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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了裤子,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一楼,将肥壮的身躯扔进了沙发里,用双手盖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迪亚斯特元帅才把双手从脸上拿下来,似乎有些神经质般地自语着:“这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得抑郁症的,得想点办法出来,我一定能行的……等等,你是谁!”
元帅骇然望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苏,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时候以及怎么样出现在这里的。看起来元帅虽然体力差了点,但是反应能力和镇定功夫还都和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勋章相称,他张大嘴,惊叫声已到嗓子眼,但立刻硬生生压了下去。显然元帅立刻明白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在这么近的距离刺激一名刺客,可不是明智之举。
尽管脸色苍白,迪亚斯特元帅还是坐直了身体,尽可能地摆出威严的面孔,压低了声音,说:“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想,我们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不用担心楼上那三个人,他们只是些傀儡而已,没有明确的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作。”
“他们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了。”苏抚摸着手中军刀暗色的刀锋。
元帅立刻明白了苏的意思,脸颊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动着,嘴唇上的血色几乎消散殆尽,泛出了死鱼般的灰白色,强作镇定地说:“不过是些傀儡而已,杀就杀了吧。只不过事后解释起来会有些麻烦。”
“麻烦?你觉得,还会有解释的机会吗?”苏面无表情的说。
迪亚斯特仔细看着苏,骇然发现苏的眼睛中完全象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怎么看都不象是人类的眼睛。他脸上忽然浮起惊恐的神色,沙哑着嗓子叫着:“你是潘多拉派来的?她……她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吗?”
苏心头略微放松,只要迪亚斯特怕死,那就好办得多。从元帅的年纪、体型、习惯和行为来判断,他不怕死的概率好象不大。
苏心绪稍有变化,元帅突然放松了下来,猛然出了一身大汗,喘息着说:“原来你不是她派来的,那就好,那就好!我猜,你是从南方来的吧,那台收割者是不是被你们干掉的?”
苏心头微微一凛,没想到自己内心这么微妙的一点变化,居然立刻就被元帅感知。他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身体内部各个部分都进入到戒备状态,只要元帅稍有异动,苏的军刀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放松点,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什么都可以谈!你知道,在这个见鬼的地方,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惟一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刚刚死在了南边。”元帅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先手掌向苏五指张开,以示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异物,随后才慢慢伸向茶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生怕引起苏的异动,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缓慢、清楚。
苏饶有兴趣地看着元帅表演的哑剧,觉得这也算一种训练有素。
“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喜欢重复说话。”苏说。
元帅双手一摊,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保证不会撒谎,尽量配合你的需要。不过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非常有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潘多拉是谁?”
“她是我的女儿,也是灾难之蝎现在的最高指挥。我想你们更愿意称呼我们为蓝蝎。”元帅的回答不大不小地让苏吃了一惊。
“潘多拉是你的女儿?”
元帅浮上一个苦笑,说:“是的。我想你一定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可是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干爆她屁股的!当然,如果你想干这活,我也不反对。是谁不要紧,只要能干爆她的屁股就成。”
苏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迪亚斯特元帅话声中深沉的恨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痛恨,简直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这一刻,苏想起了那些携着女孩的小手,在荒野中并肩前行的日子,不由得浮起了一个微笑,又摇了摇头,向元帅说:“你疯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突然让元帅彻底爆发了:“没错!我是疯了!因為我想干自已的女儿!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亲手扼杀她!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叫潘多拉吗,因为她把自己比喻成是释放灾难的少女。你又知道她是几岁时候给自己改的名字吗?十岁!才十岁啊!”
苏安然坐着,看着已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元帅,纤长的手指一直在抚摸着军刀的刀锋。他的女孩,可是在还不到八岁的时候就露出了恶魔的潜质。
元帅将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低沉地说:“就在她给自己改了名字的那一年,她拿走了我的全部能力,我的事业,我的研究成果,还有我的娜兰妮,也就是她的妈妈。就在她生日那天,她亲手杀了娜兰妮。”
苏默然不语。听起来,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但好象是真的。
元帅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说:“其实,我就是这里的一个囚犯而已。我根本不能走出这个前进基地,也无权指挥这里的人和机械。这个基地里所有东西的指挥权限,都属于潘多拉。或者说,属于中央智脑。不过潘多拉拥有智脑的最高权限,所以也就等同于是她在指挥。”
“她多大了?”苏皱眉问。不知为什么,元帅反反复复的提到潘多拉的名字时,竟然逐渐在他心里激起越来越大的波澜,这让苏非常的不舒服。
“今年16岁了。上个月29日是她的生日。”元帅对潘多拉的生日记得非常清楚。
苏皱了皱眉,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是说她的外貌。”
“我不知道。从她十岁生日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半年前,我被送到了这里建设前进基地,更没有可能见到她了。”元帅说。
苏环视了下房间,再回想了一下前进基地的布设,冷冷地说:“可是我看这里不象是一个监狱,您的生活也不算太差。”
元帅苦笑,说:“这是精神上的囚笼。每一天,你面对的人不是傀儡,就是机器,不会有人回答你任何的问题,除了分配任务时,甚至机器都不会跟你多说一句话!呆在这个见鬼的地方,甚至干女人都没有自摸来得舒服!她们都是完全没有一点感觉的傀儡,不会叫喊,不会反抗,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他们把我放在这里,是为了设计前进基地,毕竟机器还比不上人的脑袋。”
“为什么在这个方向建立前进基地?”
