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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斯基已大叫道:“胡说,在我们国家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犯错误的,我尤其不能,我是司令!”
我仍然心平气和,道:“但是,你的确是错了。”
肯斯基又是一声怪叫,突然伸出巨灵之掌,向我掴了过来,我的忍耐力再好,到了这时,也忍不住了,我自然不会给他掴中,我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我大喝一声,道:“你蠢得像一头驴子一样!”
我一面骂他,一面突然一伸手,肯斯基的整个身子,便被我隔著桌子,直拖了过来,“砰”地跌倒在地上,我正想用力在他那张一看就知是蠢人的脸上,踏上一脚之际,我的背脊却已被两管枪指住了。
同时,我的头顶之上,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令得我的身子一摇,而立即地,在我的后脑上,又受了同样沉重的一击。
我不由自主,松开了肯斯基的手腕,身子幌了两幌,天旋地转,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我无法知道自己昏了过去多久,当我渐渐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面上,冰凉而潮湿,我睁开眼来,可是却看不到甚么,因为在我的脸上,覆著一条湿毛巾,那条湿毛巾,可能是令我恢复知觉的原因。
我正想立时掀去脸上的毛巾,坐起身来,但是也就在那一刹间,我听到了一下轻轻的叹息声。那一下叹息声,十分低微,十分悠长,听了令人不由自主,心向下一沉,感到说不出来的惆怅和茫然。
我没有挪动我的身子,仍然躺著,因为那下叹息声,很明显地,是一位女子发出来的,而我也立时想到,我现在,是在甚么地方呢?和谁在一起呢?
而且,我更进一步想到,我是不是幸运到了在昏了过去之后,被肯斯基将我和米伦太太,囚禁在一起了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实在太幸运了。
我在等著叹息声之后的别的声音,但是我等了足有两分钟之久,还是听不到别的声音,一直到我正想再度坐起来之际,才又听到了一句低语。那自然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可是我却听不懂那是一句甚么话。
而在接著那句话之后,是一下叹息声,然后,又是一句我所听不懂的话 是听不懂,而不是听不清!
这时候,我几乎已可以肯定,在发出叹息声和低语的,一定是米伦太太了,因为基度曾说过,当他第一次听到米伦太太的话,他也听不懂!
而如今,我所听到的话,也是我从来也未曾听到过的一种语言,那种语言,听来音节十分之优美,有点像法文,但当然,那绝不会是法文。是法文的话,我就不应该听不懂,而可以知道她在讲甚么了。
我和米伦太太在一起!
我的心头狂跳了起来,我在想,我应该怎样呢?我是拿开覆在我面上的湿毛巾,坐起身来呢,还是继续躺著不动,仍然假装我是在昏迷之中呢?
如果我继续假装昏迷,那么,我自然可以继续听到她的叹息声,和她的自言自语声,但是我却始终不能明白她是为了甚么叹息,和她在讲些甚么!
但如果我坐起身来呢?可能她连叹息声也不发出来了!
我想了好一会,决定先略为挪动一下身子,表示我正在清醒与昏迷之中挣扎,看看她有甚么反应。我发出了一下轻微的呻吟声和伸了伸手臂。
在做了那两下动作之后,我又一动不动。在接下来的半分钟之内,是极度的静默,接著,我便听得那轻柔的声音道:“你,醒过来了么?你可以听到我的话?”
我当然听到了她的话,于是,我又呻吟了一下,伸手向我脸上摸去,装著我是才醒过来,不知我自己的脸上有著甚么的样子,但是我的手才一碰到了那毛巾,便另外有一只手,将毛巾自我脸上取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来,我看到米伦太太,正站在我的旁边。
她那对湖蓝色的眼睛,正望定了我,我连忙弯身坐了起来,她则向后,退出了一步,在那一刹间,我已然看清,我仍然是在刚才见过她的舱房中。
而且,在那一刹间,我也有些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一些甚么事了,肯斯基一定是仍然想知道我和米伦太太这两个“同党”奇*|*书^|^网,商量些甚么,是以他将我们囚在一起,可以进行偷听以及通过电视来监视我们。
这一切,我全不在乎,我只要能和米伦太太在一起就好了。我摸了摸后脑,道:“好痛,是你令我清醒的么?谢谢你,米伦太太,十分谢谢你!”
米伦太太望著我,仍然不出声,我正想再找话说,米伦太太忽然又开口了,她问道:“你,你是甚么人?”
我忙道:“我是姬娜的朋友,姬娜,你记得么?那可爱的小姑娘!”
米伦太太的脸上,浮起了一重茫然的神色,然后她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她的确是可爱的小姑娘,是她告诉你,她的父亲将我抛进了海中的么?”
“不是,”我摇著头,“是基度将你抛进海中的?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我只知道,基度说你死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他说,是他将你海葬了的。”
“他说谎。”米伦太太缓缓地说,然后又重复著道:“他说谎!”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道:“基度这畜牲竟想谋害你?你是被他推下海的?你在海上瓢流了半年之久?”
米伦太太道:“不是半年,只有六七天,他不能算是谋害我,但是当时我没有死,我只是被他推下海去,我……我是要他那么做的,你听得明白么?”
