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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
他满心怒火,“叶平君,我快把整颗心都剜给你了,你却这样对我!”
她心中骤然抽紧,就想起身,谁料手腕子猛然一阵剧痛,身上一沉,是他压了上来,他用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两只手,直接将她的双手压制在枕头上面,另一只手已经去解她的衣服扣子,那些扣子又细又繁,他解得不耐烦,就用力地一扯,就听到“嘶”的一声,扣子崩落得到处都是,一如她眼中的光芒,仿佛是在那一瞬间散了开去。
他低下头去吻她,那吻覆盖在她的嘴唇上,辗转缠绵,有一种温柔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渗透到他的鼻息里,是她的体香,柔软的、又有一点点的暖……令人忍不住痴醉的甜香味道……
她始终紧紧地闭着眼睛,死死地攥住双手,任凭他如何,她认命,他的嘴唇吻到了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她的身体一颤,瞬间睁开眼睛,却不知从何处来了那样大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他正在意乱情迷间,没有防备她这样的反抗,竟让她从他的掌控下逃了出去,她已经捂着被扯开的衣服逃到了床下,那慌乱的目光里竟然还有着一丝雪亮,道:“你休想!”
虞昶轩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紧贴在落地窗帘上,警惕地看着自己,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一句话不说就上前来抱她,她死死地攥住了厚重的落地窗帘,他脸色蓦然一变,反而将她直接按到了窗帘上,怒道:“我让你生,你就得给我生!”
他激烈地撕扯她的衣服,她怒极了,挣又挣不过他,索性把手放开了,双眸冷洌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也总有办法让他生不下来!”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就见她扬着头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目光透出充满寒意的决绝和坚定,他气喘吁吁地攥住她的肩头,咬牙切齿地道:“你敢!”
她不屈地瞪着他,两人便仿佛是仇敌一般这样对峙着,有几缕发丝从她已经凌乱的髻发上散落下来,映衬着她苍白的面孔更是纸一样的白,雪一样的冷。
他的眼眸深处终于泛出冰冷愤怒的光来,他向来都是骄纵成性、为所欲为惯了的,哪遇到过这样反抗,恨得伸手将她从自己面前甩开,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失控一般地弄出那样大的力气,她的身体犹如一根单薄的稻草一般跌了出去,摔倒在地毯上,额头却是硬生生地撞到了床头小柜上,“嘭”的一声。
虞昶轩猛然回过头来。
平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嘴唇微微地动了动,有鲜红的血从她捂着额头的指缝间一点点地渗出来,他慌就上前去扶她,她却把头一转,躲开了他的手,低声道:“我不用你管!”
虞昶轩怔了怔,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平君痛得轻轻吸着气,她慢慢地低下头,那张报纸就犹如废纸一般被丢在地毯上,有血从她的指缝间一滴滴地流下来,染透了鬓角的乱发,也滴落在报纸上江学廷的黑白照片上,染红了那一页的《情丝小记》。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上午的时候,有阳光从拉开大窗帘的窗外射进来,在这样深秋的天气里,一点点的光束都会让人觉得暖,豆青釉刻花瓶里插着一大捧的桂花,那种新鲜的鲜花香气却输过了吊在衣柜里的装丁香花末子的白缎荷包,叶平君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的鼻息间都是丁香花的味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伤口不大,并且已经包扎好了,略略的有些痛。
报纸端正地摆放在茶几上,有血的那一页被压在了下面,接着她听到了门声,是秋珞进来了。
她依然坐在那里,直到秋珞笑着叫了一声,“叶小姐,你找我?”
叶平君看着那张报纸,慢慢地说:“以后不要再乱动我的东西,还要麻烦五少重新给我拿回来。”
秋珞的脸色立时就难看起来。
叶平君平静地道:“我跟五少说,这边的人手够了,也不用着你,你也年岁大了,索性就直接安排你回乡下嫁人去吧,今天早上我就让人去办了,明天你爹娘就来领你。”
秋珞几乎在一刹那间满面雪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毯上,连声叫道:“叶小姐,你千万别赶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平君微微一笑,缓缓道:“你当我是哪一家的娇小姐,任你欺负任你折辱,被你说个两句,耍个小伎俩就气到流泪吐血,你还真是打错了主意,我也没有那样宽宏大量,即便是饶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么?”
她转过头来,目光投注在泪流满面的秋珞身上,“提醒你一句,下次再想要对付我的时候,最好挑一个好一点的时机,一招就把我彻底赶尽杀绝,否则,等我缓过气来,死的就是你了。”
秋珞万万没有想到叶平君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只害怕地跪在那里掉眼泪,叶平君望着她,缓缓道:“你可真是糊涂到了极点,他想要谁,我左右不了,你也左右不了,在这里大费心思又有何用?反倒搅得大家都不好过,我没来的时候,他就没让你住到这个屋子里来,难道你把我赶走了,他就能让你住到这屋子里来了?”
秋珞不住地啜泣着,连说着再也不敢了,平君便不再说话,慢慢地转过头来,望着窗外,就遥遥地见到远处玉霞山上那一片枫红如火焰般燃烧着,那样的光芒狠狠地刺到了她的眼睛里,她觉得眼眸里有一阵阵温热涌起来,只把柔软的嘴角无声地扬起,竟是苦涩的一笑,轻轻地说了一句。
“把这报纸拿去烧了罢。”
金陵的冬季,本就有些干冷,接连着又下了几场雨夹雪,那冷意更是要刺到人的骨子里去,正是上午十点左右,虞氏官邸内烧着暖暖的热水汀,花瓶里插着不合四季的折枝花,虞太太正在客厅里教外孙儿泽宁写大字,抬头就见管家周泰来送点心,就道:“五少爷还没起来么?”
