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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的失态,岳母吩咐岳飞暂且回家回避,不要勾起舅母的伤怀。
傍晚,岳飞叫来云儿到书房,静静的问他:“云儿。我儿前番所言可是真心所想?”
“爹爹面前,云儿不敢诳语。”岳云心里虽然怅惘,但毕竟需要一个孩子过继给舅奶奶。
岳飞长叹口气,面无表情,挥挥手示意云儿下去,自己径直去母亲地房间,禀告此事。
“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岳安匆忙跑来,惊慌失措:“舅老爷家来人通禀,舅奶奶去了。”
“去了?去哪里了?”岳翻问。
“去了!”岳安眼泪倏然落下:“就是,就是过去了。”
众人怆然变色。
姚家小院里,秋凉袭人。
下人哭诉说:“下午奶奶就吩咐打扫庭院,规整老爷身前的物件。还把些东西分赏自家们,说是日后不用这些人伺候了。”
哽咽难言,一个青衣婆子接着说:“就太阳刚下山,我去看奶奶,想问晚上吃点什么。奶奶就这么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我这凑过去一看,娘呀,奶奶这嘴角是黑血,人就没气了。”
嚎啕声不止,下人哭了说:“奶奶说。就剩她一个人在世上,活着是累赘。不如去找老爷。我们还开导奶奶想开些,不想就~~就这么 了。”
悲声不绝于耳。亲兵却拨开混乱的人群挤到面色低沉的岳飞身边,耳语几句,岳飞就向母亲告辞而去。
众人责备、冷漠、愤然的目光中,岳飞每跨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岳云追出两步,岳飞停住步,侧头眼色飞向厅内哭嚎的舅母和母亲,云儿会意的退下去侍奉祖母。
“五哥!”岳翻红肿着眼,双眼含着愤怒地火焰:“兄长可能跨出姚家的门槛?”
岳飞从六弟岳翻身边飘然而去。目不旁视。
亲兵凑到岳翻身边跺脚低声耳语:“六爷,出事了。军粮。张俊大人说朝廷那边没有,地方又不能解决。快入冬了,刚收到上方的答复,全军上下上万人过冬的衣服怕也不保。这几天王干事同相公都记得口舌生疮。”
岳飞蓦然不语,听着手下将领们议论谩骂:“硬仗靠了岳家军,如何要粮草、军服就没了?”
“没见打金兵都躲了,那是怕丢了自己的老本。现在的军队,都愿意去剿匪,剿匪又容易立功,又能得封赏。打金兵怕打来打去也不见得就比剿匪功劳大,风险还高。这就是猎狗扑兔子,大兔子小兔子得来地奖赏都是骨头,追打兔子怕还要费力。朝廷这个做法,怕没人去打金兵。”傅庆一句话,岳飞一拍桌案,惊得四下鸦雀无声。
傅庆同岳飞出生入死多年,平日说话肆无忌惮,但他深知岳飞深沉坚毅的性格,也怕岳帅动怒,于是收了声不再多言。
“相公,傅庆将军的话虽直白,却又些道理。前番上面让岳家军出兵剿戚方匪患,相公却选择去解楚州之围。如今朝廷又有此意,相公不妨三思。戚方匪患不除,鱼肉乡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除去戚方,为民除害,也可以缴获粮草物资,再者也得朝廷的褒奖,一举数得。”王敏求的话,王贵也随声附和。
傅庆又直言不讳:“五哥,兄弟这些年,傅庆对五哥由来有话直说。这打猎打狼是猎人所想,若打不到虎狼,也要打些兔子充饥不是?不能饿死。”
一言既出,王贵哈哈大笑:“傅庆,你小子也太妄自尊大,且不说戚方匪患这些年朝廷剿灭不掉,甚至不敢剿。但戚方那个儿子诨号‘小李广’叫什么~~什么~~”
“你是说戚继祖?”张宪接过话题。
“对,对!戚继祖。听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比小云儿大不了多少,那武艺超群,箭法出众。前番张俊的两位部将都被他射穿眼颅而死,这么小的孩子,真不知如何如此凶猛。”王贵说。
“看来打戚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张宪虽然年轻,但是颇有岳飞沉稳的作风。
“鸟厮,爷还怕他个娃娃不成。看不擒了他来,打得他满地爬了找北。”傅庆不屑地说:“傅庆看,都不必傅庆和这些大将出马,就云儿出去迎战,怕就把这戚继祖这厮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众人哄然大笑。
“这些天营里都在盛传云儿智入楚州城送信的故事。”傅庆补充道。
散帐后,岳飞收拾心情,强压了满怀愁烦准备回家去料理舅父舅母地丧事,走过后军军营,士兵们正在吃饭,围在一堆听了一位年轻的士兵说书。
“楚州城内无粮草箭支,外乏救兵,这空手难敌敌人兵器,如何办呢?这岳元帅灵机一动~~诸位猜猜,如何?”
