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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犯下了一桩罪行……我同这个杀人凶手达成了一个协议。我把薇罗尼卡·久·库夫里耶的档案给了他。而他向我发誓说,决不让她遭到任何麻烦……后来才知道,大公这家伙是本性难移,恶不离身的。阿尔焦姆牺牲了,薇罗尼卡失踪了……这一次干脆命令我飞到火星来确证薇罗尼卡的身分……你可以想象得到,当我一看见竟然是你……而且还染了一头黑发,我是多么惊诧!”
“您不必担心薇罗尼卡,我同局长把她藏起来了。”柯答道。
“同局长?”
“更多的我什么都不能说了……”
“你以为,局长知道全部情况?”
“他关注着我们的每一步。”柯有把握地说。
“不可能!”院长和善的脸惊怵得变了形。
柯朝头上看去,黑皮苍蝇正在天花板上爬行。苍蝇用手盖住嘴唇,让柯不要说出她在场,而柯意识到有她的朋友们在身旁,心情更加轻松平静。
她还想向院长打听许多事,但是这时门打开了,久·库夫里耶教授从办公室探出头来。
“快!”他叫道,“他们马上就要午餐休息了。我们不能再跑一趟。”
阿尔托宁和柯赶紧走进办公室,一大群男女官员坐在各自的微机面前,柯心里直纳闷,教授费了多大的精神才找到需要的桌子和微机,而那位姑娘端着盛气凌人的架子严厉地说道:
“因为你们几个人,我已经耽误了两分钟的午餐时间。”
“我们会补偿的。”教授说。
“我们这里严禁贪污受贿,”姑娘反驳道,并指了指头顶上,天花板上对着每一部计算机都亮着电视眼的绿灯。然而姑娘当即“啊”地叫了一声,差点没晕过去,因为苍蝇大夫正在天花板上奔跑。苍蝇赶快往回跑,退出了姑娘的视野。
“刚才是您看花眼了。”柯说。
“你这么认为?”姑娘问道。
“快点,快点,”教授生气地说,他没有发现瓦提萨,“您自己在耽误时间。”
“所有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姑娘把一夹子文件递给教授。
“这是文件的附件,附件中有化验单和证明人关于薇罗尼卡·久·库夫里耶是您惟一的女儿和继承人的证明。而这一份是把您的财产留给女儿的遗嘱。快点签字。首先由证明人签,第一证明人是我自己。”
她签上了字。
“第二证明人是阿尔托宁太太,请您签字。”
阿尔托宁太太签好了字,然后柯和她的“父亲”也在文件上签了字。
公证处负责人验证了自己在文件和遗嘱上的签字和印章无误。
“祝贺你们。”姑娘说完就去吃午饭了。
微机房里的人全都走空了。教授把所有的文件一一叠好,装进贴身的口袋里。
“难道可以这样办理证明文件吗?”一直强忍着没有开口的女院长说道。
“没什么可奇怪的,”教授答道,“我还不打算死,而且微机里还有拷贝备份。谁也别想从我和女儿的手中抢走我的收藏品。”
“啊,可悲!”女院长小声说道,柯理解她的失望。
大公的加长黑色轿车敞开门停在市政府门前。两名大力士和那个鼓凸脸的侍从站在车旁。阿尔杜尔·久·格罗西在另一侧耐心地等候着。
“您这边请,院长太太!”侍从朝见证人迈上一步叫道。
“请等一等,我们还没有结账呢!”教授想拉住她。
然而女院长连跟他和柯道别的意思都没有,顺从地向轿车走过去。
“奇怪,”教授说道,“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有点为她的命运担心。”
突然,女院长转过身来,她的脸因为绝望而大惊失色。
“你要好好照顾教授,柯,”她小声说道,“他的处境很危险……”
“她说了些什么?”教授问道,他显然并没有听清楚。
“她为您担心。”
“不要紧!”教授说,“我们回家去吧,皮包在哪里?”
“我把它放在车里了,”柯说,“实在太沉了。”
“你疯了吗!”教授惊呼着扑向自己的汽车。
他打开车门,皮包在座位上放着。教授拉开皮包,仔细清点了一遍集邮册。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女院长。而柯从后面看着大公的车猛力发动起来。她看见车窗里有块白班一闪而过——那是女院长回头一瞥。在高高的天幕下面,穿白大褂的黑皮苍蝇跟着汽车向前飞去。
第四章
柯为院长的处境担心。如果他们动手拷问她的话,有可能从她的嘴里问出调换女儿的全部真相。
趁她这位刚认下的父亲整理今天在邮政总局盖销的信封的功夫,柯去煮咖啡。似乎,教授完全忘记了刚刚签署了两份重要的文件。然而柯却不能将它们忘记。教授这个人,不论是好是坏,在这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中成了最大的牺牲品:他被大公骗了,被柯骗了,也被米洛达尔骗了。骗局当然总有揭穿的一天,但是不论如何露馅,大家都会把怒气集中撒到柯一个人的身上,认为她是制造骗局的始作涌者,是她欺骗了大家,而没有庇护人——米洛达尔的事。
整理好信封,教授开始阅读同事的来信,一直到中午。柯提议去商店购买食品准备午餐。尽管她一直在紧张的心情中盼望着听见点什么,咚咚的敲门声,吱吱的开门声,或者电话的叮铃声——她希望做点什么有益的事情,哪怕像寻常人家那样给教授做一顿午餐也好。教授承认,这么多年以来,天天都在啃干粮,甚至没有点过一次灶火。然而他不肯放她出门——老人也察觉到了危险。
“等一等吧,”他说,“等这一伙骗子离开火星之后再说吧。”
于是,为了不白白浪费时间,柯开始在房间里擦地板、吸尘、整理厨房和储藏室,直到把自己累得疲惫不堪,如同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更糟糕的是,把从甜妞们那里没收拼凑的一身衣服也弄得惨不忍睹了。
老收藏家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散漫疏懒,不拘小节。看见“女儿”做完大扫除,他把她领到楼上妻子曾住过的房间,打开门锁,然而自己却守在外面不进去。
“你去挑身连衣裙吧,”他说,“克拉拉个子很高。”
说完,教授的鼻子抽了口气,快步下楼去了。
