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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到去年农历的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丁震浩突然请上海滩上老一辈的大哥级人物黄大哥去闵行的某个野味山庄吃饭,还带着那位留美硕士去见识一下场面。席间,突然就有丁震浩帮中兄弟跳出来指证那位硕士私下拉拢人心,想杀老大篡位。包下来吃饭的地方转眼就成了开刑堂的堂口。那位硕士先是死不认帐,等那位“紫丁香自唱娱乐楼”的相好出现后却当场就跪地向据说是头一次和他见面的黄老大喊救命。丁震浩没说什么,站起身向黄老大道了声谢,就领着雨辰和一干手下扬长而去,只丢下了那位留美硕士跟他的老相好给黄老大。
事后,虞大老板听说了这事,据说对在场的人连声夸赞小丁出息了,有气量,够胸襟!
再过了一个多月,为了商议如何尽快解决最近青浦一带治安急剧恶化的问题,黄老板跟丁老板又亲热的在某个比武馆一起看了半天武林中人的比武。那天是闭馆比赛,总共赛了3场,场场都激烈非常,最后那场有位姓方的外地武师甚至把闸北某武馆的陈姓武师的肩胛骨都失手给“碰”骨折了。从武馆里出来后,黄老板在上车前对送他的丁老板笑着说了句:“这下我算是可以给弟兄们一个交待了……小丁,以后青浦那边我有什么事需要求人帮忙,我可都要找你了!”
“哪里话!黄老板太客气了!以后黄老板有空闲的时候,也欢迎你常去青浦白相白相。”这是丁震浩帮黄老板关上车门时说的。
这事过后,虞大老板也听说了,据说他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老黄也算是懂进退了!
去年下半年开始,这里的生意逐渐的好起来,事实证明那个留美硕士的商业判断力还是不错的:随着上海港军品物资的运输量急剧上升,外地去上海港装船的货物等船期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个望海仓的商业价值开始被更多的商家们认同。只不过,这时候这个生意在丁震浩的整个生意盘子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从去年年底开始,他已经和更高层面的大人物们做更大的生意了!
丁震浩想到这里,心中就想骂脏话!他恨死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陶斐然了!什么玩意嘛!害得我现在成了这样子!
丁震浩此刻的样子确实狼狈:他穿着一身搬运工人常见的行头,头上扣着顶脏兮兮的帽子,坐在这台6轮大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他旁边的中村也是几乎同样的打扮,中村还特意把换了副更廉价的近视眼镜,抓着方向盘,认真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嘴里不断的唠叨着:
“……所谓世事无常!那家伙才给我来信,说他能帮我搞到台德国人造的无线电发报机,我刚刚给他回信告诉他我可以为此出大价钱……没几天……我家乡就有人来信告诉我说,他在俄罗斯的暴乱中被打死了!我这位雄心大志的同乡,最终只能让家乡的人说他一声倒霉!”
丁震浩将脸贴在冰凉的侧窗玻璃上,无神的看着远方越来越明显的晨曦,嘴里喃喃的说道:“是倒霉……就跟我这两天一样的倒霉……”
中村将车停在货场的大门处,掏出一张证件从车窗递给门口的两名保安之一,然后把自己的眼镜摘下,让认真的保安仔细的看。两名保安在确认出他的身份后,触电般的立正敬礼,然后飞快的跑去打起了大门处的横杆。
中村将卡车开进货场,得意的说道:“怎么样?佐藤这家伙管理这里还管理的不错吧?”
“我只知道,”丁震浩冰冷的说道:“佐藤这里有十二个人每月在领取人均三百元的超高薪水!而且还是包吃包住!这些人我已养了足足有两年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些落魄的家伙回到日本去,连每个月相当于中国钱四十块的工作都别想找到!”
“他们是真正的武士,不是工人……”
“那就证明给我看!”丁震浩突然扬高了嗓门:“今天就证明给我看!”
这时,卡车已经开到货场一角单独隔开的一处院子的大门口,院子门口的大牌子上赫然写着:内有危险物品,擅入后果自负!这行字上面还画了个狰狞的骷髅头!
院子的门在他们的车靠近时,无声的滑开了。院子内停着辆黑色的“旋风500”型老式轿车,车旁站着先前到达中村雅子。不等卡车停稳,她就小跑着过来,准备搀扶身子不是很灵活的丁震浩下车。
院子内的货仓大门上,那扇小门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大步向卡车这边走过来。他的个头不是很高,但肩膀宽厚,走起路来从容而又有力,走到近前时可以看到有着不少凹点的脸上是一双微微向外鼓出的金鱼眼。他一直走到正在被中村小姐扶着下车的丁震浩面前,双腿一并,微微欠了欠身,低声用流利但口音总是带着点奇怪顿挫感的汉语说道:
“丁先生,佐藤和手下十一名部属已经备战完毕,随时可执行您的任何命令!请指示!”
1917年2月13日,凌晨6点54分,上海。
“……你不能去见老部长。”艾琳斩钉截铁的说道:“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以前,我要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如果企图逃跑或者去跟张君晓见面,我就可以杀了你!……喂!你听到没有?你在找什么?!”她杏目圆睁,柳眉高竖的喝问道。
托马斯背朝着艾琳,弯腰在柜橱里翻腾着,听到这话他扭回头瞪着艾琳傻愣愣的问道:“你这没有纸?那种大的白纸,越大越好!”
艾琳看着蓬头垢面,伪装用的胡子已经被扯下来一半挂在下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肮脏不堪的托马斯,火气一下子被激发得更高了:“你疯了!现在外面到处在抓你,你还不赶紧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闲工夫找什么白纸!”
