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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历虎心中一个咯噔,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这位老将军,他却是无可奈何,更是不敢有丝毫的顶撞之心。
资历,排资论辈,乃是汉人自古有之地习惯。
无论这一习惯是好是坏,他都没有任何能力去打破,路鼎盛,他的年纪和身份摆在了这里,就算是许历虎,也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可是,人家都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许历虎不满的嘀咕着。
自从许海风亲率大军远征草原之后,不停的传来了获胜地消息,然而,就在战斗到了最后的要紧关头之时。
南方的程家终于有所动作了。
他们一改常态,不再运送任何战略物品给北方朝廷。而且还捧出了一个任何人也意料不到地人物。
刘政启,这位昔日大汉的太子殿下,终于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前台。
在他的麾下,最为得力的臂助,正是以谭宏达父子为首的麒麟军团。
刘政启出兵之日,首先立古道髯古大元帅的唯一儿子古承恩为前锋大将,一路上大军所至,罕有抵抗。
此时的大汉北方,虽然早就是许海风的天下,但是时日尚短,刘家地正统之心,却是深入人心。听闻太子殿下北上,各地士绅官员根本就是不敢阻拦。
所以才让他们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来到了沧州。
不过,他们的好运很显然的,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虽然不知道,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是许海风和蒋孔明都没有对此有过丝毫大意。
在他们调集了几乎所有的实力进行北伐之际,便将驻扎在西方的天鹰军团和如今的铁血军一并南调,驻扎在沧州城内。
如今,已是二日之后了,刘政启并没有发动攻城之战,只是不断的派人在阵前喊话,强调自己的大汉正统,令城中官员全数归顺。
二日来,城中百姓官兵人心惶惶,这种状态,若是刘政启突然发动强攻,许历虎可不敢保证,沧州城能否守得住。
虽然,刘政启出现的消息,早就是以八百里加急公文的形式送于许海风知晓,但是,真的指望他老人家班师回援,只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咳……”
看出了许历虎心中的忐忑和顾虑,路鼎盛突然咳嗽一声,递给了他一张信件。
许历虎一愣,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心中却是骤然间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老将军,这是?”
“这是今晨,有人到老朽府上,递给老朽的东西。”
许历虎想了片刻,脸色微变。
这封书信竟然是刘政启亲笔所书,请路鼎盛前去麒麟军团一叙的邀请函。
“城门早已紧闭,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许历虎问道。
“嘿嘿……”张晋中轻轻一笑,道:“许统领,沧州城很大。”
许历虎双目一杨,心道废话,沧州城当然很大了。
“程家,是不会放过这座城市的。”张晋中接着解释道。
“奸细?”许历虎惊呼道。原来在沧州城之中,却还是布满了敌人的耳目。
“不错。”
许历虎二话不说,正要扭头而去。
却见张晋中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道:“许统领,哪里去?”
“全城搜索,我要把这群耗子挑出来。”
张晋中苦笑一声道:“如今非常时刻,若是做出了这等扰民之举,怕是要得不偿失啊。”
许历虎皱着眉头,对于这句话,他是颇为赞同,但是以他的脑袋瓜子,确实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
“唉……”路鼎盛突然一声长叹,吸引了他们二人的目光。
老将军缓缓的站了起来,道:“明日待老朽准时前往就是。”
许历虎心中一凛,惊呼道:“老将军,使不得,这可是一场鸿门宴啊,怕是有去无回啊……”
路鼎盛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张晋中,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感情。
张晋中则是沉吟半响,道:“老将军此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为什么?”许历虎惊讶的问。
莫非他与程家是亲戚不成,怎么说得如此肯定。
“老将军德高望重,西方大营之中,再也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受邀而去,若是有何不妥,嘿嘿……刘政启的那招降之举,岂不是要自掘坟墓么。”张晋中冷冷地道。
“招降?”许历虎不无怀疑地问道。
“不错,刘政启既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邀请老将军赴宴,那么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张晋中肯定地道。
许历虎转头凝望老人,他的眼中有着一抹深深地担忧:“老将军,无论刘政启的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末将之见,还是不予理睬的好。”
“不予理睬?”路鼎盛突然放声大笑,道:“你二虎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许历虎脸色一红,他打起仗来,那是身先士弈,奋不顾身,但是对于这些阴谋诡计,他确实是根本不在行。
路鼎盛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他抖动不已的肩膀,道:“放心吧,小家伙,老子可是从刀山箭雨中活着走出来的人,我就不信,昔日没有死在匈奴人的手上,但却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张晋中亦是长叹一声,站到了路鼎盛的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揖,道:“路老将军,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
第十三卷 谁主浮沉 第400章 最后的断决
前面章节序号有错误,该章节调整序号。
十万大军,集聚城下,麒麟军团虽然是以水师为主,但是行走于陆地之上,一样是军容整齐,无愧于精兵之名。
一辆马车从沧州城之内,缓缓驰出,向着那连绵无尽的数十里军营开去。
在马车的周围,有着百余骑的精兵,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眼睛之内精光四溅,显然都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
南方,军营之中,同样的迎上了一对精兵。
当先一人,五十上下,一脸的青和淡冲,看他的模样,几乎就是一介白面书生。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是百余骑精锐的士兵,他们看向那个书生的眼中充满了崇敬,那是发自于内心的敬意,绝对没有丝毫的作假。
此人,正是大汉五大军团之中唯一的皇亲国戚,麒麟军团大统领谭宏达。
他的目光深邃难测,此时脸上却是充满了热切的笑容。
马车终于停下了,车帘掀开,露出了路鼎盛的这张老脸。
“鼎叔安好。”谭宏达正式施了一礼,恭敬地道。
“唉……”路鼎盛叹了口气,道:“十余年不见,你也成就了一番事业,也……上了年纪了。”
这位老人家的语气有些唏嘘,那是包含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无奈。
谭宏达脸色一黯,道:“是啊,鼎叔,一别就是十余年。然而,这几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沉默了半响,路鼎盛突然问道:“你找老夫来干什么?”
