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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骨灰盒里放的是什么?”辛博唯面部表情瞬时严肃,目光如炬,认真追问。
“军官证,”叶菁回忆着爷爷的话,给辛博唯复述:“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爷爷去八四一部队领取遗物,只拿回两个军官证,是八四一为了照顾家属情绪给补发的。”
嘭——
辛博唯的大巴掌重重拍在茶几上,剑眉紧蹙骂了一句:“什么混蛋部队!领导是吃屎长大的,这么处理事情!”
叶菁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瞪大眼睛说:“不至于吧首长,昆仑山的冰雪融化不了,这谁也没办法呀,我和爷爷能理解,部队给补发军官证,已经够人性化了!”
“人性个屁!”辛博唯嘣地在叶菁头上暴了个响栗子,恨铁不成钢地磨牙:“你呀,真好糊弄!”
“什么嘛……”叶菁揉着脑袋,对这厮的暴力倾向极其不满足,缩在沙发里嘀咕。
辛博唯绷着脸继续批判:“还有爷爷,好歹也是侦察兵出身,任过军区大司令的人,怎么跟你一样,也是个浆糊脑子!你们家这浆糊脑子还真是有传承!”
我噗——
敢骂叶老首长……叶菁顿时黑了脸!
从小跟在她家老爷子屁股后面,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老爷子上校场训兵,她跟着;老爷子去开会,她也跟着;老爷子要理发要下连队,她都跟着。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动物尚且知恩明义,何况心性纯良的叶菁。
打她骂她可以,但谁要胆敢侮辱叶老首长,绝对不行!
虽然,她平时也经常耍点小心眼糊弄老爷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时常惹他生气被他罚,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老爷子是她家滴,就算欺负,也只能被她欺负!别人,绝对不可以!
叶菁腾地在沙发上站起来,这下,总算能在同一高度上跟辛博唯对话了。
鼻尖对鼻尖,凶巴巴地吼:“你才浆糊脑子!你们全家都是浆糊脑子!不许侮辱我爷爷!”
哟呵,这丫头,眼睛都淬出火星儿了,有性格!
说实在话,从小到大,敢于这样冲辛博唯咆哮的,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
辛博唯不怒反喜,噗嗤笑了,瞅着叶菁轻佻地说:“啧啧,真凶!凶点儿好,免得出门受欺负!”
地狱战鹰的媳妇儿,当然不能是只柔弱的小麻雀,凶,就对了!
一伸手,将炸了毛的小媳妇儿揽进怀里,“丫头,你等着,老公给你把父爱母爱找回来!”
叶菁眼睛一亮,总算听明白了,狐狸这是在怀疑她父母还活在人世,要出手展开调查了。
十几年都是跟着爷爷生活的,要是真的忽然蹦出个父母,该怎么接受啊……
再说,八四一部队都已经给出结论的准话,还能有假吗?
叶菁想着,眸子又黯了。
倚在辛博唯胸前,感激地说:“谢谢你,可是,假如我爸妈还活着,八四一部队却非但没有调查、反而追了烈士,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跟八四一抗衡?”
辛博唯那双鹰眼里充满了翻涌的暗流,拍拍叶菁的背,淡然说道:“傻丫头,我干嘛要跟八四一抗衡?如果这里面真有隐情,八四一想遮掩还来不及呢,岂能公然跟我叫板把事情搅大?只要我们不主动上门去找麻烦,他们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几年前就已经追了烈士的人,你现在却要去调查,这难道还不算上门找麻烦?”叶菁蹙眉,轻声说:“八四一是国家绝密部队,驻地不停地挪,武装力量非常强大,我不想你去冒险……”
暖流袭来,辛博唯心里一热,激动地抱紧小媳妇儿。
瞪着眼叫嚣:“强大?能有多强大!谁敢在猛禽大队的兵王面前妄称强大!放心吧丫头,你家老公是鹰,一双铁爪专攻各种强大!”
