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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望去,山谷深不见底,参仙老怪已不知葬何处。
郭靖坐在石上,撕下衣襟包住项中创伤,忽听铎、铎
、铎,数声断续,一个怪物从山後转了出来。他吓了一跳
,定睛看时,原来是一个人。只是这人头下脚上的倒立而
行,双手各持一块圆石,以手代足,那铎、铎、铎之声就
是他手中圆石与山道撞击而发出。郭靖诧异万分,蹲下身
子去瞧那人面貌,惊奇更甚,这怪人竟是西毒欧阳锋。
他适才爱到袭击,见欧阳锋这般装神弄鬼,心想定有
诡计,当下退後两步,严神提防。只见欧阳锋双臂先弯後
挺,跃到一块石上,以头顶 地,双臂紧贴身子两侧,笔
直倒立,竟似僵□一般。郭靖好奇心起,叫道:「欧阳先
生,你在干甚麽?」欧阳锋不答,似乎浑没听到他的问话
。郭靖又退後数步,离得远远的,左掌扬起护身,防他忽
出怪招,这才细看动静。
过了一盏茶时分,欧阳锋只是倒立不动。郭靖欲知原
委,苦於他全身上下颠倒,不易查看他的脸色,当下双足
分开,低头从自己胯下倒望出去,只见欧阳锋满头大汗,
脸上神色痛苦异常,似是在修习一项怪异内功,突然之间
,他双臂平张,向外伸出,身子就如一个大陀螺转将起来
,越转越快,但听呼呼声响,衫袖生风。
郭靖心想:「他果然是在女炼功,这门武功倒转身子
来练,可古怪得紧。」但想修习这等上乘功最易爱外邪所
侵,盖因其时精力内聚,对外来侵害无丝毫抗御之力,
是以修习时若不是有武功高强的师友在旁照料,便须躲於
僻静所在,以免不测。但欧阳锋独自在此修习,似乎无人
防护,实是大出於意料之外。眼下是华山二次论剑之期,
高手云集,人人对他极为相忌,即令善自防护,尚不免招
人暗算,怎敢如是大胆,在这处所独自练功?当此之时,
别说高手出招加害,只要一个寻常壮汉上前一拳一脚,他
也非遭重伤不可。眼见欧阳锋如内在俎,静候宰割,郭靖
心想此寺再不报仇,更待何时?只是他适才杀了梁子翁,
心下正大有自咎之意,走上两步後便即站定,竟然下不了
杀手。
欧阳锋转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渐渐缓了下来,终於不
动,僵直倒立片刻,然後双手抓起圆石撑地,又是铎、铎
、铎的从原路回去。郭靖好奇心起,要瞧他走向何处,这
倒立而转又是甚麽奇妙功夫,当下悄悄跟随在後。
欧阳锋以手行走,竟然不慢於双脚,上山登峰,愈行
愈高。郭靖跟著他一路上山,来到一座青翠秀冶的峰前,
只见他走到一个山洞之前,停下不动。
郭靖躲在一块大石後面,忽听欧阳锋厉声喝道:「哈
虎文□英,星尔吉近,斯古耳。你解得不对,我练不妥当
。」郭靖大奇,心想起初那三句明明是九阴真经总纲中的
梵语,但与经中所载却不同,一转念,想起自己那日在海
舟中被逼默经,受 洪恩师之教古意默错,这三句定是自
己随意所写的了,却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自洞中传出:「你功夫未
到,自然不成,我又怎会解错?」
郭靖一听这声音,险些儿惊呼出声,却不是他日夜感
怀悼念的黄蓉是谁?难道她并未丧生大漠?难道此刻是在
梦中,是在幻境?难道自己神魂颠倒,竟把声音听错了?
