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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净净的一张木床上铺着暖和的褥子,旁边生着炉子,衙内捧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上面,睡香甜——
虚掩的木门外,
陈牧朝一个精干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我有急事,会用无线电联系你。”
“这里条件实在——其实,要想隐着,不必非要选在这里。”男人一身黑衣,十分利落,唇薄眼冷。
陈牧淡笑着摇摇头,“我住惯这里了,没事。”
“那行,你小心。有事随时找我。”
男人点点头,转身走了,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听见不远处直升机起飞的轰隆声,渐渐,远行消失———
陈牧淡淡收回眼,转身慢慢走回,在门前捡起倒了的一个小木桩,靠在墙角。这都是柴火,一会儿还要劈柴。
又看了看腕表,先进去吧。她快醒了。
79
高犰睡觉必定是要做梦的。当然,这跟她的破脑壳有关。不过,她不引以为病,反而觉得一个人睡觉不做梦简直枉生为人。
灼灼月光下的土坯围墙开着颓败的棉花,一道石门正对着她,
石门上刻着两位门神,他们的舌尖上各立着一个袖珍人儿。石门上还镌刻了飘逸的窗,众多飘逸的窗形成一种自远飞来的印象。门楣上的石匾写着:越我者亡,失阳绝后——
门旁还靠着一个人,手捧清炖猪手往嘴里塞。其实并看不清他的五官,可就感觉得到他的眼睛向上眺望,邪狎之气顿入九霄。他表情严肃地弯腰下来,油乎乎的手摸了摸她的钱袋说,足够了。———
高犰一下惊醒!
双手护腰右侧,“我的钱袋!!”那小气的模样也顿入九霄。
却,
转眼望去,———
他坐在床边,歪头看着她。
高犰想一下坐起身,可是,尖丑的大肚子阻碍了她本应敏捷的动作,非常滑稽,酱个做仰卧起坐特次的胖女生,又躺了回去!
陈牧轻笑,
她睡觉,嘴儿微张,梦酣甚还打点小呼噜,
“我的钱袋!!”一声叫,清脆得力,两手忙护右腰,可惜腰围太宽,左膀子护不过来,反而搭在大肚子上,打得一pia。
醒了,见着自己又是一惊,起身那么一滚,———十分有趣。
高犰在他眼睛里见着取乐,她脸皮子薄,本 能一羞,但当一反应过来身处之境,立即变成恼羞成怒!
这次不用“仰卧起坐”姿态起身,而是侧身爬起,酱个熊猫。“你,你!——”指着他,入眼一看这破败的小庙,心里更是惊怕无法!——又气又怒又怕又羞,这孩子着实说不出话来了。
但凡她这时候是脑子搭错线,“间歇性穿越”到任何一个人物,她都不会如此惊慌。身处险境,高犰还有些傻福,往往“穿越”的不是英雄好汉就是绝对大奸大恶之人,还真吓不着她毛栗大小的胆子。
可是,
现在可是百分百本尊,
脑袋清清楚楚一高犰!那德行———当汉奸的胆子,当太监的心——
只记得,自己去上厕所,
裙子才搂起来,刚准备脱小内裤往下坐———口鼻就被捂住!临晕前,高犰脑海里只蹦出来四个大字:厕…所…色…狼!
“厕…所…色…狼!!”终于找着嘴,高犰指着他高叫!
陈牧扒开她的手指,淡淡移眼看向她双腿间:“我见过。”
高犰家变 态不少,应对变 态有些经验,她瞪过去,“见过你妈B。”冲口而出!——
说这丑的话,高犰第一次“勇于尝试”。魏小白教过,郑小六教过,龚晓跃教过,她家所有“小”字辈儿“变之神”全教过她,说法不同,理论差不多:应对变态,不能示弱,要以“泰山压顶与其争锋之势”比其更变更态!
