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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为景纯,害怕太过热情,日后摆脱不掉楚质,怎么传说与事实差别这么大呢,高士林忍不住拧头望向楚珏,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哪里能和才卿相比,居然请我们兄弟上庆丰楼。”楚质笑着说道:“说句实话也不怕才卿笑话,每日从庆丰楼经过时,闻里楼里飘来的香气,真是垂涎三尺,可惜囊中羞涩,没有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这还真要感谢才卿的慷慨解囊啊。”
这话让高士林心中冷汗直流,听楚质的意思,似乎要痛宰自己一顿,只希望待会怀里的钱够付账,不然就要丢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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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酒楼品茶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风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这词说的是东京汴梁城中酒楼的情况,城中的酒楼,都是朝着大街,建筑着堂堂的重叠的高楼,在宋代以前的城市里,高楼并不是没有,但都是皇宫内府,建筑供达官显贵饮酒作乐的,而专门从事赢利行业又高又大的楼房,确实非常稀少。
到了宋代,酒楼作为一个城市繁荣的象征,才雨后春笋般展起来,以汴梁城东酒楼为例,仅旧曹街市一段,就酒楼林立,门前绣旗招展,似乎要把天日都掩蔽了。
如同现代的星级酒店一样,在宋代好的酒楼,必有厅院,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使人一迈入就会感到心旷神怡,这种迥异于富丽堂皇的皇家园林,带有简、疏、雅、野特征的住家式宅园酒楼,是宋代城市私家园林风格的一种变化。
庆丰楼在汴梁城中,也算得上是一座名楼了,虽然建筑在闹市之中,环境却是幽雅之极,修竹夹牖,芳林匝阶,春鸟秋蝉,鸣声相续,五步一室,十步一阁,野卉喷香,佳木秀阴,门前站着两个伙计,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对人彬彬有礼,可能行人无意进去喝酒,可见他们拱手齐胸、俯躬腰的殷勤模样,也就欣然而入了。
“两位兄台,庆丰楼到了,里面请。”嗅着庆丰楼飘来的酒菜香气,高士林的心情却舒畅不起来,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输人不输阵,面子可不能丢了,而且也做好到时将怀里的玉佩抵押付账的准备。
“才卿,午时已经过了,想必此时的庆丰楼也人满为患,不如我们改道到对面的日新楼去吧。”看着眼前富丽堂皇,号称一宴千金的庆丰楼,楚质微笑提议道,虽然看高士林的穿着佩饰就知道他也是个世家子弟,可是未必能在庆丰楼消费得起。
高士林闻言大喜,准备按照惯例推托一下,说上几句客气话,但是瞄到楚质唇间绽放的笑意,立即连声说道:“那是那是,看庆丰楼的模样,热闹非常,里面肯定坐满客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到对面去吧。”
说着热情拉着楚质和楚珏的手臂向对面走去,楚质当然笑呵呵的走着,不过楚珏却不怎么习惯别人的拖拉,挣扎一下摆脱高士林的手,口中轻声说道:“客满?我看未必,三楼肯定是空的。”
“景纯兄,你和一见如故,待会定要畅所欲谈,亲近一番。”上三楼?把自己卖了不一定够付账,高士林当做全然没有听见楚珏的话,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加快了,相对而言,还是做哥哥的够意思,高士林暗暗寻思,浑然忘记是谁提议宰自己一顿的。
“几位客官里边请。”日新楼的伙计虽然比不上庆丰楼的专业,可是笑脸迎客的道理还是懂的,见到三位翩翩少年走了过来,立即堆起了笑容迎接。
日新楼的生意似乎也兴隆无比,大堂的十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前来用餐的人,不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都是些寻常人家,根本无法与庆丰楼一掷千金的豪客相提并论。
“带我们去雅间。”看着眼前嘈杂喧嚣的环境,高士林稍微皱眉,有点儿不适应,似有败退之意,但是考虑到怀中的锦囊,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了,挥手就让伙计另安排雅间,语气中有一股颐指气使的意味。
“公子请随小的来。”伙计眼睛一眯,透出闪亮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几分。
别看日新楼的规模看似不大,其实内有乾坤,越过大堂,来到楼内的庭院里,这里也有假山奇石,一个小池塘,几株芭蕉树,几片青草点缀其中,还真有几分雅致。
找了个临窗的雅间,示意伙计上菜,高士林有些歉意说道:“两位兄台见谅,小门小店的,条件是差了一些,望二位且将就将就。”
“才卿,这话就不对了,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我看这里还是很不错嘛。”楚质微笑说道,至于楚珏,坐下之后依然绷着脸,这种场面话不用指望他了。
“景纯兄满意就好。”高士林笑了起来,殷勤的在桌子上摆放三个茶盏,从怀里掏出一个比巴掌略小的精致木盒,打开小心翼翼将盒子里的粉末勺了些出来,分别放入三个茶盏之内,然后执起装有沸水的壶,自上而下注下茶盏中,盏内的粉末如梦似幻般的翻腾起来,片刻之后,盏内的水呈绿白色,淡淡的香气弥漫。
龙凤团茶,看着桌子上绣有龙凤图案的盒子,以及那似曾相识的茶香,楚质目光一凝,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起来。
“景纯兄、文玉,走了许久,想必也累了,喝些茶水解下疲乏。”从衣袖里抽出一块丝帕擦拭了下双手,高士林彬彬有礼说道,俊逸的脸上挂着一丝矜持的笑容,许久没练,自己分茶的手艺还未生疏啊。
此时,茶盏内的水还没有平定,变幻着无穷无尽的图案,楚质也没有客气,双手捧起茶盏,向高士林和楚珏示意,不顾茶水还有些灼热,动作优雅的抿了一口,半睁星目,细细的品味,而一旁的高士林眼睛里透出一丝关切询问之意。
