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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车突然转过脸去:“风筝呢?”
风筝的座位空着,她不见了!
对面茶楼上,曲宝蟠也已不见!
深夜,紫禁城高高的城墙外,一匹马驰来,骑在马上的是风筝。
风筝在高墙的阴影里勒住马,瞅瞅四下无人,便下了马,将马栓在一棵树上,像壁虎似的向墙上爬去。
城墙边一处屋角,曲宝蟠探出脸来,看着在爬墙的风筝。
一根打着箍的绳子无声地从屋檐下垂下。绳箍对着曲宝蟠的脑袋一套,又一抽,没等曲宝蟠喊出声来,他的身子已经悬空了。
城墙上的风筝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在墙上爬着。突然,她的身子像壁虎似的趴在墙砖上不动了。她看见,身边的墙上,映着一匹马的影子!
马影子在缓缓动着。
风筝收回身形,无声地滑回到地面。
下了地,风筝低声问着黑暗:“哪儿来的马?”
马影子在城墙上倏然消失。风筝刚要回身去看个究竟,脚下“噗”地落下了一个布包。她犹豫了一下,拾起布包,解开。包里是一块庙殿的供牌,借着月光看去,牌上一行字:“马神菩萨之位”!
风筝回身找去,猛见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已经跨上了她的马,一阵马蹄急响,马驰走。
风筝大喊:“为什么骑走我的马!”她朝马追去。
屋檐下,被悬挂住脖子的曲宝蟠蹬着腿。他的脚好不容易勾着了柱子,身子借势往上一耸,抬手抓住了檐椽,脑袋从绳箍里脱了出来。
他重重地跌到地面,脸色惨白。他扭动了一会脖子,一把抓过身边的一把破板凳,套进了悬着的绳箍,重重一抽,板凳凌空晃荡起来。
“好一个白袍人!你可又让曲爷见着了!”他大笑起来,“你听着!老子会找到汗血马的!”他从地上爬起,发狠地一推板凳,板凳像悬尸似的来回摆动。
金袋子是离开不酒的人,就像他离不开马、离不开猴。
他向马路边的一家卖酒的铺子买了一葫芦酒,挂在马鞍上,拍了拍巧妹子,示意它坐好,牵着黄毛老马朝前走去。路边,风车牵着马在看着他。
“你去哪?”风车问。
金袋子站停:“回去。”
风车道:“离开马牙镇这三个月里,我知道你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掉转马头。”
“算你看准了。”
“那你还不快滚!”
“你早知道皇上已经不在宫里,那汗血马也就不可能再在宫里住着,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一个人藏着,不早说?”
“我要是早说了,你还会领着我和风筝进北京城么?”
金袋子冷笑。风车道:“你是打定主意要走了?”金袋子道:“是的,打定主意要走了!”说罢,他不再理会风车,朝前走去。
“金袋子!你站住!”传来风筝的喊声。风筝从远处跑来。风车大声道:“姐姐!让他走!没有他,咱们也能把马找到!”
风筝没理会妹妹,朝金袋子追了过去,她一把抓住金袋子手里的马缰绳,重声道:“金袋子!你还是不是人?你答应布先生帮咱姐妹俩找马的,可你现在却要扔下咱姐妹俩走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布先生了?”金袋子道
“在布先生的坟前!你难道忘了?”
“那是有八支剑对着我的脖子,我才点头的!”
“男人既然点了头,就好比断了头,是不能再后悔的!”
金袋子夺过马缰:“走开!我把你俩带到了北京,也就对得起布先生那三颗弹壳了!马,你们自己找吧,要是老天爷开恩,没准那马在给谁拉车的时候,就让你们给碰上了!”他一抬腿,跨上了马背。一阵马蹄响,马已远去。
风筝对着金袋子离去的背影,眼里浮起了泪影。
京郊圆明园废墟间狗吠声声。这是套爷曾经两次见过曲宝蟠的地方。像以往一样,流雾弥漫着这片废墟,那条游狗也像以往那样,对着怪异的行人走马发出不安的叫声。狗叫声突然停了。雾气里,出现了一匹马,一匹鞍边挂着火枪的黑马。火枪的枪口是朝后的。显然,这是套爷的那匹黑马!一匹与殉主而死的“魏老板”一模一样的“魏老板”!
黑马在断石上站停,默默地看着黑暗。
显然,它地等着谁。
两姐妹只牵着一匹马,醉醺醺地走来。两人都喝过了酒,满身的酒气,说话都大起了舌头。
“姐……我记起来,布无缝死的时候说过……在京城,会有一个人……来帮助咱们的!”
“我……不信!真要是有这个人,为……为什么还不露面?我说风车,你比姐姐……少根弦!你把男人说的话……都、都当成……真话了!记住,男人的话,十句有九句是……酒话!”
“可布无缝是临死的时候……说的!一个临死的人说下的话……就不是酒话,是实话!”
“你要是信,你就把这个人……给喊出来啊!”
“喊就喊!”风车扯开嗓子,对着黑暗大声喊了起来,“喂!谁是帮咱们的人——?你快出来——!快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阵狗吠声。风筝格格地笑弯了腰:“这个能帮咱们的人……不会是条……是条狗吧?”
风车一跺脚,狠声:“这个人真要显身了……我也不认他了!姐,刚才,你……上哪去了?”
“去皇宫找……找马了!”
“找……找到了么?”
风筝从怀里摸出了那块供牌:“找……到了一块供……供牌!”
风车从姐姐手里取过供牌,看了一会,指点着念:“位……之……神……马!什么意思?”
风筝笑道:“拿……拿倒了。”风车把供牌倒过来,又指点着念:“马……神……之……位!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我知道!意思就是……就是让你我……去见马……马神!对……对不对?”