然后笑了,“再说,我只是要调查,又不是去打仗,冒什么险!”
这个男人,英气凌人,义薄云天,虽然偶尔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出一点自满,可,他完全有自满的资本,不是么!
翱翔于九天的鹰,豪气万丈,威慑森凛。
举翅云天近,回眸燕雀稀。
俯瞰大地,傲视群雄。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让人放心!
叶菁激动着,翻腾着,心里满满得全是说不出的感激和骄傲。
伏在他胸前,听着那擂鼓一般的雄壮心跳。
叛逆狡猾的小狐狸,完全融化成一只温驯的小兔。
情至深处意自浓,何须巧言蜜语烘?
那一夜,她乖巧无比,穿一身浅青天丝睡裙,羞怯甜笑坐在深墨绿的军被上,纯净得仿佛三千无界中夭夭绽放的一枝青莲。
洁净自在,纯美清透。
佛前修得一世禅,得换今生入骨绵。
她安静地坐着,白嫩肌肤在灯光照映下反射出青春健康的光泽,红唇微动,双目含情。
那般,明艳动人。
媚若阳春三月水,艳如玄女幸绿潭。
辛博唯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个清纯与明艳共存的小女人啊,轻而易举地,就那么俘获了他那颗坚硬寒铁般的心!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定向前三步走,目标行军床,老鹰抓小兔,立即执行!
不消说,又是一番天雷勾动地火的惊天地动鬼神场面。
恰似司马相如遇上卓文君,又如落第书生潘必正,尼姑庵里遇上陈妙堂!
一个初知云雨妙,一个多年饥渴逢甘露。
枕畔吁喘,娇声不休。
金刚钻一进一出,桃花窟一翕一张。
压倒了小白兔,晃散了行军床。
颤晕了嫩菁儿,喘瘫了猛辛郎!
屋内春意弥漫,说不尽的旖旎缱绻。
窗外一派银白,道不清的玉雪白夜无人眠。
花正艳,春正好,谁要是眠了,岂不辜负满室春光,嘿嘿……
折腾一宿,要是个铁人都该散架了,可叶菁没想到的是,五点钟,起床号一响,辛博唯立刻穿衣下床。
叶菁还在床上,所以不用叠被子。
洗漱、整理内务、端正军容,三分钟,利落搞定。
不愧是老鹰中的战斗鹰,酣战一夜,完事儿正常出操,一点儿都不不耽搁,果然武器精良!
反正叶菁是彻底累趴下了……迷迷糊糊拽过来一只枕头,抱在怀里,睡得天昏地暗没个醒。
要不是王柱把门板快拍烂了,她哪能舍得爬起来!
那孩子也不知道有啥急事儿,心急火燎地猛着劲儿拍门,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不走”的执着样儿。
叶菁估计她要是再不开门,那孩子恐怕就要采取极端政策,强行踹门而入了。
唉,起床困难户,各种伤不起……
无可奈何,怀着满腔仇恨,卷起热被窝,光脚趿鞋,隔着门吼:“谁!想咋!”
王柱响亮回答:“我!想进去!”
这孩子……
不过这一搭声,不用问,叶菁也知道是王柱了。
说起来,王柱也不算外人哈……
叶菁便懒得先穿衣服了,琢磨着跟着小子说完话再爬上床去睡。
于是裹紧被子,从一个小缝隙里伸出手去扭门锁。
一股子寒风顿时夹杂着冰雪的冷意飕飕地飚进来,叶菁一缩脖子,连忙往后退,连滚带爬跑上床。
王柱在辛博唯身边待久了,无形中竟也沾染了几分鹰气,当下往床边一站,扯着嗓门儿喊:“嫂子快起来,我教你做菜!”
这憨厚可爱的兵娃子……
叶菁欲哭无泪,缩在被窝里瞪眼睛:“一大早的,做什么菜!”
“嫂子,这哪是一大早啊,都七点啦!”
