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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耳身轻如猫的攀上屋顶。从屋顶上俯瞰,院中的景象更为清楚,立在高处的几处塔楼灯光也清晰可见。既高在屋顶又隐在暗处,这有助于他把握全局,更重要的是他脚下便是那小美女的房间。一个空翻,他的双手已搭在屋子横出的檐上。借着微暗的灯光,抬眼向屋里望去。
还未看见人影,一阵香风从窗棂缝隙中溢出。
一股淡淡的青檀香气充盈鼻端,使人心旷神怡,不禁令人想起美人的体香来,那该是何等消魂。重耳不由得羡慕起周僖王起来。
首先跃入眼窗帘的是个俏美婢女,年不过十四,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线条若含苞待放的柳枝,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丫头都如此诱人,其主人更是惹人遐思。
“戚妃晚安!小婢退下了。”
“去吧!”戚妃的声音甜美中略带一丝的庸懒,如果是白天则会觉宛若天籁之感,夜间则是一种享受,特别对男人而言。
重耳屏声静气,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更深处。
霞帐微掀,白天曾使他惊艳的那个女子,正闪着一双如弯月在空的眼睛,媚眼迷离地盯着屋顶,好像有什么心事般。即使躺在床上,仍透着一股傲岸华贵的气质,又带着似水般的柔媚,像是画中跃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令人不忍移眼。
重耳虽是心动神移,却还记得来此的目的,暗忖:总这样看下去也不是办法,若等她睡着了,再喊醒谈问题,怕是会恼或大喊,不若趁她一个人在……想到这里,重耳从怀中掏出一面方巾,随手系在耳际,动作极快的推开窗棂,纵身而入。
没有发生重耳想象中的场景,仿佛她是个瞎子似的,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既未大骇,亦没有开口失声惊呼。倒让重耳准备点她哑穴的动作顿止,形状怪异的盯着她发呆。
“你是谁?”戚妃秀眉微蹙,显然有意压低声音,并不想惊动禁卫。更令重耳奇怪的是,她不仅没有丝毫惊慌之色,亦没有普通女子的羞涩,而是美目流转,轻轻的扫视这个夜半闯人的蒙面人。
重耳心念电转,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白天那个见血失色的柔弱女子。
“抱歉之极!深夜打扰戚妃。”
戚妃的美目依旧清澈而朦胧,她平静的道:“能容我穿上衣服吗?”
不知为什么,重耳马上转过身体,口中连声道:“可以,当然可以!”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娇笑,“你上当了,我手中握有一张强弓。”
重耳脊背一紧,他并不认为这女人在说大话,根据她的反常表现,极有可能一张强弓正指向他的后背。他不敢赌,甚至连稍动一下都不敢,以免触发弓弩的攻击。
背后传来一阵掀被穿衣的声,“就你这样?还敢夜闯王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语音娇柔而平和,无有一丝的杀气。
重耳依然不敢妄动,直到一双锦花木履的声音响起,他才发现这个年轻美貌的贵妃已经转到他前面,正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应该把这遮丑布给拿下来了。”
“你……”重耳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她彻底的耍了一把,气得面巾随之轻颤。
“恼羞成怒啦?”戚妃好似根本不害怕似的,裙摆一挽,俏生生的坐上桧木椅,“算了,你一定长得很丑,别吓到我,说吧,深夜找我?有何贵干?”
重耳一身冷汗这才消退,不过他依然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女人怀有戒心。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同时他也暗自惊讶,怎么又出现一个琉璃式的女人,简直既可恶又可气,但不可否认,她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不敢想象这道美丽绝伦的身躯,竟可以任那个老家伙为所欲为……
想到此,重耳脱口而出:“我可怜你们看,整天围着一老头转。”不过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不跌,自己是来劝她再多看紧些周僖王的,怎么突然说出相反的话来。
戚妃不屑地挑起绝美的黛眉,神情中甚至看不到一丝恼意,”你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抢去,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袭击,为了生存而去求一个风骚女人?重耳公子?”
重耳顿时失色,来不及顾及颜面,便一手握上剑柄,脸色阴沉的走向戚妃,恶狠狠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清楚我的事?”
戚妃眼中闪过一道嘲弄的神色,镇定自若道:“公子难道想杀了本妃不成?你觉得杀完人后还能逃得出去?”
重耳一时无语,愣了半天忽然一把扯下面巾,手亦不自觉的离开剑柄,长叹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怎么……”
戚妃意味深长地望了重耳一眼,一脸狡黠的笑道:“不若公子先告诉我,今夜翻窗入室所为何来?”
重耳虽是狠得咬牙切齿,但却又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且不说她有没有武功,即便是没有,都已经吃定了他,更可怕的是竟然掌握了他的所有秘密,甚至连他蒙脸前来都立刻认了出来。
这也是重耳第一次遇到令他束手无策的女子,纵然精灵刁钻如琉璃,若是放开手脚,他亦有信心不落下风。可眼前这个女子轻描淡写中就捏住了他的咽喉,令他进退两难。而自己又身处宫中,稍不留神,便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弄不好琉璃也要受牵连。要想打破这不利的局面,需下重招。不过,什么样的招才能奏效呢?首先得让她相信自己并无恶意,当然,这样势必不能施展自己善长的软硬兼施之手段;而且还得给她一点诱饵,否则她怎么会相信他;怎么肯告诉他想知道的秘密,至于蔡姬的事情……也许先得缓一缓。
想到这里,重耳轻咳两声,声音低沉道:“我来这里并无恶意,只是白天见到戚妃后,便惊为天人……”
戚妃几乎笑弯了香唇,娇躯一颤一颤的,凤眼一眯道:“你是来偷香劫色的,天,你可真是名不虚传……”
“不是,不是的。”重耳一激动,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是想找你商谈一件事情。”
戚妃突然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不要命了?”
