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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当勇这次工作是在争吵中办砸了。陈克的问话让李当勇不敢再吭声。
陈克却没有到此为止的想法,他厉声说道:“地方工作上肯定有问题。但是这些问题的原因是什么?靠训斥别人能弄清楚么?我们要抱着学习的态度向地方同志请教,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理由何在,原因何在。你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干,你凭什么说别人是对是错呢?如果说想把一件事情做对,那肯定只有一条道,偏离了这条道之后,怎么干都错。李当勇同志,我问你,就你的观察,市里头的这位同志为什么要犯这个错。到底是培训的问题,还是他自己学习的时候理解错误?假如啊,假如是这位同志自己学习时候自己理解错误,那么这个理解上的错误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你能告诉我么?”
听了陈克的批评,不仅仅是李当勇,其他部门的同志想到自己的调查工作,也觉得自己干的很不足。同志们纷纷低下了头。
看着压抑的气氛,陈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着说道:“什么叫做服务。在咱们人民党里面,首先就是领导为下级服务。犯错误有很多原因,主观的和客观的。咱们在根据地里头制订的各种政策,到了每个地区因为情况不同,表现也不一样。就如同电报这个要求非常统一的单位,其实每个地区也不一样。李当勇同志,你搞这个专业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这里头那些详细的规定都是为什么要这么制定的吧。”
李当勇沉默了片刻,才羞愧的抬起头,“是的,电报对各种情况的要求都不相同。”
看最委屈的李当勇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陈克接着说道:“下面同志们的工作肯定是有局限性的,同样,我们制定的整体计划同样有局限性。那么了解这些计划推行下去之后,同志们遇到的困难。我们也想法设法的去解决这些问题,这就是我们要向同志们提供的服务。我前面说,错误有主观与客观之分。我们要帮助同志们解决客观上的问题。知道了客观问题,才有机会去理解主管犯错的真实动机。才有可能知道主观错误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这才能够通过工作本身去了解咱们的同志。”
办公厅的队伍里头沉默下来,能够留到现在的都不是一般的青年。表现太差与表现太优秀的同志都已经离开了队伍。前者被送回去重新教育或者分配到很不起眼的工作单位去锻炼。后者则是分配到能让他们发挥能力的相应工作岗位上去。剩下来的这帮,都是表现不错,但是还尚需教育的一群。因为素质尚可,大家也基本上都理解了陈克的要求。
陈克继续说道:“所以我说,大家是来学习的。要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诚恳的去学习。认识的过程,首先就是大量感性认识的积累。如果没有这些感性认识的积累,理性的总结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绝对不能上来就自己抱着强烈的主观态度去要求别人。这是错的。”
“陈主席,那我想问你,为什么你看着从来不出错呢?或者你认识方向上总是没错的?”一个同志问道。
“那是因为我犯过的错是你们的十倍,而且每一次工作,我都向同志们认真学习,我见过的错,也许是你们现在见过的错误的几十倍。孔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不仅要学着怎么做正确的选择,更要知道怎么办事会犯错。”
这次的罪魁祸首李当勇先是深深的低着头,听到这里,他终于抬起头,“陈主席,我知道自己错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我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给不给自己机会。那下次你再去调查,你觉得你会犯错么?”陈克问道。
李当勇沉吟了一下,这才答道:“这次的错误不会了。别的错误我也不知道,很可能会犯吧。”
“你倒也老实。”陈克有些无奈的说道。
年轻同志们本以为这就云拨雾散了,却见陈克又板起脸,大家刚有的那点子轻松心情立刻又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听陈克说道:“我们检查团最怕的就是有同志故意给我们说瞎话。是不是有同志这么做,我们也不可能主导他们的行动。但是我再强调一次,大家去就是为了学习,不许发号施令,不许透漏任何你们自己的想法。你们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逼着下头的同志说瞎话。如果有同志这么做,组织上一定会严厉的处理你们。听到了么?”