叶菁一听这话,更伤心了,七点啊!才七点!
伸出一只手在被子外挥挥:“我五点才睡的,得补觉!你不是冻僵了嘛,还不好好回被窝暖着去!”
王柱执着地站着不动,好脾气地解释:“昨天输液完吃了三碗酸汤面就好了,不用暖。你快起来,我要教你做菜!”
呜呜呜……叶菁气得肌无力了,耷拉着眼皮求饶:“小柱子,我知道你拿过国家二级厨师证,有一把好手艺没地儿展示,可以后等你退伍了,回去开个饭馆儿,不就能想怎么展示都行了嘛!或者,我帮你跟首长打报告,把你调到炊事班也行!我困着呢,你出去!”
王柱眼泪汪汪地瞅着叶菁,嗓门儿都颤了:“嫂子,我不去炊事班,也不退伍,就跟着咱家首长,哪儿都不去!我的命是首长给的,我要报答他,可是我又没法儿报答,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把手艺教给你,让你帮我报答首长,你给他一日三餐做得好好儿的……”
“打住——”叶菁举手求饶,“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掉眼泪,否则我看不起你,就不跟你学做菜了!”
王柱一脸震惊:“嫂子你说话咋跟首长越来越像了,首长最喜欢拿‘我看不起你’这句话来刺激孬兵了!”
叶菁一脸黑线……
孬兵?貌似昨天那家伙还说她呢——“想成为特种兵就必须付出巨大代价,一点严酷训练都扛不住,老子看不起你!”
果然,她叶菁目前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孬兵啊……
哼哼,她叶菁一定要磨刀霍霍、努力向上,克服一切困难,迎接一切挑战,搞定一切训练!
争取早日甩掉孬兵这个名头,换上猛禽称号的光环,来个大逆袭,彻底颠覆他的观念!
热被窝算个啥,要成为特种兵的人,怎么能让热被窝成为羁绊!
当下一激动,险些没直接掀被子爬起来。
幸好王柱有眼色,叶菁刚才挥手时,他就瞅到那只光溜溜的胳膊。
于是赶在叶菁掀被子之前连忙干咳一声:“嫂子那你先整理内务,我到门口等着,五分钟后进来!”
说罢,面红耳赤地跑了。
叶菁那个窘啊……
连忙钻出被窝,穿衣穿鞋,洗漱叠被,甚至没用五分钟,内务就整理好了。
王柱掐着点儿进来,直接钻进厨房,开始给叶菁授课。
忙活一早上,叶菁勉强弄出几样合格小菜。
王柱站在灶台边,边卸套袖边说:“嫂子,其实我明年就该退伍了,趁着现在还在这,得抓紧时间教会你做饭,等你都学会,我也就能安心退伍了。”
叶菁一怔:“你不是说不退伍吗,怎么这么快又变了?”
王柱苦涩地笑着,“我是义务兵,农村来的兵娃子,没啥文化,也就咱家首长不嫌弃,让我给他当文书,我心里感激着呢,真想一辈子都跟着首长,留在驻地,可明年一到期,不走都不行了,这是上面儿的规定,不能超期服役的。”
叶菁心里蛮唏嘘的,软言相慰:“义务兵如果表现好,或者立功,也能转士官的,你可以争取一下嘛。”
“我是独生子,父母年纪大,我走了这一年多,十几亩地都是他们种,太劳累了,我得照顾他们。”王柱低头小声说。
猛禽大队纪律很严格,不像一般部队那样普通兵也能休年假,来到这里服役的士兵直到服役期结束才能回家,而且通信也是严格控制的,打个电话都是集中监视。
叶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农村的情况她不了解,于是便随口问道:“那你回去后就是帮父母种地吗?”
“也不是,”王柱抬起头,眼睛里闪烁一阵希翼的光芒,“听说有的义务兵退伍能给安排工作,我到时候努力一下,争取去我们乡政府当保安!”
“好!”叶菁首长范儿十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