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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夫人吗?”熟悉的声音,刘婆子停了步,没有回头,又慌忙的跑远。
晚上,岳云依旧在睡前去父母房里晨昏定省,脚步刚要迈上台阶就听到屋里父亲的声音:“这个事不要对外人讲,尤其不要让云儿兄妹知道!”
“老爷,知道了。”答话的声音似曾相识,带门一开岳云忙下意识的闪到柱子后,走远的竟然是安伯的大儿子岳保国。
安伯一家在岳家多年,据说是黄河发水逃难来岳家被收留了当仆人。保国大哥从小抱了他长大,长大从军就随在父亲左右,因战功升到了偏将,如今是王贵统制的前军里。
什么事令父亲忧思如此,还要瞒了他。
岳云待保国哥走远,才来到父亲的门口报门而入。
父亲打量他一眼。忽然喊了他近前说:“云儿,你娘找出几件去年给爹做的衣衫,都是八成新。爹穿不上,你拿去让你媳妇改改给你穿吧。越长越高,怕是废衣服了。”
父亲的言语少有地和蔼关切,平日冬添衣服,夏避凉的话都是奶奶和继母喋喋不休在嘴边,爹爹从来是一脸的不屑。
岳云恭敬的接了谢过父亲回房。
玉蝉看了几件细麻的衣衫说:“无事献殷勤,不对吧?”
“看你说什么呢!”岳云捏捏蝉儿的鼻头:“姐姐要是再胡说、‘口多言’,岳云可把你归去长舌妇。合当‘七出’的罪过了。”
玉蝉翘起嘴,自她嫁到岳家,被这个顽皮如孩子般的小丈夫也影响得促狭调皮,信口开河了。
昔日在家做女儿时被继母约束的那种沉闷的日子仿佛立刻阵风吹散乌云阳光灿烂,长烟一空了。
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占了这七条任何一条地妇人都能被夫家休回娘家去,竟然岳云敢说他“口舌”。
岳云说罢,不等玉蝉反驳。自己反狐疑着自言自语一句:“异常必有妖,不对呀~~”
玉蝉忽然正经的坐在椅子上,食指微拢下鬓边的散发,笑眼望了岳云说:“云弟,你心里有鬼吧?若是没鬼,你担心什么?”
岳云忽然不屑一顾的笑了说:“我?我有什么鬼?”
岳云边说边将脚下“姨母”为他做的那双舒适的圆头单鞋一脚踢到墙角去,仰头载倒在床上,嘴里疏懒的喊:“娘子,伺候为夫宽衣解带。铺床叠被~~”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地小孩子吗,自己本想嫁个大山般可以依靠的男人,应该像公公那样身形伟岸,沉着耿毅。如今嫁过来才发现丈夫原形毕露。竟然骨子里是个没长大调皮的孩子,真看不出岳云威名赫赫,这副调皮浪漫的孩子性子如何去驰骋沙场的。
玉蝉娇滴滴的应了声:“官人,奴家这就来。”
玉蝉轻扭柳腰,娉娉袅袅的凑到床前,静静的下了帘钩,脱了睡履上床。缓缓的解开竹襦,半掩半开,故意露出一段淡黄色素罗抹胸,一段雪脯。玉蝉眉梢含 泛笑。笑靥舒展,芙蓉如面,柳眉沉黛。粉颈发梢地淡香渐渐靠近岳云。一只冰凝的玉指在岳云朱唇上轻拭。岳云呼吸几乎窒息,伸手笑了去揽她入怀,玉蝉却忽的一下闪避开,以袖半掩了粉面,露出双飞光凝彩的眼笑笑地望着岳云。
岳云扑了两次都被玉蝉如小猫般灵巧的躲开,忽然敛了笑坐靠在床头看了玉蝉不解的问:“初见姐姐觉得是个大家闺秀,抚琴吟诗,不芶言笑,如今看来与初见时迥然若两人。”
玉蝉轻拢乱发,娇嗔的看了岳云一眼说:“初见小将军,也觉得是个端正沉稳,少年老诚的将领。如今看来,就是个调皮的顽童。”
玉蝉大岳云近两岁,自然是多知道些风情。又含羞般说:“这男子喜欢的女子,多半是出门是大家闺秀,关门是风情万种的。”
两人在床上一阵打闹,玉蝉搔着岳云的腋窝,岳云笑得肚子直痛,告饶说:“姐姐,好姐姐,住手了。”
静看了一旁娇喘的玉蝉,岳云痴痴地望着她,真盼望着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他能天天和玉蝉姐姐缠绵缱绻,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小官人,睡了吗?”门外传来岳安的呼唤声。
岳云立刻沉下脸,噌的翻身跃起,边提了衣服趿鞋下床,边正了声音对外面朗然答道:“安伯,岳云还没睡,有事吗?”