我自然不是理解能力低的人,我还是有著十分清醒的头脑和善于分析事理的人,但是,我却不明白米伦太太在说些甚么,我不得不摇著头,道:“不明自。”
米伦太太苦笑著,道:“那是我要基度做的,那叫作甚么?是了,那叫自杀,是不是?”
我呆了半晌,自杀!在我们这个社会中,自杀并不是一个甚么冷僻的名词,它甚至还和我们十分熟悉,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做著那种愚蠢的事情。
但是,自杀这两个字,和米伦太太要发生联系,那实在是超乎想像之外的事!
我呆住了,不知该说甚么才好,米伦太太又苦笑了一下,道:“我说得太多了,我从来也未曾说过那么多的话,即使对姬娜,我也不曾说得如此之多!”
我忙要求著,道:“说下去,米伦太太,请你说下去!”
米伦太太摇著头,道:“我说甚么呢?谁知道基度竟是那么好心,他不将我推下水去,却将我放在一只小艇上,任由我在海上飘流,他将我打昏了过去,Qī。shū。ωǎng。还在小艇上放著许多食水和食物,他是个好人。”
我问道:“那么,为甚么他说你在半年之前死了?”
“我不知道。”米伦太太回答,“我不知道,我未曾再见过他。”
我略想了一想,为甚么基度的一家说米伦太太在半年前就死了,仍然很难明白,或许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约定,怕人追问米伦太太的去处而出的下策。
而米伦太太竟是想自杀,所以才叫基度推她下海的,而基度却又不忍那样做,这一切事情,全是我以前所绝对想不到的,现在我明白了,基度真的是深爱著米伦太太,这是他为甚么在醉后跳海的原因!
他虽然未曾将米伦太太推下海中,但是他的心中,总感到极度的内疚,是以他才在酒醉之后,也在海水中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可说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
米伦太太苦笑著,道:“我在海中飘流了几天,便遇上了这些人,他们一直将我囚在这里,向我逼问许多我不明白的事,他们是谁,究竟想怎样?”
我望著她,道:“米惀太太,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么?”
米伦太太呆了一呆,并没有反应。
我紧接著问道:“米惀太太,你是从何处来的?”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怪问题,当我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仍然有点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地球人。
米伦太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转过头去,在她头部旋转之际,她的金发散了开来,扬起了一阵眩目的光芒。
米伦太太在转过了头去之后,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她向外走开了两步,面对著墙,站著不动,我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离得她十分之近,我想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又想将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金发。
但是我却只是想,没有动,我怕惊吓了她,因为看来,她是如此脆弱,我听得她喃喃地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是……”
她这样讲来,突然转过头来,面对著我,我和她隔得如此之近,那实在给人窒息的感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说些甚么,米伦太太?”
米伦太太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太阳,你们叫它为太阳,是不是?”
我大吃了一惊,道:“你,你是从太阳上来的?”
“我从太阳上来?”米伦太太显然也吃惊了,她重复著我的话,反问著我,“当然不是,太阳是一个不断地进行氢核子分裂的大火球,没有甚么生物,能够在太阳上生长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说得对么?”
我一叠声地道:“对,当然对,那么你是从 ”
我因为可以和米伦太太交谈了,而感到十分高兴,是以在讲话之间,不由自主,手舞足蹈,而米伦太太的态度,也变得自然多了,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来,掠了掠她的金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道:“请问,请!”
米伦太太先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太阳,是一系列行星的中心,有许多小星球,是绕著太阳,在它们自己的轨道上不断运行的,我的说法对不对?”
我呆了一呆,米伦太太竟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和我讨论起天文学上的事情来,这的确有点使我啼笑皆非。但是我还是耐著性子回答她,道:“是的。”
米伦太太再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神情,十分紧张,她那种紧张的神情,使我想到,她以下讲出来的话,一定是和她有著十分重大的关系的,她缓缓地道:“那么,太阳的轨迹上,有多少行星?”
我又呆了一间,道:“米伦太太,你是问大行星,还是小行星?”
“大的,当然是大的。”米伦太太立时又紧张地说。
“大行星,环绕太阳运行的,那是九个 我是说,到如今为止,我们发现了九个,那便是九大行星。”
米伦太太闭上了她那湖蓝色的,美丽的眼睛,道:“那么,请问,离太阳的距离是光的行进速度八分钟的那个星球,你称之为甚么?”
我皱起了眉,一时之间,不明白她问的是甚么。她显得十分焦急,道:“我说的是,有一个行星,在大行星中,自离太阳最近的算起,它在第三位,那是甚么星球?”
我已完全明白米伦太太的话了,但是我的心中,疑惑也更甚了,我大声道:“米伦太太,你说的那星球,那是地球!”
米伦太太又道:“地球在甚么地方?”
地球在甚么地方?
这实在是一句只有白痴才问得出来的话。然而米伦太太那时的神情,却显示她正迫切地需要问题的答案。
我也十分用心地答道:“米伦太太,地球一直在它的轨迹中运行!”
“那么,我们在甚么地方?”
“我们当然在地球上,米伦太太,难道你对这一点,还表示怀疑么?”我十分有诚意地回答著,但是米伦太太对我的这个回答,却表示了明显地失望!
她双手掩住了脸,转过身去,又不断地重复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