“茶香清淡而绵长,确实不错。”楚质微笑说道,虽然不能和何涉相比,不过也不错了,毕竟高士林用的是点茶法,而何涉用的是煮茶法,煮出来的茶和泡出来的茶,香味浓淡程度自然不一样,再联想到两人的年龄经验差距,对茶道的认识肯定是不在一个层次的。
“承蒙景纯兄夸赞了。”高士林谦虚笑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听楚质的口气,似乎这贡茶也不陌生,还真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对方也是官宦子弟,也随之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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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唱词
“文玉,莫要客气,来吃菜。”
日新楼的效率还是蛮高的,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伙计立即捧来七八盘热气升腾的菜肴,有时令果疏,也有鸡鸭鱼羊等肉菜,各式菜肴烹制得香气扑鼻,色泽光润,让人乍看之下,有股品尝的冲动,可见日新楼大厨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然生意也不会这么红火了。
作为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儒士,哪怕是用餐,也要时时讲究,当然不能像外面的食客们一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刚开始的时候,楚质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被惠夫人提醒了几次之后,也慢慢习惯了,毕竟环境可以改变一切。
古代时候,也有食不言的规矩,如果餐桌上只有楚兄弟两人,这规矩是否要遵守也没有人去管,可是多了个高士林,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不拘礼节的地步,所以用餐的时候也很少说话,气氛自然有些沉闷。
举杯畅谈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下午还要考试,几人哪里敢如此造次,醉酒误事这个道理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三人也听说过的,自然要警惕。
“景纯、文玉,不如寻两个‘赶趁’进来助兴,你们觉得如何?”气氛沉闷,高士林觉得自己做为请客之人,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眼睛瞄到外面的情况,立即提议道。
汴梁城酒楼众多,为了招揽生意,酒楼的东家掌柜们想出了许多办法,其中最普遍的就是顾客用餐时,还会有吹拉弹唱之音伴奏助兴,以弛其心,以舒其神,增加食欲,这些吹箫、弹阮、歌唱、散耍的人叫作赶趁。
为了进一步笼络住光顾酒楼的客人,有些酒楼还雇佣妓女在酒楼作招待,有的酒楼好似现代的夜总会,一到晚上竟集中数百名浓装艳抹的妓女,聚坐约百余步之长的主廊上,以待酒客的呼唤,当然,这些妓女未必全是从事皮肉行当的,她们的作用主要是使酒楼的气氛更加活跃。
不过,以日新楼的规模来看,或者因为未到晚上,楼中好像没有提供这个服务,所以高士林只能退而求其次,征得楚质的同意,立即叫唤酒楼的伙计,让其安排几个赶趁进来助兴,不一会儿,两个模样还算秀气的少女手执乐器走进了雅间,盈盈施礼。
“你们会些什么。”瞄了眼,高士林随意问道。
“奴家会唱词。”两个少女对视一眼,年长的一位微屈膝说道。
“那就唱一段吧,最好是近日的新词。”高士林说道。
两个少女点头行礼,一个负责奏乐,一个轻声唱了起来:“郊外绿阴千里。掩映红裙十队。惜别语方长,车马催人去。偷泪。偷泪。那得分身应你。”
声音甜美婉约,有些情真意切之感,不过高士林一听,却悄悄微蹙额头,还没有等他说话,那少女又唱了起来:“腹内胎生异锦,笔端舌喷长江。纵教片绢字难偿,不屑与人称量。我不求人富贵,人须求我文章。风流才子占词场,真是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姓柳的死不悔改,还真把自己当成朝堂相公不成。”高士林轻声说道,眼睛里充满不屑之色。
“才卿,听你之意,似是对这柳永有什么成见。”挨坐得近,楚质听到了,有些奇怪说道,虽然在楚质心里,对柳永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可怎么说也是从小学着人家的诗词长大的,仰慕可能没有,不过敬佩之心还是有点的。
“一个虚伪小人,我能对他有什么成见。”高士林轻蔑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相互矛盾之处。
“此话怎讲,不是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这柳永还是受百姓喜爱的,若是个小人,岂能有如此盛名。”楚质微笑说道。
“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景纯,你也太抬举他了吧。”高士林惊讶的看了楚质一眼,摇头说道:“既然他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为何屡屡应试,被罢官之后,白衣就白衣,为何要加个相卿,说到底他还不是放不下功名利禄,表面上却淡泊名利的样子,这不是虚伪之极吗。”
“才卿说的也有道理。”楚质笑着说道,也不予以评价,毕竟相对细腻婉约的柳词而言,楚质更加喜欢苏词的豪放,如果高士林诋毁的人是苏东坡的话,楚质肯定会反唇相讥,至于柳永,反正在背后议论几句也不会损失什么,楚质当然不会管这闲事。
“别唱了。”高士林挥手制止,淡淡说道:“难道除了柳永的词外,你们就不能再唱其他的新词吗?”
“奴家自然会。”唱词少女惊愕停住,闻言连连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贵公子不喜欢听柳词,可是出门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自古就存在了,与奏乐的少女低声商议了下,唱词少女又以甜美的声音唱了起来:“少年不识愁滋味……。”
听到这熟悉的唱词,楚质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词,楚质现在的心情还真有些复杂,有困惑、有喜悦,甚至还有一丝莫名得意。
“这新词,确实要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