欧阳锋道:「我依你所说而练,绝无 错失,倒以任
脉与阳维脉竟尔不能倒转?」那女子道:「火候不足,强
求亦是枉然。」
这声音明明白白是黄蓉,更无丝亮可疑,郭靖惊喜交
集,身子摇幌,几欲晕去,激奋之下,竟将颈中创口迸破
,鲜血从包扎的布片下不绝渗出,却全然不觉。
只听欧阳锋怒道:「明日正什,便是论剑之期,我怎
等得及慢慢修习?快将全部经文尽数译与我听,不得推三
阻四。」郭靖这才明白他所以干冒奇险修习内功,实因论
剑之期迫在眉睫,无可延缓。
只听黄蓉笑道:「你与我靖哥哥有约,他饶你三次不
死,你就不能逼我,须得任我乐意之时方才教你。」郭靖
听她口中说出「我靖哥哥」四字,心中创畅甜美,莫可名
状,恨不得纵起身来大叫大嚷,以抒快意。
欧阳锋冷然道:「事机紧迫,纵然有约在先,今日之
事也只好从权。」说著双手一挺,一个□斗,身子已然站
立,抛下手中圆石,大踏步跨进洞去。黄蓉叫道:「不要
脸,我偏不教你!」欧阳锋连声怪笑,低声道:「我瞧你
教是不教。」
只听得黄蓉惊呼的一声:「啊哟」,接著嗤的一声响
,似是衣衫破裂,当此之时,郭靖那□还想到该不该与人
动武,大叫:「蓉儿,我在这□!」左掌护身,抢进山洞
。
欧阳锋左手抓住了黄蓉的竹棒,左口正要伸出去拿她
左臂,黄蓉使一招「棒挑癞犬」,前伸斜掠,忽地将竹棒
从他掌中夺出。欧阳锋喝一声采,待要接著抢攻,猛听得
郭靖在洞外呼叫。他是武学大宗师,素不失信於人,此时
为势所逼,才不得不对黄蓉用强,忽然听得郭靖到来,不
由得面红过耳,料想他定会质问自己为何弃信背约,当下
袍袖一拂,遮住脸面,从郭靖身旁疾闪而过,出洞急窜,
顷刻间人影不见。
郭靖奔过去握住黄蓉双手,叫道:「蓉儿,真想死我
了!」心中激动,不由得全身发颤。
黄蓉两手一甩,冷冷的道:「你是谁,拉我干麽?」
郭靖一怔,道:「我。。。。 我是郭靖啊。你。。。。 你没有死
,我。。。。 我。。。。 」黄蓉道:「我不识□你!」迳自出洞
。郭靖赶上去连连作揖,求道:「蓉儿,蓉儿,你听我说
!」黄蓉哼了一声,道:「蓉儿的名字,是你叫得的麽?
你是我甚麽人?」郭靖张大了口,一时签不出话来。
黄蓉向他看了一眼,见他身形枯槁,容色憔悴,心中
忽有不忍之意,但随即想起他累次背弃自己,恨恨啐了一
口,迈步向前。
郭靖大急,拉住她的衣袖道:「你听我说一句话。」
黄蓉道:「说罢!」郭靖道:「我在流沙中见到你的金环
貂裘, 只道你。。。。 」黄蓉道:「你要我听一句话,我已
经听到啦!」衣袖往□一夺,转身便行。
郭靖又窘又急,见他决绝异常,生怕从此再也见不著
她,但实不知该当说些甚麽话方能表明自己心意,见她衣
快飘飘,一路上山,只得闷声不响的跟随在後。
黄蓉户与郭靖相遇,心情也是激□之极,回想自己在
流沙中抛弃金环貂裘,引开欧阳锋的追踪,从西域东归,
万念侧灰,独个儿孤苦伶仃,只想回桃花岛去和父亲相聚
,在山东却又生了场大病。病中无中照料,更是凄苦,病
杨上想到郭靖的薄情负义,真恨父母不该将自己生在世上
,以致受尽这许多苦楚煎熬。待得病好,在鲁南却又给欧
阳锋追到,被逼随来华山,译解经文。回首前鹿,尽是恨
事,却听得郭靖的脚步一声声紧跟在後。
她走□也,郭靖跟得快,走得慢,郭靖也跟得慢。她
