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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远淡淡微笑道:“柳兄客气了。您定有万分重要的事情指点于我,否则也不会早朝后,就直接把我接到这里来了。还请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的好。”
我坐回椅内去,漫不经意的道:“邹兄还是那么快人快语。”遂缓缓叹息一声,道:“邹兄想必已经知道南征之事,不知有何良言赐予小弟?”
邹文远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雪色,目光变得呆滞起来,想必脑海里正电光石火般高速盘算着利害得失,然后才给我一个符合切身利益的答案。
“唉!”他也长长叹息了一声,轻声道:“说实话,轻侯让我非常为难。你找我来是想要我引见五爷给你是不是?”
我郑重用力地点头,表示非常肯定和一去不回的决心,道:“正是!”
邹文远苦笑道:“可是你应该知道现在五爷是最想要你性命的人啊!”
我直到此刻才相信邹文远真的顾及到了昔日的情分,总算没有说谎。他当然不可能知晓秦五指使欧阳紫龙叛变,顺便暗杀我的消息。但是秦五顾忌我,甚至想杀我的决心,他是肯定可以看得出来的。我也是故意凭借合作事宜来试探一下他的诚意,现在终于信任他一半了。
我轻描淡写地道:“不是最想,而是付诸行动。包括他在内的三大高手联手,不过我还活着,甚至差点留下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呵呵,就是前两天的事情。”
邹文远听完一时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道:“那已更成水火,他岂肯再度相见,甚至与你联手?”
我诡秘莫测地微笑,摇头道:“若他如此短视,这样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大家死在一起,若南征成功,我们都必死无疑,仍是没办法扭转乾坤,他需要的是南疆的地盘,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不如我们联手,总好过一个个被新皇通吃。”
遂淡淡道:“从做大事的角度,我非常欣赏他办事的魄力,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断。政治这个东西,本就没有永远的敌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相信这条游戏规则,他比我还要清楚百倍。”
邹文远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是否真的老迈了,有点非常难以接受你们年轻人的观点。”遂语锋一转,道:“不过,我还是愿意尝试一下促成你们的合作。当然成功与否还在于五爷的抉择。说实话,我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左右他的意见的地步,只能提供建议。”
我点头道:“就这么办,事情因我们而起,应由我们去解决。我相信您的能力,不过即使失败也不会怨您的。其实,我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达成联盟的愿望,因为秦五在第一回合以彻底失败告终,而我也永远失去了得力大将欧阳紫龙。严格说来那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两虎相争最后的结果定是两败俱伤,徒然给旁观者留下渔人之利。”
“当!当!……”帝都皇城的大钟轰然回鸣十响,清越激昂的声音响彻帝都每个角落,更添山雨欲临前的紧张形势。
我长身而起,道:“那么一切劳烦邹兄打点,小弟还要赴约恕不远送。”
第六卷 激流 第七章 赌注
时间在庸庸碌碌的平淡中渡过两天,除了给慕容无忧和艾丹妮送去截然不同的经典别致的小礼物,倒是一次也没和她们见过面。唯一奇怪的是秦五对我的示好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另有其他打算,我倒也安然自得。毕竟被雷霆知道的话,总是一件尴尬之事。
慕容无忧非常忙碌,主要是面临着南征前庞大的准备工作。慕容世家也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皆因它完全垄断着帝国几乎全部份额的军需供应。战时不论谁的军队,都得仰其鼻息过活。
艾丹妮在剑士总决赛的排名竟也名列前茅,从属于优秀选手队伍,这大大出乎我一贯认为的“娇娇女”评价。这几天她兴致勃勃地为宫廷总决赛备战,差点连我是谁都忘记了。我了解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关心的是新奇好玩的事物,男人还不在她们考虑的范畴之内。即使考虑了,也只是可供向人炫耀的资本。
转眼间,新年夜的重头戏-那个盛况空前的宫廷宴会就要开始了。
碎星渊这类沙漠城市,对季节微妙的变化通常都比较迟钝,但在帝都这座与大运河息息相关,衔接东西南北大陆公路的中枢城市,却毫无遗漏的反映出大自然气候的变化。她就像敏感多情的美丽姑娘,率先感应到了春的气息。平安夜气温反常地高升,与前两日的酷寒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致。反常的气候,通常也影响人们的心情稍稍变异。
我兴趣盎然地乘坐马车,透过车窗浏览着往来不绝的车马行人,享受着那份异乡独特的节日气氛。与东,西,北三疆的短暂和平,以及南疆获得的前所未有巨大胜利,象长了翅膀般散播开去,尤其是我歼灭塔卡玛干盗贼联盟,史上首次收复南疆,更加轰动一时,成为帝都街头巷尾争相讨论的话题。
这从路上的行人姿态神情毫不掩饰地反映出来。他们真的极为自豪而又骄傲。以往都是死气沉沉的,提起恺撒帝国更加无精打采。一直被人家压在门口欺负,和一下子吞噬敌军百万绝对是两种迥然有异的表情。
我突然想到老百姓们还是非常渴望和平的。什么南征北伐,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如平平安安吃顿晚饭实在。而战争通常都是那群“大义凛然”的贵族,甚至皇族挑起来的。他们最常用的就是百姓的福祉作为借口。
马车风驰电掣地拐入东大街,除了三三俩俩同样是入宫参加盛宴的官家车辆,百姓狂欢的繁华景象被遥遥抛到了脑后。
我轻轻爱抚着虚空中流转不休的那枚“宿命针”,暗暗想道:“很快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吧。不准携带兵器,哥哥我就带暗器进宫。如果真的按照懿贵妃的计划实施成功,帝国的明天又将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呢?”
