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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么样?”裴幻烟低声问,声音又轻又淡。
“不想怎么样,只要段子奕没事,段十四的事我就不知道。”
“你护着段子奕是什么意思?”裴幻烟别过脸,“那样一个傻子,我有必要动他吗?”
“我护他和你杀他的原因是一样的。裴幻烟,你是女子,你不可能与娇儿成亲生子。”赵舞扬叫道,“普天之下能衬得上娇儿的男人那是凤毛麟角,而能在娇儿心里占据份量的男人,除了段十四就只有段子奕。杀了他们两个,你可能会毁了她,害她孤单一辈子。”
裴幻烟吸气的声音传来,许久才传来颤抖的低喊,“赵舞扬,你何不杀了我?杀了我,你便不必再有此担心!”
赵舞扬低叹一声,“若我是你,便挥慧剑斩情丝,以免伤人再伤己!”说罢,起身去收桌上的书信。
“轰——”地一声,虚掩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屋子里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去。
一脸阴沉的拓跋娇踏步走了过来,阴沉的脸犹似六月的雷雨时,“四姐,请您先离开,我有事要跟裴姐姐单独谈谈,还有,信留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赵舞扬眼瞳微微收缩了下,刚叫了声,“娇儿——”便听到拓跋娇一声厉吼,“滚——”看到拓跋娇爆吼,神情凄厉,连青筋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这等模样她从来不曾见过!赵舞扬的心肝都颤了颤,深深地扫了裴幻烟,让她自求多福,踏步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裴幻烟的脸色苍白,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拓跋娇。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当拓跋娇知道后的反应和她该如何应对,却从来没有想出过法子。此时,她也没有任何的打算,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承受拓跋娇的愤怒和恨意。做了事便要承担后果,不管是怎么样的后果,她都该受着,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拓跋娇盯着裴幻烟,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似的,仿佛在看杀父仇人,仿佛面前的人跟她有不共戴天之恨。
裴幻烟不敢再看拓跋娇的眼睛,那双眼睛会杀人,会把人凌迟处死。她见过拓跋娇要杀人的时候,也见过她神情凄厉的模样,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骇人,连那双眼睛都是通红的。娇儿定然是恨极了她。裴幻烟站在那里,承受着拓跋娇的恨与怨怒却感觉不到心疼,只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萧瑟的秋风之中,苍茫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立在那里,茫茫一片,只有她自己,她在那苍茫的世界里,渺小得犹如一只蝼蚁。
“裴幻烟,你好,你好啊,好一个借刀杀人!”拓跋娇的声音传出,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用这么冷的声音吼一个人。她盯着面前的女子,恨与怒同时涌起,整个世界在瞬间被颠覆。即使想起曾经差点被心爱的人杀死也没有这么的恨。她掐住裴幻烟的脖子,厉声怒问,“你为什么要杀十四?为什么!”手指头卡在裴幻烟纤细白晰的脖子上,恨不得一下子“咔”地给她折了。为什么杀十四的人偏偏是她!
