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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通天会门前,茂密的古树边,我们这些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朋友们,站在一起,拍下了这最后的一张照片。
白骨手上拿着一本没看完的花花公子照片,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林动的头上。
林动则是一脸平静,带着淡淡的笑容,双手冒出魔火!
蒋天心站在人群的另一边,一身白袍,干净的脸,干净的气质,清秀的脸庞,书生般的微笑。
诺诺站在我的身边,这个让我一直爱着的姑娘,如今安静地站在我的身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好看而恬淡。
丁云和一群护天卫队的弟子站在队伍的后方,簇拥着我们一大群人,脸上露出灿烂而迷人的微笑。
而我,这一刻,站在人群的正中间,依然是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个火红色的葫芦,普通而平凡的脸,露出不满的撇嘴样。
这一个瞬间,也将成为永恒。
我们代表了这一代的通天会,继承了通天三魔的意志,接下了司马天的班。这一刻的通天会,是属于我们这一代的通天会!
闪光的一瞬间,我忽然有些恍惚,甚至等到下午将照片冲洗出来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淡淡的难过在心间。
送蒋天心走的时候,我对他说:“徒儿,有一天要回来接我的班。”
就好像,那时候司马天离开通天会时对我说,我是接他班的人,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口气。
我竟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变老了,不是外表的苍老,而是内心的衰老,20岁的外表,2000岁的心,这就是此刻的我。
天心消失在了时空隧道中,我告诉他,要回来就去茅山的九霄万福宫。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头发渐渐变白,带走的也仅仅只有一张照片而已。
时空隧道关闭了,白骨站在地上对我招手。
“怎么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白骨笑呵呵地招呼我,让我带着它飞行,一直飞到了天空的顶端,站在了破碎大陆之上,他看着人间,慢慢地从手里拿出了个小小的瓶子。
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在联手对付鬼皇魄的时候,他手里握着的小瓶子,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也没有见他拿出来过。如今,又一次看到,我不免好奇起来。
“骨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疑惑地问道。
却看见,白骨缓缓地打开了瓶子的封口,里面一些晶莹的飞灰从瓶子里洒了出来,飘向人间,消失不见。
瓶子很快就见底了,我看见这些飞灰已经弥散在了空中,渐渐地失去踪影。
“当年,我看见自己已经成为仙人的肉身被断情人一剑劈死了,那一刻,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和悲哀。等断情人走后,我用魔火将成为仙人的徐福烧成了灰烬,而这些飞灰,就是他的骨灰,我一直带在身边,说来也算是我比较愚蠢吧。我总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徐福,而那个成仙的不过是我的一种欲望。但是,终究我们两个合在一起才算是本体。我将他的骨灰带着身边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自己感觉,我还是完整的。”
白骨的话很轻,轻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没有说话,看着白骨只有鬼火的眼睛里,那团原本燃烧的非常旺盛的鬼火渐渐的削弱。
白骨是无法哭泣的,但是,此刻的我能够体会到他的悲伤,深深的,隐藏在这具腐朽衰败的身体里的悲伤。
“罗焱,我知道你将要做的事情,也听说了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厉雷云告诉了我们,如果你阻止不了天地之主灭世,那我们就要转移到天外居住。大家其实都没什么意见,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要回来,即便无法阻止世界毁灭,也要回来,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有了那么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结果,就这么没了,以后,就没人陪我聊天了!诶……”
白骨难得如此忧伤,他轻轻叹气,声音里带着孤独和寂寞。
“和诺诺好好告个别,我听说,她的记忆好像快恢复了。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让她的记忆彻底恢复,但是要不要这么做,你来决定吧。”
我和白骨一起落回人间,他一边往通天会里走,一边说话。
“只是,有时候,相忘于江湖对谁都好啊!”
白骨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里,而我,则站在通天会的空中,看着远处,天河边的诺诺,耳边回荡着白骨的话。
“真的要相忘于江湖吗?”
我缓缓抬脚,但是却不敢接近她,因为,我怕我会舍不得她,而没有了逆天的决心。
只是,这一刻,诺诺却看见了站在天空中的我,她站在树下,穿一身素色的长裙,长发垂在肩上,笑的无比安宁。
其实,天下有很多好看的女子,我见过很多倾国倾城的容貌,然而,我依然说,我最爱的是此时此刻站在天河边的这个女子。
不是因为她的外貌,而是因为她的勇敢。
她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却换不来我的陪伴,我亏欠她最多……
她对我招手,我知道,这一次,也许是我和她之间最后的告别。
第五百零三章,忘了我吧……
“好久没这么站在一起聊天了。”
我落在她的身边,看着阳光下,天河的水面,清澈的连湖底都能看见,阳光下泛起微微的波光,微风吹过河面,带起细小的涟漪。
“是你太忙了。”
她用手轻轻地挽起耳边的长发,露出好看的侧脸。
我笑了,很平静的微笑,却没有说话。诺诺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总是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心灵。
“罗焱,我想起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但是,却忘记了爱过你,你能让我想起来吗?”
