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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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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发尖飘过温柔,笑着说道:“终于醒过神来了?”

若若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与震惊,喃喃半晌之后才组织好言语:“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范闲眉梢一挑,说道:“苦荷开山收徒,这是何等大事?他既然用了天降祥瑞这招,又不以疆域为限,我妹妹乃出名的才女,作他徒弟是给他面子,他还敢不收?”

若若知道这是顽笑话,低着头说道:“我不会……武功。”

“万道皆相通。”范闲给她打气,“才女嘛,不仅会作诗,学打架也一样快的,苦荷是天一道的大宗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范若若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望着他:“那天降祥瑞怎么办?”

范闲笑着摇摇头:“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世间哪有什么祥瑞,过些天在家里厨房逮条鱼,往里塞个纸条也成。”

范若若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淡淡的笑容,逼问道:“这事儿……只怕是哥哥预先就安排好的吧?”

范闲愣了愣,半晌后才苦笑着说出话来:“不瞒你,在北齐的时候就开始安排这件事情了,只是想着如果你愿意嫁弘成,这事儿便没必要继续,如果你不愿意,只好这么做。”

“北齐?”范若若微笑望着他:“看来那位海棠姑娘与哥哥的关系……果然不错。”

这事儿范闲再没有可能辩解,能够让一代宗师重新开山收徒,这关系浅了,当然做不到。只是范闲为了此事还付出了别的极大代价,不然怎么可能让一位堪比帝王之尊的大宗师配合自己演戏?只是他不愿让妹妹担心,所以就没有说明白。

“想不想去北齐读读书,旅旅游?出国留学很舒服的。”范闲很直接地问妹妹。

范若若低头想了很久很久,似乎考虑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始终没有点头。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二十六章 … 新绣手帕要不要?

半晌后若若才抬起头来,不乐无语道:“可是父亲怎么办?”

范闲皱眉说道:“有我在京都孝顺着,你安心玩两年再说。”

“可是……这样就真能退了婚事?”范若若依然有些不相信。

“苦荷的脸面……比北齐那人妖皇帝大多了。”范闲笑着说道:“就算是咱们的庆国陛下,也会给他两份面子。再说你拜入苦荷门下,名义上也只是将婚事延后两年,靖王府那边也好交待。”

范若若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吧。”

范闲头痛地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关于世子,朝争这一条路线上的事情,他当然不方便告诉妹妹,不然以妹妹表面冷漠,内心温暖的性情,一旦听说自己为了她“破婚”一事要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只怕她真会一咬牙嫁了!

“关键是你才十六!”范闲大义凛然说道:“十六啊,小丫头片子都没发育成熟,这就嫁人?这是赤裸裸地迫害啊。”

范若若面部肤色由雪白变作大红,羞的不行,捶了他一拳头:“当哥哥的怎么说话呢?”她嗫嚅了半天,壮着胆子反驳道:“再说嫂子嫁给你的时候,十六还没有足岁吧?”

范闲一翻眼白,险些晕了过去。

……

……

“哥哥,其实……如果真地能离开京都,去天下看看,我是真的会很高兴。”范若若的瞳子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憧憬,“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你地身边。我就觉得有些慌乱,有些害怕。”

范闲笑着说道:“傻孩子,每个人在学会真正的自立前,总是会害怕的。就像我们小时候第一次学会走路时那样。”

范若若掩唇笑道:“是吗?可是听澹州那边的人说,哥哥小时候学走路比别地人都快,而且一学会走路就开始到处跑,根本都不怕的。”

范闲心想,我是怪胎,一般人可学不了。

“好了,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既然你愿意,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办吧。”范闲摸着妹妹的脑袋,关切说道:“我自然会处理好的。你是独一无二的范闲的妹妹,当然也要成为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范若若感动地点点头,却没有应承什么。忽然由苦荷大宗师收徒一事想到那位海棠姑娘,想到哥哥与那位姑娘似乎有些……什么,她不由偷笑着,起身离去,说道:“嫂嫂有东西给你。我去喊她进来。”

范闲一愣,便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范若若行走在空旷静廖的后圆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上地厚云被风儿轻轻推向东面,露出一片浅灰色的天空与那轮似生了毛刺般的灰太阳,让人瞅着始终有些不爽利。

她伸手从后圆里齐整地经冬青树顶上抚摩而过,想到明年有可能去异国它乡,可以摆脱京都里黏稠的快要让人不能呼吸的空气,可以摆脱那些贵妇小姐们的无聊诗会,可以摆脱那门自己实在难以想像的亲事,她地心头一阵欢快,然后却是突如其来的一阵空虚无力。

姑娘家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却被树叶地边刺刮了一下,微微生痛,想到师傅说过自己一定要珍惜自己这双手,闪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奇快无比。她心里想着,究竟去不去北边,还是等师傅回来后问问再说吧。

“你和若若在说什么呢?”婉儿觑着小姑子走远了,轻手轻脚地走进房来,神秘兮兮问道。

范闲神秘兮兮应道:………不能说。”

婉儿气结,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发。范闲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接过梳子帮她梳理,梳子的木齿在妻子的长发上滑过,毫无滞碍,十分顺畅。

范闲异道:“你和妹妹的头发都挺好的。”

婉儿嘻嘻笑着说道:“全靠相公在澹州做的那套家什,洗头发方便,自然保养的好。”

范闲不信,凑近去闻闻,发现果然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并无异味。婉儿恼了,假打了一下:“由此可见,你青日里与我亲近的时候都没用心。”

范闲在她身后站着,将好两道目光投往妻子地身前,穿过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了一抹白嫩,心头一荡,调笑说道:“亲近不见得用心,用眼也是可以的。”

林婉儿听出相公话里的意思,羞恼地将领子系好,她在家中穿的并不随便,只是没有料到色狼相公会如此聪明地占据了最佳地形。

范闲将妻子搂在怀里,深深嗅着她的体息,将脸埋在她胸前的柔软中,深呼吸了几次,愁苦说道:“最近这些天总觉得自己极渴望什么,却一直寻不到源头。”

林婉儿以为他说的是那等羞人之事,啐了一口,要挣出他的怀抱,却是挣不动他如铁的双臂。范闲嘻嘻笑道:“不要使小性子,和妹妹说的事情暂不能和你说,将来你自然知道的。”

林婉儿睁着好奇的双眼:“这么谨慎?”

