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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秉誉站了起来舒服地躺倒在床上,“别的都还可以,就是这个美国公使居然想让我们遵守他们和清朝签订的望厦条约,你说我会答应他吗?还有这家伙不是“遗憾”就是“也许”、“可能”之类的,他只要求我们怎样、怎样,就不说说他们美国会对我们中国怎样,典型的对人家马列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要不是最后拿出武器资料诱惑他,我看这次我们想要到美国去沟通一下是相当困难的。唉!谈的我头也痛了!”
“望厦条约?这是什么时候签订的?难道这个蒲安臣不知道我们现在打的就是签订这个条约的清朝?居然敢要求我们赞同望厦条约?”杨沪生惊奇地转着脑袋嘴里啧啧称奇。
史秉誉叹了口气:“是啊!还有就是我们拿出新式武器给他们时候,这个蒲安臣才说要在我们温州建立一个商务代办,实际上在政治上面并没有承认我们,只是在这里和我们建立一个沟通的渠道罢了。福州本来是有美国领事馆的,他也没有谈到什么时候恢复,我看除非我们占领了全国,不然想要人家承认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美国是第一个在温州建立有一点官方色彩的机构,这总是好事情嘛。至少比英国、法国什么的对我们要友好多了。我们现在也不需要美国真的给我们做些什么,只要他们能把机器卖给我们也就可以了,要是可以从美国找来一些人自然更好。”杨沪生对蒲安臣不重视温州并不显得很沮丧,“主要还是我们自己要争气,部队需要打胜仗,根据地需要把经济建设好,同时要对腐败防微杜渐,这样那些外国政府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的。小史,我们现在手榴弹、迫击炮什么的月生产量有多少?怎么这两个月就没有把这些补充到前线去?”
“现在我们在军工厂内有三千多人,每个月可以生产手榴弹五千枚,火炮工厂可以生产迫击炮三十门,迫击炮弹三百发。另外子弹工厂每个月可以生产十一毫米铜壳圆锥子弹十万发,步枪工厂现在已经全面生产中华步枪了,其中六二二式一千支,六二一式两百支。现在主要问题是军工厂主要都在山区里面,不管是把原材料运送过去还是把制造好的武器运送出来都是极为不方便的。前段时间大哥你率领的部队主要在湘赣边界活动,要送过去需要走多少路?而且我觉得还是从这里开始把部队一支一支装备好开到前线去好了。”
杨沪生直往上翻白眼:“我的老天!一个月步枪不过生产一千支,光荣一师要装备齐全了就要一年时间,等你把荣一师装好了,敌人早就到温州了!这样子不行,我看还是把步枪平均分配到各个部队比较好。”杨沪生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慢慢地踱着步,“迫击炮生产数量可以不变,不过炮弹制造速度一定要加快,还有就是步枪和子弹的生产数量都要加快。工人可以从那些失去田地现在流离失所的农民中去寻找,至于原料铜可以通过收购铜钱那他熔化了来解决,钢铁暂时只能从国外进口,我看我们可以把价钱提高,增大那些商人的兴趣……”
“报告!”门外有人高声叫道,接着李雪龙从外面走了进来,“宁波消息,左宗棠部队已经击破戴王在上虞的防线,现在正在朝绍兴进攻。另据准确情报,李鸿章三万部队准备在五天内南下。”
第四章
宁波城静静地矗立在夜幕下,城墙上一队队卫兵在灯笼的指引下来回巡逻着,城内更夫的锣声提醒那些巡逻兵——现在已经是三更了,有几个小兵疲倦地一边移动着沉重的脚步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从城头望下去,城外一片漆黑,寂静地好像没有生命存在。不过这也难怪,自从那些发匪在宁波周围出现后,城外的百姓有钱的逃到没有受到战争威胁的其他省城去了,没有钱的都躲进了宁波城,城外成了楚军、淮军和发匪互相征战的地方,在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人出现呢?
城内沈宅大门外白纸糊成的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晃着,透过灯笼,昏暗的烛光照亮了门口周围。几个亲兵正强打精神,勉强睁着双眼注视着外面。外面什么也没有,一年的战争让宁波城内粮食已经告急了,原本还有几条野狗会在晚上出来狂哮几声,现在那些狗都成了人们肚子里面的食物,再也不可能出来晃悠了。
沈宅府内几个卫兵拄着长矛正迷糊着,漆黑的沈宅只有中堂还有烛光透出来,发黄的烛光把屋内一个低着头慢慢地来回走动的人影印在了窗纸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左宗棠走上几步就抬头看看挂在墙壁上的这副对联,这副对联是道光二十九年因病辞职云贵总督的林则徐在返籍路上途经长沙时,邀见左宗棠时候所亲笔书写赠送给他的。左宗棠将林则徐送的这副对联当做了自己的座右铭,不时用它激励自己。每当遇到艰危困难或者是萌生退意时,他都会想到老人给自己书写的这副对联,现在忧虑不已的左宗棠看着这副对联,心中生出无限地感慨。
左宗棠呆呆地看着对联回想着前些天钦差大人传来皇上对自己的申斥“……
浙江乃国之根本,然浙江巡抚左宗棠一味因循玩误,首鼠不前,意存观望,纵匪事张,拱手而让之发匪,汝欺圣明不及觉察耶?仰苟且偷生以侥幸于无事耶?
今摘去顶戴花翎,以做惩戒,如再敢瞻徇畏缩,立予严惩!钦此……“想到这里左宗棠无奈地摇了摇头,时局艰险,如何是我用一己之力就可以把大清扶持起来的?!