女主人的房间多年没有人迹。幸好房门严丝合缝,窗户紧闭密不透风,任是灰尘也不能侵入这个房间。不过毕竟过去了15年,铺得整整齐齐的床上,以及写字台和镜子上。总还是积下了一层尘土。柯随手在大镜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露出了一条晶亮的镜面。
柯打开衣柜。柜子里挂着一排连衣裙、短裙、长裤——富人妻子的衣柜却不富裕,选择的余地不大。所有的衣服都是深色的,没有装饰点缀。
柯给自己挑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像军服那样高高立起,又从镜子下面的五斗橱抽屉里找到针线,按照自己的身材对连衣裙做了些修改。然后穿上试了试。不能说这条连衣裙十分华丽,但是穿着它出现在任何俭朴的社交场合都不会觉得羞涩,更不用说是在自己的父亲眼前了。
柯走进他的办公室。
刚刚进去,门铃就响了。
“我去开门,爸爸!”柯叫着跑向门口。
这时她的头脑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似乎她真地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们将在一起生活,甚至一起集邮,他们干吗不集邮呢……她正是在这种虚幻的安宁感中跑向门口的。
门外的人是阿尔杜尔。
“啊,上帝!”柯叫了一声,“你还要干什么?”
“我来祝贺家庭团聚呀。”
阿尔杜尔的衣着非常气派华丽,在金光闪烁的燕尾服外面,罩着一件白缎于斗篷,斗篷上绣着几只狼头图案——久·沃尔夫家族的族徵,无论沃尔夫冈还是他的亲信都无权更改。阿尔杜尔手上捧着一束鲜花。
“也许用不着吧!”柯可怜兮兮地说。
“用得着。”阿尔杜尔说。
他轻轻地一下把柯推到墙边。教授的办公室里一台古老的打字机在敲着。
阿尔杜尔抚平了散乱的头发,大步走向办公室,柯赶紧跟在他的后面。
阿尔杜尔走到教授身边,教授一见这位衣着华丽的来客,吃惊地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
“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祝贺,”来客说,“祝贺我们一家重新团聚。”
“你说什么?重新团聚?你会讲法语吗?”
“会一点,教授。”
“那么谢谢你的花和祝贺,请允许我对你说:OPEBYAP。”
“您说什么?”
“我说的是法语,再见。”
“啊,不!”阿尔杜尔微笑着,轻巧地解下级子斗篷,甩到椅子背上,“您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我打发走,爸爸。”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阿尔杜尔的块头和威势略胜一筹,教授稍稍让了一步。
“我指的是,我是您的女婿。”
“请解释清楚!”教授叫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是您女儿的丈夫,也许,我们可以彼此用你相称了,爸爸。”
“请你停止这种胡闹,离开我的家!”教授尖叫道。
“请您镇静,让我们坐下来……薇罗尼卡,你去给我们拿酒来!”
“薇罗尼卡,哪儿也别去!”教授命令道,“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口事?”
“不必连累我心爱的小妻子,”阿尔杜尔接过话头答道,“既然您认识字,那么请把这个拿过去看看。”
阿尔杜尔递给教授一张纸,柯一看就明白,这是他俩的结婚证副本。
“不可能!”教授想把这张纸扯了,但是阿尔杜尔制止了他。
“别费这个劲,教授,您也不想一想,我们复制了多少份副本!”
“薇罗尼卡,我的女儿,你说,这是真的吗?”
“是的,这是一份真正的证件。不过我希望,它没有效力……哪怕只是因为我尚未成年。”
“在我们的星球上你是成年人!”阿尔杜尔答道,“文件符合一切规定。因此,我请求在您的顶层阁楼上给我安排一个小小的房间。”
说完,他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一排非常整齐的牙齿,衬得他的笑容更加灿烂。
“况且,小房间我并不需要,我希望,您会给我和我年轻的妻子买一幢漂亮的别墅,最好是带游泳池的。”
柯不得不承认,阿尔杜尔穿得漂亮,有风度,大概,他能给一个比久·库夫里耶教授更容易动感情的人留下耳目一新的印象。但是教授当年曾经沉着冷静地拒绝向强盗们赎买自己惟一的女儿,他之所以失去妻子,仅仅因为对他来说他的收藏品比任何人都更宝贵,现在仍一如既往,不打算向压力屈服。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结婚证书还给阿尔杜尔,用冰冷的腔调宣布说:
“请你离开我的房子。最好,同时带走我的所谓女儿。我不希望家里有一个会成为讹诈手段的目标。”
“把自己的女婿从家里赶出去?这可太过分了!”阿尔杜尔假装气愤地说。
“还有你,也走。”教授看看柯说道,眼神冷峻,没有憎恨,但是那份冷漠让柯明白:大公输了——收藏品中的一片纸他也别想得到。
“如果你要反抗的话,”教授继续说道,“我就要叫警察了。请你注意,我的锁是带保卫功能的,任何想伤害我的企图都将被制止。”
“蠢话,教授!”阿尔杜尔断然回答道,他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狼头斗篷,把它披到肩膀上,“谁要攻击您哪?全世界都知道,您将自己的财富都保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杀死您我还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除了被抓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