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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响起,
黄草坪南的大树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大队的宋军,正向两翼运动,包围雪地中孤零零的营寨,眼看着就要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张鸾大惊失色,喊道:“不好,退路要被堵死了,赶快冲过去”
卜吉也久经战阵,觉得为今之计只有拼了命冲杀出去。
片刻后,营寨中也响起了号角,这一次,张鸾命令所有人都摘掉身上的红色丝带、布条,一旦近战好脱身,接下来,寨门大开。
不到三千的人马呼喊着冲杀出来,朝着东北角唯一的出口滚滚扑去。
眼看着,一场惨烈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呜……
天空中再次响起深沉、悲壮的号角声,正在向两翼运动的两千多宋军猛地停下脚步,大声呼喊着,转身冲出树林,才一露头便开始了头一轮乱枪齐射。
“开火,往死里打!”折小兰挥动宝剑指挥着手下不断地朝逃跑中的敌人射击。
炒豆子般的枪声此起彼伏,狂奔中的敌人不断摔倒,然后再爬起来,继续飞奔,才跑过一段距离,再次中枪摔倒,如此一步挨着一步,雪地上到处是殷红的脚印。
两箭之地,两箭之地,不是很远。
但,张鸾和卜吉觉得他们跑了很远、很远,还未到达那个出口。
呼啸的弹丸不断擦着他们的身边飞过,打的冰雪翻飞,噗噗直响,周围的人一个跟斗栽倒,生死就在一线,死的人太多了,张鸾已经顾不得什么了,迂回躲避的话,死的更快,还不如一条道跑到黑,也许还有活的希望。
耳边是风,脚下是雪,每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奔跑中的人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景物已经晃动了,身体像爆开了一般难受,但,他们不能停下脚步。
跑,不停地奔跑,像是被雪狼追杀的小鹿,只有夺路狂奔,毫无还手之力。
每一次宋军的火枪排射,他们的弟兄便会大片地扑倒在地,一个接着接着一个,中枪者惨叫着,哀嚎着,不少人断了手脚,有的肚子穿了窟窿,肠子流了一地,痛得一塌糊涂,正要伸手去捡,可是不知哪个混蛋一脚踏过,踩断了它们。
混乱中,不断有人在自相践踏中死去,更多的则是抱成一团,跟冰雪融为一体。
“大伙快跑,就要到了,还有五十步!”张鸾被亲兵围在当中拼了命地跑着,那速度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
眼看着就要冲出死地,获得新生。
致命的打击开始了,
杨文广披着白色的斗篷,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透过树林看到了正在迫近的敌人。
当他们距离那个狭窄的出口三十步时,杨文广狠狠地挥下了手。
“开火!!!”
埋伏在出口两旁的百十来个宋军迅速从雪堆中钻出,露出了冰冷的枪管。
那是汴梁火枪作坊组装的连发火枪,又名1043式轻机枪,射速每分300发,声音:爆炒栗子,操作手两人。
杨文广一声令下,五十门连发火枪瞬间开火,刹那间,枪管中喷出愤怒的烈焰。
金色的弹丸如狂风暴雨般飞向逃跑中的人群,一发接着一发,密如雨线。
在冷兵器时代,想完成歼灭战,很困难,一般需要几倍于敌人的力量,这一点孙子兵法中早有阐述,也被几千年来的战争史所证实。
好的战术、精良的战士、武艺超群者,勇猛的战将,绝对不可缺少。
即便是这样也未必全歼敌人。
可是,自从出现了火器尤其是几乎完美的火器,强大的火器,主导战场的力量发生了改变。
就像今天,公元1043年,12月9日上午,十二点才过。
杨文广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震撼的一刻,从那时起,他成了一位火力至上主义者。
三千多敌人,在不到一个时辰内被屠杀殆尽,己方只是因为误伤死了二十几人,伤一百多人,这、这简直是大宋战争史上的奇迹。
连太祖皇帝都没有这样的战绩。
杨文广走在尸横遍野的雪地上,望着那一具具正在失去活力的尸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刚才开枪的一瞬间,他觉得很兴奋,觉得自己一人就能够干掉几千人,可是,如果一个人真的杀了几千人,他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即便是在战场上。
折小兰带着大队人马从周围的树林中围拢过来,当她看见杨文广站在一堆尸体中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赶紧转身吩咐手下几位将官,让他们打扫战场。
其实,就是给那些还没死透的人再补上一刀,他们可没时间真的打扫战场。
随后,折小兰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心上人奔去。
折小兰见到杨文广后,问的头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怎么不高兴?”