“嘿嘿,岳元帅想起一招…黑衣借箭~~”
岳飞暗自发笑,军士们平日劳顿,吃饭时将些打仗和前朝地段子也是常事。只不过他从来不喜被人如此夸赞、吹嘘成神一般。
“这计策虽好,奈何楚州城被金贼围个铜墙铁壁,插翅难入。岳元帅焦急之下不思茶饭,望了楚州城兴叹。就在这时候,我们的小官人岳云,自告奋勇机智英勇的只身潜入水闸。就顺了那么一个细细的缝隙,爬进楚州城~~~我们的小将军,弯弓搭箭,嗖的一箭,直中金兵咽喉,抢了马打马飞奔~~”
岳飞放缓脚步听得面无表情,尾随的亲兵笑了说:“这段《岳相公黑衣借箭,小官人勇入楚州》已经被传得满营皆知了。兄弟们都怅憾没那本领成为‘敢死士’,随了相公入楚州城。小官人果真的英雄,将门虎子。”
岳飞默然无语,返回家中。
乱世大鹏 IV
正文 乱世大鹏 IV
乱世大鹏 IV 排过姚家舅爷夫妇的丧事,岳家上下始终沉闷如阴云
“小官人,老爷唤你。楚州之战朝廷下了封赏,皇上还有赏赐与你。”
岳安风风火火的唤回在地里耕作的云儿,蹲在田埂上的月儿和安娘也起身欲去凑热闹。
小溪边云儿让月儿帮他挽起衣袖,露出肌肉丰劲的一截小臂。云儿在水边濯尽耕作时沾满泥泞的手,又掬水喝了两口清冽的溪水,匆匆的洗过一把脸。额头浏海沾水结偻,披散的一头如云乌发发梢点着溪水。阳光下波光粼粼,云儿忽然促狭的侧头向月儿和安娘一笑,那笑靥如云端烟霞般绚烂,猛然一把水撩向月儿和安娘,云儿撒腿就跑,月儿和安娘一路紧追。
冲进院门,云儿还在同安娘嬉闹,迎面正撞见父亲亲送传旨赐封来的黄公公出门
云儿立时收住步子,闪在一旁躬身垂手,敛住笑恭敬的称了声“父亲大人。”
岳飞面露愠色,碍了贵客的面,只沉声叱责的口吻吩咐:“还不见过黄公公。”
云儿心慌乱跳,明眸内寒芒四溢,上前施礼,却被黄公公一把搀起。
黄公公紧紧握着云儿的手轻拍,啧啧称赞:“数月未见,小衙内果然出落得玉树临风光彩灼人。难怪官家赞口不绝。”
云儿心里暗怪。这哑鸭嗓地公公好生可憎,为何擒住他的手竟不肯松开。侧头躲开公公那一脸皮肉纵于一处的谄笑,云儿目光忽烁,而公公却侧头追视云儿惶然的目光问:“小衙内可是虚岁十四了?这身量秀挺得比前番在楚州见时又高了许多。竟是官家是个细致的主儿,特嘱咐将衣袍留出尺寸。”
“云儿,拜谢圣恩。”云儿在父亲的吩咐下向南叩头谢恩,动作盲从,心里却暗自思忖。不知道万岁又辞了什么稀罕物件,莫不是宝剑枪戟,宝甲战袍?
