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放在人头之上,拉住人头的头发搓了几搓,过了片刻,人头连发都化为水,对成幼文道:“无以奉报,愿以此术授君。”成幼文道:“在下非方外之士,不敢受教。”书生于是长揖而去。一道道门户锁不开、门不启,书生已失所踪。(出吴淑《江淮异人录》)杀人容易,灭尸为难,因之新闻中有灶底藏尸、箱中藏尸、麻包藏尸等等手法。中国笔记小说中记载有一妇人,杀人后将尸体切碎煮熟,喂猪吃光,不露丝毫痕迹,恰好有一小偷躲在床底瞧见,否则永远不会败露。英国电影导演希治阁(编按:即西区考克)所选谋杀短篇小说中,有一篇写凶手将尸体切碎喂鸡,想法和中国古时那妇人暗合。王尔德名著《道灵格雷的画像》中,凶手杀人后,胁迫化学师用化学物品毁灭尸体,手续既繁,又有恶臭,远不及我国武侠小说中以药末化尸为水的传统方法简单明了。章回小说《七剑十三侠》中的一枝梅,杀人后也以药末化尸为水。至于近代武侠小说和武侠电影,杀人盈野,行若无事,谁去管他尸体如何。
二十八 义侠
有一个仕人在衙门中做“贼曹”的官有一次捉到一名大盗,上了铐镣,仕人独自坐在厅上审问。犯人道:“小人不是盗贼,也不是寻常之辈,长官若能脱我之罪,他日必当重报。”仕人见犯人相貌轩昂,言辞爽拔,心中已答允了,但假装不理会。当天晚上,悄悄命狱吏放了他,又叫狱吏自行逃走。第二天发觉狱中少了一名囚犯,狱吏又逃了,自然是狱吏私放犯人,畏罪潜逃,上司略加申斥,便即了案。那仕人任满之后,一连数年到处游览。一日来到一县,忽听人说起县令的姓名。恰和当年所释的囚犯相同,便去拜谒,报上自己姓名,县令一惊,忙出来迎拜,正是那个犯人。县令感恩念旧,殷勤相待,留他在县衙中住宿,与他对榻而眠,隆重款待了十日,一直没有回家。那一日县令终于回家去了。那仕人去厕所,厕所和县令的住宅只隔一墙,只听得县令的妻子问道:“夫君到底招待甚么客人,竟如此殷勤,接连十天不回家来?”县令道:“这是大恩人到了。当年我性命全靠这位恩公相救,真不知如何报答才是。”他妻子道:“夫君岂不闻大恩不报?何不见机而作?”县令不语久之,才道:“娘子说得是。”那仕人一听,大惊失色,立即奔回厅中,跟仆人说快走,乘马便行,衣服物品也不及携带,尽数弃在县衙之中。到得夜晚,一口气行了五六十里,已出县界,惊魂略定,才在一家村店中借宿。仆从们一直很奇怪,不知为何走得如此匆忙。那仕人歇定,才详述此贼负心的情由,说罢长叹,奴仆们都哭了起来。突然之间,床底跃出一人,手持匕首。仕人大惊。那人道:“县令派我来取君头,适才听到阁下述说,方知这县令如此负心,险些枉杀了贤士。在下是铁铮铮的汉子,决不放过这负心贼。公且勿睡,在下去取这负心贼的头来,为公雪冤。”仕人惊俱交集,唯唯道谢。此客持剑出门,如飞而去。二更时分,刺客奔了回来,大叫:“贼首来了!”取火观看,正是县令的首级。刺客辞别,不知所往。在唐《国史补》中,说这是??国公李勉的事。李勉做开封尹时,狱囚中有一意气豪迈之人,向他求生,李勉就放了他。数年后李勉任满,客游河北,碰到了囚犯。故囚大喜迎归,厚加款待,对妻子道:“恩公救我性命,该如何报德?”妻曰:“酬以一千匹绢够了么?”曰:“不够。”妻曰:“二千匹够了么?”曰:“仍是不够。”妻曰:“既是如此,不如杀了罢。”故囚心动,决定动手,他家里的一名童仆心中不忍,告诉了李勉。李勉外衣也来不及穿,立即乘马逃走。