周泰就道:“好像还没,朱妈刚才倒是敲了敲门,就是里面没有应声。”
虞太太立即担心道:“这孩子这阵子跟着他父亲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才好容易休息几天,别是累病了吧?我上去看看。”她让一旁的下人喂泽宁吃点心,自己就一路上了楼,一路走到虞昶轩的房门前,连着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有人应声,虞太太就有些急躁,对一旁的管家周泰说,“把门打开。”
周泰从腰间拿出一大把钥匙来,分出一把打开了房门,虞太太就推门进去,就见虞昶轩拥着被躺在床上,她就念了一声,“昶轩,你病了么?”虞昶轩本不想说话,但见母亲的语气急起来,就把被子一掀,坐起来道:“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就病了。”
虞太太看他这样,慌道:“把那被子盖上,这样一冷一热的,还受得了,你要是累就再躺会儿,反正你父亲也不在家,看你这眼眶子,怎么睡了这样久,竟还闹了两个黑眼圈出来?”
虞昶轩顾左右而言他,道:“父亲去哪了?”
虞太太就坐在床边,瞅着他的神色真是不太精神,伸手来摸虞昶轩的额头试温度,虞昶轩把头一转,露出不太耐烦的神气来,虞太太就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是大人了,我再这样把你当孩子看可就不行了,今儿是牟家的儿子与陶家大小姐雅宜的婚礼,你父亲吃喜酒去了。”
虞昶轩笑道:“牟陶两家联姻,用意昭然若揭啊,这样一桩政治婚姻,恐怕又要惹得父亲上一阵子火了,你说楚家怎么就没个女儿呢,不然我还能亲身上阵,给父亲分个忧什么的。”
虞太太就笑着道:“那这样正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楚家是没个女儿,不过那陶家还有个二女儿,你不是也很喜欢,等哪天我去给你说说。”
虞昶轩就满不在乎地道:“算了,给牟家的那个傻儿子当妹夫,矮他一头,这事儿我不干,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牟家的那个独苗,脑袋有点缺斤少两。”一句话说得虞太太更是禁不住笑,伸出手指头在虞昶轩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子,道:“你呀,满口没个好话,真是气死个人,快起来吃点东西,别饿着。”
虞昶轩就应了一声,虞太太这才领着管家周泰走了出去,他就往床上一倒,把被子兜头盖上,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盖了那么半天,却又猛然坐起,竟是一脸愤懑的样子,抓起被子就往地上甩去,然而这样还不能泄心头之火,索性又站起身来将那一团被子狠狠地踢了出去。
他想自己真是要发疯了,怎么会到了这一步田地,只要一闭上眼睛,居然满脑子都是她,眼前全都是她的影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赶都赶不走,她身上那一种柔软的香气仿佛是萦绕到了他的心上,那样温柔的香气,搅得他整个人都乱了起来,驱都驱不散……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真是疯了。
副官吴作校因连日无事,这大下午的就留在大前厅的侍卫室里跟几个侍从官胡侃,就听到一个侍卫突然出来道:“五少过来了。”
吴作校忙就起身迎了出去,就见虞昶轩一身齐备的骑马装,连军靴上的马刺都是铮亮的,在那里拿着马鞭朝着吴作校等几个人道:“跟我走,校场骑马去。”吴作校道:“外面又是雪又是雨的,可不是什么骑马的好天气,夫人知道了恐怕要生气。”
虞昶轩拿着马鞭指了指吴作校道:“我母亲要是知道了我就先把你给发落了。”
吴作校看虞昶轩的神色很是不好,忙就拿了自己的军帽,带着侍卫跟上虞昶轩,跟了几步就看见虞昶轩那眼睛下面竟是透着隐隐的乌青色,不自禁地笑道:“五少,怎么还闹了个乌眼青?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虞昶轩头都不回,没好气地道:“你管得着吗?”
吴作校就笑,“睡不着就出去走走,整日里闷在官邸里当心闷出病来。”
虞昶轩干脆利索,“我愿意!”
吴作校和顾瑞同一样跟随了虞昶轩多年,对于虞昶轩的脾气早就摸了个清清楚楚,这会儿就笑道:“五少好久没到枫台去了,枫台可是个好地方,景美人更美。”
吴作校刚嬉笑着把话说完,就见虞昶轩也不走了,只回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那眼睛简直都要喷出火来,吴作校立时胆噤起来,做出一个随时都可以奔逃的姿势,“我是说,我们这些个兄弟整日里跟着五少花天酒地,顾主任好歹也是咱们的兄弟,就被扔在枫台,独守空房的,我这心里吧,总是有点不落忍。”
虞昶轩也不用马鞭,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来,吴作校慌忙之间先捡最重要的喊,“顾主任让我跟五少说,枫台有一位,这几天都待在医院里!”他这话还是太长,到底还是挨了虞昶轩一脚,就听虞昶轩道:“谁在医院里?”
吴作校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被踹的腿肚子,道:“叶小姐的母亲旧病复发,这回看是要不好了,顾侍卫长说,叶小姐这几天守在医院里,寸步没离。”
虞昶轩便怔了怔,只站在那里看着吴作校,那目光竟是专注的,看得吴作校脊背发寒,须臾间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见虞昶轩目光一闪,转过头来往回走,边走边道:“叫人备车。”吴作校便不顾还生疼的腿肚子,奋勇向前,跟在虞昶轩后面作死一般地问:“不去骑马了?不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