马车的速度缓缓慢下来,不知不觉雄伟壮观的内皇城青龙殿突兀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精神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内皇城内光速移动着,展开魔道至尊无上的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探察着四周各式各样人的武功深浅,若有秦五之辈在,必逃不过我神妙莫测的灵觉。那是只有到了我这般级数的高手才拥有的神奇触觉。
我豁然“飞”到内皇城钟楼之顶,“看”着眼下最伟大壮观的建筑群落。辉煌灿烂的灯火仿佛在向我炫耀着秦皇朝统治的八百年盛世。
我站在殿前伫立片刻,却仿佛经历了八百年悠久岁月,无数次电闪雷劈风吹雨打,都好似一缕清泉静静流淌过光滑磐石,留不下一丝痕迹。
蓦然我的精神接触到另一股强横无匹的精神体,一张历尽世事沧桑却仍然充满天真好奇的脸庞悠然浮现在脑海内,无论如何都抹拭不去。
我听到自己淡淡地道:“轻侯参见关前辈。”
关山月却淡淡一笑,没有搭腔就那么蓦然失踪。他一来一去都是那么突兀, 我隐约感到他不是随随便便找人开玩笑的人,却怎都把握不到其深藏的意旨。
青龙殿坐北朝南,分为内外两重。那重重巍然耸立的殿尖、和周围层层叠叠的楼阁,数不清的密密麻麻门户,总使人眼花撩乱分不清方向。
我欣然收回瞧着无限壮丽的皇城夜景的精神体,全神贯注到今夜宫廷盛宴。无论对风云帝国或深蓝大陆来说,今晚都是非常特别的一晚。它亦凝结了风云帝国最超卓的一批大人物,聚集一堂。正可谓卧虎藏龙,风起云涌。
关山月就是在这皇城之内,还有病入膏肓的秦颐和野心勃勃的四位皇子,当然尚有助纣为虐的四大家族领袖,四大封疆总督,六大部相,十大元帅。忽然间,风云最杰出的数十个人物都聚集到这代表帝国最高权势的地方来。
还有什么危机比这更加容易一触即发呢?
我缓步迈入青龙殿的门槛,恍惚间从这一刻起将陷入生死抉择。
由于我不打算和众人闲聊打屁,而其他人想必也不愿和即将失势的南疆总督多加纠缠,所以赴会的时间拖延少许,我到达的时候,宴会几乎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入殿门,几双熟悉无比的目光就关切地落到身上。分别是慕容无忧,卡尔,铁在烧。艾愁飞则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然后饶有兴致地继续和苏晚灯寒暄。我微笑着环视一圈帝国王公大臣们,实则是只是向寥寥数人问好。
一声清脆悦耳的钟声从重重帘幕后传来,顷刻间遮蔽殿内重重声浪,回荡在每个人耳边。随着钟声,在亮如白昼的清晰灯光下,秦颐以睥睨天下的雄姿,蓦然从重重帘幕之后,缓缓走到众人之前。众人纷纷识相地收声,毕恭毕敬地向风云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施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我用“天眼”继续扫描着他体内病情。表面看他精神矍铄,根本不似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而且体内还蕴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活泼真气,宛如一眼灵泉,源源不绝地供应着活动所需的一切能量。我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骇然欲绝。怎都想不出他怎能允许别人施展这种饮鸠止渴般的霸道心法。
秦颐顾盼谁雄地高举双手,淡淡道:“众卿家平身,今夜举国同庆,大家不必拘束,尽情欢乐便好。”
众臣子连忙欢呼道:“祝吾皇福如东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只是动动嘴唇,却未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清清楚楚地“看”到,秦颐深不可测的龙眸内微微泛起波澜,刹那间又死水一潭。我顿生感悟,默默计算着消耗的速度,发现他怎都难以活过明天日出。难道这位举世瞩目的皇帝陛下,他临终前唯一期盼的就是再次君临朝堂,接受万众膜拜吗?我心中油然感到那种寂天寞地,英雄末路式的悲怆。
大家秩序井然地落座,我依照金銮殿的规矩,仅仅比诸位皇子靠下。秦大,秦三,秦五,秦九,则紧紧靠着秦颐的坐席分列左右。他们正代表着秦皇朝的未来。
秦颐淡淡地举起酒杯,道:“为了帝国繁荣昌盛,干杯。”言罢一饮而尽。众人也无不乖乖听命,欣然举杯一齐饮尽。我赫然发现在场居然没有一名女眷。这是一场皆是男子的盛会。女子始终都被作为点缀存在,连秦颐最宠爱的懿贵妃都无资格列席。慕容无忧当然是一个唯一的例外,她与其说是一名女子,不如说是代表慕容世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
秦颐又无悲无喜连续干了两杯,连最是嚣张狂妄的秦大,也丝毫不敢劝阻情绪反常的父皇,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其他王公重臣更是噤若寒蝉。而在座的各位低阶臣卿自然是越发小心翼翼谨慎万分,生怕触怒天颜,节日变丧期。
我油然生出同情其寂寞孤单,而产生的莫名其妙情绪,蓦然脑海中陡发异想天开的念头。这个想法绝对迥异于在场的所有官员。
“如果即刻就要死了,天明即是最后死期,在这一段人生的最后时刻,你想要做点什么呢?是臣子无限敬畏的膜拜,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我的思绪飞速旋转起来,似在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灵感。
刹那间,我整个人都深深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充满战火纷飞,凶险难测的暗黑世界,也是激情燃烧,汹涌澎湃的岁月。“锁魂”境界就那么镶嵌入天地秘不可测玄奥状态里,一缕壮烈,雄浑的战歌,高昂激越地曲调,那么热情奔放地冲出我的口腔。
“当黑暗降临大地,当恶魔肆虐人间,当城市变成废墟,当村庄变成地狱,当亲人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