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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性情,颇有所知,看来此中另有别情。」郭靖道:「妈
,你瞧是甚麽事?」李萍道:「我是女流之辈,有甚高见
?只是细细想来,大汗是要逼咱们做甚麽事。」郭靖道:
「嗯,他定是要我和公主成亲。」李萍道:「成亲是件美
事,大汗多半□知你心中不愿,也不须相逼。我看啊,你
统率大军南征,大汗怕你忽起异心叛他。」郭靖摇头道:
「我无意富贵,大汗深知。我叛他作甚?」
李萍道:「我想到一法,或可探知大汗之意。你说我
怀念故乡,欲与你一同南归,你去禀告大汗,瞧他有何话
说。」郭靖喜道:「妈,你怎麽不早说?咱们共归故乡,
那是何等美事,大汗定然允准。」他抓帐出来,不见华筝
,想是她等得不耐烦,已怏怏离去。
郭靖去了半晌,垂头丧气的回来。李萍道:「大汗不
准,是不是?」郭靖道:「这个我可不懂啦,大汗定要留
你在这儿干甚麽?」李萍默然。郭靖道:「大汗说,待破
金之後,让我再奉母回乡,那时衣锦荣归,岂非光采得多
?我说母亲思乡情切,但盼早日南归。大汗忽有怒色,只
是摇头不准。」
李萍沈吟道:「大汗今日还跟你说了些甚麽?」郭靖
将大汗在帐中指点方略、传交锦囊等情说了。李萍道:「
唉,若是你二师父和蓉儿在世,定能猜测得出。只恨我是
个蠢笨的乡下女子,只越想越是不安,却又不知为了何事
。」
郭靖将锦囊拿在手□玩弄,道:「大汗授这锦囊给我
之事,脸上神色颇为异样,只怕与此有关也未可知。」李
萍接过锦囊,细细检视,随即遣开侍婢,说道:「拆开来
瞧瞧。」郭靖惊道:「不!破了火漆上金印,那可犯了死
罪。」李萍笑道:「临安府织锦之术,天下驰名。你妈妈
是临安人,自幼学得此法。又何须弄损火漆,只消挑破锦
囊,回头织补归原,决无丝毫破绽。」郭靖大喜。李萍取
过细针,轻轻挑开锦锻上的丝络,从缝中取出一张纸来,
母子俩摊开一看,面面相觑,不由得都是身上凉了半截。
原来纸上写的是成吉思汗一道密令,命窝阔台、拖雷
、郭靖三军破金之後,立即移师南向,以迅雷不及掩耳手
段攻破临安,灭了宋朝,自此天下一统於蒙古。密令中又
说,郭靖若能建此大功,必当裂土封王,不吝重赏,但若
怀有异心,窝阔台与拖雷已奉有令旨,立即将其斩首,其
母亦必凌迟处死。
郭靖呆了半晌,方道:「妈,若不是你破囊见此密令
,我母子性命不保。想我是大宋之人,岂能卖国求荣?」
李萍道:「为今之计,该当如何?」郭靖道:「妈,你老
人家只好辛苦些,咱俩连夜逃回南边去。」李萍道:「正
是,你快去收拾,可别□露了形迹。」
郭靖点头,回到自己帐中,取了随身衣物,除小红马
外,又挑选八匹骏马。若是大汗点兵追赶,便可和母亲轮
换乘坐,以节马力,易於脱逃。
他於大汗所赐金珠一介不取,连同那柄虎头金刀都留
在帐中,除下元帅服色,换上了寻常皮裘。他自幼生长大
漠,今日一去,永不再回,心中不禁难过,对著居住日久
的旧帐篷怔怔的出了会神,眼见天色已黑,又回母亲帐来
。
掀开帐门,心中突的一跳,只见地下横著两个包裹,
母亲却已不在。郭靖叫了两声:「妈!」不闻应声,心中
