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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便是在此时进入鹭岛的,不知怎么和云老板有了交往,然后顺其自然结识云逸鸣鹚。
云家算是充分见识了这位神秘人物的力量——得知云家的困境后,七哥豪迈出手,甚至只是打了几通电话,便把云家所有的困难完全解决。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七哥为云家做了这些,条件只有一个:由云家出面,以亲戚的名义将七哥低调地推介到鹭岛市的上层社交圈。
那次为席瑶的事儿,几个人在白金夜总会对抗辛东来,七哥主动向陶甜甜自我介绍是云逸鸣的表哥,便由此而来。
云逸鸣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家族生意,有了七哥这条神通八面的粗大腿给云家抱着,条条贸易大路都走得通畅无比。
几番合作下来,云氏集团无形中对七哥产生了依赖,人的惰性是天生的,现成放着七哥的宽广贸易脉络,谁能不愿意舒坦享用?
因着这层关系,云逸鸣与七哥越走越近,也越捆越紧。
猛禽联合警局刚刚盯上云逸鸣,七哥早就已经发现。
轻笑一声,为云逸鸣部署任务,安排一出顺水推舟,以假乱真,以真充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意混淆猛禽们的视听。
这一招玩得委实很成功,辛博唯起初还真就被套了进去。
事后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表象漏洞百出,显然不怎么能站住脚。
如果七哥真是中情局的人,那宁丢命不张口的规则绝对应该明白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把身家抖给云逸鸣?
只能说,沈涛可能是被云逸鸣耍了。
这当儿,沈涛匆匆忙忙赶到陆军总院,泊好车子,拎着一只保温进了电梯。
保温桶里是他专门从一个中医世家花高价讨来的“趋瘟汤”,据说对治疗白血病具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当着他的面儿,老中医的儿子将十只癞蛤蟆摔晕,然后手脚麻利剥掉皮,连同几只斑斓昆虫一起丢进榨汁机。
开动电源,但闻阵阵轰隆,漫天血肉横飞,着实惨不忍睹。
那些还冒着些微热气的汁液被老中医倒进熬好的草药汤中,架在专用的花椒木炭火上又咕嘟半个小时,这才拿出来倒进保温桶交代给沈涛,叮嘱他赶快送到医院,务必趁热让病人喝下,凉了就不灵验啦。
这玩意儿倒出来又黑又粘稠,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怪味儿,病房里几个人闻到了,忍不住都皱起眉头。
王豆豆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呀?好难闻!”
一想到那些剥了皮白惨惨的癞蛤蟆,沈涛也觉得确实不该让女孩子喝下这种东西。
可为了给豆豆治病,说什么也得忍一忍。
打定主意,硬着头皮温和地哄劝王豆豆:“这是我找老中医要来的灵丹妙药,专门驱除各种坏细胞,豆豆你赶快趁热喝掉!”
说罢,双手端着,往豆豆嘴边递。
豆豆不忍拂了沈涛一片好意,屏住呼吸喝了几大口,那种怪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耐,豆豆连声咳嗽着,伸手将保温桶推开,皱眉嘀咕:“喝不下去……”
“豆豆,咱为了治病,好歹忍一忍,嗯?”沈涛柔声细气劝慰着,双手举着保温桶,又要往王豆豆嘴边递。
生病的人精神压力过大,性格无常,有时难免耍小孩子心性。
王豆豆一伸手,将那只巴巴儿递过来的保温桶掀出好远,倔腾腾地说:“都说了喝不下去!”
“豆豆……”沈涛还想劝豆豆来着,可豆豆竟然一转脸,彻底不看他了。
顿时把沈大参谋闹了个面红耳赤,捧着保温桶僵在半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叶菁见机,连忙在床边坐下,拉住王豆豆的手,笑着嗔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娇气过,怎么现在火气这么大,变成三岁小孩儿啦?这可是沈参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咯。豆豆乖,趁热喝掉,我给你冲白糖水甜嘴儿!”
