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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衫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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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约定
王路灯与薛布衣读高中的时候,一个意外事件,令他们之间有了约定。
王路灯中午踢完球回到教室,一屁股坐在薛布衣的凳子上,发现一本红皮日记薄,半遮半掩地塞在书包里,王路灯鬼祟地夹出来,世界与自己并存的东西就是这个本子,翻开后掉落一枚干巴巴的枫叶,清一色是少女的祈祷。
他也跟着祈祷起来,忘记了运动过后的疲惫,发觉里面有林黛玉颦蛾葬花的哀怨,徐志摩式的抒情,才子佳人相顾无言的静默与挣扎,他脸一红,呆住了。
至今他对于薛布衣的看法绝非如此,她敏感,高傲,甚至有些泼辣,不可能具备细腻的情感,丰富的思绪,直到他根据日记中男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对号入坐,原是才毕业不久,给他们上体育课的雷老师。
他惊诧地合上日记本,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女孩,脸已拧成一根蜂蜜麻花,抬手在窥探别人隐私的家伙后脑勺上敲了一记。
怎么办吧?站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薛布衣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她的自尊,她的来不及敞开的心扉,每个夜晚的甜蜜,都被王路灯弄没了。
我真啥也没看见啊!王路灯还狡辩。
撒谎都不会,没做亏心事你脸红什么啊?薛布衣不依不饶。
布衣,我补偿你……
就你?能怎么补偿?
你说呢?至少我可以借你作业吧……王路灯也就这点资本了。
薛布衣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比较公道的条件,想到这,小嘴一噘,放学后把数学作业放进我书包里!
遵命。
王路灯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总算摆脱了困境,但他还不明白,这不过刚刚开始。
逐渐的,他的不明白开始把自己弄糊涂了。他发现薛布衣不单是钟情于教体育的老雷,还对自己球场上的夙敌,别班的一个中后卫颇感兴趣,他曾亲眼见到薛布衣放学的时候与他肩并肩往家走,自己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像个斗败的公鸡。
那位球踢的好,学习成绩自然无法与号称才子的王路灯相提并论。他不停地提醒自己,于是开始更加努力地提前完成作业,小心谨慎地塞进薛布衣的书包里。
薛布衣与王路灯可谓青梅竹马,在他们很小的时候,薛布衣抱着个狗熊娃跑进他家来,郑重宣布这是他们的孩子。一脸茫然的王路灯并不知道孩子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没想过为那狗熊承担任何,但他隐约感到,要对狗熊的妈妈刮目相看。
现在,和自己在一个班里的少女,从前的狗熊他妈,开始要自己履行义务了。
他一点也不窝囊,相反还自我安慰,早该这样为薛布衣提供无偿服务了。
读小学时,他曾尝试努力吹响一把小号,再不出声就无法加入学校的军乐队。号似乎是个哑巴,无论他怎么使劲,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嘴唇与号嘴摩擦的声音,浑浊又憋闷。恰恰在这时,薛布衣神秘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吹响号角的动机有了分支,在女生面前不能丢面子。
振作起来后,他想把小号被强迫吸收的口水甩掉,用力甩的时候,那小号的嘴儿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薛布衣的眉弓上……
为此,薛布衣的母亲在医院里严肃地批评了女儿,路灯吹一个礼拜的号了也没听见个动静,你一去就响了。
从那以后,薛布衣遭遇的总总烦恼,都要由王路灯来分担。
那时,他觉得不公平,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直到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又分到一个班里。
继那次有关补偿的约定之后,逐渐的,王路灯的补偿不仅仅是提供数学作业那么简单了,职责范围被扩大,乐此不疲又充满信心地承担了包括物理,化学,生物,外语,甚至作文等等,所有折磨薛布衣青春少女芳心的牢什子科目,他做得游刃有余。
为了报答这个傻小子的好处,薛布衣经常弄点汽水、巧克力、署片等以示犒劳,站在鼓起腮帮子咀嚼着小食品俯首听命的王路灯面前,薛布衣得到这一切的理由更加充分。
双方的父亲都是一个单位的,知根知底,两家楼上楼下地住着,王路灯的母亲打小就喜欢薛布衣,曾和薛母戏说,这孩子,将来当咱家媳妇得了。薛母听了也很受用,索性就捅破了这层窗纸,希望他们将来能在一起。
至于王路灯,没太在意,只觉得和聪明漂亮的薛布衣在一块儿,有零食吃,心里挺敞亮。
路灯就要去外地读大学那年,布衣在本城念了所大专,临别那天傍晚,火车站上空淫雨霏霏,布衣举着小花伞,像个小媳妇,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哪地方嘱咐不到,王路灯犯原则错误。
你小子别去了外地就臭美,好好学习,争取入党,第一年争取奖学金,次年杀进学生会,咱俩可是从小就一块儿混过来的,你要是在那里找个妹妹,带回来我就宰了她!
半个身子被雨水淋湿了的路灯先立正后稍息,你说啥傻话,我只去念书,绝不搞对象!再说,整天要求进步,我哪有闲工夫扯那些啊?
薛布衣闻听心花怒放,在王路灯湿漉漉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一下,令王路灯回味了整整一学期。
路灯大学一毕业,见到薛布衣就嚷嚷要结婚,反正都二十好几了,两家不也赞成吗?
布衣眼一瞪,结什么婚结婚?我一个普通大专,你虽本科毕业,可现在大学生满地跑,想出头,你还得念啊!
王路灯一想也是,继续深造将来才有更好的出路,狠狠心,第二年考上了研究生,三年下来毕了业,又找布衣提结婚的事,薛布衣一皱眉,我说你真呆假呆,现在研究生毕业都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了,你不继续念书,还有时间考虑结婚的事?
