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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吧。”陈天道。
“一成”林振华失声道,“你有没有搞错,热闹了半天,才一成的把握?”
陈天道:“有一成的把握已经不错了。你要知道,这件事中间还有很多细节要考虑,这些出去的人算是谁的编制?一旦发生国际纠纷,由谁来负责?还有,他们的武器如何提供?总不能从咱们现役部队里齐装满员地拉一个连队就出发吧,100多支八一杠,你们打算混在设备里一块运去?”
“这个,我可就真的不懂了。”林振华无奈地说道,“陈哥,那就麻烦你去运作一下,这个订单对于我们汉华重工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陈天道:“你放心吧,有一成的把握,我也会当成十成去争取。这个项目如果能够做成,我们也相当于在非洲中部砸下了一个钉子,这会让我们在非洲的整个工作局面都焕然一新的。”
这事也就只能谈到这个程度了,对于林振华等人来说,算是看到了一线新的希望。看来朱晋文的思路没错,最有希望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安全部门的人。
大家起身的时候,项哲非常有眼色地跑去结了账。陈天倒也没争,只是呵呵笑道:“让你们付账可不好意思了,咱们今天谈的这些,可全都是公事,我回去能报销的。”
“陈哥,你能把这事办下来,我每天请你吃一顿这种饭都成。”林振华说道。
“对了,老刀在你们那里,没把你们吃穷吧?”陈天笑着问道。
林振华也笑着答道:“没有,老刀现在已经不吃肘子了,他迷上了我们云梦湖里的鲑鱼和雪鳊鱼,七八斤一条的大鱼,这兄弟一顿就能干掉一条呢。”
“我说过,他能吃,也能干,他为你们创造的价值,可不止几百条鱼吧?”陈天自信地说道。
“远远不止。”林振华道,“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卫老师好几次跟我说,要给老刀明确一个编制,把他弄进研究院里呢。太子,你还别说,你们安全部门掌握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
说起资源,陈天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扭头对项哲说道:“对了,项硕士,你刚才跟你们老板说,希望加强公司的情报工作,在这方面,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下。我们安全部门平时也会搜集一些经济情报的,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让人给你们提供一些。”
“真的?”项哲喜出望外:“陈经理,我们太需要这些资料了,只要你们能够提供的,我们都要,多多益善啊。”
陈天逗趣道:“我们可不是活雷锋哦,我们提供这些情报,是要收费的。”
项哲道:“这没问题,只要情报有价值,该付的费用,我们肯定会付的。”
陈天摇摇头道:“我们要收的费,可不是用钱来算的,我们需要的是资源互换。”说到这,他对林振华说道:“振华,我发现咱们两家可以建立一些更紧密的合作,现在中央领导也说了,战争威胁不是主要威胁,经济上的竞争才是核心矛盾。我们情报部门,未来的工作重点也是为你们企业保驾护航的哦。”
“好,合作愉快。”林振华伸出手,与陈天紧紧地握在一起。
281 老工程师
281 老工程师
在随后的两三天时间里,林振华一行又到外贸部、国家经委、国家计委等单位去走了走,还以私人身份去拜访了一下何海峰。各家单位对于锡雅部落这个项目的态度都大同小异,认为项目是好项目,就是地方太不合适了,无论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还是安全上的考虑,这个项目都应当暂缓。
部委里的人们对林振华等人自然是官腔多于实话,大抵是从什么国际主义、第三世界之类的大道理出发来说事。何海峰相对来说就实在得多,他提醒林振华,这个项目风险太大,万一出现闪失,会影响到他林振华的前途,所以千万还是谨慎为好。不过,何海峰也承认,如果这个项目能够做成,对于我国企业进入非洲市场是非常有好处的。
在北京活动了几天,也没个结果。陈天那边回了个信,说是已经向他老爸汇报过此事了,老爷子答应找机会向有关领导提一提,但这个机会需要等,所以,让林振华他们还是先回浔阳去忙自己的正事为好。
临行前一天,林振华安排大家自由活动,自己则想呆在招待所里好好睡上一觉。韦东齐到招待所旁边的商场转了一圈,买回来一大堆糕点、补品啥的,然后开始换衣服、刷鞋,好像要去探望什么亲友的样子。
“老韦,怎么,北京有亲戚?”林振华躺在床上不经意地问道。
韦东齐摇摇头道:“不是,是过去认识的一个老工程师,十几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呢。”
“很大岁数了吗?”林振华问。
韦东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应当快70了吧,当年他就快60岁了,老爷子身体也不太好。”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搞炼油设备的,对了,林经理,他是我们当年11万吨乙烯攻关组的,技术和经验方面,都堪当我的老师了。当年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把我当成自己的晚辈一样对待的。”韦东齐带着几分留恋的神色说道。
“哦,是这样?”林振华听说是搞炼油设备的,顿时来了精神,他从床上跳下来,说道:“走吧,老韦,咱们一块去看看。”
