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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没动,说道:“你全身湿淋淋的不难受吗?还是要我给你脱?”
我连忙说不用。
他看了看我的手,说道:“别脱了,我给你剪了吧。”说着他又出门拿了把剪刀进来。
我往后跳了几步:“剪什么剪,刚买的衣服。我自己脱,你别管了。”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拉起我衣服的下摆,说道:“你悠着点,我慢慢把衣服往上卷,你要疼了就说。”
我按住他的手:“不好吧,男女有别。”
他挣脱掉,说道:“以前都帮你洗过澡,现在跟我矜持了?”
“我那时都能跟你结婚,脑子不正常,另当别论。”
“你现在是我太太,我却不能帮你脱衣服了?”
“这也得另当别论。”
“哪里这么多别论?趁我现在还没发火,赶紧!”季泽清皱眉说道。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一犹豫,季泽清就帮我脱上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空了上半身。季泽清湿了一块毛巾递给我,说道:“你自己擦,擦完之后叫我,我帮你穿衣服。”
说着他走出去了。
他果真是当代柳下惠!我赞叹道。
我擦完身子,又洗了把脸,单手穿上季泽清准备的睡衣。睡衣有些大,穿着有些晃荡。走出去,季泽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看到我之后,说了几句又挂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他扳过我的脸,看了看,又起身去拿了湿毛巾,捂在我的脸上,说道:“疼不疼?”
我说道:“幸亏她打得狠,留了证据,不然都以为我攻击她呢。”
他说道:“傻不傻?她不打你,你打她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
“做小偷就该有自食其果的准备。”他挑着眉说道。
“你相信她抄袭我的书?”
他说道:“那个再再这么傻,一看就知道是你。”
我不服气地说:“谁年轻时不傻一次?”
他垂着眼说道:“嗯,我也傻,不然怎么会娶你这个笨蛋。”
“喂,心里不平衡就离婚啊。”我说道。
他瞪我。我想起他之前的威胁,吐了吐舌头,连忙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个……会给你工作造成麻烦的吗?”
季泽清叹了口气说道:“还好。”顿了顿,他严肃的看来我很久,那专注的样子,似是在打量一件古董器具一般。
我不安地问:“怎么了?”
季泽清依旧严肃地说:“纪晴冉,你的身材比之前好了不少啊……”
去你大爷的柳下惠!
因为我的衣服拿去楼下干洗,要到第二天才能取,我踌躇着怎么回学校,回学校又怎么跟别人解释身上穿着男人的睡衣。我让季泽清替我去买件女装回来,季泽清头一歪,说累了。任我怎么说,他都瘫在沙发上没动静。最后我只好在季泽清家里留宿一宿。
其实我倒是不怕季泽清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曾不厚道地揣度四年前的小结巴是季泽清伪装的。可内心深处,我却明白,一个人要伪装真诚和善良一天不易,可要伪装一年,且不求回报,那就太困难了。所以我虽然嘴上对季泽清不依不饶,可对他的人品心里还是有底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季泽清不愿跟我离婚的原因,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最后我占据了季泽清的大床,又把他差遣到沙发上凑活。但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现我头枕在季泽清的胳膊上,身子蜷在季泽清的怀里,而季泽清则环抱着我的腰,睡得一脸安稳。我俩的肢体是这么自然地交合在一起,似是一对相爱多年的夫妻。
比起四年前在我枕边醒来的小结巴,季泽清褪去了青涩,多了些阳刚气。比如之前的睫毛很长,眼睛略微有些上挑,会显得有些狐媚;而现在他眉眼长开了,即便睫毛仍是浓密得可以去代言睫毛膏,可却不再那么……
我忽然回过神来:我吃饱了撑的,观察他的长相干嘛……我刚想踢他下床,没想到他及时把腿压在我的腿上,闭着眼睛说道:“踢上瘾了?上次你踢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的恶作剧来。
季泽清侧了□子,手抱在我头上,说道:“有你怎么对待老公的吗?踢废了你怎么办?”
我想到那场恶作剧付出的代价,甩开他放我头上的手,问:“我的书呢?”
“扔了。”季泽清没有波澜地抛出答案。
我连忙坐起来:“扔了?扔哪里了?那可是三千多块钱的书啊!你这败家玩意儿!”
季泽清也坐了起来:“咱家要说谁败家,肯定是你啊。扔五千块钱的手机你没手软,现在我扔点破书算什么。”
“那能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啊?”
我想了想,说道:“那属于学校的资产,还是精神食粮,你怎么这么肤浅,跟我说比谁浪费的钱多呢?”
季泽清笑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柔柔地洒在他身上,让他变得温柔很多。他摸了摸我脑袋,说道:“你就强词夺理吧。书没扔,只要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不出门,我就分期付给你。”
“你当我 卖 身呢?”
“对,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了精神食 粮 卖 身的。”季泽清跪在床上,凑过来抱着我的头使劲撸了撸,说道,“来,给大爷笑一个。”
“去你大爷的!”
季泽清下了床,说道:“我说真的。十本书换十天。我一天给你一本。怎么样?”
