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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扶正,可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又会歪过来。张鹏警觉的看看四周,大家都睡熟了,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便不再理会,任李倩靠在他肩上。
后半夜,张鹏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想换个姿势,没想到李倩滑到他的怀里,张鹏吓得不敢再动。熟睡中的李倩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头枕到张鹏的腿上,缩缩脚整个身子躺在座位上。张鹏轻声叫了李倩几声,她哼了声,身体却动也未动。于是早晨大家看到了一幅李倩头枕着张鹏的大腿,张鹏的手搭在李倩胸脯上暧昧的场景。
李倩被一阵‘嗤嗤’的笑声吵醒,翻身坐起,看到王红正捂着嘴偷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觉得很好笑吗?”
王红冲李倩翻了个白眼,拉着长声笑着对她说:“那你觉得什么样才好笑啊?”
“你…”李倩被王红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鹏更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不知道如何解释,飞也似的狼狈逃离了这里。
列车继续向北,气温越来越低,大家的衣服也越穿越厚,窗外也变成一幅深秋的景色,有些地方还有未化的残雪,接着列车开到一条林间铁路,接兵干部告诉大家这是兵团指战员用了两年时间修通的全国第一条生产建设专用铁路。虽说大家大都是怀着‘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雄心和抱负奔向祖国的东北边陲,但随着目的地的临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心情一个个复杂起来,车厢里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第十二章 初到兵团
知青专列运行到第四天下午到达终点,这里距边境线已不足一百公里,他们这批两千多知青都被补充到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很快又被分到各团,知青们上了等候在车站卡车。
张鹏分到C团,东北的天黑的早,到达C团团部时,天已经黑透了。坐了几个小时敞篷卡车的知青们几乎冻僵了,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有的女知青冻得‘呜呜’的哭起来,李倩和王红被张鹏半扶半抱的拖下卡车,一瘸一拐的遛了几圈,麻木的双脚才感觉到疼痛。
“这地方比咱们那冷多了!”王红呲牙咧嘴的跺着脚吸溜着鼻涕说。
“哈欠!”李倩打了个喷嚏,“是啊!现在咱们那刚刚进入秋天,这里都是冬天了。”
“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锻炼人,我们就是要在这冰天雪地中磨练自己。”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知青满怀激情的大声说。
“是啊,是啊!你们就要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了,到时候不叫苦,不哭鼻子,你就是个英雄!”一个过路的胡子拉碴,裹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破旧军大衣的老知青听到后带着满脸讥笑,不屑的说。
“我们就是要做英雄,我们就是要在这广阔天地中建功立业,难道你要做逃兵吗?”男知青听到有人质疑他的话,表决心似得说了一通,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位老知青。
老知青霍然停下脚步,用凌厉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个男知青,‘眼镜男’紧张的如临大敌般握着拳头后退一步,老知青见状突然笑了,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摇摇头,叹口气走了,他大概是回想起自己刚到兵团时也是这般模样吧。‘眼镜男’被吓得不轻,这么冷的天,不住的擦汗,不敢在言语,灰头耷脑的扛着行李集合去了。
新分来的二百多知青被临时安排在几间库房里。女多男少,女知青占了三间,男知青占了两间。一进屋,热气扑面,屋子正中央的大铁皮炉子烧的通红,炉口上的水壶‘呲呲’地冒着水汽,四周地上铺着厚厚的麦草,大家把各自的行李铺在麦草上,一人一米多宽的地,要挨个睡四十个人。
张鹏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大口袋似的军用背囊装着铺盖,一个一米见方,一尺多厚的牛皮箱子装着换洗衣裳,加上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帽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父亲张全义当年在东北四野时用的一块厚厚的羊毛毡,一条狼皮褥子还有一顶上好的狗皮帽子都给了他,背囊和箱子是父母结婚时战友送的——缴获的日本货。张鹏找了个角落铺好行李,一面靠墙,虽然冷点,但这样自己就有了个相对安全的半封闭空间。
安顿好住的地方,大家又被集合起来,带到团部食堂吃晚饭,张鹏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只要和军队沾边的基本都时兴这一套。在炊事班的日子不是白混的,张鹏扫了眼锅里的面,看看吃饭的人,估计也就‘一人一碗零一勺’不够吃啊,同样数量的面粉,蒸馒头够吃,做面条肯定不够,看来这的炊事员是个新手。
别人吃不饱,并不能说张鹏也吃不饱,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每个人的餐具都一样——一个大号铝饭盒,他没像其他人那样,上来就盛满,而是盛了多半饭盒。别人还没吃完,他已经先吃完又去盛了满满一饭盒,等吃饭快的再去盛第二碗,还能抢点,吃饭慢的,只有喝面汤了!
