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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坐不住,走吧!”海棠带着他上了甲板,周树在前面撑船,周标在后面摇橹,船上还升起了一顶不大的帆,运河地水缓,两人就能将一条船使得很平稳。
嘟嘟看着周标撑船,眼睁得大大地,兴奋地摇着海棠的手,“哇,船动了耶,好快啊。”
“公子,小少爷,你们怎么上来了?”周标一边撑着船,一边和海棠打招呼。
“他想上来看看,你忙,我们就呆这里看看。”
周标点点头,“小少爷,可要注意些,掉水里可就惨了。”
“鱼!啊,有鱼!”嘟嘟想要挣开海棠地手,却被海棠紧紧拽住。
“嘟嘟,就站这里看!”海棠低声喝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小子已经落水里了。
嘟嘟无奈地垂了下头,转而趴在船弦边,看着水里的鱼和浪花,开心地咯咯直笑。
“小少爷喜欢吃鱼吗?”周标眼里都泛着柔情,小少爷还真可爱,有些想在苏州的孩子们了,真想快些回家。
“喜欢!”一听到吃鱼,这小子的眼都在发光。
周标看船已经慢慢稳了下来,便放下撑杆,调整了帆的位置,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鱼网,“那我就帮小少爷打鱼,今天晚上就吃鱼可好?”
嘟嘟马上转移了视线,从船弦边爬起来,扯着海棠地手,倾着身子专注地看周标撒网打鱼。
第二十七章 下江南
方楚亭一路追着海棠的行踪,在沧海客栈找了胖掌柜打听当时的情况,胖掌柜心里有些紧张,那人已经离去了,莫不是在路上又发病了,便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明。但方楚亭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胖掌柜看得心里发麻,也不敢隐瞒,便细细地说了当时的情况。
他们正准备离开时,老吴回来了,得知他们前往了济南,便又转向济南寻去。从来不知道海棠在济南有亲戚,就算有只怕她也不记得了,这多半是个谎话,唉,这女人从来说起谎话来,随口就有。
一行人在济南找了几天,最后终于确定,他们根本就没在济南停留太久,一早就向南行了去,便一路向南追,方楚亭寻思了很久,她在江南住惯了,定不会在北方居住,还是先回应天,然后再去找。
船上的生活,其实没有海棠想的那般舒服,住得不方便,吃得也不算太好,虽然烟若和周标已经想了许多办法,可是新鲜蔬菜还是很难吃到。每到一处码头,周标便会下船去采买些蔬菜和肉食,海棠过意不去,要给他们银子,他们怎么都不肯收,即便是收了,第二日也会想着法子去多买些吃食。
但是船上很自由,不用再坐得腰痛,坐累了,便能到处走走。运河上这时节,水不急,风也不大,船虽行得慢,但也稳妥,周标两兄弟留轮摇着摇橹,也算是比较轻松。
嘟嘟像个好奇宝宝,成天围着周树,看到什么都问,可是一会儿又忘记了,不过,那周树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对于嘟嘟的问题总也答不厌,这会儿正在教嘟嘟认打上来的鱼。
海棠久站着有些头晕,便随意在甲板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吹着风,看着河岸两边的风景,前世还没坐过这种船,唯一一次去北海的时候,坐着摩托艇去海岛,把她给吓惨了。怎么也没这般舒服。
开船的那天晚上,烟若吃过饭,便一直陪着海棠,说了不少他们的事。当初两人离开应天,便去了苏州,在那里买了房子,定了居,把周树和他母亲也接了去。当时周树年岁也不大,这一大家子也没啥营生。周标便买了艘船,两兄弟在苏州附近跑跑运货。
这次也真是巧,济宁的刘老板。到苏州来采买,定要包他们地船回济宁,这路途挺远的,也没人做饭,便带了烟若出来,不想还能遇上海棠,也算是缘份了。海棠当时便想,也是自己的运气好,能遇到故人。不用担心在船上的安全,可是到了苏州后,要怎么和他们说呢?难道真回应天吗?算了,还是看一步走一步。
