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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不愿再见其他人了。他那疯狂的研究和实验几乎停止了,他常意志消沉地坐上几个小时来思考,或从保卫的眼皮底下溜走,独个在月光照亮的高台地游荡。虽然他和凯莉具有对细菌和病毒的免疫力,卡罗琳娜还是认为他因疲惫而生病了。
“天啊,我的孩子,不要如此焦虑,”一天我听到她在育婴室的厨房对他说,“你只会害死自己,毫无疑问,你和凯莉有很多事要做,但最好是在你们大点以后。”
“我们不能等了,”他推开还未动的早餐盘,用蓝眼眶的眼睛盯着她说,“所有的星球对我们来说都极其危险,以地球为首。我认为我们惟一的希望,就是砂粒里的信息,但时间对我们来说不够去解码。妈妈,我很害怕——”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害怕我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生。”
这种悲伤的情绪使我们大家都感到沮丧,但很难帮助他。即使他的问题被证明是无法解决的,他也不愿意忘记它们。他看透了我们试图编造的好消息,愤慨地拒绝我们想激励他的好意。那一年很难熬,尽管盖和凯莉不时带给我们一些安慰。
盖现在几乎和我一样高了,比我还重。在他醒着的时候,他似乎有着一岁的孩子一样的精力和骇人的模样。虽然他像尼克和凯莉一样不喜欢衣服,但当他走出育婴室时开始勉强地把自己怪异的身体藏在一件旧雨衣下。
卡罗琳娜仍在对他迟钝的智力进行训练和研究。有时候她让盖自己笨拙地摸索教学器具和玩具,他却总是爬着、坐着,傻等着凯莉,对尼克却视而不见。
凯莉十分关心尼克,而尼克则不想和她待在实验室或一起散步。为了弄明白尼克的有关砂粒的问题,凯莉让卡罗琳娜给她找了几个家教。
卡罗琳娜帮她请到了一组国际遗传学家,希望他们能告诉她为什么尼克与盖如此相异。这些专家看了三个孩子所有的历史记录,研究了砂粒,最后含糊地解释为反常的基因突变。
同尼克一样渴望找到答案的她又见了一组著名的作曲家,但他们对她的音乐的理解和喜好比我好不了多少。她又找了哲学家和人类学家,一位女心理学家,最后是位智利诗人。
她最喜欢这位诗人。他是一位干瘪的有着一头稀少的黑发和孩子似的黑眼的侏儒,他弹着一把多弦吉他,唱着关于他自己的荷马似的生活小调。他曾是位宇航员,乘坐探索者飞船到过数十个月球一样的星球和小行星,但从未找到过生命的意义。凯莉一定是在他的诗中发现了她和尼克的影子,诗人走后,她便不愿再找任何人了。
“最聪明的人不够聪明,”她告诉卡罗琳娜,“他们不能帮尼克,他们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出生,他们不能解释为什么盖会是这个样子。”
她叹了口气,“真的,你知道,尽管有你、尤里叔叔和金叔叔,我们三个都是孤独的。”
帮不了尼克,她便找盖去,盖的迟缓在她靠近时突然厉害起来,她倒并不在意他那怪模样,他们在一起待了几个月,很少谈话,这对盖来说太难了,但她常在他睡觉时坐在旁边哼着小曲,盖醒来时则为她的音乐所感动。
所谓音乐,实际上是她敲打或摩擦一些废东西所发出的尖声。这些折磨人的声音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动听,不能理解,但它却能让盖发出动物般的快乐扭动和嚷叫。
盖那猩猩般的难以控制的力量让人害怕,他在体育馆里活动时弄坏了许多器材,扔球时砸伤了教他投球的保安的下巴,保安担心他会伤害到凯莉。
卡罗琳娜听到保安让她注意小盖时大笑了起来。但观察到他们的性成熟后,她也开始严肃的看这个问题了。凯莉比尼克要大些,虽然像小孩子一样纤瘦,她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成熟起来。卡罗琳娜提醒她,哄她,最后命令她穿上比基尼。她有时还是要听。
