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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接印日期和仪注等项是吏房的事。准备打扫花厅、修理袜糊等项是工房的事,此外,礼房忙着调集官吏士伸排练欢迎新官上任的仪式。兵房忙着会同典史署安排治安和护卫工作,其他如户房、仓房、粮房、刑房等各个部门,则抓紧整理案卷、编造账册,真可以用忙得不亦乐乎几字概括。
这仅是州衙的事情,杭州各县知县也没得安逸,提前几天集中在城中,准备恭迎顶头上司的到来。自然耽搁了许多事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谁都像范仲淹一样简朴随和,不摆架子,上任之前就已经提前知会各县官吏,不准筹备接迎仪式。
谁也摸不准新知州的性子。要是见到接迎之时,场面冷冷清清。表面上或许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不悦,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两天时间瞬息而过,张方平已达杭州城郊外驿站,并没有直接进城,因为接任仪式才刚刚开始。先是州衙全部的官员、书吏、差役、执事等。都按品级、班次站好各自位置,由顾可知取出知州大印,然后赶快派专人送到新官落脚的地方。
之后,就是等待了,因为接印那边,也要大摆场面,本地的士仲名流在那里欢迎新任知州,吹吹打打,进献水酒,阿谀奉承之类的,也要花些时间。
良久,衙中官史隐约听到城中热问的鞭炮弦乐声,知道张方平的轿驾就要达到,连忙挺直腰板,一脸精神抖擞的模样,当听到衙内传来叩谢圣恩的声语,众人就知道该轮到他们出场行公座之礼了。
一阵梆抑梆了鼓声过去,新官入座,大堂两边早已伺候齐全的官员、书吏、差役们,一起参贺。至此,接任仪式才算是结束。这时,楚质刁微微抬头,仔细打量着新任知州张方平。年约四十来岁,脸形方正。唇边整齐的胡须粗黑如墨。浓密眉毛下,一双眼睛目光尖锐明亮,一袭宽大的官袍着身,却给人一种健壮的感觉,不似文官般的温文尔雅,反到有武将的气息。
参拜完毕,从官吏侍立恭听知州言,却听张方平声如洪钟道:“操劳半日,本官不耐,尔等也累了,且先回去,有事择日再说
语毕,一挥衣袖,迈着大步返回内宅,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如此看来,似乎新知州也不是和善性子,以后怕是要小心伺候了。
“顾大人。你看我们是留下,还是回衙?。几个外县的官员更加摸不准张方平之意,按照官场习惯,参拜知州之后,他们便能返回县衙,可是张方平却没有明言。只是说要择日再谈,有两层意思,刻,看怎么理解了。
一是让知县们先回衙,日后有事的话。再召见他们,二则是今日累了,先让知县们回到住处。择日召集他们会谈。
这可不是小问题。有几个,县衙远离杭州城。无论船运坐车都要几日时间才能赶到,理会错了意思。难道让人家知州等你不成。
“这个。”还是暂且留下吧。待明日我探明张知州意思,再传信与你们顾可知说道。已经决定再做半年。通判任期完满之后就申请致仕。自然能帮则帮,为日后留几分情分。
“多谢大人几个知县感激告退。
楚质故意走慢几步。来到顾可知旁边,轻声道:“通判。劳你留意张知州的态度。有什么消息记得告知下官一声,也好让下官有个准备。
“放心,或许一切只是我们胡乱猜想罢了,张知州不见得真会如此。”可能想通了。顾可知反过来安慰楚质。只不过语气却不肯定。
“但愿吧楚质笑了笑。拜别离去。
第二天,得到顾可知准确消息,几个)知县欢喜返回辖地,而张方平似乎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与每个上任新官一样,开始了三把火的点放,其实这个,三不是数词。而是一个量词,表示很多的意思。
新官到任第一把火,不是悬牌放告,接收诉话;也不是清仓盘库,对照前任留下的账本;更加不是回拜诸伸。了解当地护官符的详情。而是拜庙拈香,参拜地方”:川庙、关帝庙、女昌帝君庙和城隐庙
