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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奕重重地喘着气,叫道,“可是她是娇儿啊!”嗓完了,他仰起头看着苍天,他觉得自己没救了。他就是想宠她,想把她宠到天上去,想宠得她无法无边。段子奕深深地吸了口气,蹲在地上,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累,“十四哥哥,我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别去招惹她,别再刺激她!那些话,谁说都行,就你……就谁都不行!”这不是往娇儿的伤口上撒盐,不是踩她的痛脚是什么!而且,还骂得那么难听!娇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何时受过这种责骂!段子奕想着想着都有把段十四宰了的心了。
段十四懒得理段子奕,这又是一个被迷昏头的人。这些话他不说,谁来说?又有谁敢说?说这些话,他也难受,他也心疼,可大家都把她推到了那个位置上,就已经不能再容忍她孩子气!过度的宠溺不是爱,是害!什么天命所归真命天龙?那不过是二十年前楚玄歌设的一盘局,不过是她和那玉珑郡主的一场游戏罢了。若是当初玉珑郡主赢了那局围棋,现在的真命天龙就是赵舞扬。
他曾问过楚玄歌,为什么要把拓跋娇推到那样的高度,推到那个位置!
楚玄歌只是淡淡的一句,“我的女儿,我要让她享受到最好!”她的这句话、这个心愿,改朝换代,死了多少人!
每当看到遍野哀鸿、满地白骨的时候,段十四就无数次的想,如果仅仅是发生一场宫廷政变换一个清明的君主,是否天下就可以少死这么多人?是否,百姓的日子就可以好过的一些?
曾经无数次,段十四想对楚玄歌说:你有勇有谋,你至情至性、爱恨果敢绝决,你是所有人眼中的嫡仙,你在无数人的眼里是所有完美的化身,可你偏偏没有对天下的悲悯,你的世界太小,容不下整个天下,你的爱太绝决,只给心里的那几个人。
第七十六章
对于拓跋娇,他不知道他是该爱还是该恨!他刻骨铭心地爱着拓跋娇,爱着那个和楚玄歌一样恣性纵意的少女,爱着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骄傲的女子,爱着这个有着强烈依赖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佯装坚强的女孩子,爱着这个喜欢攀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她奔跑的女子,爱着这个喜欢偏着头笑嘻嘻地调戏他“段美人”的女孩子。可是,他又恨拓跋娇,恨她攫取着天下人的幸福,恨她踏着天下人的尸骨在笑,恨她——却又无从恨,她只不过一个被人宠大的孩子!一个迷茫却又非得逞强要瞪眼瞎闯的小人儿!
楚玄歌把整个天下堆到拓跋娇的面前,可是她却不明白拓跋娇到底想要什么!而拓跋娇到底想要什么,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段十四,我想要那天边的月亮!”
“段十四,你说如果我在月亮上也盖一座云海琼天这样的宫殿,然后天天赤着脚到处跑好不好?”
“段十四,我讨厌姥姥,每天凶巴巴地逼着我学这样功夫那样功夫,讨厌死她了!”
“段十四,你最想要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呢?”
……
段十四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放下营帐的帘子,站在那里,心在滴血,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冷清的风刮进帐中,他看到一个似从画里走出来的清冷女子平空出现在屋子里。当然,她不是平空出现的,她只是能一种极快的轻功突然闯地来的。裴幻烟——天冥禁地里那年轻却可怕的尊主!
“有事?”段十四问。他淡淡地扫了裴幻烟一眼,走到脸盆边上,用里面的水洗了脸上的血迹。血不再流了,结了痂,但估计以后都会留一道痕迹。
裴幻烟立在那里,傲然中带着清冷,仿如嫡仙睥睨天下。
段十四用毛巾擦了脸上的伤,说,“你和娇儿就像是楚玄歌的影子,娇儿是楚玄歌的光明面,而你是楚玄歌的阴暗面!”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因为我今天对娇儿说了那些你们谁也不愿意对她说的话,因为我揭开了那些你们给她构建的梦幻的童话。”他看向裴幻烟,问,“你和楚玄歌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拓跋娇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样?”
裴幻烟冷冷地方,“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是秘密,永远不会见天的秘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拓跋娇也不是傻子!她只是偶尔的迷糊!”段十四说。他看见了裴幻烟的袖子里有寒光,段十四笑着甩了甩头发,说,“你不用现在杀我,你现在杀了我,拓跋娇会怎么想?别人的死,或许可以轻易唬弄,但是我的死,你认为她不刨个究竟会善罢某休?”
裴幻烟低头,轻轻理了理衣袖,再抬起头看向段十四。“你不会害她!”
