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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接触外界事情”,那就是《矛盾论》中反复强调的,矛盾的普遍性或绝对性这个问题有两方面的意义。其一是说,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其二是说,每一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着自始至终的矛盾运动。
毛爷爷的个性就是敢于斗争的一个人,“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既然矛盾始终存在,那么面对斗争有什么可以高兴和不高兴的呢?陈克终于觉得自己有些能够理解毛爷爷本人的那种态度了。
陈天华看陈克先是苦笑,很快脸上就容光焕发了。这截然想反的表现令他极为意外,“陈主席,你说的理论没错,可问题总得实际性的解决,你得我们指出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
“我还是那话,这次的事情不是我们要和某些同志斗争。这次事情的矛盾焦点,是我们是不是要贯彻人民革命的理念,与那些和我们争夺同志的封建权力分封思想进行斗争。如果说只是抓出那么一些人,把他们杀了,你放心,我能做到。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说个泄气话,如果不能让咱们的党和组织认识到这种封建权力分封思想本身是不对的,把这批人杀了,再上来一批还这个熊样。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再上来的这批人,知道咱们的组织会杀头,会用残酷的手段来处理,他们会隐藏的比上一批更深,堕落的比上一批更厉害。”
说到这里,陈克暂时停住了。思路一打开,陈克觉得好多以前没有的想法纷纷冒出来,他还得先整理自己的思路才行。
“我觉得可不一定。”陈天华有些不服气的答道。
“好一些么?哼哼!”陈克冷笑道,“佛陀几千年前说末法时代,讲佛法将要灭亡的时候,在这造五逆业的浊恶世间,魔道兴盛。魔在佛门内,外表装作修道人的样子,破坏捣乱佛法的正道。到现在为止,咱们的同志即便是犯了错误,好歹还只是真正的想着着封建权力分封的道理,说着封建权力分封的言论,干着封建权力分封的事情。咱们只是简单粗暴的把这些人杀了,提拔上来的同志心里头想着着封建权力分封的道理,嘴上说着咱们人民革命的理念,行动上干着封建权力分封的事情。你觉得那种情况更可怕?”
陈天华听了这可的描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摆明了是后者更可怕。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陈克看着陈天华,“天华同志,我很高兴,你没有说出来咱们继续杀的话。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问题的话,那肯定是脑子一热,认为靠杀戮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杀戮第一次都解决不了问题,说明往后照样不会管用。咱们不用考虑这种方法了。”
“到底怎么办?”陈天华追问道。
“把基层的思想工作做好。如果想整顿中高层,就要针对现有的纪律,在基层进行教育。如果基层同志认识到了保密的重要性,我们再整顿中高层泄密问题,那就是顺理成章。如果基层同志理解了我们人民党,人民的军队内部不能打骂,那么中高层谁还敢打骂?如果基层理解到,封建权力分封体系只是肥了少数人,而损害了大部分同志的利益。那么中高层自然就失去了支持者。所以想解决问题,得对症下药。对症下药的方法,就是先让基层同志理解,再去解决中高层的问题。”
陈天华对此不太能接受,他继续问道:“如果中高层只是嘴上服气,就跟末法时代一样,外表装作修道人的样子,破坏捣乱佛法的正道。那咱们怎么办?”
“天华同志,我们要相信人民,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陈克说出了毛爷爷的真言。
莫道前路无知己一八七冲突的前奏(十四)
“周师长,这是今天的学习内容。”警卫员把一叠文件放在4406师师长周镇涛面前。这是新印刷出来的文件,散发着新鲜的油墨味道。周镇涛接过文件,对警卫员说道:“你先出去吧。”看着警卫员离开的背影,周镇涛稍稍舒了口气,感觉心里面轻松了不少。
自从几次干部与下属或者与战士冲突事件中命令警卫员动手,结果警卫员拒不执行这些命令,警卫员们实际上隶属“政治保卫部”的事实被干部们“认清了”。在几千年的传统中,警卫员是官员们的心腹,应该是这些人的铁杆。可自己的铁杆居然“是别人的人”。这不能让很多干部感到相当不满。警卫员必须由政治保卫部管理,是陈克主席制定的规矩,当时周镇涛也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周镇涛觉得陈克未免对同志们“太不信任”了。这些日子以来,周镇涛尽可能让警卫员们少和自己在一起,这样才能感觉好些。
翻开了学习内容,第一页上是标题为《我们是同志,我们必须同步》的署名文章。这是最近的一个趋势,政治部大力开展基层教育,陈克也不断的写文章,在全党全军进行思想教育。
周镇涛是上海时期在复旦公学就跟随陈克的同志,也是最早的党员之一。他知道自己在写文章讲道理方面绝对不是陈克的对手。不用想,陈克肯定又在要求大家以纪律为重,认真工作,好好学习。过了年也已经快半个月了,陈克一直在写这方面的文章。周镇涛也觉得有些厌倦了,面对眼前的学习内容,他很不想看。合上了文件,周镇涛干脆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身。
作为陕西人,周镇涛素来重义气。在陕西,一个人如果只讲道理不讲义气,根本没办法混下去。讲义气,讲道义,是周镇涛为人立身之本。其实别说是在陕西,在南方也是要讲义气的。可是陈克最近在宣传中却给“讲义气”扣了一个叫做“山头主义”的罪名。把讲义气与拉帮结派强行挂钩,这不能让周镇涛相当失望。
同志们犯了错,不替同志们担待一下,反而要深挖思想根源,一定要找出所谓“错误思想的根源”来。周镇涛认为这就是“不讲理”,甚至可以说是罗织罪名。同志们辛辛苦苦工作,这才当上了干部,偶尔干错点事情,这好歹得给同志们留点面子。当着下面的同志们的面让承认错误,这以后还怎么带兵,怎么工作?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脸面都没有了,威信何来?