张鹏吃饱喝足,回到宿舍,先用热水烫过脚,解解乏,把潮乎乎的鞋垫从鞋里掏出来,搭在鞋面上晾干,明早再穿。他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不脱衣服直接进被窝和衣而眠,认为这样厚点睡觉暖和,他只穿衬衣衬裤钻进被窝,再把棉衣大衣压在上面,这样睡其实更暖和。这几天,除了趴着睡就是靠着睡,身体未着过地儿,乏得厉害,大家都没心思说话,很快屋里鼾声四起,都进入梦乡了。
东北的天黑的早,同样亮的早。第二天清晨,张鹏起床后,天已大亮,他依然按在部队时的习惯整理内务,被子大衣叠成‘豆腐块’,褥单抻直抚平。洗漱完,开饭还早,信步走出院子。也许是因为农忙,街上见不到几个人,一条马路从东走到西也就半个小时,不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侧分布着供销社,招待所、邮政所,卫生院、兽医站、储蓄所还有一个大众小吃部,三层的俱乐部是这里的最高建筑。旁边几座小工厂传出机器的轰鸣声,广播站的大喇叭正在播报新闻和报纸摘要,告诉人们祖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美帝苏修’的人民正在遭罪,从外表看简直就是一个乡村小镇,如果不是穿着军装的团警卫连战士喊着‘一、二、三、四’从街上整齐地跑过,张鹏绝不会把这里和军队联系在一起。
早饭后,新来的知青编成临时班排,团里派来几个教员,给大家讲课,主要是讲兵团的历史沿革,老一辈农场职工响应党的号召,扎根北大荒,开发建设祖国的粮仓,又讲生产建设兵团成立后,大批复转军人和各地知青来到这里,一边开荒生产,一边拿枪保卫边疆,防范‘苏修’的侵略,取得重大的成绩,多次受到党中央的表彰,最后是告诫大家一定要听党的话,遵守部队的纪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树立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决心。
连续几天的思想教育,张鹏知道这里经过近二十年的建设,开垦了大量农田,生产基础设施已经初具规模,建立了已农业为主,工业为辅的大格局,生活条件比也从前有了很大改善,起码能吃的饱,不再住‘地窝子’了。随着国际大环境的变化,中苏关系虽有改善,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边境上已经没有大规模武装冲突发生,小摩擦与派遣特务越界搞破坏,刺探情报的事件时有发生。
这天中午,张鹏像往常一样到食堂吃饭,走到门口,没听到往日乱哄哄的喧闹声,静悄悄的,难道来早了,张鹏抬手看看表,时间正好啊,再说是听到开饭号才来的。张鹏疑惑的掀开门帘走进食堂,里面的情况让他吃了一惊。
第十三章 斗殴
张鹏进去一看,里边的男男女女分成两派,经纬分明的各占一边,手持板凳,椅子腿等各种武器虎视眈眈的对峙着,谁也不吭声,如同暴风雨爆发前的宁静。
张鹏走在两派人的中间的空当里,众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到身上,这情景一下让张鹏想起在特务队时的一种抗击打训练——突破封锁线,一个战士站在由两队面对面站立的战士形成的‘甬道’一端,这名战士要想尽一切办法,拼着老命用拳脚突破这道‘封锁线’,走到甬道的另一端,就像少林寺的和尚要闯过十八罗汉阵才能出师,行走江湖,这种训练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一个人要从拳脚的森林里突破,谈何容易,许多人往往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打翻在地,踏上无数只脚。姥爷对张鹏小时候严格训练的效果这时体现出来,他以灵活的身法躲闪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拳脚,尽量不让它们沾身,同时拳打脚踢攻击‘敌人’的关节,软肋等薄弱的部位,使他们暂时失去攻击能力,张鹏毫不恋战,不管打中打不中,一击即走,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当他踉踉跄跄得冲过‘封锁线’时,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不疼的地,估计燕秀芳来了也得好好认认。
张鹏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插在裤兜里,不管怒视的人群,笑眯眯的从‘甬道’的这头慢慢走到另一头,这下众人反而摸不准‘脉’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其实张鹏心里正‘恶毒’的想:是不是挑动一下,让他们来个‘对攻’。‘对攻’是特务队每天格斗训练前的开胃菜,战士们被干部随机分成两队,进行‘合法’群殴,你可以采用你擅长的手段,使用除枪炮以外的武器,头两次大家还只用拳脚,后来一个被打急的家伙捡起一根干部‘随手’放在边上的短棍把对方一顿好揍,大家才开始学‘聪明’了,进场前是棍棒不离身,砖头石块兜里装,把训练变成了两伙‘流氓’斗殴,经过不断的演练,战士们在战斗中学会了如何去战斗,打群架的技术也跟着水涨船高,配合不但越来越默契,即使独自面对‘群敌’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应对。打人打的你哭爹喊娘,身上也绝不会破点皮,不像开始时的鲜血直流,鼻青脸肿。
张鹏又开始想念自己的战友了,经过在实战中不断的磨合,他们性格各异的几个人竟形成了个六人小组,几个人往那一站,面对‘敌人’的攻击,各司其职,进攻的进攻,防守的防守,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背后会被攻击。要是他们都在,即使这里的人一起上,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张鹏走了个来回,看清了知青们是按地界分成了南方与北方两个阵营,不知什么缘由起了矛盾,自己籍贯是北方人,可户籍在南方,该站到哪边,他也闹不清了。
“你别转悠了,我们在这!”李倩以为张鹏找不到他们,从后边挤过来,往南方阵营这边拽他。
得了,李倩一喊,这下不用操心往哪边站了,张鹏别无选择的‘投靠’南方阵营了。
“他妈的,你小子在我们面前装了半天大尾巴鹰,小娘们一叫就想走啊!”北方阵营的一个大个甩着满口的京腔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伸手抓住张鹏的肩膀。
张鹏把饭盒往李倩怀里一塞,转身用左手架住大个扇向他的耳光,大个‘咦’了一声,自己从前打架百试不爽的绝招今天怎么失灵了,没等他琢磨过来,张鹏左手握掌成拳,突然向前猛的一捅,正中大个的鼻子。大个觉得鼻子一酸,鲜血混着鼻涕眼泪涌出来,抬手一抹,成了满脸花,看着挺吓人。
大个张嘴刚想说点什么,腹部又挨了下重击,嘴边骂人的话又咽回去了,脸上变换了颜色,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来回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