可惜,到底第一次使用,又在脑袋尚未完全武装清醒的急促情形下,声音稍小,争锋不够,倒显猥琐下流。高犰很懊恼。
陈牧却并未见怪般,淡淡一笑,“我是见过我妈的b。”
高犰倒吸一口气!———真是变 态之极品!
完了完了,落入他手,我尸骨何存!
可一想腹中之“双虎将”,——高犰惊怕同时又兀起惊强勇气!——我怎么能让我的儿子们陷入险境?!!
“我,我知道现在落入你手,再问原因实在无用,我,我只想请求你保持起码的人性,——我怀了两个孩子,你要害我,起码也等我把他们生出来!”
犰犰这哭得快。一红,一湿润,豆大的一滴泪就掉了下来!说这话,屈辱而又惊怕,愤怒而又无助。
陈牧看了她一会儿,
起身,有些一瘸一拐走去拿了块毛巾。
并不是瘸拐的那么严重,只是,看得出腿脚不方便。
掉大豆豆的犰犰看见他这走路的样子!——大豆豆突然掉慢了。早晓得他是个瘸子,可真当看到———这不是心善不善的问题,是任何有纯良的人都会本能对残疾人士兴起怜悯之意。———犰犰又慢半拍地想,他一个瘸子,又能把我怎样!除非他有帮手,——掉大豆豆的人又似乎有些愣地四处望去,———这庙太破,这地太偏,这块儿鸟不拉屎没人烟———一阵悲苦又涌心头,我怀了儿子应该享福的,却还要受这罪——
又哭起来。
陈牧把毛巾递给她。
犰犰不接,垂着头抬起胳膊用手背擦,像个孩子。
陈牧手垂下,把毛巾拿在手里搁在双腿上,也微低下头,
“他们拆的是我家的祖宅。我家住在北湖##号,跟你家就隔三户。”
高犰一下抬头看着他!
“我妈妈死在那个宅子里,那宅子还在守孝,他们却在我家门口立了块死人碑,然后再砸。———你都看见了是么。”
陈牧歪头淡淡看着她,眼神不说冷,可也淡得叫人心中难受。
高犰看他一眼,不敢看了。
陈牧又把毛巾递给她。这次,她接住了,擦自己的眼泪。这一说,她是个坏人咩。
“这个庙,我妈妈也住过。”陈牧抬头环四周看了看,“你们家砸了她的家,让她最后连‘魂归故里’都没个地儿了。我请你来她生前呆过的地方赎赎罪怎么不行?”陈牧盯着她,犰犰更是不敢抬头。
陈牧此时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磨的又锐又尖,直插高犰最嫩弱的软处!干脆利落,分毫不多余。
“你可能会想‘冤有头债有主’,拆我家宅子的是那些权贵们,欺负你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且不说,这‘头’这‘主’就是你,说实话,我确实没有种去扳动那些权贵,无疑以卵击石。”这话儿,更叫高犰汗颜。手指头扭着毛巾死白。
“我听说你在西藏是入了佛的,号妙吉祥,总有些神意怜悯心吧。那里都是佛经,”他指了指对面墙角根儿。高犰扭头瞅眼看过去,——嘿嘿,此时二犰像被捉着的老鼠,眼睛哭得红通通的,羞愧难当,当然,也有些委屈,嘴巴稍撅——
确实,那面墙看上去就是个书架,只不过被藏蓝的布遮掩着。
“你就在这里潜心念佛给我妈妈超度吧,让她念此为家,不再想到原处儿,那房子拆了也就拆了。——”
这意思,就是我在这里给他妈妈念经,把他妈妈引这儿来,有个“魂归故里”处儿,那房子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犰犰努努嘴,想着想着也觉得理所当然,就是觉得——有点委屈我儿子。
她吸吸鼻子,又抬起眼,
“你这么说也有理,可是,我爸爸和妹妹现在都在香港,妹妹还命在旦夕———他们要知道我失踪了,我爸爸!——”说着说着,犰犰又哭起来,“我还不知道囡囡怎么样了——”
