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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打斗声愈发激烈,几个人影在楼内盘旋飞挪,纵是百晓楼再大,也还是不断传来砰砰的装饰破碎声与木质开裂声。
突然,地二闷哼一声,被身前一直沉默的女子一掌拍在胸前,顿时蹭蹭蹭倒退几步,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冷着脸的女子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见地二吐血,倾身而上,又跟着一掌拍过去,手心间隐隐有亮光一闪而过。
地二见眼前女子攻势犀利,有条不紊,又似乎是抱着必杀的决心一般,招招果断干脆,伤及要害,实在防不胜防。此刻见女子紧跟而来,连忙脚一点,反身跃过楼梯扶栏,落在楼梯之上。
女子手一挥,一根丝带直直而来,瞬间穿过方才拉长的距离。地二后力不继,只勉强身子一偏,那丝带便打在他左肩上。地二往后撞去,正撞在墙壁之上,又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咳。”地儿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耳旁传来其余几人的惊叫声,却已没空理会,那女子已然身子飞了过来。
就在地二以为自己要中掌的那一瞬,一根针忽然朝女子伸出的手臂飞过来。白衣女子瞳孔一紧,连忙收了手,身子一翻,方稳住了身形。银针落空,没入了墙中。
“怎么半个时辰未见,百晓楼就被拆了?”阿奴的声音惊讶地响起。
而华以沫,一步一步地款款朝楼下走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身白衣的苏尘儿。
“真热闹啊。”华以沫淡淡地开了口,扫了一圈周围,最后眼神落在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子身上。
“你不是百晓楼的。”与地二交手的那位女子望着华以沫,皱着眉道,“这是我们荣雪宫与百晓楼的事,还望姑娘不要插手。”
“我本来是懒得插手。”华以沫缓缓道,“只是……荣雪宫,就不一样了。我有事想要问你们宫主。”
女子眉皱的更深:“你以为宫主是你相见便能见的?想要见宫主,先过了我们这关再说!”话音方落,便朝华以沫飞了过去。
华以沫低声在阿奴耳边道了句“保护好人”便脚一点迎了上去。
一时间,两个白衣飘飘战在一处,动作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片刻后。只听“砰”的一声,华以沫与对方双掌交接,同时往后退了开来。华以沫落回阿奴身前,那女子也落回原处。
却见女子脸上忽然闪过一道黑色,她似乎意识过来,猛地翻开手心瞧,果然看到手心一滴血缓缓沁出来。身子一软,脚步便趔趄了下。
女子震惊地抬起头来,从齿缝里咬出三个字来:“你卑鄙!”
华以沫捋了捋并不脏的衣服,朝女子灿然一笑:“那又如何?”
女子气一急,气血上涌,哇地也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便滑倒在地。
“鬼判!”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与玄三在争斗的落奎使者手一甩,将玄三甩了开去,然后迅速奔到对方面前,蹲□去扶住了鬼判使者。
“可恶!你下毒!”落奎转头瞪向站着的华以沫。
“嗯,所以你要解药么?”华以沫悠闲地道。
“你!解药呢!”落奎微微红了眼,大声道。
华以沫正经了神色,望着对方缓缓道:“我要见你们宫主。解药,到时自会奉上。”
落奎闻言倒是一怔,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是见宫主,一时有些迟疑。
“我劝你最好快些做决定,你怀里的姑娘可等不了这么久。”华以沫淡淡道。
落奎咬了咬唇,转头望向已经停下来的姐妹身上。
“不要……”鬼判使者甫一开口,唇角便涌出血来。
落奎感到手上一阵湿滑,回过头来,便瞧见鬼判吐血的画面,顿时紧张起来,咬了咬牙,点下了头,“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进了荣雪宫,是生是死,便看你造化了!”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坚定的侧脸,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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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蛇蝎(五)
“华姑娘,你真的要去荣雪宫吗?”玄三有些迟疑地问道。
华以沫点了点头,转头朝阿奴道:“阿奴,你留在百晓楼,若是百晓生拿着寒夜草回来,一半绞碎了混入清丹粉末给病人外敷在右手上,一半则与知母、乌骨藤、天葵子一起煎药内服。连续三日,余毒便可清了。我先去荣雪宫一趟。”
“阿奴不放心主人,也想一起去……”阿奴望着华以沫,一脸不甘心。
华以沫瞟了阿奴一眼,淡淡道:“不准。”
“不去就不去。”阿奴小声嘟囔了一句。
苏尘儿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已落了话语。
“你陪我一道去。”
苏尘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华以沫的视线,瞧见周围人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皱了皱眉:“我?你不怕被拖累么?”
“我怕的是阿奴看不了你。”华以沫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朝外迈去。
苏尘儿抿了抿唇,跟在华以沫身后,也走了出去。
外面只余下落奎使者与其手下两名女子,听风带着虚弱的鬼判早一步回了去。见到华以沫只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出来,落奎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你和她?”
