……我确实托人询问了下,您的确是难得的,迥异于只会吃喝玩乐贵妇人的贵族小姐。我必须要向您道歉,听信了流言唆语,误解了您和领主大人为汶多瓦做的努力,刺杀您们还以为是在替天行道,实在无可饶恕!虽然出现了叛徒,但请您相信我们,留在这里的人都是真心愿意豁出性命保护您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安慰,我接受你们的道歉。就算以后汶多瓦更换主人,也请你们好好擦亮眼睛,用心去辨别真的和假的,好的和坏的,因为汶多瓦是你们的家啊。”欣慰的笑容流星般掠过脸面,芙蕾拉垂下头,背影融在浓稠墨色中,“不过,请不要有‘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想法,这只会让我无法承担。不想再看到谁死去了,为了这样的我,而死……”
明明拥有力量,明明是龙魂的将军,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还要别人一次一次挡在前面抵住危险。这样没用的,背负着那么多人的生命,苟且活下来的自己……拳渐渐握紧,转向掌心的戒面嵌进肉里,尖锐的疼痛遏止住眼泪的滴落,芙蕾拉顿了顿,落寞地走向小屋。
索思韦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话语里满溢的悲伤让他泛出心酸的疼惜。如此娇小到让人怜爱的少女,她的年龄不比自己的孩子大多少,却已经遭遇到太多同龄人无法承受的经历,而自己这颗愚蠢的脑袋居然还想过要杀了她。左手和右手狠狠撞到一起,即使芙蕾拉大度地表示原谅,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抬起头望着如幕的夜空,不知何时钻出来的红色亮星仿佛嘲笑他似的,眨着妖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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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还是没找到她?”
“是的。她确实到了汶多瓦,现在消失得踪迹全无。”
“那么,至少她现在还是安全的。”手轻轻抚了下胸口的吊坠,声音里有一抹无奈的安慰。
“属下尽快找出芙蕾拉大人的行踪,一定会赶在那些人发现前。这段时间委屈将军待在如此荒凉的山里了。”
“你提供给了我最好的隐匿处。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若是被人发现,你也逃不了牵连。”
“将军这么说,难道是对我不信任?就算已从雪魄退役,我也有着骑士骄傲的自尊哪。”
两人相视而笑,兰登大力拍打亚利克斯的肩:“汶多瓦——就交给你了!”
坠子突然抖动了一下,轻微得比土下种子的萌动还要不引人注意,兰登似乎察觉到的皱了下眉,又很快地做出了错觉的结论。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像远在天边又近在心口的芙蕾拉的脉动,轻柔地,执着地昭示她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没有消息就意味着好消息。兰登把视线转回桌上,那里搁着海因姆突破重重封锁传递来的情报,依赖此兰登才能获得首都的消息。他凝重地最后看了眼情报,把它捏成一团放在火上烧毁。
因为没有打上机密的标志,亚里克斯也看了上面的内容,他盯着蜷缩成灰黑一团的余烬,疑惑地问:“如此艰难传达到的情报,为什么说的是萨肯的事?”
亚里克斯一直待在西部,位阶又低,当然不可能明白其中的关系。兰登也不打算解释,将灰烬揉散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维普琴斯行动了,萨肯的皇权之争终于到了一触而发的地步。脑袋自行开始运转分析,兰登竭力制止这样的思绪,这件事虽然也很重要,但眼下首要的是找到芙蕾拉。她果然是来了啊。兰登发出一声不知是庆幸还是无奈的叹息,然而凝视着吊坠的脸却浮现出微微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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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人辛苦地跟潮湿的柴火斗争许久还是无法让它燃烧,芙蕾拉不禁伸出手去帮忙,可是手指并没有顺畅地流动出精神力,她才恍然想起带着禁魔装置的自己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但是如果刚才真的施放出了火焰,追兵马上会接踵而至吧。她机伶伶地打个冷颤,深深责怪自己的不小心,在女人奇怪的注视下勉强一笑,说:“我去弄点干燥的柴火吧。”
“不好好躺在床上,您跑到厨房来干什么?!”女人双眉一竖,气呼呼道,“柴火什么的让男人们去干就是了,有那么多健康人,还轮不到一个病人做事。”
芙蕾拉被喝得讪讪缩回手,由着女人一路把自己推回小屋。
“在晚饭没有做好前都不许下床,让我看见的话我可不会让您吃饭的!真是的,到底有没有病人的觉悟啊。”细心地为芙蕾拉盖好被子,嘴里还是气势汹汹地教训着。
芙蕾拉在心底叹口气。与负责照顾自己的性格温和的苏菲比,根本无法令人相信这个名叫米歇尔的女人居然是苏菲的妹妹。完全迥异的性格。
尽管脾气火爆,心地却和苏菲一样善良,正因为知道这个,被一个平民女人没大没小地呼喝教训也没有让芙蕾拉感到不快。她赶紧做出柔顺的保证,像哄姑妈一样哄住这个其实很担心自己身体的女人。
富有活力的脚步远去后,芙蕾拉伸出手端详起手链。这是让自己隐藏魔力,能作为普通人藏匿起来的装置。如果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如果也跟一般贵族小姐那样吃喝玩乐,快活地跳舞,应该能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吧……她猛摇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是那样的人,早就被蚂蚁一样地踩死了。有这样的念头,简直是对给予自己天赋的父母,教导自己长大的王子的辜负。
