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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仰天长笑,双臂在半空乱舞,向黄药师道:「
段皇爷,你服不服我?」黄药师心中不忿,暗想:「武功
天下第一的名号,竟教一个疯子得了去,我跟老叫化二人
岂不教天下好汉耻笑?」但若上前再斗,自忖却又难以取
胜,只得点了点头。
欧阳锋向郭靖道:「孩儿,你爹爹武艺盖世,天下无
敌,你喜不喜欢?」欧阳克是他与嫂子私通所生的孩子,
名是叔侄,实是父子,此寺他神智半迷半醒,把郭靖当作
欧阳克,竟将藏在心中数十年的隐事说了出来。郭靖心想
这□各人都不是他对手,他天下第一的名号当之无愧,说
道:「咱们都打不过你!」
欧阳锋嘻嘻傻笑,问黄蓉道:「好媳妇儿,你喜不喜
欢?」黄蓉见父亲、师父、郭靖二人相继败阵,早在苦思
对付这疯汉之法,但左思右想,实无妙策,这时听他相问
,又见他手舞足蹈,神情怪异,日光映照之下,他身後的
影子也是乱幌乱摇,灵机忽动,说道:「谁说你是天下第
一?有一个人你就打不过。」
欧阳锋大怒,□胸叫道:「是谁?是谁?叫他来跟我
比武。」黄蓉说道:「此人武功了得,你定然打他不过。
」欧阳锋道:「是谁?是谁?叫他来跟我比武。」黄蓉道
:「他名叫欧阳锋。」欧阳锋搔搔头皮,迟疑道:「欧阳
锋?」黄蓉道:「不错,你武功虽好,却打不过欧阳锋。
」
欧阳锋心中愈是胡涂,只觉「欧阳锋」这名字好熟,
定是自己最亲近之人,可是自己是谁呢?脱口问道:「我
是谁?」黄蓉冷笑道:「你就是你。你自己都不知道,怎
来问我?」
欧阳锋心中一寒,侧头苦苦思索,但脑中混乱一团,
愈要追寻自己是谁,愈是想不明白。须知智力超异之人,
有时独自瞑思,常会想到:「我是谁?我在生前是甚麽?
死後又是甚麽?」等等疑问。古来哲人,常致以此自苦。
欧阳锋才智卓绝,这些疑问有时亦曾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此时连斗三大高手而获胜,而全身经脉忽顺忽逆,心中
忽喜忽怒,蓦地□听黄蓉这般说,不禁四顾茫然,喃喃道
:「我,我是谁?我在那□?我怎麽了?」
黄蓉道:「欧阳锋要找你比武,要抢你的九阴真经。
」欧阳锋道:「他在那□?」黄蓉指著他身後的影子道:
「喏,他就在你背後。」欧阳锋急忙回头,见到了自己的
影子, 怔了一怔,道:「这。。。。 这。。。。 他。。。。 他。。。。
」黄蓉道:「他要打你了!」
欧阳锋蹲低身子,发掌向影子劈去。影子同时发出一
掌。欧阳锋大急,左掌右掌,连环邀击,那影子也是双手
抖动不已。欧阳锋见对方来势厉害,转身相避,他面向日
光,影子已在身後。他发觉敌人忽然不见,大叫:「往那
□逃?」向左抢上数步。
左边是光秃秃的山壁,日光将他影子映在壁上,更像
是个直立的敌人。欧阳锋右掌猛挥,击在石上,只疼□他
骨节欲碎,大叫:「好厉害!」随即左脚飞出。佰见山壁
上的影子也是举脚踢来,双足相撞,欧阳锋奇痛难当,不
敢再斗,转身便逃。
此时他是迎日而奔,果然不见了敌人,窜出丈馀,回
头一望,只见影子紧随在後,吓得大叫:「让你天下第一
,我认输便是。」那影子动也不动。欧阳锋转身再奔,微