她掉豆子的速度相当快,估计跟怀孕也有关,情绪转瞬即换。
陈牧又看她一会儿,
“我会捎信告知你爸爸你一切平安。至于你妹妹的情况———我也会转告给你。”
犰犰望着他一边醒鼻子一边直点头。
陈牧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又慢慢走过去在木桶里洗了洗,扭干,再拿过来递给她。
这次她干脆接过来就擦眼泪。
告诉了爸爸她平安无事,爸爸也会告诉他们吧,那么他们也不会太着急了———犰犰心中是有她的队伍们滴。
确实,这冤有头债有主。房子的事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这能这样就能息事宁人,高犰想,我就受点委屈,给他妈妈超度吧。———咳,犰犰却也是心软了,任何涉及“妈妈”的事儿,她放不下的。
80
夕阳余晖从庙顶嘀嗒着下来,钻进砖缝。
小庙堂里除了滴水声儿,静悄悄,透着酸果气味。
墙上挂着一幅工笔山水。画中老人在前面牵牛,童子骑在牛背。童子望黛山青峰,老人俯拾道边猩红野草。有时候犰犰看得出神,感觉酸果味儿更浓。
几案上放一本《妙法莲华经》。书页是薄纱做的。犰犰捧起来读,经常能感受到其间隐隐的美意。书法精当,字形华贵。陈牧说,这是他妈妈手字笔录。
犰犰有时候读着这些经书,脑海里想象的则是那个女子。一定很美。笔锋刚劲,却又能如此娟秀美艳的填于一小格一小格间,——如何的心,如何的逶迤人生——
一月有余,犰犰的头发长及颈了,她在后揪起了个小雀儿尾,却依旧不能全部束起,总有那么几缕讨人嫌的短发飘在耳旁脸侧。
一月有余,她的尖丑肚子又长大不少。可以在上面搁茶、放书、盛饭碗。每每如此,陈牧总会不做声不做气过来给她把茶、书、饭碗拿开。犰犰又放,他再拿开。如此要反复好几次。
她常穿裙,颜色不是宝蓝色就是淡青。绸缎。
绸缎不稀奇,犰犰的外婆、妈妈,遗传到她这里,都是绸缎女子。
稀奇的是,这个破败又有些残美的小庙里,陈牧给她换洗的全部是绸缎。
这叫犰犰产生亲近之意。因为,绸缎有她家人的味道。外婆爱穿白色的缎,衬着她背后的粉墙黛瓦,就有种前世今生的味道———
软软的缎,贴着肌肤,凉滑。总以为在做梦。——犰犰有时候一发呆,那股子入梦境般的痴迷,映着这宝蓝或淡青,反而带着清凉的妖气。
肚子里的双虎将并不老实。
双虎将就是犰犰的整个王朝,当王朝运行平稳的时候,犰犰皇帝的皮肤就很光滑;当社稷动摇不定的时候,就会出现湿疹股藓等小毛病。而如果王朝趋于好转,她的皮肤又会一阵阵奇痒无比。
犰犰皇帝的脾气也是如此。一阵细软如水,一阵扭捏如牛。这时候,她会对着陈牧大发脾气,有时候,一哭一夜。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佛经里也有艳意。看到“戒色”时,她反而色意渐起。其实,完全还是生理原因,孕期内尤其孕中期,自然的力量使她YD分泌增多、胸部丰满,SZQ充血加快、YB敏感度增加,xy大增可以理解。
常常,胎腹一动,她都能感觉自己青细的点点滴滴的发根在茁壮生长,刺激毛囊,毛囊又分泌出微细的汗水,汗水发出和竹子拔节完全不同的味道。这个时候,她的rf就会随着呼吸起伏,上上下下摩擦着凉缎,粘在绸缎丝线之间的味道被弹开,一小团一小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