还有,为了自己失去生命的人们……
高悬的手臂酸胀地抗议,这股酸痛迅速流遍全身。她把被子蒙上脸,在只有自己的幽闭空间里,流泻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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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贴地对哭泣过的表情视而不见,苏菲仔细挑出兔子后腿上的精肉夹给芙蕾拉。芙蕾拉感激地向她微笑,低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忽然盘子被夺走,一个大大的勺子不由分说塞到嘴里。
“看您的速度,即使到后半夜也一定吃不完!就算食物差也得闭着眼咽下去,不吃身体不会好!”米歇尔嘟嘟哝哝地又塞过去一勺,“而且这兔子又肥又嫩,还算不错。”
苏菲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芙蕾拉翻着白眼接连吞下两口,为了安全着想往苏菲那里挪动了一点。
“那个,我,咳咳,不是嫌弃什么啦!”她拍打着胸口,帮助食物下咽,“只是……只是在想,拖累了你们……非常抱歉……”
米歇尔放下勺子,苏菲也转回头,她们对视了一眼,苏菲嗫嚅着想要说什么,芙蕾拉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来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至少会成长一点,结果,还是拖着别人为我受累……”她垂下头,血液像逆流一样压迫着呼吸,持续低烧的脑袋有些恍惚,耳膜突动,仿佛听到金属线之类的东西绷紧欲断的挣扎声音,有东西想从身体里出来,可她顾不上这些异常,阴云一般的沮丧正在积攒,不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憋死的。
“有时候会想,不如死了好……”
苏菲发出声低低的呼叫,米歇尔的勺子砸到了餐盘上,两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几拍,一只手倏地抓住芙蕾拉。
“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活着的生命怎么可以随便放弃!”是苏菲,她意外地激动,接着看到芙蕾拉不对劲的神情,才恢复平常的焦急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体温又高了?”
有一瞬间,芙蕾拉抬起的眼闪过异乎寻常的光,她眨了下眼,眸子依然乌黑,像是被苏菲吓了跳,急忙安慰她:“没有没有,我很好。”
可是苏菲并不信,使出力气把芙蕾拉按回床上,米歇尔也来帮忙。姐妹俩交换了下眼神,苏菲轻手轻脚地收拾好餐盘出去,米歇尔则坐到床边。
“我,我其实不是那么想的……”意识到自己说了如何任性的话,芙蕾拉急着辩解,与其认为是解释给米歇尔,不如说是在扭回自己逐渐偏转的念头,“虽然的确冒出过‘不如死掉’这样的想法,可不会当真的,就跟唠叨‘累得快死掉’、‘饿得快死掉’差不多的性质。想都不可以去想放弃生命这种事,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就对不起那些人,是不会被原谅的。”
“苏菲曾经有个儿子,可惜病死了,那个孩子,直到临死前都在哭着说‘想要活下去’,可是,生在我们这种家庭,没有那么多的钱买贵到吓死人的药,更别提接受牧师的治疗,就算是想活下去,也是件艰难的事。”米歇尔没有听进去芙蕾拉那些语无伦次的话,顾自叹气道,“所以苏菲才会那么激动,请您别见怪。”
芙蕾拉的脸刷的红了,在眼看孩子拼命求生却无能为力的母亲面前,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一定很伤苏菲的心。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苏菲对我那么好,我却伤她的心……”
“真是奇怪,我以为贵族都是死命推卸责任的家伙,可您总是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米歇尔难得温柔地拂开芙蕾拉的额发,“您不知道这事,当然谈不上伤她的心,她也不会生您气的。对于她来说,您可是她的恩人呢,当然,也是我的。”
芙蕾拉奇怪地睁大眼:“如果是保卫汶多瓦,那是大家的功劳……”
“不,是特赦杀人犯。”米歇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您赦免了那些笨蛋的罪,其中就有苏菲的丈夫,对已经绝望的我们而言,看到他们能够回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没有机会表达谢意,但我们都非常非常地感激您。后来响应号召,男人们加入自卫队,尽管想着就算牺牲了也是光荣的,毕竟还是害怕着死亡,可是您和那些大人们并没有把平民当成肉盾,谁都知道了那些关于您们不好的传言都是假的。我们虽然见识少,但不是没有良心,对我们好的人,我们一定会报答。所以不要说拖累我们,能为您尽到力,大家都很高兴。真要说被谁拖累,也是那个该下地狱的出卖您的人,真是看走眼了,就算上面的人不惩罚他,他也一定会被男人们揍死!”
“他只是被什么逼迫了吧……”收到米歇尔一个瞪眼,芙蕾拉赶紧转了话头,“赦免也好,打仗也好,都是我份内的事,实在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
“别以为我们不在前线不知道,索思韦先生说了,决定性的一局就是您以一人之力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