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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桀!”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声,“哪有你这样的学生?”
“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师嘛。”我抱住他一条手臂,轻轻摇了摇,“高见泽老师最好了。”
他头上有青筋爆出来,“欧阳桀!”
旁边藤井笑了声,“深雪,原来你有这么可爱的学生啊。”
高见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翻了个白眼,“她哪里可爱了?”
藤井笑着,向导演道,“呐,正好,就让深雪来教他的这个学生好了。“
导演本来还怕高见泽发难,见藤井这么说,求之不得的猛点头。
高见泽本人则一滴大汗,“我说贤吾,你不要随随便便给我找这种麻烦好不好?”
“教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哪里是麻烦的事?”
高见泽看着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藤井已被造型师叫过去。他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跟着轻叹了声,“很郁闷吧,特意来为他解围,结果又被塞了一堆麻烦事?”
高见泽刷的转过来盯着我,“欧阳。你——”
我连忙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找别人去学。”
“算了。既然他开了口,你又总归是我的学生,骑机车这种危险的事,随随便便找个人教,我不放心。”
我笑,“我就知道高见泽老师你最好了。”
高见泽乏力的叹了口气。
晚饭是和高见泽还有藤井一起吃的。
吃饭的时候高见泽问我为什么会跑去拍广告,我原原本本的说了。他忽地站起来,差点就要把手里的叉子往我头上扔。“你这个笨蛋,街边随随便便一个人找你说拍广告你也信啊?万一碰上骗子怎么办?”
“我一开始就是当他是骗子才跟去的。”
“有这种怀疑你还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就算你平时在学校能打赢几个人,也不能这样啊,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说不定还有枪呢,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指着我的鼻子骂。印象里似乎只有阿骜这样吼过我,但他跟阿骜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是阿骜,我一定会吼回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竟然一点想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胸口有一种很舒服的暖意,慢慢的透上来,然后就红了眼圈。
他看着我,怔了一下,然后坐下来,深吸了口气,声音低下来,“抱歉,我口气可能重了一点。你不要这样啊。”
旁边藤井连忙打圆场,“就是啊,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嘛,深雪你干嘛那样说人家。小女孩子家的,吓也被你吓死了。”
我摇头,“没事,我不怪老师。相反的,我只是很感动。谢谢你这样关心我,老师。”
高见泽看了我很久,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应该的。吃东西吧。”
于是我埋头吃东西,气氛一下子有点僵。所幸还有藤井在场,七拉八扯的讲了很多笑话。还说他和高见泽以前的事给我听。还说今天我看到的那个导演怕高见泽怕得要死,但是因为他是老板的弟弟又不敢说什么,紧张得头发都已掉成了地中海,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戴着帽子。我“卟”的笑出来,斜眼悄悄的瞟了高见泽一眼。他点着一根烟,目光很游离,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藤井,神色间竟有一种寂寞。
突然就想起了一首歌,里面唱,一个人不寂寞,爱一个人才寂寞。
尤其是爱上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人吧。
吃完饭,两人本来要一起送我回去的,藤井接了个女人打来的电话,说了声抱歉就跑去约会了。高见泽骑车送我,一路都没说话,快到我家的时候,突然问,“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坐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轻轻的笑,“不知道老师指哪一方面?”
“我和贤吾。”
“啊,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啊。”
他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是叹,过了一会才轻轻的传过来一句话。“可惜偏偏有些人是瞎子。”
我正回味这句话时,车已转进我家前面的那条路,我忙忙叫了声,“就是这里。”
他停下来,我下车,把头盔还他,“老师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昨天早上我来接你。”他扬扬手,车都没下,直接就开走了。
我转身回家,阿骜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看,阿猫居然没出去,窝在他脚边,反而阿天不见狐影。
“回来啦?”阿骜从书本上抬起眼来看着我,“工作找得怎么样了?你那位道明寺家的大少爷可是把我们家的电话都打爆了呀。”
“找到了。他干嘛?”
“找他的仆人呗,下午还来咱家等了一会,才走没多久。”
“吓?他不是吧?一个人做的决定还当成真的一样。谁要做他的什么仆人。”
阿骜挑起眉来,“我看他也不是真想要你做仆人呢。”
“那想做什么?”
“你是瞎子么?”阿骜讥讽的笑了声,合上书就上楼去了。
阿猫因为阿骜突然起身惊了一下,一下子窜向电视那边去了。我跟着看过去,在关着的电视屏幕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眨了眨眼。
瞎子?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弟弟这种东西。
57.弟弟这种东西。
第二天高见泽来得很早,我才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鸣笛。从窗口探出头去,就看到他倚在机车上,向我挥了下手。
我连忙跑下楼,阿骜已开门将他请进来了。我匆匆的跑去洗漱,路过正泡茶的阿骜身边的时候,听到他低低的在问,“喂,你干了什么?居然一大早就有老师来家访?”