王豆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甜嘴儿?你还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儿啊!”
“豆豆,只要你能好,我永远把你当小孩儿!”沈涛在旁边抢着表白。
这句话的意图太明显,永远当小孩儿,意味着永远都会呵护和宠爱。
王豆豆转过脸,却只是客客气气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那只保温桶,皱着眉头硬是把那些黑乎乎的药汤灌进了肚子。
叶菁瞟一眼辛博唯,偷偷冲他眨巴一下眼睛,满脸黠笑。
辛博唯立刻会意,干咳一声喊:“叶菁,果儿的CD该换了,你来帮忙挑挑——”
“哎,这就来!”
叶菁脆生生硬着声儿,站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手搭在王豆豆肩头柔声说:“我先过去一下,这边让沈参先照顾着,你乖乖听话,累了就睡一会儿,嗯?”
王豆豆依旧是那种漠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应一声,看都不看沈涛,顺势溜进被窝,果真闭眼就要睡觉。
沈涛连忙有眼色地帮她拉被子,拽上来,仔细地给豆豆掖好。
云逸鸣刚从警局出来,陶甜甜满心欢喜开着车出去采购菜肴,打算晚上回家给云逸鸣压个惊。
叶菁和辛博唯故意走开,就是想给沈涛创造一点机会,让他努力一下,看看豆豆还愿不愿意重拾心意。
辛博唯一走出病房,就嗔怪叶菁:“你没看豆豆根本就不想搭理沈涛嘛,你这不是存心给她添堵?”
叶菁轻叹一声:“你不知道,豆豆以前心里有多少苦……我真希望她能得到一点弥补的机会,现在就看沈参的努力程度了……”
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辛博唯才懒得去想,所以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
在心里暗暗算着日期,自言自语:“把你从戈壁滩上捡回来,这都快一个星期了……”
一伸手,将叶菁那只柔软的小手攥在掌心。
俯下身,在她额头“啵儿”啄了一下,望着那双明澈的眸子说道:“今晚回家做下准备,明天早上,正式搬到我家。”
叶菁心不甘情不愿的呀……
在医院里照顾豆豆,忙忙碌碌一天,离了甜甜那个泼辣好帮手,才发现作为病人家属,竟然是那么的辛苦劳累。
不仅要照料豆豆的衣食起居,万般担忧之下,还得强撑小脸逗她开心,据说良好的情绪是克服疾病最好的灵药。
只要沈涛在病房里,豆豆的心情就不那么容易好起来。
感情这玩意儿,真是一种让人无奈的东西。
据说如果相濡以沫的话,极其容易厌倦懈怠。
反之,倒是那些相忘于江湖的,却竟然能时时撩拨你的心弦,教你终生怀念,想起来就哭。①
豆豆现在对于沈涛就是这样的情节,不愿意被厌倦懈怠,所以推拒得远远的,宁愿怀念一生,惟愿记忆里全是一片美好。
大病大灾,大彻大悟,豆豆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一根筋追着沈涛跑的女孩儿。
明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出于责任驱使,如果还迎合着往上贴,无疑是十分不理性的做法,甚至还有点伤自尊。
不食嗟来之食——豆豆虽然迷糊,却有这份骨气。
叶菁本来是想帮着再撮合撮合的,现如今见豆豆这样,她虽然不明白豆豆的想法,可是却也不愿意再逆着她的意思来,免得惹她情绪波动影响病情。
有那个霍东阳一日N次的叮嘱,一定要让豆豆保持心情愉快,并且对这一干陪护人员表示极其不放心,几乎隔十来分钟就闯进来监督一下。
他不是医院的正式工作人员,只是跟着导师晁教授在位于这家医院的血液中心研究所内做课题。
所以时间倒是宽裕得很,一有空就往豆豆病房跑。
抢着端茶递水,拿了一块白豆腐一般的四方抹布,把病房角角落落擦得纤尘不染,说是环境好了细菌就少。
又搬来许多文竹之类的绿植摆在病房内,说这些植物能调节空气湿度,还能杀菌,又有生气。
人家一个小伙子反倒如此细致,叶菁、陶甜甜这一干大大咧咧的粗犷姑娘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趁着沈涛去买菜,叶菁笑嘻嘻地问:“豆豆,那个霍东阳暗恋你的吧?瞧那个殷勤样儿,嘿嘿!”
