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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那孩子颤抖着死了。
另一间草房内,母亲抬起头,望着面前浑身是血的官军,他们很凶恶,穷凶极恶。
“你们……”
母亲话一出口,一只长枪刺了过来,冰冷的枪尖狠狠扎进了胸膛,瞬间捅碎了心脏。母亲应声倒地,立刻死了,但,她还搂着自己的孩子,强盗的孩子,仍像活着的时候疼爱她。
就在这危机的时候,范如云杀退了山洞内的官军,带着仅剩的三百人冲了出来,他们的嘴里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叫声,那叫声因为悲痛变成了形,仿佛死神的召唤。
他们冲入山寨,一路所向披靡,将阻挡的官军砍倒一片,六子寸步不离地跟着范如云手中的双刀神出鬼没,杀得官军哀嚎不已。
什么人这么厉害,他们不知道,但,他们非常想宰了他,用长枪、用朴刀、用一切可以杀人的东西。
虽说官军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装备也非常精良,可是一旦混战在一处,那场面就无法控制了。
正像那句古话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打谷堡内的人被逼到了绝路上,他们爆出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他们用血肉之躯铺了一条路,逃亡之路。
31。冲冠一怒为红颜
范如云臂力过人,一柄宣花斧大开大合,耍得呼呼生风,上下翻飞,挡着死,只一个照面便将对手劈倒。
她最擅长砍人家的脑门,举起战斧,一声断喝,死!
必有官军倒地,不少官军被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似得一动都动不了。
恐惧和死亡,在官军中间蔓延,驱使着他们让开一条路,放那个死神过去。
可是,巡检使窦武就在外边,他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一千火枪队一千弓手在寨门外等着呢,等那些不要命的冲出来受死。
周围是一片尖叫、呻吟、哀求和咒骂声,不少官军押着被俘的男女老少出现在途中,他们高声叫喊着,“反贼听着,再不投降砍了他们,也许这里边有你的亲人,有你的朋友,有你的兄弟姐妹,只要你投降放下兵器,我们大人说了,既往不咎,从轻发落!”
山寨中,城墙上全都是官军,范如云和五十个人被围在当中,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圆圈。
“六子,你准备死在这了吗?”范如云大喊着问他。
“当家的,六子这条命是你的,你说叫我死,我就死”六子咆哮着回答。
其余的人也同样咆哮了起来,“杀啊,杀出去!”
半柱香后,他们全都倒下了,身上插满了箭矢,临死前六子仍死死地挡在范如云身前,他的身上中了二十几箭,身体早就变得冰凉。
但,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临死前,他吐着血对范如云说:“当家的,我对不住你,没能保护好你”
“六子……”范如云被一堆死尸压在下边痛哭流涕,真想马上了断,但,手脚都被压住了。
“当家的,我说句话,我的心里话,然后我就死了”六子断断续续地告诉她,范如云并没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着,听着一个将死之人的心声。
“当家的,其实我很喜欢你,但,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你,并没别的,别的念头,我、我死而无憾……”六子本想再说点别的,可是时间不够了,催命的判官来了,他只好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当家的保重啊,千万别死了!”
六子死了,死的很英勇,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范如云流了一行泪,灼热的泪,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兑现六子的话,也许她很快便会随他而去了,也许,他们来世可以做个知己,或者夫妻吧。
三天后,打谷堡周围,一片寂静和死亡,骚乱和暴行已平息多时。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征服者已经离去,山寨中,不久之前还充满着胜利者的欢呼声,现在却已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坟墓。
那城墙也只剩下一堆仍在冒烟的残垣断壁,烧焦了的椽木,炸裂的土墙,倒塌的房屋、砖石工事,统统乱七八糟地堆在山脚下。
棒槌山彻底成了亡者安息之所,古代的现代的,还在途中的,风雪掩盖了一切,包括真相,死者的遗骸,就算再精明的猎人也搞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如此惨烈,为什么如此壮烈,这是为什么。
男女老少都去哪了,家眷都去哪了,就算是强盗也需要个窝啊,他们也是人,也要养儿育女。
可是,老天偏偏为难他们。
最后一个幸存者,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她亲手点着了一间茅屋。
浓烟旋转着,旋转着,在风中喷吐四散。
只一刹那间,浓烟里迸出了闪亮的火花。
烈焰伸出了千百贪婪的舌头,遮住了青天。
像一群愤怒的火蛇,逃出撕裂的地狱,头颈舞动着伸向天空。
将亡者的灵魂送上九霄云外,孩子的身体在风中化为了尘埃,母亲也一样,还有数不清的女人,赤裸着,被烈焰吞噬。
毁灭在女人的耳边疯狂地吹奏着燃烧的序曲,很快她也将走入这火中,让痛苦结束,她的心已经碎了。
可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骑士忽然出现了,带着她隐进了无边的风雪世界,带着她离开了那片苦海。
天将破晓,汉水河边,丘陵逶迤,幽静的森林被冰雪覆盖着,不见一只飞鸟。
襄州,谷城下。
风雪中,忽然传来了马蹄疾响,像行雷一般,迅即迫近。
一铁甲骑士,策马驰卷而至。
骑的并不急,但快,沿着官道。
马黑、人黑,黑色的披风,像深山幽谷中移来的一朵黑云。
