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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老练地将无数个问题推给了国防部,他真要回答记者的这些问题,以后他将不用好好吃上一口饭了。
“议长阁下,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给这些记者提供大量的头版头条。相信他们对你的消息还是很感兴趣的。”林肯走了两步,转身笑道:“当然,不是最后一版的那种新闻。”
部分记者跟着林肯后面追着问问题,而大多数记者却包围上来,这个架势把史秉誉吓住了,温州虽然也有报纸,可那些记者一个个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地先预约,然后到时间了上门采访,今天这个场面他还真的从来没有经历过!
“先生们,小姐们,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聚集在这里好吗?这样好了,我让下面的好好布置一下,等下我们专门聊天谈谈彼此感兴趣的,不知大家认为如何?我现在就去让人布置。”说着史秉誉逃回了旅馆。门口的警卫连忙将那些极有职业精神打算冲进来的记者挡在了外面。
“我的天哪!美国的记者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史秉誉疲软地靠在门上,擦了把冷汗喃喃道。
“史叔叔,外面怎么这么多人?”洪葵元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的房间从窗户里面可以看到门口的景色,洪葵元早就注意到外面聚集的人群了。
“是啊!这些人都是过来采访我们的。我说葵元啊,你不希望自己好像猴子一样被人家围观吧?刚才你要是出去,相信这些人现在就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了。
你说说看,你可以对他们动拳脚吗?“史秉誉指了指外面的人群。”要是你有兴趣,等下我带你一起接受这些人的盘问,你说好不好?“
“免了,我还是回房间看书算了。”洪葵元连忙摇手拒绝,这事情岂能答应?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史秉誉笑着站直了身子,“林峰沣呢?”
“林大哥正在房子里熬药呢!他说自己坐火车晕的太厉害了。想熬点草药喝一喝。”
史秉誉用力吸了下鼻子,皱眉说道:“我说旅馆里面怎么一股草药味,行了,我先回去休息。你去和小林说,让他将外面布置一下,等下我们在这里开的新闻发布会。”
林肯走后史秉誉脑袋中就乱成一团。根据地的经济建设是史秉誉跟容闳俩人一手抓起来的千辛万苦才搞到现在这种规模,虽然杨沪生说将温州的工厂都内迁,可迁移工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工厂这一搬迁,生产上不知道要受到多大影响!而且时间才有半年,半年内能有多少企业搬迁好,还是个未知数,真的打起来,留在温州的企业不是都要被人家砸个稀烂?解放军主力现在都聚集到两湖地区去了,也不知道一个多月两湖战役进行的如何了。真要是两湖没有攻下来,英法联军却从背后杀过来了,这形势可就乱套了!怕现在进行外战,可真的外战找上门来了,史秉誉又感激杨沪生早日将温州的工厂搬迁,这样等于是保证了根据地进行战争的潜力,如果不搬迁,等英法宣战了再想有什么准备,那时侯可就讨厌多了!
史秉誉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主力部队早日结束两湖战役,早点将曾国藩给解决了。浙江的绍兴跟处州史秉誉倒是不担心,这两个地方清军只有在全歼与起义间做出选择,如果现在还没有攻下,说明大哥还在尽量争取他们,不过只要知道了外国军队干涉,相信大哥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他们的。英法两国虽然对太平天国宣战,但他们主力远在欧洲,英国在亚洲只有印度驻扎有不算太多的兵力。真要干涉英国还不能不顾忌印度这后院起火,主动的兵力决不会比二次鸦片战争更多,法国能马上出动的兵力就更少了。当然,战争要是长期化他们从本土过来的部队会再多一些,只是这至少要半年过后了。
旅馆中更多的人知道英法两国撕破了伪装,直接跳出来帮助清廷跟太平天国作战。代表团里面立刻炸了锅,有气愤的破口大骂的,有担心家中亲人垂头丧气的。温州根据地虽然独立性很强,天国的命令政策统统都不执行,可名义上根据地还是接受太平天国领导的,并且两个议长还接受了天国的王爷称号,这些外国人要是不将温州也当成敌手那可真的没有天理了。
“议长,外面已经布置好了。那些记者都在外面等着,您是否现在出去?”
史秉誉正想着林峰沣走过来小声问道。
“走吧,这也是战场。”史秉誉振作起精神朝外面走去,想了下他停住脚步,用力说道:“不见硝烟的战场。”
外面的草地上现在搭了一座凉棚,在凉棚下摆放了一圈椅子,这些椅子都是林峰沣临时问旅馆里面借出来的。现在十多名记者正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朝门口望着。
史秉誉看着这些鼻子比狗还灵的记者,开门见山说道。“大家好,我是温州贸易代表团的团长,有什么问题大家请随便问。不过最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
不然我可不知道先回答你们谁提出的问题。还有,希望大家提出的问题简单些,太难的恐怕本人无法回答,那样就太没面子了。“
见温州代表团团长向大家求饶,这些记者哄堂大笑起来。
“好了,你们谁先问?”史秉誉陪着大家笑了几声问道。
几个记者互相望了下,从座位上站起了一位年轻人,“你好,我是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爱伯拉汉。布莱尔。据最新消息,英国议会在昨天夜里宣布为了维护英国公民在中国的安全,为了尽快结束中国现在的内乱,英国将连同法国干涉正在中国进行的战争,请问阁下,你对英法两国对你们宣战做何感想?”
