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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钱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华服少妇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的红晕,微笑着说道:“若是真能成就一番姻缘,我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那个少年……”
“你们记住了,以后要叫他林公子,说话也要客气一些。”
“是,夫人。”众丫鬟齐齐应声。
华服少妇说道:“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要称小姐,你们明白没有?”
“明白。”
第四章 为了媳妇忍着吧
华服少妇搬到母亲的房间之后,母亲本是要搬到柴房去过夜的,作为儿子的林三洪自然不能让年迈的母亲到寒冷的柴房中去受罪。好说歹说,吐沫星子费了一水缸,总算把母亲安顿在自己房中,而自己则夹着铺盖搬到冰窖一般的柴房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当中,眼看着新年越来越近,那个华服少妇不仅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手下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反而在镇子上大肆采买,诸如窗帘、棉被、毛巾等日常所需之物都买了来,就是描金的红漆马桶也不曾少了,分明就是摆出了一副准备长期驻扎的意思。
林三洪虽然怀疑华服少妇住在这里是别有用心,每次说起总是被善良淳朴的母亲以简单的理由驳回,转眼已到大年三十。
说来也真是奇怪了,这么多年以来,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老天爷好似发了狠,翻翻滚滚的大雪落了好几天,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飞琼鹤羽如柳絮似梨花般遮道蔽庐,天地间一片苍茫。
这一日,母亲起了个绝早,准备好了一方最肥的刀口肉,还有五尺苏州锦,又拿出积攒了好些个日子的一贯铜钱:“要过年了,我儿带着这些东西去你钱伯父家探望探望。你的那个钱伯父好吃肉食,这刀口肉是送给他的。还有这铜钱要交给你钱伯母。这五尺苏州锦是我专门托过往的客商购得,送给我的儿媳妇做一身好衣裙……”
这些东西需要母亲经营好多时日才能赚到,就这么送给姓钱的,林三洪心里真的很不痛快:“那姓钱的一家人脑袋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早就看咱家不起,我看和他家的婚事迟早得断了,白白送这些好东西给他不如让母亲自己用了……”
“胡说!”母亲很少见的面带怒容,厉声训斥林三洪:“钱家和咱们林家是世交,你那钱伯父和你的死鬼老爹是换过帖子磕过头的金兰兄弟。当初钱家和咱家指腹为婚,定下你和春桃的婚事。这些年两家来往的虽然少了,可情谊却不曾少……”
钱林两家的交情确实不浅,要不然也不会指腹为婚,可那都是隔年的老黄历了。自从林三洪的父亲去世之后,林家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完全就靠着母亲打理的这个小小食店维持生计。而屠户出身的钱家却过的蒸蒸日上,不仅开了两间肉铺,还准备再开一间油盐铺子。两家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贪财吝啬的钱家早就有了悔婚的意思,只不过是碍于往日的情面,暂时说不出口而已。
记忆当中,每当逢年过节,母亲总是给钱家送钱送物,却从来没有见过钱家人来过一次。每次林三洪去送东西,总是能够感受到未来岳父岳母心里的鄙夷,这种感觉最让林三洪受不了。
“哎,去吧,等开了春,就把你和春桃的婚事办了,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母亲也能理解儿子的感受,不过为了婚姻大事,为了尽快抱上孙子,这点委屈也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林三洪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思,提着东西刚要出门,就听到母亲唤了一声:“等等再去,还没有换衣裳呢。”
在母亲看来,去未来的岳父家一趟完全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可不敢这么草率了。
翻箱倒柜的找出家里唯一一件完好不带补丁的青布袍子,还有一直舍不得穿的崭新窄口侉子鞋,然后很正式的用一方文士巾束起头发……
刚刚走出方面的华服少妇方一抬眼,就瞅见衣衫周正的林三洪。不得不说人靠衣装的俗语果然有道理,略显少年青涩的林三洪被母亲这么一打扮,立刻就显出几分儒雅之气,果然显得风流俊美样貌堂堂,忍不住的大赞一声:“林公子好俊的模样!”