王豆豆靠在摇起来的床头上,刚刚经过化疗折磨的她,面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才几天时间,原先丰满圆润的脸颊就已经变得消瘦无比,下巴尖得让人心疼。
淡淡笑着,接过叶菁递过来的绿豆水,边喝边说:“在我记忆中,一直有霍东阳的身影,自打上学起,他一直比我高两个年级,又都住在一个街道上,几乎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碰见。大家都说他暗恋我,可是我却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呀?”叶菁拧着眉头问。
王豆豆笑着,轻叹一声道:“我从小就笨,做事情总做不到位,学习成绩也不好,浑身上下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哪个男孩儿会暗恋我呀!霍东阳家庭条件虽然也一般,和我家差不多,可人家学习好,高中才上了一年,就被直接报送着上大学,后来在学校BBS上看到他的消息,硕博连读,并且硕士还是双学位。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暗恋我这个笨呼呼的家伙,呵呵……”
“别这么说哦,豆豆……”叶菁心疼地拿起豆豆那只全是青色针眼的手,取来热敷袋在上面轻轻敷着,柔声嗔道:“谁说你笨?你要真笨,我和甜甜还能愿意跟你做姐妹?再说,这年头笨女孩儿可吃香啦,笨,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纯真!这年头还有几个女孩能单纯如水的,是吧!”
眨巴这眼睛笑:“那个霍东阳分明就是暗恋你,这谁看不出来啊!你瞧他看沈涛时的眼神,恨不得拿眼刀子把沈涛捅咯,嘿嘿!”
“谁要捅我啊?”
说曹操曹操到,虚掩的们被推开,一大堆塞满食材的塑料袋先进来,然后沈涛笑呵呵地露面儿。
拎着东西一边往病房内的小厨房走,一边大声笑着说:“嫂子,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啊,否则我稀里糊涂被人捅死了都不知道,做个冤死鬼也太可怜了吧!”
叶菁冲王豆豆吐吐舌头,转脸儿大声回答:“放心吧沈参,你老人家威震四海、脚踏八方,谁敢在背后给你捅黑刀,那不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屎嘛!”
哈哈哈哈……
粗俗二气的首长夫人,把屋里的人全都逗笑了。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阵丁当乱想,沈涛倒是有一手烧菜的好本领。
放下刚买回的东西,紧跟着就掳起衣袖开始收拾,剁得“咚”一声,大声对着外面儿喊:“我把王八血酒给辛队留着,等会儿他回来,嫂子可别忘了提醒我!”
一边说,一边倒提起刚剁掉头的王八,对着倒好的半杯白酒,将王八脖子残根上涌出的血尽数滴入白酒中。
唯恐跑了酒香,连忙找了个保鲜盒盖子给捂上。
叶菁撇着嘴问:“茹毛饮血,脏死了,啧啧——你干嘛不自己喝?”
沈涛嘿嘿笑着回答:“这玩意儿太补,我一个单身汉喝这干啥!”
这话说得……
王豆豆大概没听明白,可叶菁是个“过来人”,当然一点就通。
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不再搭理沈涛。
自从王豆豆住院后,沈涛为了调节气氛,变得十分活泼,简直都成了话痨。
一面忙活着把处理好的王八丢进汤锅,一边闲极无聊跟外边儿搭腔:“嫂子,一会儿等你的新车过来,咱们把豆豆带出去透透气儿吧!”
新车?叶菁纳闷儿了,“什么新车?”
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