“我们检测到东南方向有大量的电波活动,应该有大型人类组织存在。半年前,我们终于积累了足够的资源和战备开始向这边进行探索。”元帅摊了摊手说,“果然遇到了你们。”
苏看了看时间,坐直了身体,望着元帅说:“时间差不多了,现在,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只是个囚犯,什么资讯都没法提供,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处呢?也许你可以看看这个,或许还有些价值。”元帅叹口气,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笔记,交到了苏的手里。
“这是……”苏打开了笔记本,见里面是一页页的日记,笔迹力量十足,却又透着些稚嫩。
“这是潘多拉的日记,当然,只有到十岁生日前的部分。她允许我保存它。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希望,就是千万别把它弄坏了。”迪亚斯特的神色很关切。
“为什么我们之间就一定要是战争呢?”苏问。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纠结了许久,直到这一刻才问了出来,没想到发问的对象居然是敌方的元帅。
“为了资源,为了生存,为了一切的一切。。”迪亚斯特坐回到沙发里,说:“潘多拉需要的是傀儡,而不是一个个有思想的人。所有的俘虏都会被在脑部植入芯片,从而变成没有感觉,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服务和工作的傀儡,就是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楼上那三个也是。从前面的作战方式看,你们的发展方向和潘多拉的理念完全不同,所以只能是战争。”
“听你这么说,好象我更应该杀你了。”苏擦拭着刀锋。
“不,你不应该杀我。现在灾难之蝎中或许只有我一个还有自主意识的人,而且潘多拉有时候还会听我的话。如果你杀了我,那就意味着她从此将失去作为人的一面,将会全无顾忌,不可预估,也不可控制。”
苏站了起来,说:“这个理由好象勉强说得过去。现在,我需要蓝蝎武器、组织结构、主基地,以及其它一切有用的数据。”
“这些你都得不到。因为我刚才说过,我只是个囚犯。我根本就没有使用中央智脑的权限。灾祸之蝎的主基地叫做蝎巢,建筑在一个大城市的废墟上。我可以给你指出它的位置。”
迪亚斯特站了起来,走到挂在墙壁上的一张旧式地图前,在上面一个部位上点了点,说:“这里就是蝎巢。”
苏记下了蝎巢的方位,同时也站了起来,问:“你一直没有说,在潘多拉十岁生日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迪亚斯特的脸又变得苍白起来,虚浮的脸皮上不断渗出汗水,显然,这段记忆令人极度不愉快。
“那天早上,潘多拉跑过来跟我说,灾难之蝎所有的权限都已经被她接管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将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建立起全新的轶序,而无用的人类,都将变成新轶序下的傀儡,并由此而繁衍。然后……她就当着我的面,砍下了娜兰妮的头。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能力不知在什么时候都消失了,虚弱得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两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你原来的能力是什么,是几阶?”苏紧盯着迪亚斯特的眼睛,只要元帅的眼神中有一点让他感到不安的东西,苏就会立刻出手杀了他。
不过苏从元帅的眼睛中,看到的只是一个老人应有的追忆痛苦往事的眼神,握紧刀柄的手悄悄地松开了。
“我的能力都是格斗域的,主要能力是八阶的迅猛打击。”元帅的答案让苏很有些吃惊。他还不清楚八阶能力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不过看帕瑟芬妮那几乎深不见底的实力,勉强可以推断一下八阶能力的威力。
苏突然伸手在元帅的颈侧轻轻一按,迪亚斯特立刻双眼一翻,就此晕死了过去。苏再次走上二楼的中控室,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三名年轻战士。苏在其中一个的身边蹲下,轻轻敲击着年轻战士的脑骨,覆盖在他脸上的左手则仔细体会着传来的震荡。果然,在后脑的部位有一块异样的回响,看来这就是芯片的位置了。
苏的军刀刺入他的后脑,收刀时刀尖上已经多了一颗麦粒大小的芯片。苏对其它两个人依样下刀,将芯片都取了出来,包好收起,然后离开了元帅居所。估计20分钟后,元帅就会醒来。
至于元帅给的那本日记,苏已经确定里面不会有追踪器。他现在对电磁信号的感应十分灵敏,如果日记本中装了追踪器之类的设备,那么肯定会被发现。
苏一边在夜幕的掩护下向预定的集合地点奔去,一边打开了战术板。他在和元帅说话时,将战术板调成了被动模式,将周围一切的声音和各种电磁信号都纪录了下来。他还曾用战术板自带的电脑破解功能试图进入蓝蝎的电脑网络,结果不但直接被拦在了防火墙外,还被程式的自动反击弄得战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