我摇头,不知道季泽清玩的是什么把戏。
季泽清见我坚定的表情,说道:“哦,那我跟你老实说吧,其实昨晚我没有把你的衣服送去干洗店。我全扔了,哦,你衣服里的钱,我也暂时帮你保管了。你要是想穿着我的衣服走回学校,我绝不拦着你。可惜我没什么中性服装供你挑选。”
“你——”
“文诺那里我会给你想办法隐瞒过去。课你就别上了,我会让文诺帮你请假。大四又不是高三,暂时落下几节课没关系,大不了我给你补。你在家里看看闲书写写字,家里有笔记本让你用。哦,不好意思,最近几天家里路由器有点问题,网是上不了了,有线电视还没开通……”
我怒气冲冲地指着季泽清的鼻子道:“你这叫非法拘禁!你开什么玩笑呢,这可是法治社会。”
“怎么会呢?”季泽清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就当在黄城高中啊。那时你不是喜欢一个人在过道上晃来晃去的?”
季泽清看着我一直气鼓鼓地盯着他,又说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继续看吗?”
我恶从心起,目不转睛地说道:“切,又不是没看过。就那点身材还出来现!”
季泽清邪笑了一下,大方地解开睡衣扣子,露出精壮的肌肉,套上一件衬衫后,又开始解裤带。他顿了顿,转过头来问我:“你要看正面还是背面啊?”
我说:“你以后买个旋转台来,我要看360度无死角的。”
季泽清挑挑眉,说道:“遵命夫人。”说着他把裤子一划拉,露出长长的大腿来。
第22章
我觉得季泽清真是在美国被洗脑了,当初他裸泳被我看见时,那叫一个惊慌啊,那叫一个孱弱啊。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尴尬地拿着内裤跟我说“你——你在我——我前面,我——我换——换不了。”怎么几年的时间,丫脸皮就变城墙了呢。
忽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我站起来问道:“季泽清,问你个事儿,你在美国,是不是玩了挺多女人的?”
季泽清愣了愣,低头系着皮带道:“夫人是要跟我清算历史?”
我连忙摇头:“哪里会啊。你要是能搞定洋妞,那是为我华人争光,我是识大体的,怎么会跟你清算呢。”
“嗯,有大房范儿。”他捏捏我的脸,“以后继续保持。”说完,他往厨房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说道:“说说你在美国最刺激的经历呗。”
他倒着牛奶,头也不抬地问:“哪方面啊?”
“就是那方面啊。说说你是怎么从懵懂青葱的小少年变成游戏欢场的花花公子吧。都有谁啊,多少啊?哈佛的背景对泡妞有用吗?”
他把牛奶放进微波炉,看着我道:“有妇之夫的身份更有用。”
我愣住:“美国人民这么重口味?”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和一盒黄油,放在桌上道:“我比你有节操,不会一天到晚惦记着红杏出墙。哈佛没有天才,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想从哈佛毕业出来,不通宵达旦地看书是不行的。尤其是为了早日回来看望我的太太,我用功用得至今不知道美国的欢场在哪里。”
“看望我?”我接过季泽清递过来的面包啃了一口,道:“为什么?”
“为了就像现在这里啊。”
“现在这样?”我反应过来,“靠,你也太沉得住气了。你是打算十年磨一剑啊,回来就是为了软禁我,找我报仇?”
季泽清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抬高声音道:“是啊,找你这个笨蛋报仇啊。不找你找谁啊!你让我重新变成一个结巴,又不由分说地逼我结婚,结完婚又二话不说地找我离婚,把别人的人生当儿戏,我可不得找你报仇!”
我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你可不要乱说啊,季泽清。你结巴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就是你性格懦弱,被我强大的气场吓的。你别瞎子崴了脚怪天黑。结婚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也有拒绝的权利啊。既然你答应结婚,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别把屎盆子扣我一个人头上。说到我跟你离婚,那我也是为你好。你一个金光灿灿的名校海归,一毕业就有车有房,前程不可估量,多少人盼着要跟你这潜力股共度春宵、双宿双飞?我这是放你自由,成全你和这些女人,懂不懂!你不谢谢我,反而还怪起我来,世界上没有人跟你一样不识好歹!”
越听到后面,季泽清脸色越是苍白,也站起来说道:“是啊,一堆女人要爬上我的床呢,她们的嘴巴多甜啊,做事有多听话啊,哪像你,跟刺猬似的随时扎人?”
我被他的比喻刺激到,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倔强地看着他:“我天生就这样,那你别找我啊,我不是让你跟我离婚吗?你非不离,那是你贱,等着我来扎你,我有什么办法?”
季泽清的脸快要跟锅底似的了:“好,我贱,你不贱啊?你为了那个冯佳柏,傻乎乎地让人利用,书被人抄袭了都不敢声张,搞得又是堕胎又是落榜。结果人家一走,你就随便拉个人结婚,结完婚又忙不迭地为了人家遗留的事业,倒贴钱折腾那破咨询室。你以为你离婚了,他会回来找你吗?做梦吧,就算他回来了跟你求婚,我也不会跟你离婚!你心爱的人害你跟错人结婚,那你就等着我害你永远也离不了婚!”
如同一块巨大的陨石击中了我的大脑,我被砸得晕晕乎乎,快要当机。我之前曾想过,季泽清不跟我离婚的动机也许是为了报复,可却不曾当真过。不管季泽清失踪的三年多时间里,我在漫长的等待中生出了多少怨言和仇恨,也不管季泽清改头换面,伶牙俐齿地与我作对,处处为难我,可我内心深处,从来不觉得季泽清会因为一场荒唐的婚姻憎恶我。
说到底,我把自己在季泽清心目中的地位放得太高了。我以为,小结巴处处照顾我,处处迁就我,那般温柔如果不是出于爱情的喜欢,至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