今日大清之祸不在浙江,而在安徽、江西。两江总督曾国藩十万湘军围攻江宁被人家赶回了湖南,江西巡抚沈葆桢才是真正的首鼠两端,明明有坚城南昌可以好好防御却被发匪几天内就攻下,现在江西全境以是发匪之天下,安徽、江苏在发匪猛扑之下官军纷纷败退,这些岂是我一人罪过?怎么说我也在这里拖住了十万之众的发匪啊!要是宁波这里的发匪流窜到其他地区,现今之局势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老爷。”管家在门外轻声地叫道。
“什么事?”
“老爷,江苏巡抚李鸿章李大人求见。”
李鸿章?左宗棠皱了下眉头,这人找我有什么事情?虽然自己和李鸿章在政见上不和,但现在俩人既然都在宁波,理应同舟共济,相信他也不会因为前些日子钦差大人申斥的事情嘲笑于我“让他进来吧。”左宗棠推开房门,朝外面望去。
大门打开,江苏巡抚李鸿章在管家陪同下走了过来。
“呵呵,这么晚了少荃兄还不休息?”烛光下已经可以看清李鸿章的面目了,左宗棠微笑地走了两步拱着手迎了上去。
“季高兄,明天一早您就要率领部队到绍兴去了,想了半宿,我觉得在走之前还是和季高兄再商谈一下好些,打扰季高兄休息实在是有失礼节。罪过、罪过。”
李鸿章略微行了个半礼,笑笑说道。
“也没什么,现在我还没有休息,谈不上什么打不打扰的。外面风凉,李大人里面请!”左宗棠拉着李鸿章进了自己的房间。俩人在案台两侧互相恭维一番后坐了下来。
“大人,请用茶。”管家在俩人面前各上了一杯香茶倒退着退了出去。
客气一番后左宗棠问道“不知少荃兄还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晚过来?部队行动的事宜白天不是都已经说好了?”
李鸿章慢慢端起茶杯,看了看里面的茶水,接着举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下里面的香味,轻轻茗了一口,微闭着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好茶!这应该是极品杭州龙井吧?自从发匪占领了杭州,市面上就没有龙井出售了,没想到今日能在季高兄这里品尝到龙井。”整开眼李鸿章不理有些不悦的左宗棠,轻声赞叹道。放下茶杯李鸿章正容说道“季高兄,此次季高兄按照钦差大人所传旨意,欲图北上绍兴扫平浙省发匪,光复浙江全境,想法不错,不过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啊!
不知季高兄是否真的打算一举拿下绍兴、杭州,北上会同南下部队攻打天京?
“”此话怎讲?难道少荃兄认为本人可以不遵从圣旨?不遵圣意可是灭门的大罪啊!“左宗棠瞪大了眼睛望着李鸿章。李鸿章所言的左宗棠早就想到了,不过鉴于俩人平常并不很合,左宗棠只好装作并没有听出李鸿章话外之音了,真要是李鸿章参自己不遵圣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李鸿章把茶杯一推生气地说道“季高兄,现在是什么时候?难道季高兄认为还可以继续装迷糊下去吗?”李鸿章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抬起头来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对联,手指着对联冲左宗棠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这是林文忠公亲笔所书的吧?好对啊!现在大清处在生死存亡之中,如果发匪不除,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季高兄为何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呢?“
左宗棠连忙起身“少荃兄请息怒,在下只是不解少荃兄深夜来访的意思,至于祸福什么的,在我进入曾公幕僚之后早已抛在脑后了。有什么话还望少荃兄明说好了。只要能挽救大清,就是要季高肝脑涂地也心有所愿!”
李鸿章走到座位前面,慢慢坐了下来平视着左宗棠沉声问道“不知季高兄怎样看待浙江发匪?对现在江南我军有何评价?”
左宗棠低头避开李鸿章那可以透视到人心内的双眼,略微整理一下思路“现如今浙江发匪分成两部,一部是发匪伪侍王李世贤、伪戴王黄呈忠、伪首王范汝增等率领的十万发匪,这部发匪在全部发匪中凶悍仅次于伪忠王李秀成部,可以说是我们的劲敌。乃是我们攻打杭州所要直面的敌手,另,要是我们攻打杭州,上海江宁附近的伪忠王所部十万发匪也有可能会过来。恐怕到时我将面对二十万占尽天时地利的发匪,如想攻下杭州困难很大啊。不知少荃兄认为对否?”
李鸿章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那么还有一部发匪呢?为何季高兄只说了发匪侍王所部?”
左宗棠爽朗地笑了起来“呵呵,还有一部就是少荃兄您要对付的了,我看还是少荃兄自己来说好了。”
李鸿章看着放声大笑的左宗棠,脸颊略微有点发红,接着红霞立刻退了下去“左大人心中所想难道我不知道吗?不过这部发匪难道只有我面对过吗?季高兄不是也在他们手中吃过苦头?嘿嘿,大家彼此彼此。”
左宗棠微微摇了摇头“这部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发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根据情报,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服从伪天王,听从伪天王命令,不过他们在自己窃据的地方所作所为和那些屑小之徒根本不同!这些人自称自己是什么“解放军”,他们的宗旨是推翻我们大清,让汉族人领导自己,这对那些无知之辈迷惑很大,另外他们又把田地分给了贫农,使迫于饥寒而起的盗贼归心于彼,最最可惧者,这些人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另士人经商建厂,让那些士人钻入钱眼之中,不知世上还有礼仪廉耻。再以高官厚禄诱惑书生,使匪区民匪一心。
再加上他们在部队中进行邪术教导,使那些匪军人人悍不畏死,真乃……
“左宗棠突然打住话头,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了,毕竟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着李鸿章一手。
“季高兄尽管说好了,既然季高兄不说那么我来说吧。”李鸿章看了看身边的左宗棠“窃据在浙南、福建、江西的叛匪并不是真的发匪,我和他们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