杨文广回答:“连炸药都省了”
“炸药?”折小兰不解地皱了皱眉,接着忽然记了起来,柔声说道:“早知这样,先点炸药,把这寨子轰上天,省了许多事,呵呵!”
“真是群蠢货,一群蠢货”杨文广摇着头离开了战场,银色的虎头铠甲在阳光下分外闪亮。
折小兰傻傻地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杨文广的话,随后再次拔足追了上去,跟他嬉笑成一团。
39。投降
邓州是绝望之州,终结之州。踏上邓州土地的那一刻,便要放弃所有希望。
因为你已被宣告死亡。
——语出《郭邈山回忆录》
庆历三年,12月9日,下午。
战争进入到高潮部分,弹子和尚被困老鱼湖,道士张鸾、苗人卜吉命丧黄草坪。
与此同时,第三场战斗也开始了。
张海的大队人马在老鱼湖以西,黄草坪以北的独角山下遭到伏击,死伤惨重。
当时,他正率军绕到独角山包围宋军,没想到中军才过半山腰就遭到了灭顶之灾,袭击他的人马正是张载率领的三千辎重队。
按照赵泽传授的战法,张载将这三千人分成了两队,一队埋伏在山上的险要地带,从高处控制着半山腰的道路,另一队则埋伏在下山的途中,那里有一片树林,雪很深,利于隐蔽。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激战,张海所部溃散,死伤3千有余,失踪人员不计其数,若非当时宋军恰好没了弹药张海也难逃劫数。
枪声一停,独角山上冲下来无数宋军,皆是白衣白甲,如雪崩般杀来。
瞬间便冲到半山腰上,将那些惊魂未定的敌人砍倒在地,快得如疾风闪电,野火燎原。
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最终以官军胜出,贼人落荒而逃终结。
饶是如此,张海的大军也几乎是全军覆没,中军被拦腰斩断不说,前军也遭到无情的打击。
当他逃回顺阳时,身边只剩下二十几骑,几乎人人带伤。
同一天,在第三场战斗打响的那一刻。
顺阳城遭到了猛烈的炮击,赵泽亲自指挥落雁坡上的火炮连续射击顺阳城,其结果是,这座历经千年的古城毁于一旦。
连县衙都被炮弹轰塌了,城墙的损坏程度更是严重,整个东城化为一片废墟,城门倒塌,箭楼、战蓬、暗门、汝墙等等防御工事彻底失去了作用。
炮击中死伤的人数,更是多到不可胜数。
一时间,城内乱成了一片,哭声、喊声、叫声交织在一起,兵荒马乱,惶惶不可终日。
炮击共持续了两刻钟。
两刻钟过后,郭邈山收到了城外射来的书信,信中,赵泽再次婉言相劝,让他投诚。
并很遗憾地告诉他,弹子和尚战死在老鱼湖,张鸾、卜吉的人马也全军覆没在黄草坪。
至于他的义子,放了他一马,没赶尽杀绝,希望郭邈山知恩图报,若是他肯投降便单人独骑来落雁坡,到时自会有人为他引路上山,见面后再详谈今后的事。
落款处是赵泽亲笔签名,日期庆历三年,12月9日。
顺阳城,
穿营斜月映寒光,透帐凉风吹夜气。
号角嘹亮,孤眠英雄夜惊魂。
军中战鼓,一更未尽一更敲。
败了,惨败,折损了大半人马。
是投降,还是继续战斗。
郭邈山坐在倒塌的瓦砾堆中问周围的人。
他们围坐在一堆很大、很大的篝火旁,一声不吭,全都是灰头土脸。
弹子和尚死了,张鸾、卜吉也死了,断了一条臂膀。
报仇吗?