重耳身体一震,一时错愣在原地,既忘了推开那只玉手,再不然亦可以后退一步,或者借机再拉近点距离,可他却失去反应。
“现在可以说了。”戚妃后退两步,轻声问道。
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重耳是后悔不已,若刚才趁机搂抱于她,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在下姬重耳,晋国人……”
“别废话,这些我比你还清楚,你夜入王宫干什么?”
重耳脑筋飞速转动,把进入房间后所有的对话回味了一遍。别的且不说,只是刚才情急一捂,便可看出她暂时没什么恶意。不过这一次夜入深宫,不知道是惹了麻烦呢?还是能探查到一些秘密。
侧眼看去,那个小女人一脸得意,一种把猛虎关进笼子里欣赏的表情。
重耳立即改变策略,僵硬的身体一松,大刺刺地往香凳上一坐,深沉的黑眸闪烁着丝丝光亮,“来教你如何笼络男人的心,从而使周王再也不看其它女人一眼。”
“大胆!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戚妃一跺脚,玉脸顿时挂上一丝恼怒之色,不过即使在嗔怒下,眼眸里却依然透出一分好奇来。
这亦使得重耳信心大震,“是有些冒犯,可是,我却是真心想帮你们看。”重耳笑得很淡,没有以往那种鱼儿上钩时的邪笑,眼露沉稳却不乏神采,整个人和刚才判若两人,淡然之中又蕴涵着一股慑人的气息,“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为此烦恼过,既然身入宫门,谁又不想独占后宫,做一个能左右天子甚至一个幕后的决策人物。”
“才不是呢……”戚妃想表示反对,却又突然间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
重耳显然已经料到了这个局面,一切开始步入他的计算内。他缓缓地走向她,看似无害却夹带着一种让戚妃害怕的压迫之感。
“你……想干什么?”戚妃戒慎地瞪着重耳。却见他缓缓地来到窗下桧木桌前,又抬头看了戚妃,伸手端起桌上的白玉碗,然后回身向她走来,“白天在露天里吹了风,先喝下这碗热汤。”
戚妃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而后身体轻颤,美睫下垂,幽幽道:“难怪露娜告戒我不要和你多说话……哎!”
“露娜?你也是……”重耳几乎惊摔了手中瓷碗,刚刚恢复的清明之色瞬间被击溃。拓王--一个令他百思不解的神秘人物,一个令他噤若寒蝉却又始终看不清、理不顺、摸不到、却仿若时刻隐藏在他身边的人。再去看戚妃时,拓王那高深莫测的影子却像是凭空浮现,形成一幅诡谲妖邪的画面,眨了眨眼,却依然是戚妃。
直到现在,他才骇然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双神秘而有力的手在牵引着,一切都在那双手的掌握之中,令他无从抗拒,甚至拥有随时摧毁他的神力。这一切都不是错觉,从香姬到戚妃,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人,都受那双手的左右。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透明人或者一个捏在他手中的器具,任由拓王把玩。
倏地寒颤蹿起,自头皮蔓延至脚底,他几乎快要站不稳了。“我要见他。”重耳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说出来。
“公子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戚妃眼珠一转,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有些话不是我能够说的,请公子谅解,现在言归正传,说出你的来意,我将尽力给予帮助。”
有了香姬的前车之鉴,重耳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遂长叹一声,“我一定会搞清楚的,一定……”
戚妃一副不以然的样子,挑衅式的轻撇小嘴--做梦吧你!
重耳有些哭笑不得,此时的她像个天真可爱的少女,娇蛮而不失单纯,甚至看上去弱不禁风,毫无武功。但他总觉得此女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也罢,坏又罢,他都已经止不住脚了,只有一步一步往前走,直至达成所愿。
“好吧,既然你也是拓王的人,那么我就不再废话,你得想办法让周王迷上自己,或者让他讨厌蔡姬,直至离开她,再也不去碰她一下。”重耳咽了口口水,一鼓作气地说完。不过说完之后,他突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戚妃有左右周王的能力,那么拓王为什么还让自己求助于蔡姬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帮你可以。”戚妃出乎意料的爽快,“但是有条件。”
“条件?”重耳一愣。不过分,真的一点都不过分,虽然她是拓王的人,可毕竟没有帮他的义务,要求回报也在情理之中。“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不太过分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陪你……现在?”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这样说的?我有没有听错?重耳彻底晕呼。
“你答应了吗?”戚妃此刻的笑容分外勾魂。使得重耳为之一荡。
这有什么难的,呵呵!简直是天上掉下的美食啊!重耳连连点头,甚至有些担心她突然反悔,“咳咳!那什么时间陪你呢?”说着便目放精光的扫向她的身体。
戚妃抬眼猛瞪,怎么会这样子?
可恶的男人,亏那四秀还把他夸成花朵似的,只是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罢了,从他踏进这房间,便觊觎她的身体;而她竟然还想一试他的定力,污辱了身为拓王门下第一才女的名头。
“你想什么肮脏的东西?”戚妃蓦地住口,竖起耳朵,“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重耳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屋顶上传来异样的气息。他也有些惊讶,难道琉璃偷偷跑过来了……不行,绝不能让戚妃知道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