一回头,仍见影子紧紧跟随。他驱之不去,斗之不胜,只
吓得心胆欲裂,边叫边号,直往山下逃去。过了半刻,隐
隐听到他的叫声自山坡上传来,仍是:「别追我,别追我
!」
黄药师与洪七公眼见这位一代武学大师竟落得如此下
场,不禁相顾叹息。此时欧阳锋的叫声时断时续,已在数
里之外,但山谷间回音不绝,有如狼嗥鬼叫,四人身边虽
阳光明亮,心中却都微微感到一阵寒意。洪七公叹道:「
此人命不久矣。」
郭靖忽然自言自语:「我?我是谁?」黄蓉知他是直
性子之人,只怕他苦思此事,竟致著魔,忙道:「你是郭
靖。靖哥哥,快别想自己,多想想人家的事罢。」郭靖凛
然惊悟,道:「正是。师父,黄岛主,咱们下山去罢。」
洪七公骂道:「傻小子,你还叫他黄岛主?我劈面给
你几个老大耳括子。郭靖一怔,只见黄蓉脸现红晕,似笑
非笑,登时醒悟,忸忸怩怩的叫道:「岳父!」
黄药师哈哈大笑,一手挽了女儿,一手挽著郭靖,向
洪七公道:「七兄,武学之道无穷无尽,今日见识到老毒
物的武功,实令人又惊又愧。自重阳真人逝世,从此更无
武功天下第一之人了。」
洪七公道:「蓉儿的烹调功夫天下第一,这个我却敢
说。」黄蓉抿嘴笑道:「不用赞啦,咱们快下山去,我给
你烧几样好菜就是。」
洪七公、黄药师、郭靖、黄蓉四人下得华山,黄蓉妙
选珍肴,精心烹饪,让洪七公吃了酣畅淋漓。当晚四人在
客店中宿了,黄药师父女住一房,郭靖与洪七公住一房。
次晨郭靖醒来,对榻上洪七公已不知去向,桌面上抹著三
个油腻的大字:「我去也」,也不知是用□腿还是猪蹄写
的。
郭靖忙去告知黄药师父女。黄药师叹道:「七兄一生
行事,宛似神龙见首不见尾。」向靖蓉二人望了几眼,道
:「靖儿,你母亡故,世上最亲之人就是你大师父柯镇恶
了,你随我回桃花岛去,请你大师父主婚,完了你与黄儿
的婚事如何?」郭靖悲喜交集,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
头。黄蓉抿嘴微笑,想出口骂他「傻子」,但向父亲瞧了
一眼,便忍住了不说。
三人一路上游山玩水,拖洒向东南而行,不一日来到
两浙南路境内,见见桃花岛已在不远,忽然空中雕鸣声急
,两头白雕自北急飞而至。
郭靖大喜,纵声呼啸,双雕扑了下来,停在他的肩头
。他敌蒙古时走得仓皇,未及携带双雕,此时相见,欣喜
无已,伸手不住抚摸雕背,忽见雄雕足上缚著一个皮革卷
成的小筒,忙解下打开,但见革上用刀尖剧著几行蒙古文
字道:
「我师南攻,将袭襄阳,知君精忠为国,冒死以闻。我累
君母惨亡,愧无面目再见,西赴绝域以依长兄,终身不履
故土矣。愿君善自珍重,福寿无极。」
那革上并未写上下款,但郭靖一见,即知是华筝公主
的手笔,当下将革上文字译给黄药师父女听了,问道:「
岳父,您说该当如何?」
黄药师道:「此地离临安虽近,但若报知朝廷,当国
者未必便信,迁延不决,必误大事。你小红马脚力快,即
日赶赴襄阳。那守将若此听话,你就助他守城,否则一掌
毙了,迳自率领百姓士卒,共御蒙古大军。我与蓉儿在桃
花岛候你好音。」郭靖连声称是,黄蓉脸上却有不豫之色
。当真是知女莫若父,黄药师笑道:「好,蓉儿你也去。
大事一了,即日言归,朝廷纵有封赏,理也莫理。」黄蓉
大喜,笑道:「这个自然。」
两小拜别了父亲,共骑一马,纵辔西行。郭靖只怕迟
了一日,蒙古大军先破了城池。那时屠戮之惨可就难以想