诺诺的话,让平静的我,微微一怔。
的确,我有能力让她回忆起所有的事情,但是,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不舍,也许是因为,不愿意吧。
男人的一生,能遇见很多女人,有风情万种,有小鸟依人,有高贵典雅,有小家碧玉……
男人也会定下很多的标准,总是大声地说自己想要找一个怎样的人。然而,到头来,遇到对的人的那一刻,所有的标准都会抛在脑后。
义无反顾地爱上,然后伤透了心。
我记得过去有个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分手的时候会哭,但是很快就会爱上另一个人。男人分手的时候不会哭,但是一辈子都不会爱上第二个人。
人们总是说男人花心,其实只是没有找到对的人,即便找到了,也可能会错过。
比如我,就不得不错过。
我对着诺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恢复记忆,没这个本事。”
说了谎,虽然我平生说过很多谎话,但是这一次,是我最紧张的一次。
“哦,那真可惜。”
她轻轻叹了口气,蹲了下来,用手轻抚天河中的水。
“我记得过去我和你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天河的传说,你还记得吗?”
她忽然问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记得啊,你说天河中有两个美丽的恋人,曾经是通天会的弟子,长眠其中。”
我随口回答道,其实心里很乱。
“恩,但是,这个故事其实是我骗你的!”
她忽然俏皮地说道,却让我微微一愣。
“罗焱,其实一直想告诉你,即便,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从我醒来,知道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看见你每一次都孤独地离开,保护着我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想回忆起过去,也许,现在的我,也喜欢上你了吧。”
诺诺最后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不断地回荡。
如果是过去的我,也许会在此刻抱紧她,说一声我不走了。但是,时过境迁,我即将奔赴无名宫殿,我不能让诺诺留恋我,因为,回忆是让人最痛苦的事。
“谢谢你。”
我轻声地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准备离开。
当我的脚踏在天空中的一刻,她忽然大声地问我:“你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侧过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开口道:“忘了我吧。”
随后一飞冲天!
白骨说的对,与其让她记得我一辈子,不如让她忘记我。相忘于江湖,或许是我和她最好的结果。
有人说,一对恋人相遇是种下了种子,相爱是开出了花,永远在一起便是结出了果子。
而我和诺诺之间的这朵花,今天,彻底凋零了。
在我说出忘了我吧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告诉我自己,别在想她了,将她抛在脑后,逆天计划有去无回,我这次回来,不过是了却自己的心愿,和众人告个别。
而她也只是众人中的一个而已。
天河边,诺诺抬起头,一直看着天空,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不知道曾几何时,她开始习惯这样的仰望天空,望着那个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的背影。
“我早就记起你了。只是这一次,你去的地方,我去不了了,罗焱。”
她轻声自语,清澈的眼泪从眼角划过,慢慢地落入了天河之中。
如果说,过去的天河传说是假的。那从今天开始,将会有一个新的天河传说,而这个传说的男女主人公,此时,却永远的离别了。
我飞在空中,云层一片片穿过我的头顶,我飞出人间,漂浮在天空中。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不一会儿,许佛带着所有逆天小队的人缓缓地飞来。
“罗焱,告别结束了?”
许佛笑着问道,可能是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云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估计是儿女情长了。”
“哼,你个老家伙,活了这么久,还是个处男,好意思说人家?”
许佛轻哼了一声,取笑云中子。
“你也别说他,你不是也是吗?从远古早期开始,就一直守身如玉,太可怕。”
女娲竟然也搀和了进来,这位大地之母果然非同凡响!这种话题都能插一脚。
“切。”
因为许佛不愿意和女娲斗嘴,只能悻悻然冷哼了一声。
“原来师父是处男啊。”
这时候司马天居然也搀和了进来,我了个去,果然是我的师祖,太闷骚了。
“小子,欠扁了是吗?”
许佛一把拉住司马天的手臂,露出了恶魔般的表情。
这一刻,整个逆天小队,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而我心中悲伤的情绪也渐渐冲淡。在我看来,今天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因为,这是一次一去便没有回头路的计划,我们要面对的是天地之主,以及三清圣人!
我们依然不知道怎么造天,但是我们知道,这一次去,是一次豪赌,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一盘棋,只要让鸿元这盘棋败了,灭世就不会发生。
“准备好了吗?兄弟姐妹们。”
我听见许佛的大喊,这个老家伙,今天格外的兴奋。
“准备好了!走吧!”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们冲天而起,共赴那充满的宫殿,一起去那让人生畏的传说之地。
在女娲的带路下,我们手中握着鸿元道祖的白色信封,不断地向上飞行,一路上,穿过三十三重天,跃过破碎大陆,最终到达了我曾经来过一次的地方。
无尽的混沌,黑暗之中有数朵巨大的莲花盛开。
我们踏在莲花之上,让莲花载着我们到了无名宫殿之前。
远远的,我就看见三清站在天空中,远远地看着我们。如今,三清的态度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