这倒很好理解,毕竟是儒家门徒,来到地方上任,当然是先给祖师爷拜个码头,拜拜关二哥表示对皇帝朝廷忠心耿耿,文昌帝君庙是管官运的,想上进自然不能无礼,城陛庙是求平安的,怎么也要聊表寸心,”
一路路神祗当然要全部祭到。免得他们跟自己过不去,与此同时,还要张贴各种告示。调阅各种号簿,传考代书、许作等专职人员。了解本地宣讲圣谕的情况,等等。没有个二十来天甚至个把月的时间去对付,是难以告个。段落的。
平平安安过了一个多月,想象中的事情没有现,楚质等人暗暗松了口气,而把衙门事务理顺之后。知州张方平也腾出手来,一一回拜抚,州城中的豪仲名士,毕竟人家在自己上任之日可是投了帖子,奉上厚礼的,自然要礼尚往来。
这种事情连范仲淹当初也没有忽视,毕竟宋朝是以礼治天下,这个。礼自然包括了人情往来,治理地方,说白了就是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是糊涂无能的官员。只要在地方上待过一段时间。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这日,楚质就接到张方平的请柬,邀请他前去赴宴,当然不是单独请他而已,杭州城的官吏、名士、豪伸,基本一个没有落下,谁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是老规矩了,有些人还盼望许久了呢。
翌日,阳光明媚,杏花初落,遍地绯红。杨柳轻摇,飘飘荡荡。流莺啼树阴中,粉蝶戏奇花上,园林织锦,堤草铺茵,香车竞逐,人如蚁集。船似桥连,画船举棹唤游人。显得杭州城是那么的繁华如锦,风景如画。
如果说郊外农户还在勤劳耕种的话,那城郭居民却是另外的表现,只见湖水腾波,条条龙舟如离弦箭,似翔跃鱼,直奔标去。岸上,锣响鼓鸣,管骤板急。成千上万的百姓,以春雷般的欢呼给湖内竞渡争标的龙舟鼓劲。
吴儿会水,喜弄舟事,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忍耐了一个冬季,在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之际。杭州市民又开始了,好是年年三二月。湖边日日看划船的场面。
钱塘江旁,太波轰震,怒涛惊竖,虽不及七八月份时候,潮头相撞,势不可挡。声如春雷滚动的壮观,但是气势磅礴,确已不凡,在惊涛骇浪之中,有几个伎人在弄潮戏耍,他们一会儿用手,执大旗或旗,一会儿用脚执红、绿清凉伞,浮在潮面。腾身百变。
堤岸之上,民众一时回头观看舟揖争渡的场景,一时回身细望伎人弄潮时变化多端的表演,真是眼花缭乱,目不转睛。离堤岸百余步之处,一个,七、八亩大的空地赫然在目,空地摆放着几十套桌椅和醉酒榻。摆满果品、糕点、茶水,旁边还有面容秀丽的少女伺候。
宴席之前有个花台,缀满了锦绣、鲜花。台上笔直端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手抚琴弦,歌声甜美的唱着一酒泉子:长忆西湖,湖上春来无限景。吴姬个个是神仙,竞泛木兰船。楼台簇簇疑蓬岛野人只合其中老。别来已是二十年,东望眼将穿。
这是潘阆的词,回忆杭州西湖旖旎风光。景中寄情,情中寄景。深得杭州百姓喜爱,而且唱词少女歌声悠悠,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最重要的还是个,美女,一曲唱罢,自然引得众人齐声喝彩。
民众叫好管什么用。最要紧的是知州大人的看法。在旁人的注目下。张方平皱眉说道:“久闻潘逍遥以性格疏狂闻名于时,有烂醉狂歌出上都,古寺看碑不下驴之誉,怎的这词如此靡靡,类似女儿。
”
旁人一听。立时明白过来。张方平不喜含蓄委婉的情调,那刻换呗。耳语几句,一个挥手,片刻之后,又有位亮丽佳人抱着琵琶,款款上台。柔身行礼,屈膝半从。纤指扣弦,清声喝道:“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
又是潘阆的词。不过这回似乎能入张方平之耳,手指和弦而划。旁人见了。心中稍安,不料,瞬息之间,张方平却皱起眉来,微微摇头。
