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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南导得到一位线人的报料,说汉华重工正在与发改委一起,意图逼迫国外企业向他们转让核心专利技术。唐笛对于工业没有什么了解,但“核心专利”这样一个词,还是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敏感地意识到,如果将这件事好好地进行包装,将有可能制造出有关汉华的一个巨大丑闻,那就是汉华的核心技术,其实都是从国外买来甚至骗来的。
如果像汉华这样经常被用来代表民族工业的形象轰然倒地,那么将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啊南导作为推翻神坛的第一家媒体,必定能够从这场喧嚣中收获到最大的利益。
带着这样的想法,唐笛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记者罗姝赶往京城,前去与吉森公司的马尔科接触,了解有关这件事情的细节。
罗姝其人,正是当年撰写了那篇引发汉华与南导之间矛盾的长篇报道的记者。在那场风波中,唐笛为了给林振华一个交代,对罗姝进行了直接除名处理。但在一年后,唐笛又悄悄地把罗姝招募回来,重新予以重用。十几年过去,今天的罗姝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精通各种含沙射影、煽风点火之术,知道如何把一句话说得似是而非,既能把读者的想法引向她所希望的方向,又能让被中伤的人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向南导报料的人,正是马尔科安排的,所以罗姝一到京城,就顺利地找到了马尔科,并且从他嘴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随后,罗姝一个电话打到了远在浔阳的汉华总部,向汉华的工作人员求证此事。由于事关重大,汉华方面自然表示无可奉告。而这对于罗姝来说,已经是足够了,她可以在报道中这样写道:汉华公司对此讳莫如深、似有难言之隐……
发生在南导的这些事情,是林振华和何飞都不知道的,但南导的做事风格,这两个人可是一点也不陌生。这就难怪林振华一听这报道的文风就能够判断出是出自于南导这份报纸了。
“这个南导,真是记吃不记打,莫非在等着我们再收拾它一次?”何飞对林振华说道,他还记得上次收拾南导的事情呢。
林振华道:“现在要收拾南导,可不像过去那么容易了。它的广告来源比过去要多得多,而且广告主的实力也不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咱们汉华一直是在做重工业领域,南导的广告客户主要是消费品厂商,和我们没有太大的交集。如果不从广告方面下手,其他方面咱们也没什么手段了。”
“就它这个报道风格,咱们也没法通过法律来制裁他们。”何飞道。要诉诸法律,是必须要有证据的,但南导的报道非常狡滑,从来不把一句话说死,你要想找出它的破绽,还真不容易。
林振华道:“可不是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人家根本就没有说什么结论,至于读者愿意怎么理解,就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所以,我们认为汉华的声誉受到了影响,完全是我们自己神经过敏,人家南导可是一句坏话都没说哦。”
何飞有些沮丧:“这么说来,咱们还真没办法对付他们了?”
林振华道:“要不说记者是无冕之王嘛,他们的权力是完全没有约束的。”
“没有约束的权力,是最可怕的。”何飞叹道,“当这种权力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的时候,就更为可怕了。”
林振华道:“这件事先不去管它了,大家说说看,南导的这篇报道,是偶然的,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如果是后者,那么说明了什么?”
“刻意?”何飞愣了片刻,问道:“林总,你的意思是说,这篇报道有可能是这几家外国企业授意发出的?”
“我可以确定,是吉森公司放的风。”林振华说道。
何飞问道:“你有什么根据?加拿大的枫叶公司和日本的野岛公司,也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他们也有可能会透露这方面消息的。”
林振华道:“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小裴念的那段文章里说,一家不愿意透露名字的外国企业抱怨说,中国政府要求他们转让几千项专利……”
“我明白了”何飞恍然道:“枫叶公司和野岛公司需要转让的技术都不到2000项,所以谈不上是几千。记者既然写到几千,很明显就是指吉森公司了。”
“正是如此。”林振华道,“大家想想看,如果这件事不是由吉森公司刻意安排的,那么马尔科怎么可能会贸然接受南导记者的采访?他难道不担心说这些话会导致吉森被淘汰出局吗?如果把这件事解释为吉森公司授意的,那就很好解释了,马尔科希望有人能够把这件事捅出去,而南导恰好帮了他的忙。”
“如果是马尔科刻意安排的,那么……”何飞皱着眉头,顺着林振华的思路往下说道:“这就意味着马尔科是希望用舆论的力量来向我们施压,以便让我们放弃要求他们转让全部专利的初衷。如果是这样的话……”
林振华接过话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南导的报道就必定还有下文,他们肯定要掀起一些风浪,最好能够弄得我们狼狈不堪才好。”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报道最多只是损害了我们汉华的声誉,对于吉森公司的谈判并没有什么帮助啊。”刘兆华插话道。
林振华道:“当然会有帮助。老刘,你想想看,如果社会舆论都认为发改委的要求是不对的,那么发改委还能坚持原来的要求吗?你可别小看舆论的力量,现在各级政府都非常在乎舆论,黄岗就曾经跟我说过,他们推出什么政策的时候,也是要考虑到舆论影响的。”
“我说这个南导到底是不是中国的报纸啊?咱们这些搞工业的和外国企业拼得你死我活,他们不帮我们,反而帮外国企业,这是什么心态啊”刘兆华愤愤然地说道。
“呵呵,老刘,你这就土了吧?人家精神上早就是外国人了。”林振华呵呵笑着说道。
683 媒体凶猛
不知是吉森公司的幕后推动,还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无数怀着猎奇心态的无聊闲人,南部经济导刊发表的这篇文章,迅速地被转发到了各个著名或不著名的网络论坛上,一时间成为一个十分引人关注的热点话题。
正如名人们的婚变能够让狗崽队血脉贲张一样,汉华重工这样著名的一家企业爆出的“丑闻”,自然也吸引了无数的财经媒体。在得知汉华的董事长林振华就在京城之后,各大媒体的驻京记者都蜂拥而至,把汉华的驻京办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最近媒体爆出的关于汉华的技术全部来自于国外的消息,是否属实?”