驰到半夜,已行了百余里,来到渡口的宿店。店主人道:“此间多猛兽,客官何敢夜行?”李勉便将情由告知,还没说完,梁上忽然有人俯视,大声道:“我几误杀长者。”随即消失不见。天未明,那梁上人携了故囚夫妻的首级来给李勉看。这故事后人加以敷衍铺叙,成为评话小说,《今古奇观》中《李??公穷途遇侠客》写的就是这故事。李勉是唐代宗、德宗年间的宗室贤相,清廉而有风骨。代宗朝,他代黎干为京兆尹,其时宦官鱼朝恩把持朝政,任观军容使即使是大元帅郭子仪也对他十分忌惮。这鱼朝恩又兼管国子监黎干做京兆尹时,出力巴结他,每逢鱼朝恩到国子监去巡视训话,黎干总是预备了数百人的酒饭点心去小心侍候。李勉即任时,鱼朝恩又要去国子监了,命人通知他准备。李勉答道:“国子监是军容使管的。如果李勉到国子监来,军容使是主人,应当招待我。李勉忝为京兆尹,军容使若是大驾光临京兆衙门,李勉岂敢不敬奉酒馔?”鱼朝恩听到这话后,心中十分生气,可又无法驳他,从此就不去国子监了。但李勉这京兆尹的官毕竟也做不长。后来他做广州刺史。在过去,外国到广州来贸易的海船每年不过四五艘,由于官吏贪污勒索,外国商船都不敢来。《旧唐书·李勉传》说:“勉性廉洁,舶来都不检阅,故末年至者四千余。”促进国际贸易,大有贡献。他在广州做官,甚么物品都不买,任满后北归,舟至石门,派吏卒搜索他家人部属的行李,凡是在广州所买或是受人赠送的象牙、犀角等类广东物品,一概投入江中。德宗做皇帝,十分宠幸奸臣卢杞。有一天,皇帝问李勉道:“众人皆言卢杞奸邪,朕何不知?卿知其状乎?”对曰:“天下皆知其奸邪,独陛下不知,所以为奸邪也!”这是一句极佳的对答,流传天下,人都佩服他的正直。任何大奸臣,人人都知其奸,皇帝却总以为他是大忠臣。这可以说是分辨忠奸的简单标准。
二十九 青巾者
任愿,字谨叔,京师人,年轻时侍奉父亲在江淮地方做官。他读过一些书,性情淳雅宽厚,继承了遗产,家道小康,平安度日,也没有甚么大志,不汲汲于名利。熙宁二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任愿出去游街。但见人山人海,车骑满街,拥挤不堪。他酒饮得多了,给闲人一挤,立足不定,倒在一个妇人身上。那妇人的丈夫大怒,以为他有意轻薄,调戏自己妻子,拔拳便打。任愿难以辩白,也不还手招架,只好以衣袖掩面挨打。那人越打越凶,无数途人都围了看热闹。旁观者中有一头戴青巾之人,眼见不平,出声喝止,殴人者毫不理睬。青巾者大怒,一拳将殴人者击倒,扶着任愿走开。众闲人一哄而散。任愿谢道:“与阁下素不相识,多蒙援手。”青巾者不顾而去。数日后,任愿在街上又遇到了那青巾者,便邀他去酒店喝酒。坐定后,见青巾者目光如电,毅然可畏。饮了良久,任愿又谢道:“前日见辱于市井庸人,若不是阁下豪杰之士,谁肯仗义相助?”青巾者道:“小事一桩,何足言谢?后日请仁兄再到此一叙,由兄弟作个小东,务请勿却。”当下相揖而别。届时任愿去那酒店,见青巾者已先到了,两人拣了清静的雅座坐定,对饮了十几杯。青巾者道:“我乃刺客,有一大仇人,已寻了他数年,今日怨气方伸。”于腰间取出一只黑色皮囊,从囊中取出一个首级,用刀子将脑袋上的肉片片削下,一半放在任愿面前的盘中,笑道:“请用,不要客气。”任愿惊恐无已,不知所措。青巾者将死人肉吃得干干净净,连声劝客,任愿辞不能食。青巾者大笑,伸手到任愿盘中,将人肉抓过来又吃。