托马斯苦笑着说了句:“反正这事我碰到的也不是头一回,我有什么办法?……白纸在哪里?”说罢他真诚的望着艾琳,表情充满了无辜和期待。
艾琳一下子就觉得火气被抽走了,她狠狠的翻了托马斯一个白眼,绕过那些盖了白色粗布的家俱向里屋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真他妈的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你们家把纸放在起居室里啊……”她进了里面那屋子后打开了灯,马上大声的说道:“你进来一下,帮人家搬一下箱子!”
托马斯直起身,轻轻的捶着自己的腰向里屋走去。他发现这应该是间书房,因为这里面盖着粗布的几件家俱外,就是靠墙的书柜,上面也盖着粗布,遮挡住了那上面陈列的书。艾琳指着墙角的一堆大箱子,手里拿着刚扯下来的布,指了指箱子。
托马斯自觉的走过去,活动了下腰身,然后弯腰去抱最上面的箱子,嘴里还问道:“这套安全屋不在部里面的清单上吗?会不会被他们查到?”
艾琳没好气的回答道:“谁说这是安全屋了?这是我们家在上海的房子,部里面没人知道的!……你小心点,那里面有瓷器……再搬下面那个……”
托马斯搬完两个大箱子,露出最下面最大的那个时,艾琳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粗布塞给他,又推了他一把命令道:“你站开点,我来找。”
托马斯“嗯”了声,乖乖的靠后。艾琳正要上前去找东西,但她马上想起了什么,指着对面的那个盖着白色粗布的书柜,严厉的说道:“你,过去把脸和手脚都顶上面,站那儿不许动!”
托马斯无奈的走过去,手里还拎着那块粗布,嘴里嘟囔了句:“这上面全是灰……”
艾琳已经开始弯腰在找,不耐烦的说了句:“你乖乖站好!哪那么多废话!……我记得在这里啊……嗯……找到了――”她手里拿着一卷灰白色的油画纸正要转脸起身,就见一块白色的粗布带着飞舞的灰尘从天而降,冲自己盖下来!
艾琳身子一闪向旁边摔去,然后飞起一脚踹向她判断的对方小腹部位!但是她却踹空了!毫不迟疑的,她的左手肘部弯曲去支撑即将摔倒身体的同时,右手瞬间就抽出了腰间那把左轮手枪――
她躲闪的角度和时机都把握的很好,当她已经将左轮枪举起的时,那块很大的白色粗布正好盖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脑袋和肩膀则露在外面,举枪的手稳定的对准了目标,然后,在飞扬的灰尘中艾琳愣住:
托马斯呆呆的站在书柜边上,手里还拎着艾琳交给他的盖布,在满屋子的灰尘中傻看着艾琳迅捷的做完全套动作,此刻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神情紧张的解释道:
“呃……我是不小心把它碰落的……应该是本来就没盖好……”
艾琳身上盖着原先是盖在托马斯身旁书柜上的白色粗布,等着灰尘落定点后,愤怒的说道:“那你就不能把它抓住!呸――”随着她说话的气流,胸口的白布上又飞起了灰尘。
托马斯这时才放下手的那块布,走过来弯腰去拽艾琳身上的那块更大的,轻声解释道:“我是怕你误会……”
艾琳真恨不得用枪管给眼前晃动的那颗大脑袋上狠狠来一下!但多年的训练和纪律养成,还是让她将枪放下,然后就任凭这个胖男人笨拙而小心的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布轻轻的揭开。托马斯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很认真,很仔细,艾琳看出他是唯恐将布上的灰尘更多的洒落在自己身上。看着这个男人将布慢慢的折叠过去,又放在堆在一起的身影,艾琳仰躺着没有动弹,就那么看着。
托马斯转回身来,看着艾琳还躺在哪儿,急忙伸出脏兮兮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没受伤吧?”
艾琳没吱声,抓住他伸过来的袖口,敏捷的跳起身来。她指了指扔地上的那卷纸,冰冷的问了句:“这个可以用吗?”
托马斯弯腰捡起纸卷,诧异的说了声:“是油画纸……”他抬头接着问艾琳:“有专用铅笔吗?这种纸上普通的铅笔容易折断。”
艾琳看了眼那边打开的大箱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托马斯,皱眉说道:“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来安排。”
指导着托马斯走到浴室门口,艾琳想了想说道:“你进去后把衣服脱下来,再把衣服从门缝里递出来,在你洗澡的时候,我会把浴室门锁上的,你洗完再叫我。”
托马斯站在浴室门口,搬开电灯开关后打量着里面的大浴缸,听到艾琳这么说,转回脸来有点羞怯的表示了下自己的反对意见:“这,这不好吧?”他指了指浴室墙上的小通气窗:“你不会以为我能从那儿逃走吧?这是四楼唉!”
艾琳看了看那个通气窗,又扫了托马斯的身材一眼,自己也笑起来:“那倒是……行,你就进去吧,我锁门了。”
托马斯乖乖的进去,返身还讨好的关上了门。艾琳用钥匙锁住门,想了想又快步走到储藏室,翻出把链条锁,走回来又在门上加了一道。
托马斯在里面喊了声:“没热水!”
艾琳大声的回了句:“喊什么喊!我还没点火呢!你先把水关了,我去烧!”
“要多久?”
艾琳一边往厨房内走,一边大声说:“差不多要八分钟!”
托马斯显然是急了:“那我这八分钟在里面干什么?”
艾琳没回答他,而是径直走进厨房,水龙头进屋后就被打开了,这时带着黄锈的旧水已经放完了,她拧开煤气开关,等了一下,用火柴点着了热水器。她扫了眼落满灰尘的厨房,叹了口气,先是用冰凉的自来水洗了把脸,然后挽起袖子拉开吊橱,从里面取出水壶和两个杯子,认真的在水池上洗起来。不过,她只洗了1只杯子,就不放心的走去浴室门外,大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