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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大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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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李灵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衙门死牢。”墙角的那人突然回答。
    由于光线太暗,李灵初始并未发现这狭窄的屋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骤然听到有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后退几步靠在铁栏上,慌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你受了颇重的内伤,想活命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休息吧。”
    方才这一吓,却是把痛疼给吓忘了,经他一提,李灵顿感五内欲裂,只得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
    李灵以手去揉受伤之处,却发现隐隐有被针刺过的感觉,他精通中医之道,立时便判知那是针灸之后才独有的痛。
    他渐渐想起,自己是设了苦肉之计,让柳如歌诬陷他,好借机进入死牢。既然此人会针灸之术,想来便是他这次要找的人,也就是三和的师父吧。
    李灵望向漆黑一片的墙角,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可以清楚的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兄台,方才是你以针灸救醒了我吗?”李灵小心的问道。
    “嗯。”那人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句。
    “多谢兄台,我叫李灵,表字无疾,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却是沉默不语,李灵知他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不然赵行德也不会五年来从其嘴中撬不出一个字来!眼下自己身上难受的紧,只想先休息一下再来对付这个顽固的老头,遂也不再多言,靠着墙很快便睡去。
    再醒来时,光线已比先前强了许多,似乎外面天色正当白日。也不知是自己体质强,还是那人针法精湛的缘故李灵自觉伤痛虽在,却比昨日减轻了不少。
    眼下要做的,便是从这个人口中骗出医书,他思索了一会,道:“兄台,你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判死刑的。”
    那人不答,却是反问道:“你又是犯了什么罪?”
    他肯开口说话那是最好不过了,李灵自然是欣喜,忙道:“ 我是仁和堂的大夫,那刺史的五姨太病了,请我去看病,谁想那贱人竟诬陷我轻薄他,所以才被那个混蛋刺史打入了死牢。”
    那人冷哼一声,道:“仁和堂的大夫不是木怀仁么?何时又变成你了!”
    李灵又道:“看来兄台你被关进死牢也有些日子了,木大夫自然是仁和堂的大夫,不过我是他新招的。”
    “木怀仁有三个徒弟,何必非招你?”
    “嘿嘿,这你就更猜不到了,其实那木怀仁是见我医术高明,想招我当个上门女婿,又怕我不肯,所以才先招我当个仁和堂的大夫,好让我和她女儿先培养感情。”
    那人身子一震,却又不语,李灵猜想必是赵行德已放过风给他,他现下已知道了木怀仁招了个上门女婿。
    不料,那人却是不屑的一笑,道:“看你年纪轻轻,学了些皮毛医术便自命不凡,言语如此目中无人,世上不知羞耻的人不少,你却堪称第一。”
第二十章 悬针
    李灵知他是在有意试探,遂高声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兄台不知我,亦如我不知兄台,你何故凭三言两语就断定我乃自命不凡,而非表里如一!”他这个‘表里如一’的意思却是:我的医术和我的外表一样俊俏不凡。。但他却忘了这牢中黑暗,人家哪里看得清他长得俊还是长得丑。
    那人听罢,忽然话锋一转,道:“夫脉者,血之府也,长则气治,短则气病,数则烦心,大则病曀,上盛则气高,下盛则气胀。”
    李灵一怔,随即便明白,原来他是想以医书之识相试,不由心中暗笑。他乃是李时珍的后人,自幼博览古今医藉,若论胸中识学,李灵心中所记,却是比那人多出自宋代以降的千年医书,如此相试,岂不正中下怀!
    那人所言乃是《黄帝内经》之《脉要精微论篇》中的一段,李灵清了清嗓子,接着下面道:“代则气衰,细则气少,涩则心痛,浑学革至如涌泉,病进而色弊,绵绵其去如弦绝,死。”
    那人一试不成,又道:“小枝扁平,叶细小如鳞,交互对生,贴伏于枝,色泽深绿。质脆,易折。气香,味苦,微辛,此乃何药?有何功效?”
    他此次考的却又是药理,这更加难不住李灵,那李时珍著《本草纲目》,草药之道用是他们李家的看家本领。李灵不假思索,道:“此乃侧柏叶,外用,有凉血止血,生发乌发之效。”
    黑暗之中也不见那人神情如何,只是语气之中似乎有了几分赞许,又道:“肠,便血何如?”
    此却是晋代皇甫谧所著《针灸甲乙经》的《足太阴厥脉病发溏汇下痢》中的一则病策对问。
    李灵答道:“身热则死,寒则生。”
    “肠,下白沫何如?”
    “脉沉则生,浮则死。”
    “下脓血何如?”
    “悬绝则死,滑大则生。”
    “身不热,脉不悬绝,何如?”
