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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北京怎么找得到他?”
“他发电报给我叫我在火车站等他。”
“哦——”张静茹想把那女子套住,“我们也是到北京,你跟我们一起走,或许我们会帮你找到你表哥。”
“那谢谢了!不麻烦你们了!”
“这没什么……”那张静茹还想说什么,伍忠插话道:“张护士,你真是一个热心人!别人不领情就算了吧!”
“不是那样的,我真的怕麻烦你们!”那女士故作不好意思之态。
火车穿过一节隧道,火车车轮“隆隆隆”的滚动声更加强烈,车里的灯光也显得更加微弱。
牛剑、李小东、伍忠、张静茹四人在昏暗的车厢里都盯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只见那女子用手摸了摸手提的包,就没动静了。
其实那女子就是苗霞,此时的她正在进行着强烈的斗争。她没想到她一进屋就引起了几位公安的注意,尤其是那与她相邻而坐的女人张静茹不知道是不是公安,但她知道张静茹表面上是在关心她,实际上是想弄清她的来龙去脉和真实身份。而更糟糕的是那穿囚服戴手铐的人不是相片上的那个黄纹,黄纹已四五十岁了,而那铐在床铺栏杆上的人最多不过二十岁,并且那人不仅与她一起从黄河渡口走到四川而且还曾在云南滇池边救过她。
随着车轮滚滚的声音,苗霞的思绪回到了那云南美丽的滇池……
那是她在完成了把代号为“黑熊”的毛公牛从西康的金沙江畔秘密送往金三角的李弥部队后,她接到了1号“野狼”仲贵的电报,说他不日将来云南,望她在昆明等她。
那是一个多么令人激动的电文啊!她想起自从2号“野狼”出道以来,仲贵命令所有的人员一切听从2号“野狼”的调遣,于是她与1号“野狼”的联系减少了。原来她每天与仲贵行影不离,夜晚还可一起同床共枕,可没想到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二野进军大西南,伸出巨钳,突破了川湘鄂边防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西昌,就连她和1号“野狼”仲贵办公地——蒋介石的新村特宅也被共产党占领了。如今,仲贵告诉她不日将来昆明,这对于情感丰富的她怎不能说是一件激动不已的快事呢?她想虽则她与仲贵之间只是情人式的关系,但她仍想在仲贵到来之前走遍整个五百里滇池,待仲贵来时她要为他当一回全程的导游。
那是一个积雨少注的早晨,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着花倒挂在花圃里,像烧得炽热火炭的杨梅在雨中颤动,缅桂花(白兰花)开满了昆明的大街小巷,微风一吹,花香四溢……苗霞戴一顶小花草帽,手上戴着白色的昆仑玉手镯,穿着板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向位于昆明市西南的滇池走去。
从滇池之滨的大观楼,滇池东岸的晋城古镇到建于有“睡美人”之称的西山之中的华亭寺、太华寺和三清阁,再到滇池四周的龙门、晋宁盘龙寺,苗霞自恃艺高人胆大,依次游玩,生怕玩掉了任何一处名胜古迹。
时光在匆匆的脚步中流去,天慢慢地暗了下来,那皎洁的月亮也不知不觉地从东山顶上生了起来。苗霞游兴未尽,她到了滇池边,见天色还早,就在滇池边洗起了那美丽的长发,她想给自己心中的情人一个惊喜,她知道仲贵是最喜欢她那飘逸乌黑的长发了!
她一边疏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唱起了云南民歌《小河淌水》:“哎!月亮出来亮旺旺,亮旺旺!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哥啊!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唱完了第一段,她停了一下,又开始唱起了第二段:“哎!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
“哈哈哈……小苗女,我们就是你的哥,别唱了!哈哈哈……”突然她的四周出现了五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边淫笑着,一个小伙子还上去想在苗霞身上乱摸。
“你们想干啥?”苗霞怒斥道,那乱摸的小伙子吓得后退了一步。
一见是一个绝色美女,像出水的芙蓉,几个小伙子淫笑道:“妹儿,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想和你爽一爽!”
苗霞是在特工学校获得过武术冠军的人,她哪里把这五个毛头小伙放在眼里。她一边慢慢把自己的头发盘在头上,一边拿出她色情间谍的本领,妩媚地淫笑道:“你们想怎样爽?”话未落音,未等那五人反应过来,她先发制人,接连使出几个连环腿,打得那五个人晕头转向。那五人做梦也没想到这看似柔软的女子会有如此高强的散打功夫,忙四处逃逸,其中一人还色厉内荏地高喊道:“苗族美女,你等着!”
苗霞不以为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过龙门山下的密林时,只听从密林中发出“嗖嗖嗖”的竹箭声,她快速地躲过飞出的竹箭。突然一枝飞镖从她背后飞来,正是在滇池边上前准备摸她的那位男子发射的。
“快卧到!”一个从龙门经过的男子大声喊道,同时那男子向天鸣了两枪。躲藏在密林里一伙歹徒见来了一个手持五四手枪着军便服的人,以为是地方公安,就一溜烟跑了。
原来此人就是牛剑,在毛公牛和鳖三脱逃后,他和秦梅又追捕逃犯到了昆明。他们认为滇池是有名的游览观光胜地,也是逃犯易来之处,故他们也以游览为名各自分头去寻找逃犯的线索。
游览中,牛剑早就盯上了苗霞,他见苗霞的左手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昆仑玉手镯,他想起了临行前母亲的话,心里暗忖:“莫非这人就是我丢失的大姐?”故一直尾随在她的后面。刚才他看见五个伙子在苗霞一击之后就轻易地离开了,他想这是不符合一般流氓男性的心理特点的,故牛剑怀疑那五个男子一定会寻找机会来报复这苗家女子,牛剑不放心就跟踪在苗霞之后。
“谢谢你救了我!”苗霞见是在南下路上认识的牛剑,如今在危难时又救了自己,甚是感激,“你是本地的公安吗?”