食毕,用短刀将脑骨削成碎片,如切朽木,把碎骨弃在地下,再无人认得出这是死人的头骨。青巾者道:“我有术相授,你能学么?”任愿道:“不知何术?”青巾者道:“我能以药点铁成金,点铜成银。”任愿道:“在下在市上有一间先父留下来的小店,每日可赚一贯钱。我数日之家,冬天穿棉,夏天穿葛,酒肉无忧,自觉生活如此舒适,已然过分,常恐遇祸,怎敢再学先生的奇术?还望见谅。”青巾者叹服,说道:“像这样安分知命,毫不贪得之人,真是少有。你应当长寿才是。”取出一粒药,道:“服此药后,身强体壮,百鬼不近。”任愿和酒服了。两人直饮到深夜方散,以后便没再见他。
三十 淄川道士
有一个名叫姜廉夫的人,一晚刚就枕安睡,听得喝道之声,一辆轿子忽然在堂前出现。轿中走出一名绝色女子,上堂向姜廉夫的母亲盈盈下拜,说道:“妾和郎君有姻缘之分,愿请一见。”姜廉夫听到了,欣然起身相见。他妻子见场面尴尬,便要避开。那女子道:“不要因我之故而令你们夫妻疏远,请姊姊不可见怪。”姜妻见她温柔可亲,心中很有好感。两人情如姊妹,相亲相爱。姜廉夫大享齐人之福。那女子对姜母服侍得尤其恭敬周到,全家上下,个个都喜欢她。到了端午节的前夕,那女子在一晚之间,做了一百个彩丝绣花荷包,绣功十分精致,人物、花草、题字,都认了出来,便如是名家的书画一般,分送给亲戚。得到的人无不赞叹,大家都称她为“仙姑”。过了不久,那女子忽向姜母道:“婆婆,媳妇面临大难,要到别地一避。”拜了几拜,出门而去。姜家全家都很惊惶,为她担忧,不知她有何灾难,是否能够避过。便在此时,有一名道人来到姜家,问姜廉夫道:“你满面都是晦气之色,奇祸将至,那是甚么缘故?”姜廉夫将经过情形都对他说了。道士命他在净室中预备一张榻。第二天道士又来,叫姜廉夫在榻上安卧,不可起身,又叮嘱家人上午千万不可开门,到正午才开。过了良久,姜廉夫忽觉寒气逼人,只听得刀剑相交之声铮铮不绝。他心中大惧,蒙被而睡,猛听得砰的一声,有物坠入榻底,他也不敢去看。到得正午,姜家开门,道士来到,姜廉夫出门相迎。道士笑道:“危险过去了!”同去看榻下所坠之物,却是一个髑髅(骷髅头,髑音独),有五斗的米斛那么大,道士从药箱中取出药末,撒在髑髅上,髑髅便即化而为水。姜廉夫问:“那是甚么怪物?”道士道:“我和那美貌女子都是剑仙。这女子先和一人相好,忽然抛弃了他,来跟你相好。那人大是愤怒,要来杀你二人。我和那女子一向很有交情,因此出力救你。总算侥幸成功,我去也!”道士刚去,女子便即回来,与姜廉夫同居如初。女剑仙水性杨花,男剑仙争风吃醋,都不成话。所以任渭长的评话说:“髑髅尽痴,剑仙如斯!”
三十一 侠妇人
董国庆,字元卿,饶州德兴人,宋徽宗宣和六年进士及第,被任为莱州胶水县主簿。其时金兵南下,北方交兵,董国庆独自一人在山东做官,家眷留在江西。中原陷落后,无法回乡,弃官在乡村避难,与寓所的房东交情很好。房东怜其孤独,替他买了一妾。这妾侍不知是哪里人,聪明美貌,见董国庆贫困,便筹划赚钱养家,尽家中所有资财买了七八头驴子、数十斛小麦,以驴牵磨磨粉,然后骑驴入城出售面粉,晚上带钱回家。每隔数日到城中一次。这样过了三年,赚了不少钱,买了田地住宅。董与母亲妻子相隔甚久,音讯不通,常致思念,日常郁郁寡欢。妾侍好几次问起原因。董这时和她情爱甚笃,也就不再隐瞒,说道:“我本是南朝官吏,一家都留在故乡,只有我孤身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