走了一阵,忽地回身,大声道:「你跟著我干麽?」郭靖
道:「我永远要跟著你,一辈子也不离开的了。」
黄蓉冷笑道:「你是大汗的驸马爷,跟著我这穷丫头
干麽?」郭靖道:「大汗害死了我母亲,我怎能再做他驸
马?」黄蓉大怒,一张俏脸儿胀得通红,道:「好啊,我
道你当真还记著我一点儿,原来是给大汗撵了出来,当不
成驸马,才又来找我这穷丫头。难道我是低三下四之人,
任你这麽欺侮的麽?」说到这□不禁气极而泣。
郭靖见她流激,更是手足无措,欲待说几句辩白之言
,慰藉之辞,却不知如何启齿,呆了半晌,才道:「蓉儿
,我在这□,你要打要杀,全凭你就是。」
黄蓉凄然道:「我干麽要打你杀你?算咱们白结识了
一场,求求你,别跟著我啦。」郭靖见她始终不肯相谅,
脸色苍白,叫道:「你要怎麽,才信我对你的心意?」黄
蓉道:「今日你跟我好了,明儿甚麽华筝妹、华筝姊姊一
来,又将我抛在脑後。险非你眼下死了,我才信你的话。
」
郭靖胸中热血上涌,一点头,转过身子,大踏步就往
崖边走去。这正是华山极险处之一,叫做「舍身崖」,这
一跃下去自是粉身碎骨。黄蓉知他性子戆直,只怕说干就
干,急忙纵前,一把抓住他背心衣衫,手上一便劲,登足
从他肩头跃过,站在崖边,又气又急,流泪道:「好,我
知道你一点也不体惜我。我随口说一句气话,你也不肯轻
易放过。跟你说,你不用这般恼我,乾脆永不见面就是。
」
她身子发颤,脸色雪白,凭虚凌空的站在崖边,就似
一枝白茶花在风中微微幌动。郭靖当时管不住自己,凭著
一股蛮劲,真要涌身往崖下跳落,这会儿却又怕她失足滑
下,忙道:「你站进来些。」
黄蓉听他关怀自己,不禁愈是心酸,哭道:「谁要你
假情假意的说这些话?我在山东生病,没一个人理会,那
时你就不来瞧我?我给欧阳锋那老贼撞到了,使尽心机也
逃不脱他掌握,你又不来救我?我妈不要我,她撇下我自
顾自死了。我爹不要我,他也没来找我。你自然更加不要
我啦!这世上没一个人要我,没一个人疼我!」说著连连
顿足,放声大哭,这些日子来的孤苦伤心,至此方得尽情
一□。
郭靖心中万般怜爱,但觉她说得句句不错,越听越是
恼恨自己。一阵风来,黄蓉只觉身上一寒,缩了一缩。郭
靖解下外衣,正要给他她披上,忽听崖边喝道:「谁这麽
大胆,竟敢欺悔咱们黄姑娘?」只见一人白须长发,从崖
边转了上来,却是老顽童周伯通。
郭靖只是凝望著黄蓉,是谁来了,全不理会。黄蓉心
中正没好气,喝道:「老顽童,我叫你去杀裘千仞,人头
呢?」周伯通嘻嘻一笑,没法交代,只怕她出言怪责,要
想个法儿哄她欢喜,说道:「黄姑娘,谁惹你恼啦?老顽
童替你出气。」黄蓉向郭靖一指道:「不是他是谁?」
周伯通一意要讨好黄蓉,更不打话,反手一记,顺手
一记,拍拍两下,重重的打了郭靖两个耳光。郭靖正当神
不守舍之际,毫没防备,老顽童出手又重,只感到眼前一
黑,双颊立时红肿。周伯通道:「黄姑娘,够了麽?若是
不够,我给你再打。」
黄蓉见郭靖两边面颊上都肿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满
腔怒意登时化为爱怜,爱怜之情又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