段十四微微一笑。
裴幻烟转过身,喃喃说道,“可我必须杀你。”
“我知道!从我看见你看拓跋娇的眼神就知道了,你不会容忍一个活在拓跋娇心里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不仅是我,只怕段子奕也在你想杀的人范围里。”段十四笑。
“你什么都知道?”裴幻烟扭头看向段十四,被拆穿了心思也觉得恼,只是有些意外。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拓跋娇会把段十四放在心底那么深的位置,现在看来,这个人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因为我有一颗玲珑心!”段十四指着自己的胸口。
裴幻烟睨着段十四的胸口,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她现在只想把这颗心挖出来,也想着把它挖出来的那一天!惊觉到自己的这个念头,裴幻烟再次苦笑!她知道自己变态了,从那天在天也城见到遍地的碎尸残体,见到混身浴血的拓跋娇后,她就变态了。
“你刚才不该对娇儿说那些!”裴幻烟低声说道,声音低沉得如同幽怨的诉说。
“可我必须说,所有人都在做着同一个梦,至少该有一个人清醒着,给一巴掌,不然这个天下就会被毁了。”段十四说,“所以我必须说,哪怕明知道说了会被你或者是楚玄歌处理掉也必须说。”
“你是一个心里装着天下的好人!”裴幻烟说。现在,她能明白几分为什么拓跋娇会爱上他了。“可是,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们都不是。”
“娇儿是!”段十四依然含笑。
“或许吧!”裴幻烟轻喃一声,朝帐篷的帘门口走去,待她走到帘门前的时候,突然见到帘子似被轻风吹开,跟着就见到白光一闪,裴幻烟便从帘门口消失了。
段十四看着裴幻烟离开的地方,望了很久,才重重地吐出口气。他不知道裴幻烟把楚玄歌的另一面学了多少,但他知道她至少把楚玄歌的轻功学了十层十。他第一次见到这门轻功是在他三岁的时候,那一天楚玄歌杀光了他的全家,楚玄歌看他年幼,以为他不会记得,饶了他。他坐在血泊中,看着楚玄歌用这门轻功离开。可是他记下了,他记下了楚玄歌,记下了这门轻功,也记下楚玄歌杀他们全家的原因。楚玄歌在和玉珑郡主下棋的时候,她的母亲随侍在侧,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告诉了他爹。
裴幻烟赶回望城,刚好见到拓跋娇策马奔回城主府,冲入大殿。她晚拓跋娇一步踏进大殿,便见到拓跋娇突然伏在桌子边“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裴幻烟晃到拓跋娇的身边,温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再传功替她调息。
“不要你管!”拓跋娇一把推开裴幻烟,“滚出去!出去,我拓跋娇不需要你们对我好,我不需要!”她愤怒地吼,“我虚伪、我奸诈,我不可一自,我欺世盗……哇——”又一口鲜喷出来。
“你还要不要性命!”裴幻烟低声喝叱。“你管人家说什么?人家存心说那些话来气你,你就这么听话地让他气得吐血!拓跋家的人,何时这么窝囊过!”
“你——”拓跋娇更气,喘着气指着裴幻烟,“连你也气我——”头一黑,往地上栽去,幸好被裴幻烟扶住,才没有摔地上。
裴幻烟把她往扶到椅子上,冷冷地瞪了眼屋外看热闹的人,吓得那些人立即躲开了。她垂下头,搂着拓跋娇,柔声劝道,“不是气你,只是恼你何苦跟他那样的人计较,还伤了自己。”她微微浮了浮嘴角,低声问,“是谁刚才说要纵横这山河做一个治世明君来的?”
“你跟踪我?”拓跋娇抬起头,震惊地惊着裴幻烟问。神情里有着狼狈、愤怒、还隐隐有一种被裴幻烟欺骗的感觉。
“你一个人往人家的阵营跑,不跟着你我不放心。”裴幻烟低着头低声说,“知道你恼,所以刚才没出现!”她垂下头,“行了,你要怒要迁怨,我也认了。”
看到她这乖巧柔顺好欺样儿,若换成平时拓跋娇一定要调戏一翻,可此刻哪有此心情,不过心里的怒焰倒也消了几分,闷坐在那里不吭声。
裴幻烟见她发呆,趁机将掌心贴在她的背后替她推宫活血。这小祖宗的伤还没好全,再这样子大动肝火,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幻烟,你说段十四说的是不是对的?”拓跋娇若有所思地问。“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坏?”
“你觉得呢?”裴幻烟不答反问。
“我承认,我对你们好是存了点点那样的心思,可是……可是我还是想着大家好的,我是喜欢四姐啊,我是喜欢护着四姐也喜欢四姐护着我,我也拼了命地护着天也城,那是外公留给我的我得保住它也没错啊,可……可为什么在十四那里就成了错的了?而且,他还骂得那么的有理?”拓跋娇皱着眉头,“我发给老百姓大米粮食,老百姓都很开心啊,他们吃好穿好,跟着我过好日子,跟着我去打仗让别人也跟着我过好日子,然后大家也都喜欢跟着我我,说我好,这也没错啊?最多……最多……就算是用商人的眼光来说,这也算是我和他们互惠互利,对谁都没有坏处的,他……那段十四为什么这样子说我?”
裴幻烟皱了皱眉,低低叹了口气,把拓跋娇搂在怀里,心里泛疼,眼里也涌出泪花子来。“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人心本来就是难测的。很多人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到底说那些话的目的和私心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你若是都去想和猜,岂不受累!”拓跋娇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是拓跋娇。
“可我就是不明白不服段十四这样子说我!”拓跋娇愤怒地起身。“我明明没有错!”她站起来,在大殿中来回跺着步子,又细细地把段十四的话从头到尾想了遍,想起他说天也城,说她外公留给她的天也城的人都快死绝了。她的心一揪,这件事情她承认!可是,如果能避免,她也不想,人家来打他们,她不可能不还手,不是她拓跋娇带着他们去送死的!可……可他们的的确确是在她的带领下战死的!拓跋娇越想越乱,有些理不清了,她烦燥地扯了扯头发,把一头束得好好的青丝全给扯乱了。
“娇儿!”裴幻烟叫住她,“你还是先冷静下来再慢慢回头想吧,人在脑子混乱的时候不容易想清楚事情的。”
拓跋娇点了点头,站在殿中,微微皱着眉头。她觉得段十四有些话说得在理,她也觉得自己没错,可为什么这扯到一块儿就是不对呢?她又想了很久,回头问裴幻烟,“裴姐姐,我是不是不该怪十四伤我?如果当初不是我先举剑刺他,他也不会伤我的?对不对?”
裴幻烟站起来,走到拓跋娇的面前,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胸前,说,“娇儿,如果是别人,他没有不对。可在那时候,他是你喜欢的人,你也是他喜欢的人,他就错了。他可以避开,可以让你刺伤,就是不能伤你。因为,爱一个人,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