尽管尼克从未停止过他对砂粒秘密的探求,但却是盖使其有了进展。那是—个炫目的夏日中午,我正坐在公共科办公室,透过窗户看着高台地上蓝色的海市蜃楼,准备写我的日常安全报告。这时凯莉尖叫着冲了进来。
“它是送信者!”她上气不接下气,“金叔叔,砂粒是送信者!盖想给你看。他知道了如何与送信者接触了。”
我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保育室,我看见尼克和盖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尼克坐在一张椅子上,裸着咖啡色的身体,由于个子太大,盖蹲在桌子上,手里抓着一把小砂粒。
“盖知道了为什么。……”
“嘘!”盖示意她安静,我们静下来看着。
砂石撒在一张白纸上。令我感到惊奇的是盖正在用他那粗粗的手指把三个砂粒堆成一个三角形。他小心地注视着,眼里闪着灵光,他把第四个砂粒底部放在了尖顶上。当即最后一粒放好后,一丝蓝色的柔光照亮了这个大“金字塔”,特别是空空的中心最亮,盖抬起了头,满足地咕噜着。尼克抢走了他所制造的东西。
“我们搞掂了,盖!”他的声音变得跟凯莉的一样尖,“它能把它们粘在一起。四个一起。每四个又能像这样连在一起。它在制作我们的四面体……”
一声粗野的咆哮吓了我一跳。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桌子分成了两半,黑砂撒落一地,尼克摔到了地上。凯莉弯腰去扶他,害怕地喘着粗气。盖摇晃着走开了,手里紧抓着那发光的东西。
两个保安冲了进来,太声质问他。他径直朝着他们拔出的手枪走去,直到我叫他的名字,他才停了下来,无声地站着,发抖。在凯莉的帮助下,我让大家都平静了下来。保安收起了枪并且帮着捡散落在地上的砂粒,尼克说盖不是有意这样无理的,并乞求盖能完成四面体。
盖最先摇了摇头,并对着那蓝色的东西呢喃着。尼克从实验室里拿来了剩下的砂粒,凯莉则哄着他重新开始了工作。他整个晚上都在工作,痛苦地把砂粒四个四个的粘在一起,然后一步步垒升,16个,64个。每一个更大的“金字塔”发出另一种颜色,最初很强烈但慢慢地减弱了。16个的为绿色,而64个的为黄色。
尼克和凯莉试图帮忙,但这项工作就像是盖专有的一样。虽然这种四面体对每个人来说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他却细细地选着,不断翻看着,试着,就像是它们中存在某种看不见的接口一样。
他没有解释这样做的原因,但其他人就不能把这种黑色微粒粘在一起。
盖不可思议地变了,现在的他不再那么笨拙了,他看上去很敏捷,身上的毛闪着光泽。他做的架子越来越大,午夜过后,他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移到了一个文件架上,这样他就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干活了。
他的大脑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慢慢“醒”来。我看见凯莉死死地盯着发光的“金宇塔”和盖,突然她把目光移开了,叫我和尼克陪她一起到厨房吃点心。
“它正在对盖起作用!”她小声说道,敬畏地向后望了一眼。“我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我能感知他的想法。当他接触砂粒时,我能通过他的手指感觉到!”
尼克看上去有些茫然。
凯莉金色的手指划了一下,举起了一个看不见的晶块。”它的边缘就像黑色的刀一样。通过它表面的形式,三个的三个,我也感到了他的其它想法。”
她快乐的目光向我闪烁着。
“他喜欢你,金叔叔。他认为你比其他人更像他,不很聪明。”
“盖!”尼克有些吃惊,“他觉得我怎么样?”
