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泉溪应该没事吧。”我喃喃道,刚要贴近了查看,被身边一个女鬼拉住,二话没说扇了我一记耳光。“他不是泉溪!贱鬼!”
我被打醒,对,现在他还不是泉溪。
“一定是你设计陷害他!姐妹们,把她丢进厉鬼洞去!”这女鬼揪住我的头发挑唆道。
“对,一定是她,她有鬼气,脚下却沉稳,还有点生魂的味道,没准是虚无魔界的奸细!”另一个搔首弄姿的女鬼翻着白眼说道。
手执令牌的那个差役走过来拉开揪住我头发的女鬼,“休得胡言乱语,她的来历我知道,你们都退下!”
“她什么来历,身家清白么?”第二个女鬼挑衅地问道,依旧搔首弄姿。
“自然比你清白,你的时辰已到,还不去奈何桥?”差役瞪起眼睛。
“奴家不去,宁愿留在孽望台服苦役。”那女鬼突然做出纯良样,掩面而泣。
“你想怎样便怎样?这地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挑选?”差役大怒,举起令牌念念有词,女鬼倏地消失了。
众女鬼啊呀惊叫,统统遁形不见。
地上那团紫烟发出呻吟声,他没死!
心头一松的同时又是一紧。
“拿镜子来!”紫烟中传出暴躁的声音,音色嘶哑,已听不出是不是溪泉,话音刚落,一截白皙的沾了烟灰的手臂从紫烟中伸出来,紫色袖袍破损成一缕一缕的碎布垂挂在手臂上,看着比乞丐还惨三分。
众鬼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那只手臂。
“镜子!”紫烟里又发出声来,不仅更加暴躁,还带着哭腔。
差役对视,无语,再一起看向我,根本无视我喷血的手指,仿佛我再怎么样都与他们无关。
血一直在流,我感觉浑身乏力,虚弱地摇头,“他身上就有镜子。”因为记得他很臭美的掏出镜子照。
“溪宫主,你自己身上找找?”手执令牌的差役用讨好的声音对那紫烟说道。
那截手臂缩了回去,半晌,一声惨叫从紫烟里发出,“你们滚,都从我这里滚开!”声音震得整座殿宇都晃了几晃。
“幸好,幸好!能叫出这动静说明无恙。”执令牌差役颇感欣慰地点点头,令牌一举,刹那,满地清清爽爽,再也不见半只鬼,
我除外。
空气里带着湿热而甜香的气息,令人感到沉闷压抑的同时又不觉得太难闻,但我知道狂风骤雨就要来临,而我,无处可躲。
指尖的血凝不住的仍在喷洒,我站立不稳,最终瘫软在地上。
一团紫烟笼罩在我的周围,看不见他物,紫烟里陡然冒出一张烟熏火燎的脸来,近在咫尺。
“辛凤娇!”他瞪着血红的眸子看我,一股烧焦的味道也扑鼻而来,“看你干的好事!”
透过他狰狞的面容,我看到的却是泉溪,微微展开笑颜,“我不想让你死的。”说完,丧失了所有意识。
“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这样的大喊大叫仿佛一直没中断过,但浮浮沉沉中我没法聚拢似乎已经四分五裂的身体。
一双大手不断往我身上涂抹黏糊糊的液体,很难受但味道很香甜,我记起来是绒花的香气。
难道是泉溪来了?
我努力凝聚意念,终于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他身后是暗黑的天空,哦,还不是泉溪。
失望地想再闭上眼睛,但他早就发现我醒了。
身体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牵绊,我陡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虽然紫烟腾腾,仿佛罩着一层被子,但没了衣服的感觉实在糟糕。
“你干的好事!”溪泉揪住我的发,一用力,将我连人带发拎站起来,随即掐住我的脖子使劲摇晃。
我站立不稳,如一根软面条任他摆布。紫烟淡去,我惊恐地发现溪泉全身也裸着,只是涂满了鲜红的血,连脸上也涂满了,加之眼眸通红,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厉鬼。
再看自己身上,绿莹莹的不知被他涂抹了什么东西,仿佛穿了一件紧身衣。
还好,我暗自抚慰自己,随即又想起刚才那双在我身上涂抹的手,再度失落。
连我的国哥哥都没看过我的身体,却被这只妖孽……
越想越悲哀,很想一头碰死自己。
可是,我已经死了,还将如何死?