微感不妙,待要出帐去找。突然帐门开处,光火耀眼,大
将赤老温站在帐门外叫道:「大汗宣召金刀驸马!」他身
後军士无数,均是手执长矛。郭靖见此情势,心中大急,
若凭武功强冲,料那赤老温拦阻不住,但寻思:「母亲既
已被大汗擒去,我岂能一人逃生?」当下跟著赤老温走向
金帐。只见帐外排列著大汗的两千名箭筒卫士,手执长矛
大戟,队伍远远伸展出去。赤老温道:「大汗有令将你绑
缚。这可要待罪了,驸马爷莫怪。」郭 靖点点头,反手
就缚,走进帐中。
帐中燃著数十枝牛油巨烛,照耀有如白画。成吉思汗
虎起了脸,猛力在案上一拍,叫道:「我待你不薄,自小
将你养大,又将爱女许你为。小贼,你胆敢叛我?」
郭靖见那双拆开了的锦囊放在大汗案上,知道今日已
是有死无生,昂然道:「我是大宋臣民,岂能听你号令,
攻打自己邦国?」成吉思汗听他出言挺撞,更是恼怒,喝
道:「推出去斩了。」郭靖双手被粗索牢牢绑著,八名刀
斧手举刀守在身旁,无法反抗,大叫:「你与大宋联盟攻
金,中途背弃盟约,言而无信,算甚麽英雄?」成吉思汗
大怒,飞脚踢翻金案,喝道:「待我破了金国,与赵宋之
盟已然完成。那时南下攻未,岂是背约?快快斩了!」诸
将虽多与郭靖交好,但见大汗狂怒,都不敢求情。郭靖更
不打话,大踏步出帐。
忽见拖雷骑马从草原上急奔而来,大叫:「刀下留人
!」他上身赤裸,下身套著一条皮裤,想是睡梦中得到讯
息,赶来求情。他直闯进帐,叫道:「父王,郭靖安答立
有大功,曾救你救我性命,虽犯死罪,不可处斩。」成吉
思汗想起郭靖之功,叫道:「带回来。」刀斧手将郭靖甲
回。
成吉思汗沈吟半晌,道:「你心念赵宋,有何好处?
你曾跟我说过岳飞之事,他如此尽忠报国,到头来仍被处
死。你为我平了赵宋,我今日当著众人之前,答应封你为
宋王,让你统御南朝江山。」郭靖道:「我非敢背叛大汗
。但若要我卖国求荣,虽受千刀万箭,亦不能奉命。」成
吉思汗道:「带他母亲来。」两名亲兵抽著李萍从帐後出
来。
郭靖见了母亲,叫道:「妈!」走上两步,刀斧手举
刀拦住。郭靖心想:「此事只我母子二人得知,不知如何
□漏。」
成吉思汗道:「若能依我之言,你母子侧享尊荣,否
则先将你母亲一刀两段,这可是你害的。你害死母亲,先
做不孝之人。」郭靖听了他这几句话,只吓得心胆侧裂,
垂头沈思,不知如何是好。
拖雷劝道:「安答,你自小生长蒙古,就与蒙古人一
般无异。赵宋贪官勾结金人,害死你的父亲,逼得你母亲
无家可归。若非父王收留,你丐有今日?你我兄弟情深义
重,我不能累你做个不孝之人,盼你回心转意,遵奉大汗
令旨。」
郭靖望著母亲,就欲出口答应,但想起母亲平日的教
诲,又想起西域各国为蒙古征服後百姓家破人亡的惨状,
实是左右为难。
成吉思汗一双老虎般的眼睛凝望著他,等他说话。金
帐中数百人默无声息,目光全都集於郭靖身上。郭靖道:
「我。。。。」走上一步,却又说不下去了。
李萍忽道:「大汗,只怕这孩子一时想不明白,待我
劝劝他如何?」成吉思汗大喜,连说:「好,你快劝他。
」李萍走上前去,拉著郭靖臂膀,走到金帐的角落,两人
一齐坐下。
李萍将儿子搂在怀□,轻轻说道:「二十年前,我在
临安府牛家村,身上有了你这孩子。一天大雪,丘处机丘