指挥使周美骑在马背上,单手持缰,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五官甚是清爽,浅浅一笑,十分明艳,但,那笑容瞬间便僵住了,定在了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随即瞳孔开始放大,生命一点点抽离身体,手臂垂落。
他低下头,望了她一眼,不知是痛苦还是依恋,或者无法自拔。
也许,根本就难以说清。
疾驰的黑马,在城门前骤然止步,由于勒马太急,马儿一声长嘶,前足离地,人立而起,眨眼间,铁蹄又重重地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形的气浪把地面上的轻雪鼓起,向四周卷去,并震落了城关上的沙土。
城头上的守兵早就探出头来,见到是周美便赶紧开启城门,放他进城。
一个时辰后,谷城中传出了痛苦的哀嚎之声,刚开始只有一个人垂泪,接着第二个人也哭了,随后第三个人,第四个人……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场撕心裂肺的痛哭之中。
李铁枪站在全城最高的地方,迎着寒风、发着毒誓,身后是几千个弟兄,他们聚集在一面黑色的大旗之下,那旗上猎猎舞动着八个大字:
血海深仇
不共戴天
曾经的光化军指挥使周美,踏着雪慢慢走上台阶,好像苍老了十岁,头发一夜间全都变白了。
怀里揣着已故爱妻的贴身丝巾,现在他的女儿也离开他了,被曾经的自己人、曾经自己效力的军队折磨致死。
万念俱灰,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当他走上祭坛的那一刻,就已想好,反了,他要杀光所有的宋军,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32。开战
庆历三年,十二月。
年关将至,夜晚分外寒冷,一片残荷的枯梗败叶在无情的严霜里摇荡。
汴梁皇宫内灯火璀璨,歌舞升平,宫女、侍从、太监们流水般来往穿梭于御厨房和皇后娘娘的凤仪殿。
今夜,是曹皇后的二十七岁生日,所人有都在为她祝福,包括仁宗陛下。
他打算用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天下无双的宝物填满皇后心扉,让她高兴,然后抱着她登上龙床,脱掉她所有的衣物,尽情地抚摸她的身体,他非常喜欢她丰腴的腰,她饱满的胸部,她敏感的下身。
呻吟,当皇后呻吟时,他会把龙种播给她,全都给她,攒了半个月的,希望来年她能够怀上身孕,诞生接班人。
虽然,曹皇后不是后宫佳丽中最漂亮的,只能说是年轻美貌,也不是仁宗经常宠幸的,但,在仁宗心目中她的位置无人能及。
与此相对,千里之外的邓州,却是剑拔弩张,即便是老天爷也阻止不了。
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地扎了根,发了芽,官与匪势如水火。
几天前,那时候,初升的太阳还很温暖,把顺阳县烘烤的暖洋洋,人人都会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或是坐在石头上望着天空的悠悠白云,或是围坐在草堆中玩骰子,或是立在高高的岩石上放哨,朝着连绵起伏的大山,当头领不在时,还能鬼叫上几嗓子,发泄一下内心中的烦躁。
偶尔,还能神游天外一小会,回忆着昨夜逝去的欢爱,加速的心跳,柔情蜜意,还有那姑娘头上的一朵红花。
睁开睡意朦胧的笑眼,吻一吻姑娘的果热红唇,准备再次提枪上马。
但,战争开始了。
嘹亮的号角响彻在城池的上空,回荡在每一处角落里。
日上三竿,太阳升得很高了。
牧云寒率领的先头大军越过朝水河,来到距离顺阳城南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构筑工事。
午时后,牧云寒亲自带领两百骑兵飞奔至顺阳城下,然后张弓搭箭将战书射往城内。
这封战书并不仅仅是为了通知和敌人交战,还有招安之意。
顺阳县,义军营地。
半柱香后,
三妹首先拿到了这封书信,看过后,走到太师椅前,递给郭邈山,她的父亲。
“该来的终究要来!”郭邈山接过书信后看了一遍,落款处的字很显眼,因为非常漂亮,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赵泽
接下来是信的内容:
主要的意思是劝郭邈山投降,说是大家同为大宋百姓,不该这样打打杀杀,这样的话只能让外人看笑话,为何不精忠报国,弃暗投明呢!
当然,赵泽在信的开始部分并未提劝降的事,而是先赞美了郭邈山一通,说他有侠者风范,是大宋江湖人士的楷模,有勇有谋,还夸他为民除害清理了不少贪官污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救济乡里,在民间口碑甚好。
最后,才是语重心长的开导、劝说,意思是郭邈山要是可以归顺他愿意从中斡旋,帮他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携手对抗西夏、扫平辽国,保卫家园,将来好名垂青史,封妻荫子,也不枉身为大宋的百姓。
看过这封信,郭邈山哈哈大笑,锊着虎须对在座的众人说道:“诸位,朝廷的信在这,老头子我不说瞎话,他们想招安咱们,大伙以为如何?”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吭声,因为他们还拿捏不准是真是假,也许,又是一个圈套,当他们伸出脖子时,刀锋便会落下,无情地砍过,像割草那样。
青铜滴漏重新添满了水,一滴接一滴细数着宁静的时光。
终于,弹子和尚跳了起来,身上穿着虎皮衣,足蹬厚底黑靴。
“南无阿弥陀佛,奶奶的!”他挠了挠头,“洒家觉得官军就会放屁,大家可千万想好了,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除了吓唬人,就是抢钱,洒家他娘的誓死不从”
弹子和尚的一番粗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事。
“无量佛,贫道以为现在不能投降”道士张鸾坐在那喝了一口苦茶,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郭邈山,他的身下是一把梨花木的太师椅,磨得闪闪发亮。
“李大人,你说呢?”郭邈山微笑着,瞅了一眼坐在门口棉帘旁受气包似的顺阳知县李正己,身上的湖水绿官袍打着补丁,帽子也破了,系着一条犀牛角的烂腰带,说多可笑有多可笑。
李正己赶紧起身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