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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铁军站起身来,说道:“好,今天就到这吧,胡师傅,你和小林讨论一下这个叫什么元的,看看能不能帮着小林做下来。埋弧焊这个事情,我们是一定要做的。如果你们通过计算,能够少做一些实验,那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几千次实验就几千次实验吧,能把二类容器证书拿下来,我们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众人都带着对林振华的崇拜之情散去了,只有胡杨留了下来。林振华看看胡杨,愁眉苦脸地说道:“胡师傅,你真的打算手工来做有限元分析?”
胡杨点头道:“没错,计算机能做的事情,人也能做。只是,我没学过有限元分析,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呢,你能给我说说吗?”
林振华道:“胡师傅,你先告诉我,你对于矩阵和微分方程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你说你是高中学历,这些东西可不是高中的知识哦。”
胡杨微笑道:“小林,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比较喜欢学点新鲜玩艺。我虽然只有高中学历,可是高等数学的东西,我也都自学过。我说句大话吧,矩阵和微分方程这些,一般的题目肯定难不住我。”
“那好,我就给你讲讲有限元分析吧。”林振华道,“所谓有限元分析,就是用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代替复杂问题后再求解。它的核心思想,是把一个复杂问题的解域看成是由许多称为有限元的小的互连子域组成,对每一单元假定一个合适的而且是比较简单的近似解,然后推导求解这个域总的满足条件,从而得到问题的解。”
胡杨认真地听着林振华的讲解,嘴里念念有辞地重复着,像是要强行把这些知识填到脑子里去。
林振华说完这些,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胡师傅,你看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胡杨点点头:“我大致明白了,这个思想其实应当有很长时间的历史了,微积分的思想,不就是这样吗?”
“没错。”林振华道,“不过,有限元方法正式被提出来,还是在60年代的时候。短短十几年时间,现在这个方法在西方工程学界已经被普遍应用,几乎涉及到了所有的技术领域。”
胡杨眼睛里掠过一阵阴霾:“唉,看看咱们这十几年,净是瞎折腾了,也不知道国外都已经跑得多远了。”
林振华连忙安慰他道:“胡师傅,你也别急,咱们现在开始追也来得及。党中央不是已经提出科学的春天了吗?像你这样自学成才的工程师,肯定会大有用武之地的。”
“不说这个了。”胡杨摆摆手,“小林,你还是跟我说说,有限元分析具体是如何做的。”
“好的,我们先从一个简单的例子来看……”林振华摊开一张纸,给胡杨写了一个模型,然后开始循序渐进地向胡杨介绍有限元分析的基本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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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自食其力
林振华整整给胡杨讲了两个小时,讲完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胡杨感觉到的不可思议是因为他对于有限元分析一直只限于听说,今天才真正知道了具体的算法。这种全新的分析理论让他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一般。
林振华感觉到的不可思议则是他发现胡杨的数学功底好得惊人,让人根本不能相信胡杨的学历只是高中毕业而已。许多非常复杂的运算思路,在胡杨看来简直就像是四则运算一般自然。在林振华的整个讲述过程中,胡杨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的样子,仿佛不是林振华在教他一种新方法,而是他在听林振华的毕业答辩。林振华再次怀疑,胡杨没准也是一位穿越客。
“胡师傅,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都学过?”林振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胡杨摇摇头:“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听你说,实在是受益菲浅。”
“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学习的痕迹啊。”
“是吗?”胡杨反问道,他思索了一下,笑着答道:“也许是因为这些方法过去我也曾经想到过,只是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思路。今天听你这样一说,把我零星的思路都串起来了。这个有限元分析方法,实在是太有用了,我想,它在很多领域都能够发挥非常巨大的作用的。”
“没错。”林振华道,对于后世的机械专业学生来说,有限元分析几乎就像工人的游标卡尺一样,属于不可或缺的工具。不过,后世做有限元分析都是借助于计算机来实现的,从来没听说过手工算有限元的情况。
“胡师傅,我们要做的分析大致就是如此,你想想看,这其中的运算,我们用手工能算出来吗?”林振华说道。
胡杨盘算了一下,答道:“没问题,我有把握算出来。这样吧,林老师,这道题就算是我的家庭作业了,我负责把它算出来交给你就是了,你也可以顺便检验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掌握了有限元分析的方法。”
“好吧。”林振华点头答应了,他不知道胡杨打算怎么去做微积分,反正他是不打算做的,作为一个21世纪的青年人,他早就丧失了手算的能力。
胡杨从林振华手里领了任务,先去了一趟仓库,要了两刀白纸,让保管员郑明霞记在埋弧焊联合攻关小组的帐上。郑明霞以为胡杨是假公济私,这些纸没准是帮儿女预备的草稿纸。只有林振华知道,这两刀纸是胡杨打算用来做有限元分析的,如果真要把几条曲线都算出来,没准两刀纸还不够用呢。
林振华懒得去替胡杨操心,他骑上自行车,拎着一袋桔子和两斤白糖,来到了丰华县城里的陆家巷,拜访兰武峰的家。