范闲苦脸道:“算是天下第一大胡闹还差不多。”他又想起妹妹先前说的话,不由好奇问道:“妹妹说你有东西给我,什么呢?”

林婉儿气的咬牙道:“那个小叛徒,本想看你最近表现如何,再看给不给你。”

范闲呵呵笑着说道:“反正是给我的,求郡主娘娘赏给小的吧。”

林婉儿嘟着肉嘟嘟的嘴巴:“不给。”

范闲脸上坏笑渐起,双手在她柔软肉腻地腰间摸索着,拔捻揉搓。一阵慌张的尖叫之后,婉儿终于败下阵来,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个物事,扔在范闲的脸上。说道:“给你,快放我下来!”

一阵香风扑面,一张巾帕遮脸,范闲下意识里松了双手,扯下来一看,却是呆住了。

一方绣帕,上面绣着一双鸳鸯,正在碧波里游着。

布是好布,这是宫里的贡品,江南织造呈上来地世间极品。

线是好线。不论或金或黄或红或绿,都能瞧出这线的质地,想来也是苏州府精选用物。

意头也是好意头。鸳鸯成双,碧波荡漾,水上一枝垂桃,正绽着三两枝粉粉的花儿。

只是。

……

……

这针线功夫实在是……不咋嘀啊!

只见那针脚前后跳跃着,线旁密密麻麻的小孔很明显的证明了绣者曾经悔了无数针。纵使这般,绣出来的线条依然是歪歪扭扭,毫无圆顺之意。愣生生将这一对应该神态安憩的鸳鸯绣成了模样可笑的怪水鸟,愣将那几朵粉桃绣成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色团!

范闲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绣帕——那一波碧水其实只是几道平真的水纹线而已,绣地倒是不错,只是怎么却用的是黄线?

难道这绣的是一幅黄河变形水鸟团?

忍了又忍,范闲看了又看,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出一连串哈哈大笑!

……

……

笑声传遍了整座宅子,本来极有自知之明地婉儿早已羞愧地躲到了小姑子的房里,但听着这等羞辱自己的笑声。恶向胆边生,壮起英雌胆,大踏步回到房中,叉腰伸出兰花指,指着范闲的鼻子骂道:“不准笑!”

范闲看着妻子气鼓鼓的腮帮子,笑地乐不可支,赶紧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住肚子,在椅子上像个不倒翁般前仰后合。

林婉儿又羞又恼又想发笑,冲上前来,便去抢范闲手中的绣帕。范闲哪肯给她,一把攥住收回怀里,好不容易止了笑声,正色说道:“好婉儿,这是你给为夫绣的第一件东西,既然送了,可不能再拿回去。”

林婉儿出身高贵,自幼在宫中长大,向来都有嬷嬷与宫女服侍着,哪里做过女红。所以一想到妻子为自己绣了块方巾,虽然针线活着实粗劣了些,但其中蕴着地深深情意,着实让范闲十分感动。

他心疼地抓着妻子的双手,看着对方手指尖上的红点点,心疼地对着她的白葱指尖吹着气,说道:“下次别绣了,我绣给你吧,在澹州没事儿的时候,也曾经学过几天。”

林婉儿看他关切神情,心头无比温暖,但听着这话却是郁闷到了极点,嘟囔道:“嫁了个相公,却生的比自己还漂亮,你居然还会女红,这么细心……”她把嘴一瘪,快要哭了出来,“范闲!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小傻瓜。”范闲疼爱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儿,说道:“如果这样就不活了,那我看京都这些千金小姐都要集体自杀去,和谁比不成?和我这样一个天才比,要知道相公我武能破将,文能作诗,豪迈时能大闹官场,文静处能安坐绣花……我是谁?我是不世出的天才啊。”

听着他自吹自擂,摆出一副恶心的自恋模样,林婉儿破涕为笑,一指戳中他地眉心,说道:“瞧你这个得意劲儿。”

范闲眉梢一挑,说不出的犯贱:“能娶着你,当然要可着劲儿得意去。”

林婉儿忽然一愣,伸手便往他怀里摸。

范闲伸手护住自己的贞操,惶急说道:“说好给我了,还抢什么?”

林婉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得意:“不是抢我这条,是抢你那条。”

范闲一愣,便看着林婉儿自怀中掏出一条花头巾来,那是他离开上京的时候,从海棠的头上偷下来的。林婉儿眉开眼笑望着他:“既然你要我那条,那这条就给我保管吧。”

范闲脑中嗡的一声,这才知道妻子之所以忍着指痛,一直遮遮掩掩地要绣这块手巾,原来……是吃味儿了!虽然他与海棠并没有什么男女之私,但此时呈堂证物在手,他瞠目结舌,根本不知如何自辩,只得讷讷道:“婉儿,你误会了,以往与你说过,那海棠生的极没特色,你相公我怎么会瞧上她?”

林婉儿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人的品味向来与众不同,当初你天天赞我美丽,我就觉着奇怪,但只是以为你嘴甜、会哄人而已,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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