宴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讨好张方平,希望这位知州容易相处,没事别折腾。你好我好大家好,见其不满,旁人又纷纷猜测起来。
最后也没有个定论,毕竟以前也是如此接待新官,就连范仲淹也没有受到这种待遇,又是舟戏。又是弄潮的,规格可是高了许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未完待续)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三百八十八章随意
2不是张知州不喜潘阆诗词啊。,一有人猜测道,也不次湖鲨理。毕竟不管别人怎么推崇潘阆诗词,张方平不喜就是不喜,欣赏口味有异,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乙
“那就再换一,柳七的词不错。”
一语定音,片复。亮丽少女抱着琵琶下台,又有个妙龄美女,手执红牙板。朱唇含笑。纤纤细步走到花台之上。巾咱哎哎唱起了柳永那脍炙人口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又是关于杭州钱塘的词,难道就不能换别的地方吗,当然不行。废话。杭州是东南第一州,历史悠久,经济繁荣,风景如画,湖山秀美,这些都是非常让人骄傲的事情,作为本地人士,却说别的地方妙。想数典忘祖不成。
再者说了。如今是为张方平接风洗尘。正是加强他对杭州认同感的时刻,最好让他将杭州当成自己家乡,这样大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然而,就是这写尽了楼州富庶与美丽的望海潮,却没有弓得到张方平的共鸣,却见他百无聊赖倚在榻上。目光随意观掠四周,却没有一个停留的焦点。最终落在钱塘江潮上,好像对潮起潮落的景象比较有兴趣。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看出些什么来,轻声说道:“这位张知州。似对轻婉诗词不感兴趣
“啊,想起来了,听友人说过,张知州帜格豪爽,最喜结交豪杰之士。尤喜谈兵
“豪迈之气”那再换一。”有个富神闻言,也没有与人商议,直接跑到花台幕后,让待会登台的伎人唱那种气势豪迈的诗词。
拿钱办事。偿人当然允应,反问道:“不知贵人想听什么词?”
“飞意,只要破礴大气,且是名士所作即可就算不是不学无术。但一时之间豪仲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干脆让伎人自己挑选。
“哦,贵人觉得办
适时,锣声响起,伎人顾不上说完,连忙快步而去,绕着碎步在台上摇曳片玄。衣袖飘舞,纤指如兰。轻言细语唱道:“堂堂云阵合。屹屹雪山行。
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
一曲了毕。不明真相的观众又是阵阵喝彩。反正是图热闹又能兼看美女。就是不懂欣赏。为了面子,也要叫声好。
然而,宴席之上。有些人的脸色却变了。心中暗暗叫苦,唱什么不好。却偏偏要唱这诗。分明是找骂啊。
果然,不知何时。张方平目光已经转回台上,一张脸变得阴沉沉的,冷声道:“”亨。范希文的观潮诗也不过如此罢了,什么云阵。雷霆。真是俗不可耐
一片沉寂,谁也不敢接话。就是有人心中暗喜,却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像张方平一样,如此评论范仲淹。
人家张方平是什么人物,曾经做过翰林学士,御史中承,差点入主中枢,名居政事堂之列,以这样的资历,随时可能被调回朝堂,况且人家摆明了是与范仲淹不和,骂他几句也是正常的,至于其他,如果不想让唾沫星子淹死,最好不要开口为妙。自然,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听到张方平骂声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