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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睫毛的缝隙里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舒摸到他放在腰上的手,温暖的化开了她手心里的悲凉,那枚戒指掉了出去,她不去捡,只是紧紧抓着子律不放。
咬着被角,所有积压的痛苦倾泻而出,怎样告诉他,怎样说,她都是错了。不想子律也难过,所以她总骗自己他是不在乎的,甚至根本不喜欢,可他一回来,一贴到背后,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该告诉他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应该让他事前知道的。
他走了那么多次,不管走了多久都还是回来。那么多女人热烈的追捧着他,可他依然把她藏在对门的公寓里,让小波过来当助手,他给她雕好了竹兰梅菊,给她建了上官苑,他从不承诺她什么,可走了总是回来。
盖不住眼角的泪水,她只剩下会哭,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子律没见过这么眼泪,拥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还是像过去一样容不得拒绝。温暖的呼吸吹拂在她脸颊边,亲了亲,亲到了一脸湿漉漉的泪。
舒听到子律在叹气,声音里无奈而疲惫,好像已经知道了实情,正沉浸在和她一样的悲痛里。
放开手,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柔和的灯光只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眼前蒙着太厚的眼泪,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他的脸颊贴得很近,胡子扎着自己,把眼泪蹭在腮边,亲昵的反反复复磨着她亲吻。
这就是他在道歉了,他很少会温柔,这样温存的时候,就是他在说对不起了。
恨他,恨了整整五年,怨他,怨到骨子里都是他的名字,每到分手的边缘,面对这样的道歉舒就只有心软。刚失去了孩子,他却回来了,她所有的痛楚溃不成言,只剩下眼泪,都流到他怀里。
“律……”
舒抽噎着叫了子律一声,他马上低下头像保护幼雏的雄鸟一样张开了翅膀,把她团团包裹到最温暖的地方,反复的啄着她的额头,蹭掉汩汩而出的眼泪。
“我回来了,都过去了。”
她哭成这样完全在子律意料之外,每次复合的过程都是一场拉锯,可她轻易不外露的脆弱让他很不习惯。平时看多了她强装坚定的平静面孔,奇*。*书^网猛一下见到这么多眼泪,他除了心疼,就是心里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哄她。
“我把护照和签证办下来了,咱们一起去卢布尔雅那,然后是布拉格,就咱们俩。”
他亲着她的耳垂,把心里计划好的行程一一说给她听。她这么一哭,纵有再多争执矛盾,他心都硬不起来,只想她别哭了。过去五年的种种,和怀里她楚楚可怜哭泣的样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网住了他所有的坚持和原则。
他认真考虑了舒拉他们的提议,虽然只是一张纸的问题,可如果能换来她开心,或者长久的在一起,他不是不能给出保证。这次出国回来,他愿意和她提结婚的事,只要她想,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行。
分开一星期,他已经体会到不能失去她,不能再让叶枫那样的事情发生,他愿意结婚,只要她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我那天……”
子律本来还想解释,可舒使劲仰起脸,攀着他肩上的衣服,怔怔地对着他掉眼泪,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她眼睛里从来温柔平静得如一潭水,现在却黑的见不到底,似乎要告诉他什么,又迟迟没有开口。子律耐心等着,躺在她身边,圈着她。只当是她受了委屈后很伤心,却完全猜不到那背后藏着更深的一道伤。
几番努力,舒终归缄默。她忍不下心把实情告诉子律,孩子没有了,她怕他伤心,更重要的,怕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真的会失去他。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这样栖身的怀抱。咬住嘴唇,手术台上撕裂的疼又席卷而来,舒努力压抑着,抱着子律一起抗拒着,她疼得很厉害,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希望他的存在能抚平一点伤痛,哪怕一点都行。
子律望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绝望慢慢消退,只剩下越来越多的眼泪,想劝她,可她整个人都化成一条水,沾着咸咸的眼泪,缠绕在他左右。胸口的哽咽和抽泣时断时续。他实在没办法了没语言了,只能叹口气,贴着她的额头躺好,放任她在怀里继续哭。
卓娅替他们带上了门,退到客厅里。给舒的晚餐她帮忙热在炉子上,也说不好舒会不会吃。不过子律回来了,她的任务也只能到此为止。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有他们自己了解。卓娅拿起书包,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上。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在客厅桌上留了张纸条。
子律,好好照顾她,以后,别再让她哭了。
曼特林咖啡(上)————远游
“好点吗?”