“我们消能够就一些敏感问题向林振华董事长当面求证!”
“我们已经约了三天了,但林董事长始终不愿意露面,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衷?”
“我想知道,汉华何德何能,竟能够绑架全国百姓的利益,来作为其抢夺外国企业专利的砝码‰问,在汉华奇迹的背后,有过多少国家利益的交换!”
“作为一位有良知的记者,我认为我有权利要求汉华就当前事态向公众作出公开的道歉!”
“……”
在汉华驻京办的接待室里,形形色色的记者围着刚刚从浔阳赶过来的汉华集团办公室主任毕敏,吱吱喳喳地问个不停。有些网络记者索性直接支上了摄像机,在汉华门口展开了现场直播,每隔半个小时就要重复一次:到目前为止,汉华仍然没有给出正式的答复……
其实,无论以经济实力。还是高层关系,汉华都不比在场的任何一家媒体要弱。相对那些网络媒体而言,更是可以达到秒杀的程度。但这些媒体却丝毫不的自己这种口诛笔伐的行为会遭到汉华的反击。
顶着新闻报道的帽子,记者们可以肆意地侮辱伱的人格甚至智商,或者倒过来说,智商甚至人格,而伱是无法使用法律武器来使自己免于这种侮辱的。伱当然也可以选择反击,与媒体对骂,但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媒体本身就是靠吸引眼球来生存的,如果像汉华这样大的企业与媒体争斗起来。媒体的点击率将会大幅度地上涨,至于这种点击是支持还是反对,对媒体来说是完全无所谓的。如果伱有办法打得媒体满地找牙,那媒体就更开心了。他们最喜欢的形象。就是血淋淋地遍地打滚,因为这样可以为他们在公众面前赢得一个“受迫害”的盛名。
其实,这些媒体的作派完全是从晚明的那些清流那里学来的♀套伎俩叫作“骗廷杖”″流们不用做什么实际的事情,他们的职业就是骂街,如果骂街能够骂到让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打廷杖的地步,就说明这些清流非常成功了。
一个职业如果是以挨打的次数来作为成绩的,这个职业毫无疑问n世界上最可怕的职业♀种可怕不是针对从业者自己而言的,而是针对它的对手而言的。
汉华从事的。不是这样的职业。汉华作为一家有影响力的大型工业企业,一个正面的公众形象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汉华卷入了什么纠纷,不管最终的结果是赢是输,汉华的形象都会受到损害$会公众很少有人愿意耐心去求证什么,他们只是被动地接受媒体灌输给他们的那些观点,在炒作话题方面,哪家企业能够与媒体一争高下呢?
在看到南部经济导刊发出的第一篇报道之后,林振华就与项哲通了一个电话,分析了事态可能的发展。他们一致认为,以南导的习惯来说,一旦选择了向汉华发难,就绝对不会打一枪就走,更大的可能是死缠烂打,直到把汉华的名声搞臭为止。
据项哲的分析,这一次南导咬上汉华,用意可能有三个方面:其一,要报十几年前的旧怨;其二,汉华是一家在国内很有影响力的企业,挑战汉华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大的媒体事件,能够为南导争取到更多的关注;其三,那就是打算最终逼迫汉华向南导缴械投降,至于投降的条件,自然是承诺若干赞助或者投放若干广告,总之一点,不狠狠地出点血,是没法轻松过关的。
项哲的最后一点分析不是没有根据的,在此前,南导曾经对民航、铁路、电信等领域进行过若干次围剿,每一次都把对方弄得狼狈不堪。至于最终的解决方案,当事双方都没有对外透露过。但明眼人可以发现,每次围剿之后,被打击的那方无不在南导上投放了大量广告,这其中的奥妙,还需要明说吗?
“老项,伱有没有打听过,南导的胃口有多大,咱们拿出多少钱来,可以买得南导放过我们?”林振华在电话里向项哲问道。
项哲道:“具体的数字,我没有打听过,不过听一些其他单位的老总说,这个价码基本上是和企业的规模相关联的。根据企业的大小,封口费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像汉华这么大的企业,我琢磨着,没有个一两千万,恐怕很难让南导收手哦。”
“一两千万!”林振华直咂舌,“有这一两千万,我都够把南导收购下来了吧?”
项哲笑道:“振华,伱这可错了,南导现在的身价可真不是一两千万能够打住的,据什么劳什子品牌研究机构的计算,南导的品牌价值已经过10亿了。据说,它现在还谋求着在美国上市呢,美国好几个基金会都对南导有投资。”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