找谁报?
赵泽?还是官军?
张海眉头紧锁地靠在一根烧焦的木头上,静静地回忆着。
他想知道,宋军为什么会埋伏在那。
难道说那个叫赵泽的人真的会用兵如神?
这时,三妹从另一堆篝火旁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开饭喽,吃完再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当天夜里,郭邈山和他的弟兄们吃了最后一顿热饭,任迁也在。
除了手臂吊着白布,哪里都没受伤。
他依然很恨宋军,但,那只是表面的。
内奸其实是他,早在去年赵泽进入郓城时,就收服了任迁,还把他父子一家人都调去了庐州任职。
如今庐州民团教头就是任迁的父亲任大海。
当时,赵泽只是渺渺地对任迁说陕西路有个郭邈山将来可能会造反,如果任迁能够在这之前潜入到他身边,日后行事会很方便。
赵泽保证事成后,推荐任迁进京任职,任迁这才答应为他效力。
翌日,
郭邈山早早地起了床,单人独骑上了路,出了顺阳后,直奔东边的落雁坡。
十里山路后,落雁坡就在眼前。
天上飘着轻雪,纷纷扬扬,路边的树林都成了玉树银花。
风来了,郭邈山忽然记起一句歌谣,年轻时听孩子们唱过的。
“狼在树顶摇啊摇,风吹摇篮摇,枝断摇篮掉……”
嘿嘿,郭邈山会心一笑,原来英雄落寞是这种感觉。
没想到爹娘活着的时候说过的凤落荒坡,真的有那么回事,还以为是哄小孩玩的。
罢了、罢了,吕虔亡所佩之刀,雷焕失丰城之剑。
想也没用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风雪中走来一人,狮盔兽带,银甲白袍。
再一瞧长相,非同一般,眼若流星,俊朗不凡,猿臂狼腰,手执长枪,好一员小将。
郭邈山朝他抱了抱拳,试探着问道:“敢问来者何人,是赵大人吗?”
那小将笑了笑,回礼道:“某乃是赵大人帐下的陪戎校尉牧云寒是也,来者是郭邈山吧!”
“正是山野之人!”郭邈山觉得很别扭,长这么大除了爹娘外,还是头一次被人称呼全名,要是在平时,他早就火了,但此一时彼一时,算了。
片刻后,牧云寒头前引路,带着郭邈山绕了一个大圈,从落雁坡后的山谷登山,一路上,郭邈山看到不少宋军都背着火枪,挎着砍刀,在周围巡逻,穿的也是一身白,这要是站在远处很难发现,难怪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人盯着他,原来是伏在暗中的宋军。
快到山顶时,郭邈山还在后怕,要是按照昨晚商量好的计策,他上山诈降,然后趁机杀了赵泽,点火为号,紧接着,埋伏在附近的弟兄一涌而出,杀上落雁坡将宋军一网打尽,估计十有八九会一败涂地。
“咳”郭邈山暗自叹了口气,心说幸好没有如此,不然会害了张海、还有山寨中的那些个弟兄。
受降仪式在落雁坡内的一顶白色大帐内进行。
见证人都坐在两旁的椅子上,有杨文广、折小兰、牧云寒、上官梅,其余人等皆临阵以待埋伏在周围山下,防止有人来偷袭。
尽管对手投降了,但战争中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这是赵泽的心得。
一炷香后,郭邈山跪在了地上,面朝着高高在上的赵泽,随后,交付了己方的佩剑,叩头请罪。
赵泽没难为他,让郭邈山站起来回话。
会谈进行的很顺利,郭邈山的要求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