华以沫点点头:“人多,也多不过一个门派,尘儿不过陪我途中解解乏而已。”
落奎沉着脸嗯了一声:“既如此,那便走罢。”
说着,便转身上了马。
荣雪宫离百晓楼说近不近,说远倒也不远,骑马也不过是三四日的路程。一行五人快马加鞭,只一日便赶到了白水城。因过了白水城附近并无落脚的地方,几人便打算在白水城休息一晚,方继续赶路。
白水城气势颇为宏大,是丝匹锦缎盛产之地,因此多商人来往,发展也实为繁华。五人寻了家看起来很是不错的客栈住下。华以沫与苏尘儿自然是同一间,落奎一人一间,另外两个手下一间。五人都蒙了白纱,防止多生事端。不过当五个蒙着白纱的年轻女子入店时,仍是引来了一阵瞩目。
“几位姑娘,是在大堂用餐,还是上楼?”客栈老板笑着问道。
“送上来罢。”落奎将碎银放在桌上。
一个嘹亮的声音忽然穿过嘈杂声在大堂响起。
“嘿,我说几位姑娘,都是江湖中人,何必躲到楼上用餐呢?大堂多热闹。”
落奎皱着眉望向出声的人,之间对方打扮倒也利落干净,只是眼神里透出一抹戏谑的光芒。
周围的人听了,哄得笑将起来,也开始在旁帮衬:“这位兄台说得极是。便留下来罢。”
落奎没好气地哼了声,不愿惹麻烦,本不打算理睬,正欲转身上楼,一旁的华以沫却开了口,唇角也扬起一抹笑意:“那便留下来罢。”
“要留,你留。”落奎虽有些讶异,却也只是丢下这番话来,便兀自带了另外两个手下上了楼。
华以沫朝苏尘儿笑了笑,悠然自得地扯了她的衣袖,将她拉了过去,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你发什么疯。”苏尘儿望着周围一片欢呼与口哨声,压低声音问道。
“不干什么,有兴致而已。”华以沫笑意不减,朝过来招呼的小二道,“可有什么好酒?”
小二应了声,哈腰笑道:“回姑娘,要什么,有什么。尤其是我们的竹叶青,那更是极好的。保客官们唇齿留香。”
“唔。”华以沫托着腮思忖了番,然后抬头望向店小二,笑盈盈答道,“那便来壶烧刀子罢。”
店小二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有问题么?”
小二回过神来,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这就为姑娘上来。”
苏尘儿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出口的话却再正经不过:“怎么连店小二都戏弄上了。”
“有么?”华以沫无辜地炸了眨眼,道,“我还真没喝过烧刀子,想试试罢了。”
华以沫左手边的一个客观自华以沫落座时便留神着,此时听到她与店小二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将杯子举了举,道:“姑娘当真有趣得紧。在下冒昧,敬姑娘一杯,哈哈。”
华以沫转头,瞟了对方一眼,仿若没有瞧见对方一饮而尽的酒杯一般,将头复转了回来,望向苏尘儿,一脸疑惑道:“尘儿可有听见有什么嗡嗡声?”
苏尘儿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旁边一阵哄堂大笑。
那敬酒的男子脸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酒杯重重掼在桌上,愤然出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说着,华以沫这桌的烧刀子已经上了来。
华以沫似没听到男子放话一般,执了玉壶,要给苏尘儿倒,却被苏尘儿一手隔住了。
“我不喝。”
华以沫抬头,望着苏尘儿,灿然一笑,轻轻道:“尘儿忘了,要听我的话吗?”
声音轻柔,却不容置喙。
苏尘儿沉默了片刻,手却还是慢慢移开了。
“岂有此理!”那被忽视的男子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践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正将一盘菜端到华以沫桌子上的店小二被声音吓得一惊,连忙劝道。
华以沫慢慢将苏尘儿的酒杯斟了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恍若无闻地抿了口,只觉得一股辛辣涩然入喉,一路滑下去,激起一股热气。
“烧刀子,这名取得当是极好。”华以沫端着酒杯,自言自语道。
苏尘儿瞟了眼已经青筋暴露的男子,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那男子似乎无法忍耐被忽视的感觉,一手挥开店小二,一掌拍向华以沫的桌子,想要唤起最后的注意。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男子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掌连退几步,撞翻了自己的桌子。
在围观的其余大堂客人定睛一瞧,只见男子的手掌正被一枚闪亮亮的银针所贯穿,针尖从手背露出来,上面一滴鲜血悠然晃动。
光是看着,便觉得疼得厉害。
没有人看到那桌上的针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男子咬着牙将右手的针给拔了出来,口中发出“嘶——”的一声。
与男子一道的还有两人,似乎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见那蒙纱女子一脸轻松地兀自与自己人说话,根本不将他们三人放在眼里,隐约感到撞上了硬石头,不愿因这么一件小事与人起冲突。其中一人连忙上前,轻轻扯了扯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另一个倒也大度,朝华以沫这桌抱了抱拳,朗声道:“两位姑娘,方才如有打扰,在下替朋友道歉。”说着,走到受伤男子旁边,轻声道,“算了,不要惹事,走罢。”
那人虽然气愤,却并不傻,在恼怒过后也发觉到眼前女子不是自己能招惹的,生生咽下了这口气,点点头,甩了衣袖率先朝前走去。
然而脚方跨出两步,忽然闷哼一声,毫无预料地朝旁倒去。
身后两个同伴正在低着头讨论,因此也未来得及发现男子的异常。而旁边坐着的客人本注视着几人离去,却没料到对方突然往自己身上倒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在见到男子双目圆瞪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俨然一副恐怖模样时,吓得手一抖,男子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死人了!”
两个同伴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