烟若和沈妈正在船尾的厨房里做饭,不一会儿,两人端着碗碟来到了船舱中间,“公子,小少爷,吃饭了。”
海棠听到她们喊。便起身,帮他们摆碗筷,“公子,您别动,让我来。”周树看到海棠动手,便叫唤着让她不要忙。
“我来吧。没关系。”海棠躲过他来抢碗地手。自顾自地摆放起来。
周树挠着头。心想。这位公子哥。可有些奇怪了。看这身子骨。便是有钱人家地。按理这些事。家里应该有人做。可是他好像做得还挺顺手地。
“小少爷。这是今儿早上打上来地鱼。很鲜地。来烟若帮您盛一碗汤。”烟若照顾着嘟嘟。嘟嘟看着已经炖得奶白地鱼汤。咽了咽唾沫。乖巧地点着头。“谢谢烟若姨。”
这小子已经哄得船上几人团团转。特别是周树。每天只要起床。就先找周树。让他表演打鱼给他看。然后守着船尾。看他摇橹。听他说些在船上地趣事。每每看到这样地情形。海棠便无奈地翻着眼。他能听懂吗?为何每天都乐此不疲?
“周标。这里是哪里?”这一段河道上。船渐渐多了起来。而且比他们船还要大很多地船时常出现。时常引来嘟嘟兴奋地尖叫。“大船。”
“公子。再过一晚。咱们便能到扬州了。扬州人富嘛。所以船也大了些。”周标一边小心地撑着杆。一边回答。
扬州,这么说应天也就不远了,海棠有些不放心,便问:“在扬州,咱们停留多久?”
“公子想下船看看吗?”
海棠连忙摇头,“不用了。”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可这时也不是烟花三月,用不着下船了,若是让人发现了,恐怕不好,“我想早些到苏州。”
“好,那咱们不用停,前日采买了不少东西,足够咱们到镇江地。”
船行到镇江,只在码头停了半日,采买了东西,便又开了船,海棠连船都没下,躲在船舱里,生怕被人发现了行踪。
过了镇江,船又行了数日,眼看苏州城已经在眼前,海棠有些犹豫,算了,先在苏州呆几天,其他的再作打算。
进了苏州,烟若热情地邀请海棠去他们家做客,城里一处安静的院落,一位老妇人在院子里晒鱼,听到院门一响,回头看到是儿子和媳妇回来了,安心地笑上了脸,“回来了?”
“娘,家里来客人了。”周树放下手中地鱼蒌,帮着老夫人把晒鱼的簸箕放在架子上。
“哦?”老妇人看了看随后进来的几人,脸上堆满了笑,“来客人了?快请进。”
烟若把他们迎进了堂屋,手脚麻利地端来茶水,老妇人看到有小孩,便从里屋把自家小孩也领了出来,烟若对一双儿女招了招手,“岭儿、铃儿,快来给公子和嘟嘟少爷行礼。”一双小儿女像极了烟若,特别是女孩,模样儿乖乖巧巧的,让海棠很喜欢。
海棠止住他们行礼,一手拉起一个,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对玉佩,在船上便知他们有一双小儿女,便让沈妈找了一对玉佩出来,“不用行礼了。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公子为何要如此破费?”烟若本要还给她,可是见孩子们欢喜的模样,便不忍扫了他们的
海棠拍拍他们的头,“喜欢就好,嘟嘟你带他们一起去院子里玩吧。”
两个孩子欢喜地跟着嘟嘟出了门。
“周老太太。我们要在您府上讨扰,还请您多多包涵。”
周标已经悄悄向他娘说了海棠的来历,老太太亲切地拉着海棠地手,“公子,您能来咱们家,是咱们家的福气,何必说讨扰,若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
“谢谢老太太。”
海棠到苏州的时候。方楚亭已经回了应天,一路上打听下来,已经失了海棠地踪影。进家门的时候,他一直黑着张脸,府里的人听了这消息,马上乱成一团,大少奶奶又失踪了。
老夫人听闻这事,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大家掐人中的掐人中,叫大夫的叫大夫。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伸手在楚亭身上打了几下,话还没说出来,便哭了。
到了晚上,总算是能清静一会儿了,苏岚儿又遣她的丫鬟荷香来找他。方楚亭走进了自家佛堂,这里只有岚儿和秦姨娘住着,平时除了楚阁,一般没有人会进来。
“相公。”岚儿才唤了他一声。眼泪就流了下来。
方楚亭有些愧疚,喃喃地说:“你知道了?”