“对……去见……马神!”
两姐妹大笑起来,摇摇晃晃沿着废墟外的小路走去,直到碰上了黑马的鼻子,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一匹马。两人丢下马缰,打量起眼前的马来,抚摸着马身。
风筝道:“这……这不是布先生的马么?”
风车道:“对,这是……这是布先生的马!”
“布先生……也来京城了?”
“一定是来了……要不……他的马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朝马鞍上的火枪摸去,两只手几乎同时摸到了倒着的枪口。猛地,两人几乎同时吓醒了酒,看着马,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风筝道:“布先生不是死了么?”
风车也道:“是的,布先生已经死了!”
“那匹叫魏老板的马,不是也死了么?”
“是的,那匹叫魏老板的马也已经死了!”
“布先生和魏老板,不都是我和你亲手埋进坟里的么?”
“是的,是咱们俩亲手埋进坟里的!”
“人死了,还会活么?”
“不会。”
“马死了,还会活么?”
“不会。”
“可布先生的马怎么活了呢?”
“咱们再好好看看,是魏老板么?”
“不用看了!”从流雾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匹马,就是魏老板!”
走出来的是金袋子!
“金爷?”两姐妹失声。
马料店里,黑马、黄毛老马、花马三匹马站在槽边吃着料,店伙计把一桶水倒进一口窄槽里,道:“谁付钱?”金袋子把两个铜板扔在水桶,店伙计提着桶走了。
风车道:“说吧,怎么不走了?”
金袋子道:“是魏老板把我留住的。”
“你是怎么遇上魏老板的?”
“我刚出城门口,就见到了它。”
“莫非它在等着你?”
“有个人牵着它,见我来了,就把它留下,他自己一闪身就不见了。”
“这个人是谁?”
“认不出。”
“是不是一个穿白袍的人?”风筝道。
“你怎么知道?”金袋子的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
风筝道:“我见过这个人。我本想去皇宫里找汗血马的,就在往皇宫的城墙上爬的时候,见到墙上有马影子,就退了下来,脚刚落地,就有人给我扔了块供牌……”把供牌递给金袋子,“就是这块牌。”
金袋子看了看供牌,道:“你没看错,这个人穿的是白袍?”
风筝道:“我的眼睛会看错么?”
风车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人见到的白袍人,是同一个人?”
金袋子道:“看来,是同一个人。”
风车道:“我明白了,这个人把姐姐的青马骑走,又把黑马留给了金爷,意思就是,用黑马换走青马。”
风筝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换马呢?”
“这还不明白?”风车道,“因为黑马是魏老板!”
三个人三匹马在落满月光的河堤上走着。
风筝道:“金爷,黑马就是魏老板,这好像不可能。”
金袋子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这匹黑马,和布无缝的那匹黑马,一模一样,连枪也挂得一模一样,枪口都是朝后的,板机上也连着一根铁丝,只要把铁丝挂上马嚼口,马就成了一位枪手了!”
风筝道:“这匹马,会不会就是爷爷留下的马?”
风车道:“我也这么想!布先生说,爷爷是借着他的名到京城找汗血马的,爷爷也一定是训出了与布先生的马一模一样的马!”
风筝道:“布先生不是说,他砍去了爷爷的一条手臂后,对爷爷说过,要爷爷三年学功、三年驯马么?”
“不要再说了,”金袋子道,“看来,这黑马就是套爷的那匹马了!让人弄不明白的是,套爷的黑马,怎么会落在那个白袍人手里,而那个白袍人,又为什么要把黑马再送还给你俩?”
风车道:“这只能说明两件事:头一件,这个白袍人是个熟悉爷爷的人,爷爷死了,他就留下了马;第二件,这个白袍人知道咱们来京城找汗血马的事,所以把黑马又留给了咱们,让黑马像帮爷爷一样帮咱们!”
风筝道:“风车这么一说,我就更明白了,这个人把一块写着‘马神之位’的供牌交给我,就是为了让咱们到一个与马神有关的地方去等他!”
风车道:“这个与马神有关的地方,会是哪呢?“
金袋子道:“供牌是供在庙里的,这个与马神有关的地方,当然是马神庙!”
丢了宝儿的赵细烛在京城城墙边的一家掌马铺子里当了伙计。
他将一口羊皮风箱“呼呼”地拉得山响,打铁炉里喷着绿火,几块马蹄铁烧得通红。一把铁钳夹住马蹄铁往一个水桶里淬去,“咝”地冒出一股白烟来。
“喂,我说,你有大名么?”淬着火的铁匠问拉风箱的赵细烛,“帮我干了这么多日子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赵细烛抬起了沾满煤灰的脸,笑道:“您还是管我叫黑小三吧,都叫顺了。”
铁匠道:“看你也长得不黑,怎么叫上黑小三的?在家,排行老三吧?”
赵细烛笑笑,没吭声。
铁匠道:“在我这儿干活,有两个多月了吧?”
赵细烛点点头。
“拉了两个多月风箱,胳膊上也有点力气了,赶明儿,我教你打马掌。”
赵细烛抹着汗,笑着又点了点头。
棚外传来热闹的爆竹声。
爆竹声在天桥街面不绝于耳,到处是一派过元宵的景象,家家店铺披红挂彩,路上行人也都拣着喜庆的东西买,一片嘈杂。赵细烛肩头挂着马褡子,在人堆里挤着,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却是什么也没买下。
他在那个卖木偶玩具的挑子前站了一会,见又有一匹木偶马挂在摊上,便伸出了手,可手刚伸出又缩了回来,急忙回身走开。
他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