但是周镇涛实在没办法把这些说出口,他很清楚在讲理上自己绝非陈克的对手。而且陈克也从不讲歪理,把大道理往外一摆,周镇涛也无法应对。令周镇涛更加不解,或者说不开心的是,陈克一面在基层大搞教育,同时在工作上还丝毫不放松。不少干部们提心吊胆的面对整风运动,还得累死累活的劳动,这简直是把人当牲口看待呢。想到这里,周镇涛只觉得疲惫的要死,身为师长,上上下下的工作要管,还得操心尽量护住别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不值。自己这么辛苦到底是图什么呢?
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就见警卫员进了办公室,“师长,楚世亮同志来了。您是不是见他。”楚世亮是楚世福的堂弟,也是周镇涛的部下楚德力的亲戚与心腹。周镇涛答道:“让他进来。”
楚世亮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等警卫员一出去,楚世亮就高兴的说道:“周师长,我听到一个消息。顾璐的团里面开始闹起来了。”
周镇涛并不喜欢楚世亮,他觉得楚世亮这个人人品相当不咋的。不过现在肯坚定的站在他这边的人并不多,周镇涛也没有什么办法。“怎么回事?”周镇涛问。
“顾璐他们团里面搞什么群众监督,要团里面的战士提意见。我听说关于年前的奖励分发,不少战士觉得顾璐分发不公平,这就闹起来了。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开民主会,我听说不少同志要在今天的民主会上找公道。应该是会大闹一场。”楚世亮知道周镇涛不喜欢那种张扬的人,刚开始说这些消息的时候还能够稍微自我抑制一下。因为顾璐与楚德力以前起过激烈的冲突,楚世亮相当厌恶顾璐,说着顾璐的团里面的战士要“闹事”,楚世亮说到后来已经是眉开眼笑。直到看到周镇涛用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楚世亮才还不容易收敛了笑容。
周镇涛知道顾璐在他所在的团里面搞了这个“民主会”。民主会在人民党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陈克创立“保险团”的时候,部队里面就有民主会,那时候周镇涛还是下属,作为“民主”的一方。陈克与党委的领导人则是接受同志们民主监督的一方。后来因为战争与建设等缘故,民主会逐渐就淡了。周镇涛再次听起这个名词,忍不住生出一种很是遥远回忆的感觉。
“装积极。”周镇涛在心里面说道。民主会非常消耗时间,只要遇到重大的工作,大家全力在备战或者劳动上,有点闲工夫的话还不如赶紧去睡觉,十天半月的民主会根本就是走形式么。
不过这话是不能对楚世亮说的,周镇涛一点都不喜欢楚世亮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习性。他冷冷的问道:“还有别的事情么?”
楚世亮看自己的汇报并没有让周镇涛高兴,也不敢再露出什么居功的神色来。他连忙说道:“周师长,暂时没别的事情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给您汇报。”
周镇涛一点都没有为楚世亮这种殷勤所动的意思,他语气严厉的说道:“楚排长,你是个排长,要带整整一个排的人。现在劳动如此紧张,你还是应该多在工地上劳动。”
“周师长你放心,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耽误进度。”楚世亮连忙答道。
周镇涛知道楚世亮肯定安排好的工作,不然也不敢这么跑来向自己汇报情况。而且周镇涛更清楚,楚世亮来向自己汇报情况,一部分原因是想证明对周镇涛的忠心,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劳动,前来汇报情况可以冠冕堂皇的逃避自己的工作。这就是所谓的“小人”。
身为陕西凤翔当地大户,周镇涛自幼就接受过不少家庭的内部教育。对这种小人绝对不能重用,但是这种小人也不能没有。具体怎么一个用法,就得看当前事态的发展。
身为大别山区河南区域出身的一名普通中农,顾璐没有接受过这种“统治阶级教育”。直到他决定在团里面推行“民主生活会”之后好几天,与政治部主任陈天华偶尔见到的时候,两人聊了近期的工作,顾璐才知道陈克主席曾经在部队里面推行过这种民主生活会。
顾璐既没有因为自己无意中学习了陈克而感到骄傲或者惶恐,他询问陈天华,陈克主席当时的民主生活会到底是怎么开的。陈天华其实也没什么经验,他建议顾璐去问问柴庆国。柴庆国对此很有经验。
柴庆国听了顾璐的询问之后,先是仔细的瞅了顾璐一阵,才回答道:“民主生活会上只讲一件事,该怎么工作。那时候还真的是集思广益,后来就逐渐被各种专业研究机构给替代了。现在说起来还是有,实际上也就是个说法而已。”
顾璐没想到柴庆国会把民主生活会的来龙去脉给相当完整的介绍了一遍,他也没有多想,只是问道:“我这么做柴总指挥不会反对吧?”
“为什么要反对?”柴庆国反问道。
“因为我只参加过士兵委员会,没有参加过这种民主生活会。所以我不知道这么搞起来会不会遭到反对。”顾璐坦率的答道。
柴庆国目光明亮的看着顾璐,好一阵子后他才说道:“你是团政委,团里面的政治工作由你来负责。你不用管上面怎么说,陈主席反复强调过一件事,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