母子二人这才注意到倚门而站的华服少妇,母亲大声念叨着:“哎呀尊客,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就出屋了呢?快回屋,快回屋去,你的身子可吃架不住这么冷的天气……”
华服少妇赶紧做出一副娇弱不胜风寒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屋子里虽然暖和,终究是太闷了,我也出来透透气。还有哇,承蒙照料感激不尽,就不要唤我什么尊客了。我姓杜,名唤月坤,小名叫做月娘,以后就叫我杜月娘吧,老是叫我尊客未免忒生分了。”
“杜……小姐呀……”这些天来,总是见那些丫鬟婆子小姐长小姐短的称呼这个华服少妇,虽然感觉这个小姐的年龄未免太大了些,母亲还是按照人家的习惯,称呼其为杜小姐:“让杜小姐见笑了,我儿就是土里生土里长的人儿,哪里有什么俊样貌。这不是要去见未来的岳父了么,所以就换了身干净点的衣裳……”
一听说林三洪是要去探望未来的岳父,杜月娘竟然没有来由的紧张起来,仿佛这是一件牵涉到自身利益的大事一般。这个杜月娘十分期待林三洪的婚事能够出现某种变故,却还得口不对心的说道:“既是如此,可不敢耽误了林公子,我先回屋休息去了……”
杜月娘的心思母亲自然猜不出,也绝对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华服少妇很愿意看到三洪的婚事告吹,客客气气的对杜月娘说道:“杜小姐是金贵的身子骨,外面的寒气这么重,没事还是不要出来了,免得受了风寒。”
送杜月娘进了屋子,母亲再次返身回来,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林三洪说道:“此去钱家之后,千万记得要多听少说,不该说的话断断不能讲,莫惹了你钱伯父的不高兴。钱家上下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客客气气,可不敢缺了什么礼数……”
为了儿子的婚事,母亲真是操碎了心。眼瞅着开春就要成亲了,母亲可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尽管现在的林三洪并不怎么看好和钱家的婚事,也不愿违了母亲的心意,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左思右想之后,感觉都嘱咐的差不多了,母亲这才打开院门:“我的儿,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就在院门刚刚打开的那一刹那,还不待母亲把话说完,一个身影“咕咚”一声就滚了进来……
第五章 叫花子进宅
这是个和林三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跌进门中之后还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明显是冻僵了。
江南富庶之地,很少见到倒毙于道路之侧的饿殍,可这样大的雪天里头,冻死几个无家可归的要饭花子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冷不丁就有个冻的硬帮帮的家伙跌到自己家里,确实把林三洪吓了一跳。母亲却更有经验一些,伸手在这个全身冰冷的家伙心口摸了摸,火急火燎的说道:“心在跳,胸口还是热的,赶紧抬到屋子里,灌一碗热汤水,或许还有的救。”
母亲是个心善的,哪怕是阿猫阿狗的也会想法子救一救,更别提这样的一个大活人了。
母子二人合力,把这个满身都是积雪的倒霉鬼抬进屋中……
炭火熊熊驱散了寒意,接连几碗浓浓的姜汤灌下去之后,时辰不大,这个冻僵之人就渐渐苏醒过来。
“孩子,你是哪里人呐?姓什么叫什么?怎么在我家门口?”面对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年轻人,母亲很关切的说道:“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不进来呢?要真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好端端的一条性命可就没了,家里的父母还不得急死?”
“我……我……我姓王,叫王二。”经过母子二人的照料,这个自称王二的年轻人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尽管嘴唇还在哆嗦,可已经能够说话了:“顺天府人氏,因为年关将近,急于回家。不想路遇歹人,盘缠尽失,饥寒交迫,不得已在贵府檐下躲避风雪……”
王二本来是准备回到遥远的顺天府老家的,但是在路途中遇到了坏人,被抢去了金银盘缠,没有办法这才蜷缩在林家门洞里,结果就被冻僵了。这样的经历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但是林三洪却起了疑心:“拦路抢劫的匪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真的是被抢劫了么?”
好歹这里也是应天府的管辖之地,也算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虽不敢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绝对没有那么多的歹人。拦路抢劫的强盗土匪哪里有那么多?岂是随便一说就能遇到的?至少林家在这长江边上住了几十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附近有什么山贼土匪之类的歹人,即便是有,也早被近在咫尺的巡江营给剿灭了。
“我……我真的遇到了剪径的歹人……真的……”王二有点慌乱的说着,用苍白的理由解释道:“真的是有好几个健壮的歹人拦路抢劫,抢了我的包裹就跑的无影无踪……”
旁边善良的有点过分的母亲点头说道:“要说平日里,这附近还真的没有歹人,不过年关近在眼前,免不了有些过不去年的,或者是输红了眼的赌棍会起坏心,铤而走险抢劫行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憨厚淳朴的母亲不仅帮这个闪烁其词的王二辩解,还回过头来教训起了林三洪:“我的儿,路遇危困之人施以援手,是积阴德的善事。既然是做善事,就不必理会太多其他。力所能及之内,怜贫惜弱的事情不妨多做。”
林三洪仔细品味母亲话里的意思,点头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
“离家千里,又这么凄惨,哎……”母亲可怜这个王二,端出一碗早晨剩下的鸭儿饺:“你肯定饥饿难耐,这饺子还是热的,先吃一碗吧。”
王二早就饿的头昏眼花,见到饺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冒着绿光呢,捧起大碗开始猛吃,几乎是一口一个就把大半碗鸭儿饺送进肚子。
吃了饺子之后的王二精神还不错,没口子的道谢:“多谢,多谢……”
母亲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恢复过来的年轻人,慈祥的神色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好了,一会我给你拿几十个铜钱,你赶紧过江回家去吧,很快就要过年了,估计你也回家心切……”
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给他好的吃喝,最后还给几十个铜钱作为盘缠路费,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偏偏王二并没有急于离开的意思,而是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今日就是大年三十,江上的船夫也归家,恐怕我渡不了江,不如……不如就在恩人这里先住几天。等过了年,江上有了渡船我再……”
“船夫肯定是回家过年了,可江上还有寻江营的官船嘛。”母亲笑道:“官船虽然贵一点,也不耽误你过江。”
寻江营虽然是朝廷布置在长江上的武装力量,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防务,除了维持沿江一带的治安之外,更多是做缉私协调之用,更有官办的渡船帮助南北行人渡江。北边的燕王虽然打着“靖难”的旗号明锣明鼓的造反了,其实也就是在真定府一代折腾,距离长江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这个……寻江营啊……寻江营……”王二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我的路引也被歹人抢去了,没有路引的话,寻江营会把我当作燕王的奸细抓起来。我想您还是好人做到底,容我在这里多住几日,等过了年,官府开了印之后,我再想法子办张路印,到时候再渡江回家不迟……”
自从燕王发动“靖难”以来,朝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