史秉誉下意识地想要挠一下头,看到这么多记者连忙忍住了,“布莱尔先生,现在美国也正在发生战争,如果英国宣布因为某种原因他将支持南方,派兵干预北方统一祖国的大业,不知道您会做何感想?中国的战争纯粹是中国自己内政问题,自己的问题总是自己解决才是正道,别的国家无权利对别国内政说三道四。
至于他所维护的公民安全,很遗憾,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我们所管辖地区,这位所谓的英国公民——实际上是我们中国人,当然,他在英国旅行过一次,先生你总不能因为我现在在美国就说我是美国公民吧?——勾结海上的鸦片贩子,将大批鸦片走私到我们控制的地区,破坏我们公民生命安全,掠夺公民财产。鸦片是什么东西相信大家都知道,美国就不许在国内贩运鸦片,同样的,英国本国自己也不允许贩卖鸦片,我在这里就有个疑问,为什么鸦片在英国不能自由买卖,到了中国就可以呢?请问记者先生,您认为这有道理可言吗?“
“尊敬的先生,中国本来是和平国家,你们起来以暴力的手段妨害政府管理,这是犯罪行为。不知先生你有什么解释吗?”人群中有个女人大声问道。
“这位小姐是什么报社的?”史秉誉抬头朝刚才说话的方向望去,人太多让史秉誉一时无法找到刚才是谁在发问。
“小姐,请问美国独立战争是不是犯罪行为?要是按照小姐您的思维方式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华盛顿将军是您嘴里所说的罪犯?当然不可以!现在的美国是怎么来的?
小姐您应该学过历史,知道的比我更加清楚。一七七五年由于英国对美洲殖民压迫和剥削,在列可星敦战争爆发了。在华盛顿将军率领下,经过八年战争,到了一七八三年美国终于独立,伟哉华盛顿将军!要是没有独立战争,我想小姐您现在也不会再在这个城市了吧?“
说华盛顿伟大,这些美国人没有不服气的,至于刚才发问的小姐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角落去了,她总不能说华盛顿以暴力手段妨害了大英政府管理,是犯罪行为吧?要是这样,这位小姐铁定不用想回家了。
“你说中国是和平的,可自从满族入关后中国从来就没有过和平!首先,满族为了首崇满州,强迫我们中国人按照他们的习俗蓄发易服,就是剃掉前面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拖上一条猪尾巴,好看吗?自然不好看,可谁要是不剃,那么就割你的头了!在土地上,为了另“各府州县乡村满汉分居,各理疆界,以杜异日争端。”将大片土地不管上面有没有人居住一概圈起来,成了他们满族的私有财产,无数农民成了他们奴隶。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城里遍地尸体,血流成河,多少百姓成了满族刀下冤魂?
按照刚才这位小姐的意思,我们是不是把脑袋伸出去,让人家一刀砍了呢?
天下只有一个皇帝,皇帝下面的都是他的奴才,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当奴隶,至少我不愿意,我想在座的也没有一个愿意吧?“
…………
记者招待会继续进行着,史秉誉一一回答这些记者千奇百怪的问题。按照记者提出的问题,史秉誉怀疑自己是否来自火星,不然无法解释这些人对中国的任何事情都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天渐渐暗了下来,招待会不得不终止了。疲惫不堪的史秉誉在送他们离开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也许现在是该考虑回国的时候了。
第二十二章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傍晚正愁余,深山闻鹧鸪。(南宋词人辛弃疾《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
自武夷山脉木马山奔波下来的贡水在西行了五百多里后,在郁孤台与发源于大庾岭的章水汇合,浩浩荡荡朝北涌去,汇入到长江后奔腾到海不回头。
赣州就夹在章水与贡水之间,古人贪图省事,将章水与贡水第一个字合并后就出现了一个新江——赣江(贑江)。自南向北的赣江贯穿江西全省。
章水与贡水之间夹着的就是江南重镇赣州府城,赣州古名虔州,隋朝开皇九年设置,以虔化水得名,唐至德年间曾改虔州为南康郡。宋绍兴二十二年改虔州为赣州,元朝至元年间升为赣州路,明初改为赣州府。而赣州城的历史就更长了,最早可以追述到两千两百年前的西汉,东晋年间赣州城为南康郡治,宋以后为赣州州、路、府治。因三面临水,外面平野开阔,称之为铁赣州。
对清廷来说铁赣州在一八六二年的十月五日不再是固若金汤的坚城了,一日一夜,曾经让太平军西征大军顿兵城下一月有余的江西南大门就被解放军第一师及福建二、三旅攻占,守城的两千清军无一逃脱,不是做了刀下鬼,就是成了阶下囚。
丢失了赣州清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广东的清军曾经两次打算夺回赣州,可连赣州边都没有碰到就让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反而让解放军进入广东的南雄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宋朝赣州“商贾如云,货物如雨,万足践履,冬无寒士”,在进入清朝后鸦片战争前因为全国只有广州一个对外窗口,作为广州跟北方交通枢纽的赣州进入了自宋朝之后第二个黄金期,手工业、运输业极为繁盛。可鸦片战争改变了赣州命运,在鸦片战争后,对外贸易重心渐渐朝长江口的上海转移,作为依托广东繁盛的赣州也因为广州的衰退,不可避免的走上萧条道路,直到解放军进占赣州,才让这里重新焕发了青春。
虽然已经过了白露,九月临近午后却还是骄阳如火,狭窄的街道两侧,郁郁葱葱的大树从高大的深井大院中探出头,茂盛的树叶将青砖黑瓦的屋子笼罩在树阴中,给街道送上一抹阴凉。
街道上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