路灯一下没辙了,再念我就真成呆子了,当初你不是说我研究生一毕业就结婚吗?怎么又变卦了?
布衣绷起瓜子脸,杏眼上翻,樱桃小嘴一噘,嫁给你,吃什么喝什么,靠你每月一千多的工资?可就这么点钱,对目前的你还是个虚构的数字,大哥,啥时代了,能现实一点不?
王路灯像被马蜂蛰了面门,脑袋嗡地一声,原来,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薛布衣脖子一扬,你偏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万念俱灰的路灯回家与他妈商量,妈,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母正在缝纫机前给儿子做拖鞋,没停止缝纫机唧唧喳喳的叫声,等安静下来才抬头问,你说看什么?
妈,我与薛布衣的事呗……
噢,这事啊……我说你也是的,就知道念书,也不知道谈恋爱,把人家冷落了这么多年!
妈,怎么反倒我的不是了,她薛布衣当初不提念书,我能不娶她?
儿子,你也别勉强自己,我听布衣妈说,布衣如今可是个事业型的,这回该轮到你等她了,所谓恋人不就是彼此考验吗,想当初那会儿,我和你爸两地分居十年,不还是挺过来了?
十年……妈,您不是叫儿子也来个十年吧,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谁耗得起啊!
老太太把手里的半成品拖鞋一丢,板起脸站起来,由于久坐,头一阵眩晕,身子摇了摇。
王路灯忙把王母的身子扶住,妈,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王母又坐下来,被你气的,和你爸一个德行,情商几乎为零。
我不是在和您商量吗?至少……至少您该与布衣妈讨论下我们的事。
你多大了?啥事都和妈商量,你长脑子是干吗的?还和人家妈讨论,怎么讨论?人家布衣现在都是副主任了,你呢?
王路灯一泄气,跑厨房去了。
别装着孝顺了,快三十了也不见你往家交半毛钱,菜我早做好了,你有时间还不去找布衣聊聊,再有,工作的事快定了吧!老太太的屋子里又传来唧唧喳喳的声音。
王路灯嚼着饭粒,越嚼越不是滋味,他感到委屈,读大学那阵子,同系一学妹对自己多好,可硬是因为布衣,自己竟然装傻充愣,结果,四年下来,自己没谈恋爱不说,还被冠以“桩子”绰号,一米八的个头,小贝的鼻子,都白长了。
他骨子里总有一股气,明明自己被戏弄,还要低三下四地求那个女人,不就是一社区的妇女主任么?有啥了不得的?
大门一开,王父回来了,老人头发已白,精神矍铄,正边进门边缠一根跳绳,今天跳了一千下!
爸!路灯站忙起来,不是告诉您别一次蹦那么多吗?您心脏受得了吗?
你懂什么,我又不是一气跳的,看你说的啥话?兔子才蹦呢!
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王母从屋子里出来,接过老伴的绳子,把手洗了好吃饭。
诶!王父恭敬地应了声,听话地去了洗手间,嘴里哼哼着平戏小调,老人头发都脱落了。
王父吃饭的时候从来不随便谈话,吃完放下筷子,等老伴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碗,才抬眼看着儿子。
你啥都不用和我讲,怎么样?当初劝你现实点,早结婚,别考什么研究生,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觉得自己委屈是不?
不,不太委屈。
老人心一软,想了一会儿又笑眯眯地劝,儿子,这个世界上像你妈那样的人已经很少了,他当初可等了我十五年……
爸,是十年,那也不一样,你们都结婚了,妈才等你的。
你小子,少和我废话,即便不结婚,你妈也能等我!老人的小眼珠死盯着路灯,似乎要跳出来打他两下。我和你妈都三十好几了才要的你,你知道不?
我又不傻,户口本上写着日期呢。王路灯没好气地说。
但我和你妈结婚之后,就定了个十年的约定,为了将来你一出世,有父母在身边,不让你孤单,你知道不?
不知道。
那阵子,我上山搞研究,条件很艰苦,你妈一边担心一边等我,我所有的鞋,都是你妈一个针眼一个针眼地缝的,每年的探亲假就十几天,什么叫相知相契?什么叫糟糠夫妻不下堂?那日子,再过几个来回我都觉得值。
王路灯一琢磨滋味不对,忙问,爸,我听着怎么觉得您挺乐意一个人在山上啊……
王父一瞪眼,你想哪去了?!转尔又和颜悦色,别急儿子,你们真心相爱是不,等个十几年又何妨?如果这点考验都经受不起,只能说你们没缘分,再说,男子汉着什么急结婚啊,你才多大点?
诶?王母从厨房冲出来,举着饭勺子,他爸,别在那里和儿子说风凉话,路灯要是再等十年结婚,咱俩就离婚!
乱套了!路灯靠在沙发上,眼前一黑,突然出现了薛布衣可人的脸蛋儿,苗条的身段,心下一动。
王路灯特意去鲜花店买了花,又买了张祝福的卡片,由于自己笔迹太草,找人代写了祝词,一切准备就绪,独自走向薛布衣的单位。
薛布衣还没下班,他就在单位门口等,仲秋,树叶开始凋落,树叶旁边还有几辆小车,车子颜色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乍看去挺肃穆,也显安静,就自己手上的花格外扎眼。
王路灯没事人似的回避了路过者的几束目光,一手捧着花,一手插进裤兜里,吹着口哨,朝那幢三层小楼的某个窗口望去,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薛布衣在那扇窗里。
远远见布衣和几个女同事唧喳着说笑着前呼后拥地从大门走出来,他忙迎上去,手上的花还抖落了一朵,显得有些狼狈,当着众人的面给一脸惊诧的薛布衣双膝跪下,高举鲜花,布衣,嫁给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