“老爷吩咐你过去一下,军中有急务。”
岳云回头看了眼玉蝉,对她挤眼一笑,整理好衣衫拉门出去。
就在关门地一刹那,一股冷风夹了几片落叶卷入,要下暴雨了。
屋外电闪雷鸣,玉蝉靠在床脚,等了岳云的回来。
本来柔情蜜意的瞬间,顿时如梦一般刮散。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安娘一身湿漉漉的闯进来。
“安娘,你怎么了?”玉蝉惊诧的问,安娘却目光呆滞的走近她,静静的坐在床下的踏板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玉蝉本来是等了丈夫回来安慰她,却不想小姑子安娘失魂落魄的闯来。
徽宗之死
正文 徽宗之死
徽宗之死
嫂嫂,嫂嫂~~”安娘呜咽着断断续续。
玉蝉疑惑,拉着安娘冰冷的小手问:“妹妹,怎么这一转眼出了什么事?”
玉蝉猛然想到了去而未返的丈夫,心里暗惊会不会安娘的失魂落魄同丈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嫂嫂,月儿来了。”
玉蝉笑了:“月儿来了,你哭什么。她果真来了吗?算来月儿还是嫂嫂的结拜姐妹呢。”
“上皇驾崩了!”
一句话未落,屋外一道亮闪划白夜空,紧接了咔嚓一声惊雷。
玉蝉和安娘吓得抱在一处。
玉蝉这才抖了嘴唇问:“是在北国的上皇?”
安娘点点头。
在玉蝉看来,这本是两件没有联系的事,如何安娘一起提及。
母亲李娃来到房间,脸上泪痕未干,哽咽了对玉蝉说:“蝉儿,你今晚就陪长公主吧。”
“长公主是谁?”玉蝉疑惑的问。
安娘低了头应了说:“就是月儿。月儿是当今官家的御妹。”
一句话毕,玉蝉又听到一声惊雷。闪电光中,岳云进来,一脸落魄的申请很是惨然。玉蝉似乎从未见过岳云如此的失态,竟然一不小心绊到门槛几乎是跌了进来。
“上皇驾崩,长公主来这里是为何?”玉蝉不解的问。
“是奉旨去北国替官家拜祭亡灵,因为此事不宜张扬,毕竟不是正途得来的消息,所以只有长公主前去。”
“长公主一个弱质女流能做什么?朝中那么多臣子呢?”玉蝉的话。岳云接了答道。
“朝廷从未间断过向金国派遣使臣议和。设法迎回北狩地二帝和太后銮驾。但几乎派去地多数使臣都是被金人扣留,有去无回。长公主是自己请旨去金邦的,她知道金邦的国情和风俗。”
这话很是牵强。玉蝉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
民间传说上皇赵 这位哲宗皇帝御弟,号称九大王,也是个聪颖潇洒地人物。只可惜浪子一个,吃喝玩乐之事,无不精通。但治国济世安民上面就不好恭维。大宋被他治理得一塌糊涂。听说金兵渡河直逼汴京,这位皇帝又慌忙把皇位传给太子,自己躲了偷安。大宋江山断送,皇室宗亲都做了俘虏。除了当年的九皇子当今的皇帝赵构在外勤王,都做了金人俘虏,宫廷后妃、大臣、宗室贵戚三千人被金人掳到北方受苦遭难。
如今听说上皇驾崩的消息,玉蝉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五味杂陈齐涌上心头。
“少将军。长公主有请你过去问话。”一位太监进来传话。
岳云看了眼玉蝉,转身出去。
临时打扫出来的客房里,月儿一身皂服,面蒙黑纱。凄冷得如幽魂一般。只是黑纱外那双红肿的眼睛却呆滞地看了前方,漫无目的。
门被带上。月儿吩咐太监们把了门不许放人进来。
岳云迟疑的回头看了下门,月儿冷若冰霜的声音说:“云哥哥,奇怪月儿为什么喊你过来吧?”