“嗯。”
“那继续睡吧,我去公社了。”
几天里,子律和舒交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话,他忙着准备出国参展的事,对她一蹶不振的病状只当是闹别扭造成的。说带她去医院看看,舒又总是找个借口就拒绝了。
她绝口不提手术的事,只是自己心里清楚身体不再像从前,总有些力不从心,两三天根本起不了床,再加上对孩子的愧疚,没几天就瘦了下去。手背薄薄的皮肤下血脉清晰可见,整个下巴都尖了,眼窝里是褪不去的暗影,亲自来家里看她的高磊韩豫见到都着实吓了一跳。
下午店里不忙的时候,卓娅常常去公寓里看舒,舒拉也和柳家姐俩去过几次,她这次为什么病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对她消瘦憔悴得如此厉害觉得蹊跷。以往她和子律两个也吵多了,分手再复合,没几天就见她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上官苑做东西,可是这次竟然整整躺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门。
除了卓娅,没有人知道孩子的事,手术毕竟伤了舒的元气,也只有卓娅知道送些补血气温和的东西帮她尽快补回来。舒虽然满心感激努力吃着补品,可情绪总在失落里,怎么也难振奋起来,表面上和子律已经合好了,却仍然无法摆脱失去孩子的阴影。
短短的半个月,舒和子律的生活其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公社和社区的一切却一成不变,没有人察觉到发生过什么。只是有两次,舒打电话到上官苑交待小波事情,口气老和交待后事差不多,听得小波心里发毛,私下里跑去屠岸谷打听师母到底出什么事。学徒们私下里都在传些小道消息,连门神媳妇那里也有耳闻,只是每次子律出现以后,大家马上装作什么没有发生。
舒到底出什么事了,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好。心里想着努力好起来,身上反而每况愈下,有力气了勉强着自己下床走动,可想重新工作,在工作台旁边给素描的首饰设计图勾边,连五分钟都没有,握笔的手就会发抖。画出来的线条也不如原稿那样流畅自然,总觉再不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兴致勃勃。最近,舒其实干什么都意兴阑珊,坐一会儿,脑子里就是金属撞击在托盘上的声音,那是手术时她听得最清晰的一个声音,也是关于孩子最后一点记忆。
子律看出她的低迷,又找不出办法让她开心,哪怕是签证办下来了,亲自送到她跟前,她也只是拿起来翻了翻就放到桌上,对他说了声谢谢。有什么可谢的,他这么做更多是为了他自己,他想带她出去,甚至远比她想出去的欲望要大很多。
“她这样,能行吗?”高磊不止一次问过子律。
开始,子律的态度还很坚决,可偶尔看她瘦弱陷下去的双颊,口气又犹豫了。
有关出国的事,舒再也没有过问过,就任子律安排,眼看启程的日子近了,她不但不见好起来,整个人都萎钝下去,常常一整天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什么也不做。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时差水土的改变都很难应付。可费了九牛二虎才搞到的签证,一下子说不带她去了,子律又万般不甘心。
“你再和她谈谈,也许出去散散心就好了,离开公社一阵子,换换环境。”
韩豫和高磊观点不同,眼看着舒消沉,他一直建议子律一定要带她出去。韩豫见她和子律相处的日子久了,就觉得是只像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虽然有很美的翅膀,却渐渐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公社虽然是好地方,好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却并不一定适合舒,时间越长,韩豫越觉得这里是她的牢笼,快把她整个人禁锢死了。
子律,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艺术上,都是个令人窒息的人。没有人不承认他的才华,可真正能跟他长久相处的圈里人,又是少之又少。
听到厨房里男人们说话的声音,舒从躺椅上转过头,膝上放的画册至少有半小时没翻动过,她一直在回想手术前短暂的七天,每一个值的记忆的瞬间。如今,关于孩子,她只有医院的一张诊断书和几张化验单还留着,虽然卓娅一再嘱咐她销毁,可每次拿起来看,舒就觉得这几张纸算是最后一点纪念,实在舍不得丢开。
到浴室里洗了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可镜子里的眼神还是掩饰不住忧郁和悲伤。舒对着镜子笑了笑,觉得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打消了强装欢颜的念头,没再回客厅,而是进了卧室准备就寝。
送走了高磊和韩豫几个人,厨房洗里台上的酒瓶也没收拾,子律打开窗吹了吹自己身上的烟味,在客厅里又把要说的话想了一遍,才推开卧室门进去。
晚上子律特意叫了几个朋友来他的公寓吃饭,虽然只是随便叫的外卖,但气氛很好,舒也难得有兴致参加,饭后男人聊天,她推说累了早早就到卧室休息,子律进去,见她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被上,小声想把舒叫醒了。她到底为什么消沉,和朋友们谈完子律很想知道。
“这阵子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是因为签证的事吗?我道歉!”
舒依然团着身子埋在枕头里,听到他问了好几次,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意,手指不得不在被里紧紧扭住,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敢转过身面对他,因为孩子,她对他有了一层欲言又止的歉疚,每次都更深一些。她变得优柔寡断,总是莫名的想哭。她不知道那真是因为自责,还是害怕。有关孩子的事好几次已经在嘴边了,最后又不忍心他听了难受只好憋回去。如果他知道了,他们还有没有未来,舒不敢想。
子律得不到回应,只好靠着舒躺下,把被子掀开一角盖在自己身上。手臂从舒肩上揽过去,让她靠到自己胸前。她一瘦,整个肩胛只剩下骨头,摸起来一点肉都没有,他的手就停在肩头凉凉的地方,感觉到她慢慢转过身,整个脸都埋在胸口,手环着他的腰,不一会儿,胸前就传来暖暖的湿意。
最近她常常无端落泪,尤其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子律对这种无力而为的感觉很无奈,叹口气,抬手关了床头的灯。
在幽暗里,他想了又想,固然有些草率,还是决定早点把话说出来。
把怀里的身子托高,让她枕在肩上,抵着头顶,又闻到熟悉的干花香味。子律从口袋里摸出刚刚喝完的易拉罐瓶盖,伸到被里放进舒的手心。
“咱们结婚吧……舒……”
曼特林咖啡(中)————远游
子律其实压根没有认真考虑过结婚这样的事情,放到十年以前,当时他还和叶枫在一起,就是两个人一起习惯了,觉得就是对方了,结不结婚不过是一个形式。因为年纪轻,反而觉得婚姻很累赘。如果不是有子修出来横道夺爱,子律完全不会感觉出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