“小官人,洒家不情之请。小官人但换上官家的赏赐令洒家一观英容,洒家也好回朝向官家交旨。”黄公公的话,云儿迟疑地将目光投向父亲。
父亲默许的目光。岳翻带了云儿回房。
仓促间,云儿只见明黄色宫锦包裹中,雪白的蜀锦云缎,牙白色的清水棉。里外一身密线缝制做工精巧的衣袍,另配一条绛色八宝结丝绦,上缠沉绿色玉珏。素色锦袍点缀了亮色丝绦,朴素不失典雅。
月儿就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堂屋内随了六叔身后出来一位临风碧树般地少年,正是云儿哥哥。姿颜俊逸,明眸顾盼神飞。丝绦环佩随了衣襟在风前萧瑟风卷,一派流风回雪般的清美脱俗。
岳云再次跪地谢恩。目光偷窥一旁不喜不嗔的父亲。
“小衙内,官家尚察岳相公不喜奢华。赐着简素的袍衫是颇费了番圣心的。小官人一定要感念皇恩浩荡,以思为国立功,以报我主圣明。”公公含笑的上下打量岳云。又随意说:“疆场杀敌是为国尽忠,持刀上殿守卫官家安危也是忠君之属。”
云儿心里一惊,立刻明白黄公公话里有话,怕又是做御前侍卫之事重提了。
送黄公公出门,黄公公却拉了云儿的手腕笑问:“看来越州市井茶楼说书的段子果然能听到小官人的英勇传奇了。”
云儿心头暗跳,他在楚州临别赵官家时的一番狂言。却被重新提及。
送走黄公公,云儿小心谨慎地随了父亲身后入大堂。
安娘的小手羡慕地抚摸哥哥腕间锦袍袖内衬出的一截棉衫。喃喃地说:“棉布就是这样么?真软,摸来像霖儿的皮肤,细细柔柔的。”
月儿咯咯的笑:“棉衫都没见过吗?小时候~”
月儿止住话,险些说露嘴。云哥哥这身华服衣衫,衬着浓眉俊眼,优雅的面容,真是戏文里说的锦衣玉人儿。而云哥哥的衣衫是九哥赏赐,似乎上面沾着九哥的温度般,月儿情不自禁在上面抚摸。心中却想:九哥,你在哪里呢?
衣衫光鲜,四壁生辉,众人啧啧称赞。云儿炫耀地立在奶奶面前,孩子般的心思令他对这身衣衫由衷喜欢。
“官家真是体恤,知道相公平日朴素,怕坏了相公治家地规矩,赐云儿这身衣袍内外都是素色的。”李娃说,又小心抚摸那几方彩色的护颈锦巾,轻薄松柔的质地泛着丝的光泽。
云儿心里扑扑乱跳。六叔说他长大了,声音近来开始沙哑。在越州时,六叔就有意将自己的护颈的巾子系在云儿颈上,嘱咐他护住喉,以免日后变个老鸭嗓。如何这般巧赵官家也似体察到此点,此时却赐了这几方精致的颈巾。
余光中,云儿底测到爹爹沉肃的表情,心中暗惊。爹爹为了他同赵官家在越州的纠缠,早就心有余怒,只是军务繁忙无暇发作;楚州之战,爹爹隐了他的军功,似是不想让他年少张扬,而赵官家却体察秋毫,虽未按军功封赏,却赐了他锦衣博带。不知道爹爹心里如何思量此事,云儿心如揣兔,眼帘一垂,鹿眼偷闪,怯怯的说:“云儿就去换下衣裳。”
“若说官家对岳家真是皇恩浩荡。官人瞒下云儿的军功不报,六弟为此忿忿埋怨了良久,不想圣上英明,到底没委屈到云儿。前些天才赏赐了几匹锦缎,这又赏赐了战袍和衣衫,可怎么就那么巧知道云儿的身量高矮,肥瘦合体。”
“既然喜欢,就让云儿暂且传过今晚,也是皇恩浩荡,云儿在楚州立功该赏。”老夫人这些天一直为兄弟惨死饮涕悲声,难得愁眉一展,岳飞喑声不语。
晚饭过后,岳安提起茶馆风传的那段《岳相公黑衣借箭,小官人勇入楚州》,讲得眉飞色舞,全家人笑语重现,云儿更是倚在奶奶身边神气活现讲着赵立如何指挥军民打金兵的趣事。
儿,军中童子营近来操练‘重甲注坡’,我儿可去操
父亲的问话,云儿迟疑片刻答道:“回爹爹,近来为舅父发丧,云儿告假了。只是这注坡,云儿两年前就练熟。楚州之战前爹爹选拔‘敢死士’,云儿还曾同前军统制的兵士们比赛过注坡骑射,云儿还赢过他们,得了王大叔给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