这个问题不必纠结,因为很快便有了答案。
“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溪泉阴冷的眸子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我已经被你害死,你还想怎样?”我虚弱地问他。
他将我拉近了,贴在他冰冷的身体上,“我要让你知道有一种存在方式比死亡更可怕。”勾住我的头将冰冷的唇贴到我的唇上,“地狱审判,美人!”长发飞舞起来,根根竖起如孔雀开屏,无论笑否,这都是他暴怒时最自然的反应。
下一刻,我的身体被一股强力猛地一推,向后飞去,越过白玉栏杆,跌入厉鬼丛生的万仭地狱。
一路不停地下坠,阴风凛冽,像无数细密的刀片划过身体,不,是真的,的确有刀片划过,因为坠落中,可以看到血沫在上方飞溅,一路留下无数星星点点。
厉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我惊恐地大叫出声。
很久之后,身体噗的一声,重重地撞上了什么,背脊部位传来尖锐的刺痛,一低头,于是看到一截削尖了的木桩从身体内贯~穿而出,将我生生钉在了地上。
未等惨叫声出口,一只只冰凉粗糙的利爪从四面八方摸上来,在我身上放肆地揉捏,发出可怕的嘶吼声,看不清它们是些什么东西,但见一对对贪婪血腥的鬼目在暗黑潮湿的洞穴中忽闪。
哧啦一声,一根臂膀没了,痛得撕心裂肺,又是哧啦一声,腿也没了,残缺的身体在无法言语的痛楚中痉挛。
我,变成了厉鬼美味可口的食物。
它们正在大口咀嚼,发出贪婪的呜呜声,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肌肤撕裂的声音,血管迸裂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撕咬着我,吞噬着我,在我的心上剜,在我的骨上剔……将我分食得干干净净。
明明变成了碎片,变成了残渣,却还能清醒地感受到锥心刺骨、无法忍受的剧痛,依旧听到自己连绵不绝发出那支离破碎的惨叫。
溪泉的报复,
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无关生死的虐待。
**
“被厉鬼撕咬的滋味如何?”溪泉轻声慢语,优雅地俯视着我,手中折扇轻摇,不一般的悠然自得。他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紫袍,如不是脸上还有伤痕,委实不敢相信先前那个从头至脚都红彤彤的厉鬼就是他。
我没回答他,朝自己身上看去,完好无损,依旧绿莹莹的,且所有的痛感都没了,仿佛刚才经历的种种不过是幻觉,然而,那痛,身体被撕裂成若干碎片的痛,却如烈日下的影子,以无比浓黑的色调刻印在记忆的画板上。
“说话啊,我很想知道。”他又靠近了我一些,墨染般的长发垂在我的脸上,香气馥郁,但格外令人厌恶。
我安静地看着他,透过他想着泉溪的神态,“我不想让你死的。”说给正在昏睡着的泉溪听。我想他能感觉到吧。
溪泉邪佞地笑:“很好,服软了?愿意嫁给我了?”
“不。”话音很轻柔却不带丝毫犹豫。
溪泉的笑意瞬间消失,“看你能忍到何时?”
“你会变成齑粉!永世不得超生!”我开始诅咒他,随即却又想到了溪泉。
很难办,他们共修一体,形神也没法分离二处,我诅咒了溪泉等于诅咒了泉溪。
“起来!”溪泉再次将我拎起来,紧紧箍住我的腰贴着他的小腹,呼吸异常急促。哦,他下腹部某处非常柔软,像一团海绵。“再问你一遍,愿意嫁给我吗?”