“不是小侄,而是殿下想要见一面当年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地鼎天大将军。”谭宏达豁然高声说道。
“鼎天大将军?”口中喃喃的吟着,路鼎盛的目光逐渐迷茫起来。
在谭宏达的指挥下,那辆马车平稳地驰进了大营之中。
路鼎盛抬眼望去。眼角却是一跳,他的目光凝视在一人的身上。
那人身着一身皇袍,袍上绣着四爪蛟龙,正是大汉最后一位太子刘政启殿下。
他上前数步,对着路鼎盛深深一揖,道:“老将军远来,孤失礼了。”
路鼎盛缓缓站起,那个略显苍老的身躯,此时竟然有了些许地佝偻。
他的目光一直凝视在刘政启的脸上,那里有些怀念。有些惊讶,更有些伤心和无奈。
“殿下与先帝真像啊……”老将军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
“嗯?”刘政启一怔,但还是礼貌地报以微笑,只是,在他的心中,却是愈发惊讶。
这位老人家莫非真的是老糊涂了?在自己父亲的众多子女中。若以相貌而论,自己反而是最不像的。
不过,此时他有求于人,自然是不愿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是以脸上不动声色,任谁也没有看出丝毫不妥之处。
只是。路鼎盛的眼光何等老道,他只是一眼之间,便已看出了刘政启的心中所思,不由地叹道:“老将说得不是贤帝陛下。而是惠帝陛下。”
他身边地众人都是一怔。原来此老口中说的,竟然不是汉贤帝。而是汉贤帝之父,上一代的大汉至尊汉惠帝。
“六十年前……”路鼎盛的声音也带上了一股沧桑,他轻声道:“当年的路鼎盛不过是西北一个没落家族的无名弟子。投身军旅之后,恰逢南蛮作乱,随军出征,屡立战功。只是……”
他嘿嘿一笑,声音愈发低沉:“只是,得罪了顶头上司,非但没有任何功绩,反而落得个临阵怯敌,畏惧不前地罪名,眼看就要当众问斩。好在,老夫麾下的一众兄弟仗义,将这个冤案直接捅上了天。”
老将军的目光再度凝望到刘政启的脸上,道:“惠帝他老人家勃然大怒,亲自主审此案,终于还得老夫一个清白之身,此后,老夫的仕途一路亨通,再也无人故意刁难。这些都是托了惠帝之恩啊。”
谭宏达和刘政启互望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喜色,谭宏达豁然笑道:“鼎叔,想不到您与惠先帝还有这般渊源。”
路鼎盛豁然一惊,苦笑道:“老了,一见到什么事,就不免多了几句口舌啊。”
谭宏达一笑,正要劝解。
却见这位老人家将手一摆,问道:“宏达啊,你要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谭宏达一笑,道:“您老劳顿了,不如先请入帐篷歇息片刻。”
路鼎盛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明了,他长叹道:“宏达啊,有些事,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谭宏达一惊,抬头望着那张苍老地面容,似乎已经从中看出了什么决定。
“您……”
“给我一杯酒。”
谭宏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如言递上了一杯。
路鼎盛一饮而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宏达啊,相信我,你们不是蒋孔明的对手。”
“鼎叔。”谭宏达的语气也是一样的坚定:乱地臣贼子,又岂能永窃朝纲。”
乱乱臣贼子么?但是,这个天下,却是他们打出来地。”
“鼎叔,自古以来,君臣有别,若是单以战功而论,大汉立国数百年,也未必就是此人第一。”
路鼎盛微微一笑,道:“就好比,昔日董锌睿董大哥么?”
刘政启和谭宏达地脸色骤然一变,董锌睿,这是什么人,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们却是绝无不晓之理。
“您老?”
路鼎盛突然后退一步。他的声音中有着一缕决断:“宏达,殿下,若是能够听老夫一句话,这就返回南方吧,数年之内,许海风和蒋孔明定然无力南下。”
说罢,他扫了眼众人。转身就走。
刘政启地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他咬紧了下唇,道“老将军,您,对得起先帝么?”
路鼎盛的脚步豁然一停,道:“是啊,老夫对不起先帝,不过,老夫对得起所有汉人。”
刘政启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把之上,他的双目中更是隐现杀机。只是。一把大手挡住了他,同时,谭宏达的声音轻轻地传来:“不可……”
朴素的马车缓缓地驰进了沧州城,在那里,张晋中和许历虎早已等候多时了。
“老将军。”许历虎大声叫道,只是。他立即发觉了不对,车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沉重地呼吸声,如此急促,绝非青常。
护卫马车的骑士们面面相觑,一人大胆地掀开了车帘。
路鼎盛侧卧在马车之中,口鼻之中竟然隐隐地流着缕缕血丝。
“老将军……”
数十人同时高声呼喝了出来。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酒……酒中有毒。”路鼎盛喘着粗气,苦涩地说了出来。
“啊……”他身边的亲卫们顿时大声哭骂了起来,酒中有毒,谭宏达等人竟然是早有预谋。
“岂有此理。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