“相公,你为何不救救他们?”前日,京城传来消息,自己一家人全都已经关入大牢,连姐姐都不能幸免,说是挨不过年关了。
方楚亭皱着眉,拍拍她地手,叹着气。“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真帮不了他们。”
“你撒谎!为何她叶家就能保下那么多条命。而我苏家就不行?相公,你难道一点夫妻情义都不顾吗?”苏岚儿拍开他的手。
真是没法子解释,“叶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全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你不要拿皇上来做借口!人人都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不是你开口,她叶海棠只怕都保不了命,你又为何不肯帮帮我?”
“说了皇上心意已定,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寻人已经费了他许多精力,回来奶奶又哭又闹,要他赔太孙,这会儿还得被这个女人质问,一时间只觉得心力交瘁。
“你难道不能看在姐姐的份上,帮帮他们吗?我姐姐还真可怜,她受的苦全是叶海棠害的,你却视若不见,当初若不是她要嫁入方家,姐姐用得着进宫吗?”苏岚儿旧事重提。
方楚亭怒了,“真是因为这样吗?你爹不是早就决定要把她送进宫?何必在我面前说这种假话,她进宫与海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提。”
“相公!你、你就这般袒护她!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若是相公不肯帮我娘家,我便带着弘珏一起去陪他们!”说完扬起了脖子,叶海棠会闹自杀,博同情,她也会。
“你!不可理喻!我警告你,你要死不要死在方家,随便你去哪里死,但是别逼我,让你永远见不到弘珏!”方楚亭说完,便进了里间,抱着睡熟的弘珏,就向外走。
苏岚儿被他一句说吓傻了眼,眼看着他要走出院子了,才清醒过来,爬起来跑到楚亭面前,摊着双手拦着他,“相公,不要带走弘珏,我求求你!”
“你这狠心地女人,没资格当人家地娘,我不会让你拉着弘珏给你家陪葬!让开!”
“不要啊!我求求你,荷香,快来帮帮我。”死命地拉着他地手,怎么都不肯他离开,本来已经回房的荷香听到呼喊,跑了出来,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拉扯间,弘珏也醒了,看着她娘哭着喊着,吓得哇地哭了,“娘啊。”
方楚亭吼了句:“别吵了!弘珏今晚和我睡,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成瑞!”向院子外唤了声,“拉开她。”
成瑞走到苏岚儿面前,“姨奶奶请先冷静些,等明日再和少爷好好谈。”说完便掰开她的手,推她进了荷香的怀里。
第二十八 跑
苏岚儿哭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天刚刚亮便让荷香去找弘珏,过了半个时辰,荷香独自一人回来了。
“弘珏呢?”苏岚儿不死心地向荷香身后看。
扶着那具快要昏倒的身子,荷香小心地劝着,“小姐,您当心些。小少爷去书房了,刚刚大少爷说了,等小少爷下了学,便让他回园子。”
苏岚儿松了一口气,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荷香赶紧将她扶起来,倒了杯水送到她手上,“小姐,听荷香句劝,不要再和大少爷闹脾气了,常言道,夫是妻的天。这娘家的事,您也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