她的微笑消失了。她坐到一个比她大很多的椅子,突然有些凄凉。
我给她倒了杯饮料,但她不想要。
“他爱我,”她最后说道,“我不知道有多深。但不爱你,不爱你,尼克。”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尼克站在椅子后面,棕色的猴子般的手摸摸着她那金黄色的肩,声音平静而实际,“你们中有一个是和我在一起的。”
“你怎么能恨……”痛苦使她窒息,“你们怎么能相互伤害呢,我爱你们两个。”
“我不会伤害盖,”他的誓言如此斩钉截铁,这使他看上去比她更成熟,“我不能伤害盖,就算是为了你。”
听到了他的保证,凯莉高兴了起来。她说她饿了。他们在桌边吃的时候我拿了一块三明治给盖,他正在忙着做一个新的“金字塔”,但还是友善地向我眨了一下眼,却没有时间吃。
黎明前他完成了第四个四面体,这下他已十分疲倦了。他灰色的手掌又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他还是转身把这个新的“金字塔”放到了其它三个顶部,只听到啪的一声,它们粘在了一起。
“盖,盖!“凯莉喘着气道,“可爱极了!”
这个最后的四面体有4英寸高。
一种冷的、玫瑰色的微光在它刀片似的边缘闪耀着,充满了它里面中空的部分。但组成它的四个小晶体仍保留着一丝黄色、绿色和蓝色微光,再加上它本身的黑色便呈现出极美妙的光彩。
尼克盯着它,似乎在做鉴赏。
“我不认为它完成了,”他说“你本可以把它做大两倍。这儿还有剩下的砂粒,并且我们能要到更多的。”
“我用完了所有好的。”盖耸了耸肩,望着那四处散落的剩下的砂粒说,“这些已经不能用了,瞧!”
虽然这些砂石如同钻石一般坚硬,他却用手指把两三个捏成黑色的粉尘,“不能用了。”
“盖,我能够……”凯莉急切地靠近这个明亮的“金宇塔”,“我能摸一下吗?”
“请为我保存它吧,”盖以一种令我吃惊的优雅把它放在了凯莉那抖动的双手上,“我好想睡觉。”
他声音慢了下来,身体倦缩了起来,黄色的双眼变得暗淡起来。他站着,茫然地望着凯莉,就像某种受过训练的动物一样在无聊地等待下一个命令。
“谢谢你,盖。”她完全被“金字塔”所吸引而没有看盖,“回到床上睡觉去吧……
他蹒跚着走开了,半睡着。我转身看着凯莉,她全身都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就像是某种具奇魔力的液体从玫瑰色四面体中撒在了她身上一样。我完全给迷住了。她看上去更高了,臀部和乳房更加丰满,她那惊奇的开心的微笑很快就披上了一层蒙娜丽莎般的神秘感。这个瘦瘦的、惆怅的小女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我所感到的是一种欲望的刺痛,如此强烈,赶快背转了奇書qisuu網身。当我再回头看时,她正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盯着我,充满了智慧。意识到了我的感觉后,她似乎在笑着我的冲动,混以静静的骄傲和新增的魅力。瞬间我的目光和她那坦率的双眼相遇了,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紫丁香花的香气。接着她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又凝神盯着那耀眼的“金字塔”了。
“尼克,这比游戏里的好多了!”她急切地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四面体——真的!是我们的人为我们做的记录。它会告诉我们是谁,为什么而来,或许告诉我们如何能够找到他们。”
第三章罪恶
尼克和凯莉整周都在研究那个巨大的四面体,而盖则一直在睡觉。
尼克没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他仍坚信这个工作还未完成,于是他让马可去要剩下的砂粒。
联合委员会派保安送来了六个铅盒,尼克一个个地打开并急切地把手伸进去。看完最后一个后,他坐在地上,就像孩子丢失了特别的玩具样抽泣起来。
不知什么东西使这些储藏室里的砂粒发生了变化。所有的晶体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