    “脉滑大皆生;悬涩皆死,以脏期之。”
    一问一答,畅快淋漓,如同两人早已商量好一般,天衣无缝。
    那人冷笑一声,道:“纸上谈兵终究无用,我有一医案,你若能解得,我才信你所谓的‘表里如一’。”
    其实说到医书之识,便是那乡野秀才,若能用心背诵,假以时日也可熟记,而一个医者,真正的本事却在临床诊治之上。
    李灵却也不惧,傲然道:“尽管说来。”
    那人便道:“有一人,身患恶瘤,初始全身发热不出汗,晚上全身却嫌热,此症状之一也;咽部烧烁,吞咽困难,食之有如吞火,且夜间多流口水,尿频,半个时辰一次,形容消瘦,半月之间减去二十余斤,此症状之二也:面色苍白,手无血色,舌质暗苔白腻水汪津多。咽下之后壁有淡色之物,颇大。舌根部有白色溃疡物,脉细数,心脉尤弱,此症状之三也。请。”
    他说话间,李灵的脑子已在飞快的转动,胸中熟记的医藉,临床所遇案例,繁杂的数据在脑海中翻转分析,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道:“虽不能亲自诊视,依你所言症状,我已判明了分。汗者,阴之精也,不也。身热却不出汗,原因有二,一是阴精干涸无法上流,二是水受困顿不能上行,或由于土温之制,或寒凉太甚,少阴肾经不能上输。既此人有大热无汗的极端现象,就可能是两个因素都有。热应当是火政之化,肾水衰则病温而难汗。咽部用是胆气之使,胆火旺则烧……”
    李灵洋洋洒洒,将病症分析得有理有据,最后说道:“综观其病,逆足阳明胃经,胆火之窜是关键,此病危险,若想救之,必要扶正阳明,肃治风火,兼养肾阴。我有一方,当可一试,外治以白虎汤,内治以龙胆泄肝汤去黄芩、甘草加川辣子。但此二味药皆不利于肾,待病情稍转便当停止,然后以减八位加黄柏竣补肾阴,或许还有的救,兄台以为如何。”
    又是良久的默然,接着便是一声轻叹,那人幽幽说道:“这个方子,如果我能早几年想到,恐怕那人还有一丝希望,只可惜……”略一停顿,又道:“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医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自愧不如呀!”
    李灵方才和那人一番策对,已知那人于中医之道修为不弱,更确定他便是三和的师父,遂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李灵,字无疾,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道:“老夫姓张名冲,字伯明。”
    “张老伯,晚辈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因为什么被发配到这死牢来的?”李灵明知故问。
    张冲却不答,反问道:“李公子,我问你,你是不是他故意派来接近我的?”
    李灵心道:“这老头果然是机警的很,看来不易对付呀,”却装糊涂道:“晚辈不明白老伯的意思?”
    话音未落,却听嗖的一声,他但觉手腕被尖物所刺,正欲触摸,却听那张冲喝道:“不要乱动!”
    李灵立时明白,是他以极快的手法在自己腕上刺了一枚金针,不知他意欲何为,道:“老伯,您这是想做什么?”
    张冲道:“李公子,事关重大,老夫也是不得以。我使的是‘悬针听脉’之法,现下我每问你一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自会从脉象中听出真伪。”
    李灵曾在医书上见过“悬丝诊脉”之术,为维护官廷礼制,以防乱了宫闱,后妃与医生各居一室,由太监将一根丝线拴在后妃手腕上,线的另一端交给太医。传说唐代时,“药王”孙思邈有一次入宫给长孙皇后看病,因孙系从民间召来的,不是有职衔的太医院御医,那些太监们便有所轻视,想有意试一个他的医术。太监先后把丝线拴在冬青根、铜鼎脚 和鹦鹉脚上,结果都被孙思邈识破,最后才把丝线系在长孙娘娘的腕上。孙思邈知是滞产,便开出一剂药方,娘娘遂顺利分娩,同行之人问其窍门,孙思邈笑而不答。
    关于悬丝诊脉究竟是否存在,众说纷纭,当年的一位清廷太医曾言悬丝诊脉可说是亦真亦假。所谓真者,确曾有其事;,所谓侯者,悬丝纯粹是一种形式。大凡后刀们生病,太医们总会向贴身的太监们送些礼物,问一些诸如胃纳、舌苔、二便、症状、病程之类的情况,就好比李灵方才策对时,只听了那位患者的大体症状,便已有病情成竹在胸,所以接下的悬丝诊脉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只为表示臣属对皇室的恭敬罢了。
    这也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人们愈是不知真伪,就愈是觉得神奇,所以悬丝诊脉故老相传,渐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第二十一章 针经
    而这张冲所使的“悬针听脉”之术,比之“悬丝诊脉”似乎更为高明,李灵更加不会相信,只道是他故弄玄虚而已,遂也不放在心里,随口应道:“张老伯只管问,晚辈必当如实回应。、”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柳如歌派来接近我,套我话的。”
    “当然不是。”
    “那你和赵行德是否认识。”
    李灵一怔,道:“原来前辈也认识那姓赵的。”
    “别打岔,如实回答。”
    “算是认识吧,先前那五姨太曾生过一次病,三家会诊之时,我和他说过几句话。”
    “那你是不是赵行德派来的。”
    “不是。”
    这三个问题问罢,张冲手腕一翻,收回了金针,道:“看来你果然没有说谎。”
    李灵缘何答得如此从容,却是因为张冲没有问到点子上,若是他问一句“你是不是和赵行德合谋”李灵的脉相说不准就会稍露紧张,只可惜他问的是“你是不是赵行德派来的?”那李灵心里自可从容答道:“当然不是,我是自愿前来的。”而另一个原因却也是李灵根本就不信有这么一套针法,即是不信,自然就不惧恐,所以答起来就从容不迫。
    李灵却道:“老伯针法出神奇,晚辈若是说谎岂非自取其辱。不过,听老伯所言,似乎心中有极大的顾忌,不知能否相告。”
    张冲此时已对李灵无所戒备,遂道:“你我也算有缘,老夫不妨就告诉你。其实,我也是被那柳如歌所陷害,关入这死牢,差不多也有五年了吧。”
    李灵先前听他提及柳如歌时,心中便有疑惑,此时又听他说是被柳如歌所陷害,更是惊讶,心道:“难不成,原本如歌便和赵行德是一伙的吗?若是如此,我的计划岂不是有天大的漏洞?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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