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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苗霞不以为然地回答。
“又是2号‘野狼’的命令？为什么不派王美波去？”
“她去？你没看到她现在是代表2号‘野狼’在发号施令吗？！”苗霞余怒未平，“况且她一直是保密局安插在我们二厅的人！如今是保密局的人在掌舵，我们二厅的人只能跑路的份了！”
“看来这2号‘野狼’真是保密局的人了！”毛公牛也为苗霞愤愤不平，他继而关切着，“要不要我派几个‘神风特攻队’的人护送你？”
苗霞一声冷笑：“你以为你那些用日本军国主义武装起来的‘神风特攻队’就是万能吗？我看未必！”苗霞潇洒地甩了甩了乌黑的长发，略带挖苦的口气，“你也曾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学员，按理说你也是接受过日本军国主义教育的人。日本天皇鼓吹的武士道也只不过是麻醉日本国民的精神药品，那武士道是要日本军国主义变态地任意杀戮人民，否则就以不执行天皇的命令为借口予以处死。可结果呢，日本国的上空至今还残存着丝丝的蘑菇云，如今连国土也被外国占领了！”
“你恐怕是长他人之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吧！”
“不！我是审时度势！”
“怎么说？”
“我认为要对付共产党用枪杆子是绝对不行了！你知道吗？中国人是经几千年的儒家传统熏陶出来的，忠、孝、仁、爱是中华民族的本分。要治中国人必须要用中国之道，若果想用暴力和杀戮来征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中国人尤其是那些自称‘对党绝对忠诚’的解放军和人民警察，这只是梦想！所以我倒觉得2号‘野狼’决策得对，我们只有用糖衣炮弹才能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人民警察击败！”
毛公牛看着苗霞的那一双闪烁不定的狐眼，狡狯地笑了笑：“你把那日本的武士道说得一文不值，那蒋总统为什么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与远东军事法庭作对，庇护日本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躲在上海，让他为国民党编纂对付人民解放军的内战教科书，还把冈村宁次的《剿共指南》也翻译成为中文本发给每一位参加内战的军警宪特。还有国防部技术研究第三所不是全由日本战犯组成的吗？国防部二厅的技术研究总队不也是由日本战犯组成的吗？……”苗霞知道毛公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她没有反驳他，毛公牛继续道：“还有以前我们千辛万苦去实施‘堡垒行动’的第二部分内容，舍生忘死地去营救日本战犯藤野久芝郎、伪满战犯武香天田，不也是为了让那变态的日本军国主义思想再一次在国民党政府军里死灰复燃吗？！”
“对！蒋介石和1、2号‘野狼’的确是那样想的。”苗霞不置可否地说，她看了一眼毛公牛，“我原来也有他们那样的想法！认为若果能让日本变态的武士道精神通过众多的像冈村宁次一样的战犯作为国民党军队的表率，那么在国共的内战战场上，我们就会一往无前，让数不尽的人民解放军和老百姓惨死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后来我通过国民党军队的大逃亡及我们‘堡垒行动’的多次失败，我慢慢地悟出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苗霞冷哼了一声，“什么道理？我认为我们太迷信日本军国主义的武士道精神和像冈村宁次一样的日本战犯了。你以为日本天皇和关东军真是天才吗？当初他们鼓吹‘在对俄战场上，满蒙是主要战场，在对美作战上，满蒙是补给源泉’，说它们是对于整个中国‘则能于制其于死命的地位’。后来为了强占满洲他们用30麻袋黄色烈性炸药在京奉路与南满路交叉处的铁路桥洞里把张学霖给炸死，可他们哪里想到，这一着却失算了。古人讲‘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结果皇姑屯事件炸出个与日本人势不两立的抗日英雄张学良，张学良还一手策划了‘西安事变’，促成了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还有我认为蒋总统也是病急乱投医，在抗战之初的上海凇沪战役和热河长城大抗战中，他还不是聘用了不少的德国军事顾问来对付日本法西斯吗！……”
毛公牛见苗霞口无遮拦地评价蒋介石，忙遮住苗霞的嘴制止道：“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苗霞拿开了毛公牛那粗壮的手，“若果蒋总统让我当这2号‘野狼’的话我就要号召我的部下用和平演变的办法来对付共产党！”
“你有什么高见？”
苗霞狐眼一转道：“首先要用西方资本主义的思想和意识来瓦解当代共产党的红色阵营，再者用金钱和美色去腐蚀共产党阵营中意志不坚定的干部和战士，最后辅以外国帝国主义扶助下的国民党的武力进行反攻！”
“真是高见！不愧为1号‘野狼’的贴身秘书！”毛公牛语含挖苦的口吻，“这次2号‘野狼’不是派你去东北用肉弹攻击辽河战犯管理所吗？”
“肉弹又怎样？2号‘野狼’明确指示我要用肉弹战胜炮弹！哈哈哈……”说完苗霞发出了无可奈何的悲凉的苦笑声。
这悲凉的苦笑声似乎穿透了屋外的淫雨扩散到荒山野岭中，它真让毛公牛感到害怕。毛公牛联想到近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身边有人跟踪的感觉，心里蓦地升腾出一种自我灭亡的恐惧……
第十七章
8
抚顺的大街上，一个面如桃花，身材窈窕的女子背着画板笑着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也许是他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随风飘逸在风中给人一种潇洒之感，加之她那俊俏的脸蛋和苗条的身段，许多从她身边过往的人都不住地向她频频回头，欣赏着她那与身俱来的风采！