“听到了!”所有同志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
见年轻的同志们都振作起来,陈克这才说道:“好吧,现在大家继续开始汇报总结工作。”
莫道前路无知己五十九大工业的恐怖(一)
“来,乖乖,叫姥爷。”何汝明抱着自己的外孙女眉开眼笑的说道。
小家伙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老头子,高兴的笑着,用手去摸何汝明的脸。虽然被揪住了胡子,何汝明反倒更高兴起来,“叫姥爷。”
何颖把女儿从自己的父亲怀里头接过来,一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面耐心的教着,“月月,叫姥~爷。姥~爷。”
“喽~,喽爷。”陈克的女儿一面试图从母亲的腿上下来,一面有点应付差事的模仿道。
“是姥~爷,不是喽爷。”何颖继续耐心的说道。
“姥~姥~爷。”看不能挣脱母亲的怀抱,月月这次的发音就正确的多。
“乖乖。”何汝明高兴的把外孙女接到手里,又亲又抱。
一群大人围着这个一岁半的小家伙玩了一通,何颖看了看表。对父亲说道:“爹,月月快该睡觉了。你别逗她这么厉害。”
“哦。”何汝明应付的答了一声,还是不肯把外孙女放下。
直到何颖半强迫的把女儿要过来,然后抱进里屋。过了好一阵,何颖才轻轻的出来。
“怎么不请几个奶妈呢?文青就把你们母女两人丢在这里,这也未免太过了。”何汝明有些不满的说道。
“爹,我一个人带月月挺好的。用不着请别人。”何颖用一种母亲才有的骄傲语气说道。说完,她连忙给父母又填上茶水,“爹,娘,有了月月之后,我才知道你们以前养育我多艰难。你们对我真好。”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闺女,我们能对你不好么。”何汝明笑道。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真心笑容。何颖一面感动,一面稍稍觉得有些奇怪。
何汝明喝了口茶,指着几个大箱子中的一个说道:“对了,这里头是五千两,是送给你和月月的。你出嫁的时候匆忙,咱家也没来得及给你置办什么像样的嫁妆。我这次来,一并给你们带来了。”
“爹,这可使不得。”何颖连忙劝道。
“你爹现在我掏得起,这次我出狱之后,上门的送礼的人多如牛毛。这五千两还是袁项城大人送来的。我清楚的很,这笔钱不是送我的。我就给你们带来了。”
何颖一直担心爹妈被牵连这件事。虽然陈克多次给她分析过清廷不敢杀害何家。不过这些理由何颖不过是感到万份绝望的时候才用来安慰自己。平素里想起父母就感到揪心。听父亲这么一说,何颖起身给父亲跪下,“爹、娘,让你们和弟弟们一起受委屈了。”
何汝明一把拉起女儿,“丫头,不是我说漂亮话。这次你爹我进了一次大狱,倒真想开了。你不知道,我进去之后,那帮狗奴才一个个伺候的好的很。按他们说,这多少年都没见过下诏狱了。这得多大身份才行啊。那诏狱里头门道多着呢。慈禧一死,他们就给我们换了上房,除了不能出去之外,比咱家都不差。”
说到这里,何汝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何颖,“袁项城还准备在邮传部给我安排个职位。我给他辞了。我现在去民政部任职。你爹我有今天的风光,都是因为你嫁了文青,这等事我清楚的很。丫头,这和你无关,我既然许了这门亲事,这就是命,命好命坏我都认了。”
何颖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到底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学会了说漂亮话。正疑惑间,何汝明指着另外几个箱子,“那里头是欠文青的药钱,自打文青起事之后,我也没机会把这药钱收回来给他。这次给他一并带来了。账单也在里头,等文青回来你给他就好。”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何颖问道:“姑姑最近可好。”
何汝明脸色变都没变,“还行吧。不过她不方便来。我来的时候也着急,也就没去找她。”
何倩知道孙家只怕不会把陈克当了亲戚,听父亲这么一说,也只好叹道:“爹,等你回去的时候把我给姑姑的信带去吧。我很想她。”
“好。”何汝明笑着起身,“我去个厕所。”
过了好一阵,何颖才见到何汝明回来。令她稍微有些不解的是,何汝明不仅洗了手,还洗了脸。不过这丝疑惑却因为隔壁女儿的屋里头传来低微的声音而中断了。何颖静静的走进女儿睡觉的小屋去探看女儿。
趁着这个机会,何汝明凑到脸有异色的老婆耳边低声说道:“这是咱们何家和孙家的仇。绝对不要让陈克掺进来。我丢不起那人。”
何汝明的老婆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何汝明,她只是续弦,不仅与何倩没什么血亲,更不是何颖的亲生母亲。若说对孙家有刻骨深仇,她实在是谈不上。而且何汝明此行之前,已经告诫过她不要多话。何汝明的老婆唯一不理解的是,何汝明为什么这么坚定的不让陈克介入此事。
何汝明不光是来探望女儿的,他也是充当信使的。人民党代表发表了一定要打倒满清的宣言后就走了。议会里头就乱作一团。南方代表都要袁世凯给出个说法。
袁世凯老奸巨猾,他才不上这当呢。“诸公,此事事关国体,你们都是议员。决定天下命运的选票都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提议投票么。”
议员们也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更不会上这个当。谁提议,谁就是满清的掘墓人。只要不是袁世凯和北洋议员提议,而是其他身份的议员提议,那袁世凯就可以一劳永逸的摆脱“逆贼”的名头。谁也不肯给袁世凯白白干事。于是北洋的人不提议,南方诸省的议员也不提议,这件事居然就这么拖住了。
北洋军队强大,人民党显然不会把北洋当作作战的首选对象。柿子挑软的捏。人民党周围这些南方省份肯定是要首当其冲。南方诸省议员倒也像模像样的搞了几次串联,讨论组建诸省联军共同击破人民党。不过这也就是个讨论而已。且不说联军能不能取得最后胜利,如果人民党还是和前几次战役一样只打一路的话,就江西的地理位置,在人民党覆灭之前肯定得有几个省完蛋。所谓联军,都是希望其他部队出力拼命。自己躲在后头摘果子。而诸省都知道其他省份的心思。这等串联最后只落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也有些年轻的议员提出,让袁世凯带头组建讨伐队伍。这么幼稚的想法被老油条们嗤之以鼻。众人或多或少都看出些北洋与人民党之间的猫腻。若是傻乎乎的奉袁世凯为军事首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这事情也不能这么拖着,最后达成了一个协议。清廷是否延续,在两年后的正式国会召开的时候投票讨论。南方诸省也抱着拖一时算一时的打算。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袁世凯自己去定。南方各省都没有出头的打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无论代表们对这次议会有着如何的满意或者不满,立宪议会终于在各种想法中落下了帷幕。袁世凯选择了被释放的何汝明当作自己的使者。令袁世凯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