“你说呢?”牛剑反问。
“我不知道!”苗霞摇着头。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牛剑虽然知道她会散打,但仍然不放心地关心道。
“不远,就在前面的碧鸡山,不麻烦了!”苗霞委婉拒绝道。
“好吧!我刚才见识过你的武术功夫,那你慢走!”
“再见!”
火车终于跑出了隧道,车厢里又亮了起来。
苗霞又看了一眼那被铐在床铺栏杆的救命恩人,确信他不是2号“野狼”要找的黄纹,心里想:“难道内线把情报搞错了吗?”她又瞥了一眼坐在床铺上毫无表情穿着军便服的中年男子,觉得这男子很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再次摸了摸装在提包里的那支仅有巴掌大小的由比利时生产口径为6。35毫米勃郎宁袖珍手枪,她真不知该如何办。她突然想起纸条上留给她的字:“见机行事”,他决定摸摸那位曾是她的救命人,而今被铐在栏杆上的“公安”。
“糟了!怎么会是她?这不是要露马脚吗?”牛剑一个劲地在心里叫苦,因为他与那苗霞都是相互认识的,——那苗霞还可能是她的大姐,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想到了另一面:若果苗家女真的是为黄纹而来,那么,从她这里下手也可以找到2号“野狼”的下落了。
“可怎样和她说话呢?”牛剑在防范她的同时,也在想和她搭话的理由。
没想到苗霞主动开口了。
“同志,这人怎么哪,被铐在这里?”苗霞指着牛剑问伍忠。
“这对你很重要吗?”伍忠反问。
“对!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房间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牛剑。
牛剑点点头。
“我那时还以为你是警察呢?”苗霞有点惋惜地微笑道。
“其实我救你的当时我已是一个被共产党通缉的逃犯了,救你纯属巧合!”牛剑从这里入手与这位苗族女子——也可能是他的大姐斗起了法!
“你犯了什么错,共产党要通缉你?”苗霞知道牛剑曾是南下的解放军,刚才在车厢里追击毛公牛的那个警察也很像他,诡秘地一笑:“你不会是这次反右斗争中被共产党来了个秋后算帐吧?”
“‘反右’斗争?”、“秋后算帐?”站在门边高度警惕的李小东听到这八个字,心里是一惊,因为自从匈牙利爆发十月事件以后,中共中央发出了《关于组织力量准备反击右派分子进攻的指示》,全国工人、农民、军人,工商界、中学教员等各行各列都开展起了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主题,以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整风反右斗争,同时各族人民还以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四大”作法向中央和地方各级组织以及党员提出了数十万条的意见。李小东在单位也根据1954年制定的首部宪法提出了有关保障公民固有的民主自由权利的意见。他现在听苗霞突然在牛剑面前提到反右的问题,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右派?”牛剑追问,他仿佛觉得这苗家女子知道的还不少。
“我是无党派人士,旁观者清吗?况且我们滇省的许多单位的许多人因在‘四大’中大声疾呼被认为有严重的修正主义思想被打成了右派!”
“哪些人结果怎么样?”牛剑追问但又自嘲地说:“他们不会都像我一样吧?”
苗霞叹了一口气:“‘右派’被定性为敌我矛盾,与‘地富反坏’并列,但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分别受到了降级降薪、劳改劳教、发配农村边疆、留职停薪、开除公职、只发生活费、关押监狱等处罚!”苗家女子一口气像背书一样背了出口。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我只得认命了!”牛剑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苗家女子注视了一下与伍忠挨着坐的黄纹:“这位同志好面熟,你是……”伍忠抢过话头:“他是我们的客人!”
黄纹机械地笑了笑。
这时包厢的门又“笃笃笃”地想了。
“谁?”李小东迅速从苗家女子谈到的有关反右的苗家女子话题中惊醒来,警惕地问。
“是我!”门外响起刚才那位穿列车乘务员制服的女人声音。
李小东打开了门,那女子见苗霞还挨着张静茹坐着:“女同志,下站马上到了,你要的包厢已腾了出来!”
“那我就走了,麻烦你们了!”苗霞再一次注视了黄纹一眼,面带微笑走了。
伍忠站起来走到门边,见那两位女人已走远,他把李小东叫到门外,低声地说:“迅速与梁副部长取得联系,若那女子在北京下车,请求派人跟踪;还有暗中查清那穿列车乘务员制服的发际处有两个美人尖角的女人!”
“是!”
此时列车乘务员一边走一边低声告诉苗霞:“成渝铁路沿线公安部队进行了搜索,未见毛公牛踪影!2号‘野狼’发来急电,说你已经暴露叫你立即离开这列火车!”
“那你呢?”苗霞焦急地说。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就在此站下车,有人接应你,快走!”
火车在紧急制动下,停了下来。
苗霞匆匆离开火车,列车乘务员与她挥手告别。
那乘务员不是别人,就是当初苗霞暗中掩护毛公牛到昆明时,在过桥米线店保护毛公牛逃走的那个妙龄女子——青儿。
火车继续奔驰在辽阔的华北大平原……
10
公安部梁志副部长办公室的桌上放着两份要他签阅的材料:一份材料是公安部劳改局派人在北京火车站跟踪那可疑的苗家女子,结果那苗家女根本没在北京下车,后经调查那女子早就提前下车了。再寻找那带苗霞进包厢的乘务员一到北京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的收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