“大妈,峰子在家吗?”林振华踏进16号院,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兰大妈问道。在此前,林振华已经来过几次,与兰大妈也已经很熟悉了。
“哟,是小华来了。”兰大妈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艰难地站起身来,招呼着林振华。林振华已经听兰武峰说过了,兰大妈多年来一直在一个工厂的食堂里做临时工,天天在水里泡着,得了严重的关节炎,现在几乎是丧失劳动能力了。兰武峰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云南的知青点跑回来的。
林振华搀着兰大妈,跟着她进了屋,然后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她:“大妈,我们厂里发的一点桔子和白糖,你尝尝鲜。”
“哎呀,小华,你又拿东西来,这让我们怎么还啊。”兰大妈感激地说道,林振华每一回来都要带上一些东西,这已经成为惯例了。这次拿来的桔子算不上什么,但两斤白糖可是很厚的礼物,要知道,白糖是凭票供应的商品,一个人一个月才供应四两。在那个年月里,小孩子喝一杯白糖水都是很奢侈的享受。
林振华把东西放下,然后拦住正张罗着要给他倒水的兰大妈,自己提起热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着问道:“大妈,峰子这一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兰大妈道:“上次你给峰子做了一个蜂窝煤模子以后,他现在天天骑个自行车在外面转,看哪家要做蜂窝煤的,他就帮人家做。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一块多钱呢。”
“这个峰子,还真舍得下力气。”林振华呵呵笑道。
丰华县是南方少有的几个产煤县之一,县城里烧煤炭的人家不少。过去,大家是把煤做成煤饼烧,近几年来,一些家庭陆续开始改烧蜂窝煤,因为蜂窝煤的炉子火比较旺,换煤也比较容易。
县城里没有专门制作蜂窝煤的工厂,各家各户用的蜂窝煤,都是自己用模子做的。蜂窝煤的模具是一个有长柄的套筒,套筒里有七根圆柱,是用来生成蜂窝煤的七个气孔的。制作蜂窝煤时,要先把煤粉和粘土按一定比例混合,揉匀,然后按进模具里,按紧之后,再推动模具上的套杆,把成形的蜂窝煤推出来,码在地上晾干。
这种制作蜂窝煤的模具在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其实,即使市场上有,也不会有哪个家庭舍得花钱去买。汉华机械厂的工人在这方面又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他们能够在厂里找一些废料制作成模具。县城里的居民没有这样的条件,有时候就需要从工厂的工人那里借模具来使用。
兰武峰决定不做小偷了,但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好的就业渠道。林振华给他出了个主意,先帮他做了一套蜂窝煤模具,然后让他带着模具在县城专门帮人做蜂窝煤。县城的有些居民家里没有会干这种活的劳动力,同时也缺乏工具,所以也愿意花点钱请人来帮忙。兰武峰从帮人和煤开始,直到把蜂窝煤做好,一个蜂窝煤只收两厘钱的加工费,这对于许多人家来说,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兰武峰干活舍得出力,一天下来能做好几百块蜂窝煤,有时的确能挣到一块多钱。
“小林,我真要谢谢你。峰子原来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那都是见不得人的。自从认识你以后,峰子跟我说,他也要自食其力,不能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兰大妈说道。
“峰子这个人,很有孝心。我总觉得,有孝心的人肯定不会是坏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够让大家为他骄傲的。”林振华道。
“希望有那一天就好啊。”兰大妈道。
“林哥,林哥。”正说着兰武峰,院子里就传来了他的喊声,林振华走出门来一看,只见兰武峰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浑身像是从煤堆里爬出来一般,只剩下一排牙还是白色的。
“哎呀,峰子,怎么又弄得一身灰啊?”兰大妈心疼地说道。
兰武峰呵呵一笑:“没事,我冲个澡就成了。”
说着,他也不嫌天冷,直接就在院子里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然后拿脸盆接着水龙头里的凉水往头上浇。时下已经是十二月份的天了,虽说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也寒气逼人。兰武峰把冷水浇在身上,隐隐地能看到腾起一缕蒸气。
“峰子天天就这样洗,习惯了。”兰大妈见林振华有些愕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兰武峰冲了几盆水,把身上洗干净了,兰大妈给他拿过来一条大毛巾,他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对林振华问道:“林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小华给咱们拿了桔子和白糖来,起码有两斤白糖呢。”兰大妈一边收拾着兰武峰的脏衣服一边说道。
“林哥,你让我怎么敢收呢。要不,桔子你留下,白糖你拿回去吧?”兰武峰道。
林振华道:“峰子,你就收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些白糖是我去瑞平机械厂做培训的时候,他们送的,给了我十几斤呢。我们厂里又发了几斤,我就想着给你们带点过来了。”
“那就多谢林哥了。”兰武峰道,“反正也欠你这么多了。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起。”
“呵呵,放心吧,会有机会的。”林振华道,“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国家的政策马上就要放开了,到时候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我相信林哥的话。”兰武峰道。
“峰子,你要记住你林哥的恩,如果真的有一天发达了,绝对不能忘了林哥,知道吗?如果你敢忘了林哥,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兰大妈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