她走进了一家名叫“金丰圆”的餐饮店。进门一看，里面挺热闹的，五六张饭桌几乎坐满了。他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一个戴着眼睛穿着国家干部服装的英俊的小伙子旁边还有一个位置，她马上就走了过去。
“同志，我可以在你的旁边坐一下吗？”苗霞微笑着温柔地说。
那正埋头吃海鲜的年轻小伙子见有人在招呼他，立即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朴素但长相俊俏的姑娘在招呼他。他向她报以一笑：“来，坐吧！”同时他把身子往里靠了靠。但由于凳子短，当那女子坐下后几乎与他的身子挨着身子。
这时跑堂的男士过来了，微笑着道：“同志，你要吃什么？”
苗霞很动人的一笑：“同志，你们这里有什么卖的？”
“有海鲜、朝鲜族烧饼、麻子大饼、河鱼……”
“有没有面条？”
“有干面条。”
“我吃不来海鲜什么的，可不可以给我煮二两干面条！”
“可以！……要海椒吗？”
“要，多放点！”
“好！”
“那谢谢了！”
这正在吃海鲜的不是别人，他就是刚从大沙漠调入辽河战犯管理所任工业科副科长的谭凯。
“你是南方人吧？”谭凯见苗霞要了一碗海椒味很浓的面条，吃着海鲜问道。
苗霞见谭凯一副书生的帅气相，心里一亮，大方地笑着说：“你猜猜！”
“你真好玩！我们初次见面，我怎么能猜得出你是南方或北方的人呢？”谭凯笑着，“只不过从你饮食习惯上看，应是南方人。”
“对！我是云南人，并且是云南的苗族人！”苗霞高兴地说，他没想到大学生毕业的谭凯就是比那粗鲁的毛公牛有知识得多。
谭凯听说她是少数民族，更加惊奇道：“你是苗族人！”
“不像吗？”
“像！”
跑堂的男士端来了面条，苗霞就开始吃了起来。她边吃边用多情的余光看着谭凯。谭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还是一个未婚的青年，他看见苗霞放在凳子旁边的画图板：“你还是一位大学生吧。”
“刚毕业。”
“哪个学校的？”
“西南大学。”
“你是学美术的吧？”
“我学的西洋画。……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学生？难道你也是大学生？”
“唉！我是北平大学毕业的，学的是采矿专业。”
苗霞知道谭凯没有说谎，因为谭凯说的与她所掌握的资料一致，她用妩媚的狐眼看着谭凯的眼睛，谭凯只得避开她那灼热的目光。
“同志，贵姓？”
“我姓谭，名凯。”
“哟，谭凯同志！……我姓苗，你就叫我苗霞吧！”苗霞很热情地自我介绍。
谭凯觉得她的名字取得真好，边吃边赞道：“取得好！你的名字真是取得好！”
“谭凯同志，你在哪里工作？”
“我……”谭凯蓦地感到与苗霞只是初次见面，是不宜把自己的工作单位告诉她，况且辽河战犯管理所是中央公安部劳改局直管单位，属于保密单位。
苗霞见谭凯面露难色，忙装着很理解对方似的：“没关系！”
谭凯见苗霞不愧是西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既有文化还很有修养，懂得推己及人和换位思考，心里暗暗地升起了一丝爱慕的情愫。
“苗霞同志，你已分配工作了吗？”谭凯关切着。
“分配了，在西南画院。……可我没去！”
“为什么？”
苗霞故意把披肩头发一甩，潇洒道：“我喜欢自由，我想一个人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油画家！”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西洋画家！”
“惭愧！”
那跑堂的男士过来收钱，苗霞主动地把谭凯的海鲜钱给了。谭凯死活都要把钱给苗霞可苗霞就是不接，直到最后，那苗霞只好说：“那你哪天有空回请我吃饭吧！”
“那好！”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路，谭凯见快要到自己单位了，就主动道：“你也回去吧，我马上就到了！”
“好！你可要记住请我哟！”
两人挥手告别。
另一个人影跟在了谭凯的后面，她看见谭凯走进了辽河战犯管理所……
9
辽河战犯管理所位于浑河的北岸，高尔山脚下，占地面积四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6600多平方米。管理所东临抚顺县城几百米，距市区有一二华里；南面距村庄也有三四华里；北面有一条铁路线，过了铁路是一座树木很多的山。战犯管理所驻地除了几十户居民外，没有其他机关学校。最初的战犯管理所内有六个监区的建筑，现在共有7栋监房：第一、二栋原是监禁伪满洲国战犯的，三、四栋原是关押校尉以下的日本战犯的，五、六栋是关押将佐级的日本战犯，第七栋是关押患病的战犯。空闲之处满是栽培的花草树木，环境很幽静。自大批的日本战犯和伪满战犯被中国监狱释放后，从全国各地集中到此的国民党战犯就在这7栋监房里住了下来。
在干部和警卫的押解下，国民党战犯们鱼贯而入地走进了学习室。黄纹走在几百名战犯队列中，他抬头看了看那灰色的围墙，只见围墙四周有四个高高的岗楼，威武的中国人民公安部队的战士身穿人民警察的制服端着冲锋枪威严地站在哨位上。
“全体罪犯起立，同唱《东方红》！”谭凯大声地命令道。在主席台的正中位上坐着的是代所长牛剑，他的左右分别坐着的是监管科、教育科、总务科、农业科、工业科和卫生所等科室的负责人。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咳呀，他是人民大救星。毛主席，爱人民，他是我们的带路人；为了建设新中国，呼儿咳呀，领导我们向前进。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呼儿咳呀，哪里人民得解放。”
歌声刚落，谭凯宣布：“全体战犯坐下！现在由牛剑代所长给大家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大家欢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过后，牛剑开始给国民党罪犯进行以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为题的爱国主义政治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