“长公主~~”岳云恭敬的说。
月儿惨笑:“北国回来的人带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只不过还有详情月儿没忍在岳元帅面前吐露。云哥哥可知道父皇是如何驾崩的吗?父皇和兄皇被金人移往均州,父皇已经羸弱不堪,病入膏肓,又不得医治。一日兄皇去看父皇,发现父皇早已经驾崩在一土炕上,尸体都已经僵硬。”
岳云周身一颤,惊愕地目光凝视月儿的眼睛,月儿缓缓的摘下面纱,未施脂粉的脸天生丽质地凄美。
月儿走近岳云,哭了说:“金人不容分说就将父皇的尸体架到一个石坑上焚烧,直烧到焦烂,往龙体上浇水灭火,再将父皇地龙体扔到坑中。”
岳云皱紧眉头,半信半疑。
月儿脸上浮过冷笑:“云哥哥一定奇怪,这是做什么?云哥哥想不到的,金人说,这是他们女真部落的风俗,尸体烧得半焦,泼到坑里的水可以做灯油。堂堂大宋帝君
殡天,被番兵拿来做灯油,怎是大宋之幸事。”
月儿阵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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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皇兄悲伤欲绝,也要跳入坑中伴随父皇,但被金人死死拉住,说活人跳入坑中就白白糟蹋了尸油,不能做灯油用了。”
月儿悲悲切切的大哭起来。
如昔日在岳家军一般,近前紧紧的搂抱住岳云的腰,将头埋在岳云怀里哭泣。
“云哥哥,月儿后悔离开了岳家军,月儿后悔生在帝王家,月儿不想离开云哥哥。”月儿悲悲切切的哭声,伴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月儿抽抽噎噎的说:“月儿心里很乱,其实月儿从小没见过父亲几面,父皇也没垂爱过月儿。宫里兄弟姐妹众多,父皇对月儿和九哥从来没有关注过。可是~~可是~那毕竟是月儿的父皇。父皇今年54,先时被关押在五国城时,月儿随母妃才能有机会亲近父皇。那时候父皇就受不了金人的折磨,一次剪了衣服成布条,结成绳索要悬梁自尽,是兄皇发现了抱了父皇下来,一家人抱头痛哭。”
“月儿,你一个弱质女流去金邦,不是羊入虎口吗?很危险。”岳云担心说,边顺势自然的推开怀里的月儿,毕竟不是昔日,已经物是人非,有着太多的顾虑。。
“父皇北狩多年,做儿女的眼见他在异国受辱受苦,已经是不孝;龙驭殡天,已经逝者已矣,可兄皇和母后都尚在金国受苦。”
说到母后在金国受苦,月儿忽然嘴角挂出丝嘲讽的笑意说:“九哥想同金国议和,设法接母后回銮,否则寝食难安。”
“但是月儿,你此举很危险。”岳云坚持说。
月儿笑笑:“云哥哥忘记了,如今金国大宝的龙椅上坐的是何人?”
岳云忽然想起了金国新登基不久的小皇帝完颜亶…玉离子,那个同 家有着无限纠葛的人。
“有了六叔昔日同他的情谊,料他也不会对月儿如何,况且他是月儿的义兄。”
岳云点点头。
“听说云哥哥急匆匆的就把婚事办了,月儿还不及恭喜兄长呢。”月儿的话里充满奚落。
岳云看看月儿,也有愤恨也有愧疚也有无奈,然后说了句:“夜长梦多,不知道又有哪支官军为了讨好龙颜,去冒充勾结伪齐去危及玉蝉的安全。”
岳云的目光望着月儿,心照不宣,月儿忽然呆滞的看了岳云问:“云哥哥,你可知道月儿为什么至今不嫁?”
岳云知道她又要旧事重提,神色凝肃的说:“月儿,岳云心里,你永远是妹妹,是那个小兄弟。”
“同榻而眠,耳鬓厮磨,两小无猜。云哥哥果真就记不起当年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做过了什么?为什么月儿忽然之间被带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