像,是以路上毫不停留。这日晚间投宿,已近两浙南路与
江西南路交界之处。
郭靖怀□藏著华筝刻著字的那块皮革,想到儿时与华
筝、拖雷同在大漠游戏,种种情状宛在目前,心头甚有黯
然之意。黄蓉任他呆呆出神,自行在灯下缝补衣衫。
郭靖忽道:「蓉儿,她说累我母亲惨亡,愧无面目见
我,那是甚麽意思?」黄蓉道:「她爹爹逼死你母亲,她
自然心中过意不去。」郭靖「嗯」了一声,低头追思母亲
逝世前後的情影,突然跃起,伸手在桌上用力一拍,叫道
:「我知道啦,原来如此!」
黄蓉给他吓了一跳,针尖在手指上刺出了一滴鲜血,
笑问:「怎麽啦?大惊小怪的,知道了甚麽?」郭靖道:
「我与母亲偷拆大汗的密令,决意南归,当时帐中并无一
人,大汗却立即知晓,将我母子捕去,以致我母自刎就义
。这消息如何□漏,我一直思之不解,原来,原来是她。
」黄蓉摇头道:「华筝公主对你诚心相爱,她决不会去和
密害你。」郭靖道:「她不是害我,而是要留我。她在帐
外听到我母子说话,去告知了爹爹,只道大汗定会留住我
不放,那知却生出这等大祸来。」说著连连叹息。
黄蓉道:「既是她无心之过,你就该到西域去寻她啊
!」郭靖道:「我与她只有兄妹之情,她现下依长兄而居
,在西域尊贵无比,我去相寻干麽?」黄蓉嫣然一笑,心
下甚喜。
这一日两人来到江西南路上的上饶,山道上长草拂及
马腹,甚是荒凉,眼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森林。正行之间
,两头白雕突在天空高声怒鸣,疾冲而下,瞬息间隐没在
林後。靖蓉二人心知有异,急忙崔马赶去。绕过林子,只
见双雕盘旋飞舞,正与一人斗得甚急,看那人时,原来是
丐帮的彭长老。但见他舞动钢刀,护住全身,刀法迅狠,
双雕虽勇,却也难以取胜。斗了一阵,那雌雕突然奋不顾
身的扑落,抓起彭长老的头巾,在他头上猛啄了一口。彭
长老钢刀挥起,削下它不少羽毛。
黄蓉见彭长老头上半边光秃秃的缺了大块头皮,不生
头发,登时醒悟:「当日这雕儿胸口中了一支短箭,原来
是这块叫化所射。後来双雕在青龙汉旁与人恶斗,抓下一
块头皮,那就是这恶丐的了。」大声叫道:「姓彭的,你
瞧我们是谁。」彭长老抬头见到二人,只吓得魂飞天外,
转身便逃。雄雕疾扑而下,向他头顶啄去。
彭长老舞刀护住头顶,雌雕从旁急冲而至,长嘴伸处
,已啄瞎了他的左眼。彭长老大叫一声,抛下钢刀,冲入
了身旁的荆棘丛中,那荆棘生得极密,彭长老性命要紧,
那□顾 顾得全身刺痛,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荆棘深处。这
一来双雕倒也无法再去伤他,只是不肯干休,兀自在荆棘
丛中盘旋不去。
郭靖招呼双雕,叫道:「他已坏了一眼,就饶了他罢
。」忽听身後长草丛中传出几声婴儿呼叫。郭靖叫声:「
啊!」跃下红马,拨开长草,只见一个婴儿坐在地下,身
旁露出一双女子的脚,忙再拨开青草,只见一个青衣女子
晕倒在地,却是穆念慈。
黄蓉惊喜交集,大叫:「穆姊姊!」俯身扶起。郭靖
抱起了婴儿。那婴儿目光□□的凝望者他,也不怕生。黄
蓉在穆念慈身上推拿数下,又在她鼻下人中用力一捏。
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