我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只是我打工被他抓了个正着而已。”
阿骜挑起眉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端着茶给高见泽送了过去。等我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来,见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也不知在聊什么,一见我,就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高见泽抬眼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目光里很有些什么别的东西。
我咳了声,“老师,可以走了。”
“好。”他站起来,向阿骜点点头,就跟我一起走出去。
高见泽是个很好的老师,我这学生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很花心思的,所以到了下午已骑得似模似样。
再到摄影棚的时候,才知道出了点状况。
藤井的车队里另一名赛车手不慎摔伤,他临时赶去顶替他。于是这支广告在好不容易找到女主角,好不容易教会了女主角骑车之后,又没了男主角。要么,要等两个星期以后他的赛结束,要么,就得重新找人。
导演在片场里不停踱步,时不时的隔着帽子抓头,我估计他的头发很快就会从地中海变成太平洋了。但不管他还剩几根头发,这广告一时之间都拍不下去了。于是留了我的电话,便让我回去等候通知。
高见泽送我回去。我在路口下了车,跟他道别,才走出两步,他在后面叫了声,“欧阳。”
我回过头,问,“老师还有什么事?”
高见泽静了一会才道:“拍了这个广告,就不要再随便出去打工了吧?”
这个口气,并没有抓到学生在外打工的老师应该有的强硬,反而有一种很体恤的味道。我一时间有点不能理解,眨了眨眼,“吓?”
“我会帮你争取多一点报酬的。你暂时不用考虑太多,毕竟还是高三的学生,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他说到这里,轻咳了声,“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辛苦了。”
“吓?”我继续眨眼,“我一点都没觉得辛苦啊。”
比起刚开始学武术的时候,这点事能算得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高见泽看了我很久,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你跟我听说的,很有点不一样。”
“哦。”我应了声,估计我在学校的名声大概不是往可以值得自豪那方面去发展的。
“有那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很辛苦吧?”
“也不会啦,反正都习惯他不在了。”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被扯到那个传说中的老爹身上去,但我还是乖乖的答了句。
“以后如果缺钱的话,跟我说一声,至少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些比较能放心的地方工作。”
我怔了一下,觉得我们的对话貌似有点不对。为什么会从我打工扯到我家老爹再扯到缺钱?然后就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阿骜和高见泽的表情。于是试探的问,“那个,老师,早上我弟弟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扯了几句家常,聊了聊你那个四五年也不会回家一次的父亲和你那个为了维持生计忙得好几天也见不上面的母亲。”
呃,实情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连我自己都有那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感觉?阿骜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就算想为我打工做辩解也不用说得我好像山田太郎一样吧?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释。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这种误会也死不了人。
高见泽好像还想说什么,我叹了口气,“老师,你要赶不上送藤井先生上飞机了。”
他看一眼表,挥了挥手便飞驰而去。
我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才走了几步,就看到我家门前停着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我把这种车停在我家门口的,除了道明寺司不作第二人想。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估计也不用花多少心思去猜,肯定是为这两天我放他鸽子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我皱了眉,突然就想起西门的那些话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说的,我都的确是应该注意一下那些事情了。于是觉得很乏力,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弄出这种关系来?
走近了,看到道明寺不停的在我家门口和他的车子之间踱步,很焦躁的样子。于是我的脚步缓下来,今天还真是尽碰上这种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比较好的状况。
道明寺抬头看向路口这边,我反射性的闪进了上杉家的院子。
他好像没看到我,继续在踱步。
我松了口气,然后就觉得很莫明其妙,我为什么要躲着他?这种时候,不是迎上去说清楚才比较好吗?可是,要我在欠着人家钱的时候,指着人家的鼻子说,喂,我对你没意思,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像又有点说不出口。
正在七想八想的时候,屋子里有人问,“谁啊?”
我一惊,慌忙的回头应声,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他们喂狗的水盆,哐当一声,泼了自己一腿。
上杉妈妈从门口探出门来,“哟,阿骜啊。真是稀客。我刚才乍一眼还以为是小桀呢。”
可不就是我嘛。我看一眼自己已变成男性的身体,尽量的学阿骜微笑,“阿姨你好。”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阿骜和上杉家的笨哥哥貌似一直就合不来,匆促之间我也找不出什么很好的借口,一面随口应着,一面四下里瞟,可巧就让我看到我家阿猫蹲在他们的屋顶上。“啊,那个,我来抓我家的猫。”
“哦。”上杉妈妈看一眼那边的猫,掩了嘴笑,“阿猫它也到了想要女朋友的年龄了呢。”
想来前些天被它吵到的不止达也一个人啊。我将猫唤下来抱在怀里,“真是不好意思。”
上杉妈妈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啦。”
“那我告辞了。”
“嗯,有空多过来玩嘛。”
“好的。”
我微笑着告辞,才走出上杉家门口,道明寺已迎上来,劈头就问,“你姐姐呢?”
“打工去了。”我斜了他一眼,斟酌用阿骜的身份应该要怎么说话。
道明寺皱起眉,“打工?她很缺钱吗?”
“要还你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