拓跋娇盯着裴幻烟,她只有被欺骗被出卖的愤怒!裴幻烟不想让段十四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可以说,可以告诉她,自己会让段十四离开,甚至可以和段十四永不相见,但却不该是杀了段十四。段十四是不该死的!可他却被裴幻烟杀了,被裴幻烟背着她杀了!拓跋娇的眼睛通红,心仿佛被人用刀子扎过似的。看着裴幻烟,她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滔天的怒火把她埋在里面烧得尸骨不剩。狠狠地瞪着裴幻烟,她连呼吸都在颤抖,怒焰从全身凝聚到胸腔,她连掐着裴幻烟脖子的手都因颤抖而把持不住垂了下去,她气得脸色铁青,连嘴唇都白了,在那里剧烈地抖着。她为什么要杀段十四,杀段十四的可以是全天下的任何人,就不该是她裴幻烟,可是,偏偏裴幻烟就把他杀了。段十四死了,就一颗人头装在锦盒里送回到了她的面前,那样风华绝代的一个男人,就这么让裴姐姐弄下了脑袋装进锦盒里送到了她的面前!裴姐姐,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拓跋娇盯着裴幻烟,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
裴幻烟仍旧闭着眼睛,她感觉得到面前的人儿的怒焰与愤恨,她甚至能听到她体内真气运转凝结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拓跋娇厉声吼道。
裴幻烟微微扬起头,仍然闭着眼睛。她感觉到了杀气,拓跋娇的杀气。她微微浮了浮嘴角,终于,娇儿想要杀她了,而她,也能死在娇儿的手上!心突然间不疼了,不痛了!她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杀段十四了,不仅仅是因为段十四在娇儿心里的份量,那或许只是触发的原因,而真正的原因是她想杀了段十四从而让娇儿记住她,哪怕娇儿心里对她是恨也好,至少她能在娇儿的心里存在。她不怕娇儿的恨,她只怕娇儿的世界里没有她!可是如果她不在了,谁来保护娇儿,谁来替娇儿清除那些想要暗杀她的人,谁来替娇儿打理云海琼天,谁来替娇儿收拾那帮背地里想要起兵与娇儿争天下的人。如果她不在了,还有谁能替娇儿挡得了水晶宫里派出来捉她的高手!娇儿,如果我不在了,你是不是能保护好自己?好担心,真的好担心你保护不好自己,也好担心你在那龙椅上坐着会累,坐着会烦,而那时候却没有人能陪你说话,没有人能让你依靠。
“好凌厉的杀气,好浓的唳气!”裴幻烟嗅到了毁灭的气息,也感觉到劲风从她的身边刮过,还听到了娇儿的怒吼和咆哮!“裴幻烟,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跟十四陪葬,你去死,你给我去死……”一声接着一声的怒啸,一声连着一声的暴吼。裴幻烟睁开眼,想要告诉娇儿,杀她没关系,可别伤了自己。却见满目的狼籍,木屑残骸到处纷飞。
拓跋娇像疯了一样挥着鞭子把屋子里的一切都削得粉碎,桌子、椅子、书柜、信件、书画、地毯……
除了裴幻烟还完好地站在屋子中间外,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碎成了碎片,可拓跋娇还在那里愤怒地绞杀着。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的器具家私在她的鞭子下碎成了粉末,弄得满屋子的尘埃!
“裴幻烟,我要杀了你——你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在拓跋娇疯狂的绞杀中,裴幻烟看到了拓跋娇的泪,满脸的泪如同这屋子里到处肆虐的长鞭。
心,蓦名的,突然间又痛了!痛得裴幻烟喘不过气来,痛得她又习惯地把指甲往掌心里掐。“娇儿,别哭了,我的心好疼!”裴幻烟想喊,可喊不出声来。
“我要杀了你——裴幻烟,我要杀了你——我要灭你全家,我要诛你九族,我要把你凌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让你永不超生——”那人儿嗓子都吼哑了。
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伤我分毫!裴幻烟的眼里聚满了泪,她看着那人儿在屋子里扑腾的身子,那么浓烈的杀气,那么重的唳气,那么疯狂的叫喊,那么充满力量的鞭子,却没有一下是落在她的身上。
终于,那人儿累了,举着鞭子靠在已经被毁去大半的柱子上,仍然用那狠厉的眼神瞪着她,那眸子里还蕴着怒焰和不甘。拓跋娇举起鞭子,想要朝裴幻烟抽去,可举到半空中,便再也甩不出去。“你给我跪下……跪下——”怒吼声再次响起。
是要她跪着挨抽?裴幻烟静静地望着拓跋娇,缓了缓,曲膝跪下,笔直地跪在那里,背挺得僵直。她闭上眼睛,等着风暴的来临。
“给我跪好——不准给我起来,听到没有——!”拓跋娇爆吼,吼到最后一声的时候,嗓子整个都沙了,以致于最后一个“有”字是嘶喊出来的。
裴幻烟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端端正正笔直地跪在那里。多少年了,自从姥姥去世后她就不曾被罚过跪了。有十年了吧!小时候,练功没练好,或是有什么惹姥姥生气的地方,姥姥便是这样罚她的,一跪就是一整天。只不过那时候是在那漆黑的地窖里,又冷又黑又饿。
拓跋娇如一头发怒的喷火龙,一头冲了出去!