道长与你爹结识,赚了两把必首,一把给你爹,一把给你
杨叔父。」一面说,一面从郭靖怀中取出那柄必首,把著
柄上「郭靖」两字,说道:「丘道长给你取名郭靖,给杨
叔父的孩子取名杨康,你可知是甚麽意思?」郭靖道:「
丘道长是叫我们不可忘了靖康之耻。」李萍道:「是啊。
杨家那孩子认贼作父,落得个身败名裂,那也不用多说了
,只可惜杨叔父一世豪杰,身後子孙却玷污了他的英名。
」叹了口气,又道:「想我当年忍辱蒙垢,在北国苦寒之
地将你养大,所为何来?难道为的是要养大一个卖国奸贼
,好叫你父在黄泉之下痛心疾首麽?」郭靖叫了声:「妈
!」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
李萍说的是汉语,成吉思汗与拖雷、诸将都不知他语
中之意,佰见郭靖流泪,只道李萍贪生怕死,已将儿子说
动,均各暗喜。
李萍又道:「人生百年,转眼即过,生死又有甚麽大
不了?只要一生行事无愧於心,也就不枉了这人世走一遭
。若是别人负了我们,也不必念他过恶。你记著我的话罢
!」他凝目向郭靖望了良久,脸上神色极是温柔,说道:
「孩子,你好好照顾自己罢!」说著举起必首割断他手上
绳索,随即转过剑尖,刺入自己胸膛。
郭靖双手脱缚,急来抢夺,但那必首锋锐异常,早已
直没至柄。成吉思汗吃了一惊,叫道:「快拿!」那八名
刀斧手不敢伤害驸马,抛下手中兵刃,纵身扑上。
郭靖伤痛已极,抱起母亲,一个扫堂腿,两名刀斧手
飞跌出去。他左肘後挺,接正在一名刀斧手胸口,格的一
响,肋骨断折。诸将大呼,猱身齐上。郭靖急扑後帐,左
手扯住帐幕用力拉扯,将半座金帐拉倒,罩在诸将头上。
混乱之中,他抱起母亲直奔而出。
但听得号角急吹,将士纷纷上马追来。郭靖哭叫数声
:「妈!」不听母亲答应,探她鼻息,早己断气。他抱著
母亲□身在黑暗中向前急闯,但听四下□人喊马嘶,火把
如繁星般亮了起来。他慌不择路的奔了一阵,眼见东南西
北都是蒙古的将士,他纵然神勇,但孤身一人,如何能敌
十多万蒙古的精兵?若是骑在小红马背上,凭著宝马脚力
或能远遁,现下抱了母亲的□身步行,那是万难脱险了。
他一言不发,迈步疾奔,心想只要能奔到悬崖之下,
施展轻功爬上崖去,蒙古兵将虽多,却无人能爬得上来,
当可暂且避得一避,再寻脱身之计。正奔之间,忽听前面
喊声大振,一彪军马冲,火光中看得明白,当先一员大将
红脸白须,正是开国四杰之一的赤老温。郭靖侧身避开赤
老温砍来的一刀,不转身奔逃,反而直冲入阵。蒙古兵齐
声大呼。
郭靖左手前伸,拉住一名休长右腿,同时右足一点,
人已纵起。□翻身骑上马背,放稳母亲□身,随手将那休
长摔在马下,抢过他手中长矛。上马、放母、摔敌、抢矛
,四件事一气呵成,,此时如虎添翼,双腿一挟,摇动长
矛,从阵後直冲了出去。赤老温大声发令,挥军自後追来
。
敌阵虽已冲出,但纵马向向,却与悬崖所在恰恰相反
,越奔相距越远。该当纵马南逃,还是先上悬崖?心下计
议未定,大将博尔忽又已领军杀到。此时成吉思汗暴跳如
雷,传下将令,务须将郭靖活捉。大队人马一层层的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