韦东齐迟疑道:“林经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健在呢,还有,我们当年分开的时候,他只留了一个家庭住址给我,这都10多年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那里呢,弄不好就是扑个空。”
林振华不以为然地说道:“扑空就扑空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权当逛逛北京城了。正好,我开车送你去。”
为了方便林振华等人活动,陈天留了辆吉普车给林振华。在他们三个人中,林振华和项哲都会开车,而且也都在浔阳拿了驾照。那时候北京的路上车还不多,停车也方便,有辆车在手边,办事的确要方便得多。
韦东齐知道林振华的脾气,也就没有推脱。林振华帮韦东齐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搁在吉普车的后座上,然后亲自驾车,带着韦东齐向北京城东南角的一片工人宿舍区开去。
在路上,韦东齐向林振华详细介绍了一下他要去看的那位老工程师的情况。老爷子叫贺诚山,是北京某化工设备企业的工程师,专长是低温设备制造。十几年前,国家计委组织11万吨乙烯技术攻关,贺诚山领导的一个技术小组负责乙烯压缩机和丙烯压缩机的研制工作。
一套乙烯裂解装置包括300多台设备,其中最核心,也是技术难度最大的是所谓“乙烯三机”,即裂解气压缩机、乙烯压缩机和丙烯压缩机。在这三机中,丙烯压缩机的进口温度是零下40摄氏度,乙烯压缩机的进口温度是零下102摄氏度,属于低温压缩机。
在低温条件下,各种材料的力学性能会发生变化。在常温下坚硬无比的金属,在低温条件下可能会脆弱得像刨花板一样。压缩机是在高压条件下工作的设备,对于材料的韧性要求又是非常高的。正因为如此,低温压缩机的材料选择、结构设计、制造工艺等,都属于世界性的技术难题。
在十多年前那次攻关中,项目组最终也未能解决这些技术难题,导致整个项目折戟沉沙。项目失败后,攻关组的技术人员们各自返回自己的工作单位,韦东齐从那时至今,一直没有再见到过贺诚山。
“师傅,麻烦打听一下,这个地址怎么走……”
林振华和韦东齐都没有到过这个叫作“双井”的地方,林振华在前世勉强听说过这个地址,但那也仅限于知道它是地铁线上的一个站名而已。没奈何,两个人只好一边往前开着车,一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路人打听。
“双井南里,哦,我知道,那是化工五厂的家属院吧?……您二位打这一直往南,看到一个水塔的地方再奔东,往前大概500米左右,那有两个烟囱,您走第二个烟囱底下,有一胡同,顺那胡同再往南……”热情的首都老头连说再比划,没等他说完,韦东齐已经晕了。
走过了无数的水塔和烟囱,林振华和韦东齐终于找到了地址上的那个小区,那是一个由十几幢建于50年代的六层单元楼组成的小区,小区里种着高高的杨树,遮天蔽日的,在盛夏的午后,显得十分荫凉。
“同志,你们找谁啊?”
在小区门口,一位小脚老太太警惕地凑上前来,拦住吉普车,看着车上的二人问道,她老人家的胳膊上戴着一个红袖箍,看着像赤卫队员似的。
“17号楼3门402,贺诚山。”韦东齐把地址条拿给小脚老太太看,同时问道:“大妈,麻烦问一下,这位老先生现在还住在这吗?”
“你们和他什么关系啊?找他有事吗?”老太太十分敬业地问道。
韦东齐道:“我算是他的同事吧,过来看看他。”
“同事?你和他是哪的同事啊?”
“呃……我们过去在一起搞过技术攻关,贺老算是我的老师。对了,我是江南省汉华重型工业集团的,这是我的工作证。”韦东齐把工作证掏出来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认真地看了看工作证,这才点点头道:“哦,你还是处长呢,那你们进去吧。那谁,你是司机吧,你把车停那边树底下。”她的后一句话是对林振华说的。
“他可不是司机,他是……”韦东齐连忙打算解释。
“呵呵,我就是司机。”林振华嘻嘻笑着。以他俩的年龄来看,说林振华是韦东齐的司机,那是最合情合理的。如果说林振华是韦东齐的上级,估计老太太立马就要报警,觉得这俩人肯定是骗子。最简单的一个证据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会开车的副总经理?
“大妈,贺老这时候会在家吗?”韦东齐问道。
“你甭上他家找他去,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楼下给一帮孩子们上课呢。你看那边没有,在那给孩子们上课的就是他。”老太太指着小区里一片树荫说道。
“上课?上什么课?”
林振华和韦东齐带着满腹狐疑,向老太太着了谢,向着那片有树荫的方向走去。走到跟前,果然见树荫下坐着十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半大孩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课。在他们前面的树上,挂了一块似乎是用床板刷上黑漆改成的黑板,一个老头正在往黑板上写着化学方程式,一边写一边还在讲解着:
“碳酸氢钠和盐酸发生反应,属于放热反应,生成氯化钠、二氧化碳和水……”
林振华和韦东齐二人停住了脚步,不敢去打搅老先生上课。韦东齐小声地对林振华说道:“这位老先生就是贺老,看起来,他比十多年前可老多了。”
林振华打量着贺诚山,只见他大约一米七几的个头,身体瘦弱,像根竹竿一般。他的头发已经全白,眼睛似乎也有一些白内障的样子,看不出太多的光彩。由于周围有十几个学生,而且是在室外讲课,所以他竭力地提高了嗓门,但毕竟中气不足,往往说几个字之后,声音就弱了下来,不得不停下喘一口气,然后再接着说。
“贺老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这么大岁数还给孩子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