“不。”风轻云淡的回答,但我在笑,“你修行了两千年连个□都没能修出来,有资格问我吗,溪泉奶奶?”
“啊呀呀!”他大口喘气,折扇啪地打开用力扇向天空。“我让你笑话我!我让你笑话我!”
阴风四起,四周紫雾迷绕,黑漆漆看不到数丈之外是什么。
脚下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溪泉脚不沾地,飞到高处,口唇翕动,似在念诀。我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掀翻,四肢一紧,已被捆缚在一副烤架上,灼热的火焰点燃了我的身体,劈啪作响,并在烤架上翻滚……
再次,我痛得惨叫,溪泉哈哈大笑,“你会烧得连残渣也不剩。最后一次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妖孽!妖孽!不愿——啊——”身体剧烈燃烧,从内到外都在烈火中渐渐瘫软、融化。
“怎么不诅咒我了?”他拿长棍戳我,忽而头,忽而腿,每次都扎个通透,让我时刻痛到惨烈却清醒无比地体验他毛骨悚然的虐刑,“怕了,还是舍不得我?”
我很想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但我还是不愿泉溪受牵连。
“我诅咒……你跟泉溪……彻底分离!他是他,你是你,你……永远没有他漂亮,永远没有他……可爱!我诅咒你……永远修……不成男身。”我一边惨叫,一边诅咒道。
火焰突然没了,四周又恢复成紫金殿的模样,溪泉愣愣地看着我,嘴角下撇,哇的一声哭起来,抓扯自己的紫袍,顷刻,衣衫碎片飞舞,露出白皙修长的裸身来。
不知道他想怎样,但他一根根飞舞的发丝告诉我他再次暴怒,只是因为在哭,所以抵消了不少煞气。
他在殿内飞速移动,到处乱窜,所经之处,柱子,横梁,地砖尽损,还不停狂啸,比厉鬼发出的嚎叫更可怖。
突然,他不见了,远处的湖面却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好像投湖了。
这是什么状况?我咽了咽唾沫猜想,羞愤自杀?让自己冷静一下?刻苦修炼?还是……
眼前白乎乎黑乎乎的东西一闪,溪泉不知何时又从湖里钻了出来,从发到脚湿淋淋的,如一个水鬼。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瞪着血红的眸子叫道:“我这两千年历经两次天劫,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每次快要修身成
298、阴曹地府(四) 。。。
功又被打回原形,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区区一个凡人,如今一个死鬼,竟敢嘲笑我?!如果不是你能帮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我浑身抽搐,忍住愤怒艰难地对他说道:“的确,溪宫主对我相当客气,谢谢你把我撕碎了,烤熟了,戳烂了,还帮我修复如新,所以,我该以身相许么?等你渡天劫那天,可以举着为妻当盾牌替你顶住天雷地火什么的,你可以安然升仙,逍遥快活去。”
“啊呀呀!”溪泉瞠目结舌,如墨的长发瞬间又竖起,发丝上沾着湿答答的水,生出淡紫色的光泽来,妖异无比。
“最后一次问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神色格外冷酷,带着浓浓的戾气。
“这不是最后一次。”我实在无奈,竟然哭了,“最后一次上次就用完了。”
溪泉愣住不动,眼睛里光芒闪动,透着狡诈与邪恶,显然又在琢磨整我的新招。
周围的景物顷刻间又变幻了,这次是一片砾石丛生的不毛之地,天空如一块铅板沉沉悬挂于头顶,细一看,白色的砾石间随处可见惨白的骷髅和骨架,有人的,也有走兽的。
从石缝里跳出五只蜥蜴精来,将我的四肢和头部拉住,朝五个不同的方向走,眼见着自己被越拉越长,躯干紧绷到快撕裂开,五只蜥蜴精却又退回来松了松之后再拉,最后将我扔下地时,我的头和四肢都脱了位,疼得我剧烈地喘息,抽搐着翻滚,血与泪和着泥土将白色的砾石染透。
我死死咬住唇不发出惨叫声,唇咬出血来也不求饶。
溪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