第八十八章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偌大的屋子里空寂寂的。
远远的,不时有人远远地好奇探一探头,但没有人敢靠近。
宫灯亮起,终于有一条人影被烛光拖得长长的,她慢慢悠悠地出现在这曾被暴风雨凌虐过的院落里。
赵舞扬黑着脸踏进屋子里,冷着脸站在裴幻烟的面前。看到裴幻烟端端正正的跪了一个下午,赵舞扬不禁啧啧称奇。真怀疑她是不是受过长跪训练的,她偏着头瞅着裴幻烟,发现此人两眼没有焦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呼吸也弱得几乎听不到!
不会是死了吧?赵舞扬有些担心,伸手去探裴幻烟的鼻息,温热的,还活着。“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裴幻烟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不过,眼皮子倒是动了一下。
不理她是吧!赵舞扬把手背在身后,踏着满地的细碎,走到窗前,看着夜色,她也不理裴幻烟。奶奶的,她现在正在火头上。拓跋娇那鬼丫头在发疯,把正阳殿、宣和殿和太仪宫拆得连片瓦都不剩,毁得比万马踏过还要彻底。三座宫殿,这得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里面多少古董花瓶珍玩异宝,就这样被那丫头一鞭一鞭给抽了个粉碎,她连抢都没办法抢救出来。那个镶金琉璃金樽月牙盏,她看中了好久的,就等着北郡王府修好搬回去,结果……她都抱到怀里了,就被那丫头一鞭子给抽去了半截,再愣了一下,整个镶金琉璃金樽月牙盏就从她的怀里飞出去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卷到半空中,被那杀千刀的纵横飞舞的鞭子抽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堆破烂。还有……还有那九龙象牙……算了,不想了……几百几千年的古董珍玩就这么没了,真要数下去,她会呕血至死。
赵舞扬一边心痛着被拓跋娇砸没的财产,一边在琢磨着裴幻烟和拓跋娇之间的“猫腻”。这裴幻烟堂堂一门之尊,成百上千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傲那么拽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听话地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有那边的那个人,在那里一直吼着要杀裴幻烟,要诛她九族,嗓子都吼不出声来了,宫殿都拆了三座了,人家正主儿跪在这里还毫发无伤。再看看屋子,那边别说屋顶,连瓦都没有一块好的了,可看看这里,屋子里的东西损得可彻底的,可看这房梁还是房梁,瓦还是瓦,柱子……嗯,损了一根!可房子还结实着呢!扫了眼裴幻烟,是怕把屋子弄塌了压着她吧?
这两人算怎么回事儿!一跺脚,一甩袖子走了!管你翻天覆地,她今天不睡皇宫,去外面随便找间客栈窝一宿。
段子奕跟着一大群受惊的宫女看着拓跋娇把鞭子甩向第四座宫殿。
“段大人,你是明王的近人,你去劝劝她!”年老的大臣冷汗直冒。
“是啊,赵大人,再这样子下去行宫都让明王拆完了。”
“段大人啊,你看明王一直嚷着要杀那什么叫裴幻烟的,要不你就带几个人去把她杀了好了,也省得明王这么生气。”一个看起来很白目长得很萎缩的太监在一旁支招。
段子奕堵住耳朵,瞪着旁边的人,“赵大人都拉不住,我也不行。”他又不傻,现在娇儿是逮谁就咬谁,这些人让他去送死啊。再瞪一眼旁边那个怂恿他杀裴幻烟的太监,“你有本事你去杀裴幻烟啊。”裴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