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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反应过来,敌人对自己各个阵地连续发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除了引诱自己犯错、浪费弹药之外,最大的可能,恐怕是寻找防线的薄弱点,准确的说是寻找第四师第一旅与英国女王步兵第二团的结合部!一般来说结合部都是最脆弱的,通过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叛军是完全有可能寻找到第一旅与英国女王步兵第二团之间的缺口,也许下一步他们就是纠集所有主力部队猛攻那边了。如果不马上率领第一旅主力增援过去,等敌人突破了结合部,那么格雷维的防线将彻底崩溃,第一旅的末日就要降临了!
想到这里,格雷维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朝下淌着,这一点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现在才发觉真是后知后觉,在前面的小规模战斗中叛军并没有动用他们的炮兵,只是让步兵朝上冲了冲就撤了下去,这只能说叛军的炮兵是留在关键时刻用的,什么时候关键?自然是发起总攻的时候了!希望一零一步兵团上去前海军陆战第二营的防线不要被叛军突破。
格雷维中将率领着法国一零一步兵团离开阵地去增援海军陆战第二营,还没有赶到那边,格雷维最害怕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法国第四师与英国部队结合部海军陆战第二营第三连山头下面升起了清朦的烟雾,一发发迫击炮弹从山下拉着橘黄色的烟云沿着一条抛物线朝山头飞了过去,当烟云接触到山头时,夺目的橘红色火球爆裂开,很快,灰色的烟雾将小小的山头完全遮蔽住了。临时构筑的矮墙在烟雾中墙倒石飞,不时有矮墙后的陆战营官兵从烟雾中飞了起来,被气浪狠狠地掀到山坡下,眼看着不活了。
凌厉的军号声响起,格雷维将军看到山坡下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了无数的叛军,发出不堪入耳的巨吼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朝山头冲了上去,一发发炮弹还在朝山头飞过去。
“快!……快跑!”格雷维将军心急如焚右手朝一零一步兵团官兵用力挥舞着。格雷维生怕自己率领的增援部队上去前,阵地就被敌人给突破了,要是这样,再想夺过来,上帝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大代价!格雷维一边奔跑着、鼓动着士兵,一边还朝三连阵地观望。弥漫的烟雾中,英勇的陆战营官兵身影时隐时现,他们正冒着四处横飞的弹片,顽强地抵抗着叛军凶猛的进攻。叛军冲锋的人群中不时有人被山上打下来的子弹击中,如同一截木头滚了下去,而阵地上三连官兵在敌人炮火和步兵双重打击下损失更加惨重,格雷维心痛地看到自己的士兵整排整排地躺倒在血泊中。三连的一名军官刚冲到前面高举着战刀朝士兵吆喝着什么,一发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将他整个人给吞没,等硝烟散尽,那边只有一个巨大的弹坑,而那名英勇的军官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海军陆战第二营发现了三连阵地上的危机,一边尽可能地抽调部队朝三连阵地增援过去,一边用火炮轰击发起冲击的叛军,英国的女王步兵第二团也发现了叛军打算在自己与法军之间打入一枚钎子,一方面用炮火配合法国陆战营封锁叛军冲锋道路,一方面组织一支小部队对叛军左翼发起反冲击。只是这支反冲击部队刚端着步枪冲出几步路,从地上冒出一群叛军截住了他们道路,将英军击退了,并且还朝英军阵地上冲了过去,格雷维遗憾地看到叛军的牵制行动让英国人只能缩回去照顾自己阵地,再也无法顾虑到法国陆战营是死是活了。
发起冲锋的是解放军第五师高明辉的第十旅。格雷维中将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当高明辉率领自己担任五师前锋部队到达这里时,发觉敌人已经抢先占领了山头,并且开始构筑工事了。高明辉虽然莽撞,可他并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按照高明辉一贯做法,他命令自己部队以连为规模朝敌人发起试探性进攻,寻找敌人的薄弱点。很顺利,在试探性进攻中,英法军队结合部让高明辉给找了出来。在进行精心的准备后,高明辉命令十九团对法军海军陆战第二营三连阵地发起了进攻,山坡上,十九团的金团长亲自率领着担任突击营的十九团二营朝山头冲上去。
“哒哒哒……”山脚下负责掩护突击营冲锋的解放军机枪阵地上响起连串的怒吼,昏黄的天空下,子弹仿佛一条火鞭贴着地皮抽打着海军陆战第二营增援部队。道道红光一闪而过,几名法国士兵被火鞭抽到,哀号着朝下面翻滚下去。
“冲啊!冲过这个山头前面就是马垱了,洋鬼子都在那边等着我们抓俘虏呢,同志们快跟我冲!”炮弹爆炸后产生的烟雾汇集成大团蘑菇云,凝聚在山头上空,震耳的枪炮声中,金鑫见增援的法军部队被机枪火力压制下去,回过头挺直了身子高举着手枪大声朝战士们高喊着。
见团长挺立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地冲在第一线,二营将士高呼着口号,紧紧跟随他们团长冲上去。当解放军将士冲过山坡时,压制敌人的炮火停了下来,战士们一声呐喊越过矮墙进入法军阵地中。山头上负责防御的法国海军陆战二营三连没有几个士兵还能站着的了,活着的法国人见解放军将士仿佛一群凶神恶煞潮水般涌了上来,在猛扑上来的解放军后面还有大批解放军正从山脚朝山腰前进,那些幸存的法国士兵彻底丧失了抵抗意识,发一声喊,抱头鼠窜逃了下去。
冲上敌人阵地的二营将士见敌人逃窜下去忘情地欢呼雀跃着,突然,从山头右翼射来罪恶的子弹,一些正在欢呼着的战士无声地栽倒在地。金鑫朝右边一看,上千名法军官兵赶了上来,法军边整顿队形,边将一排排的子弹朝猝不及防的解放军战士无情地射过来。
“娘的,哪来的鬼子?同志们给我把敌人打下去啊!”见一千多的法国鬼子出现在面前,金鑫头上冒出了几粒冷汗,恨恨地骂道,用力扯开了军衣,敞着胸膛举起手枪朝敌人扑了上去。
如果他的十九团还是满员的,金鑫也用不着冒冷汗了。满员的时候光二营一个营就有兵力将近八百人,可现在情况并不是这样,现在虽然因为二营担任突击任务,被高旅长大大地加强了,可二营在加强后兵力也不过五百人,要是扑上来的敌人不打下去,前功尽弃不说,高旅长率领的正在朝山头上增援上来的十九团一、三营还要付出沉重代价!
将近两个月的湖口战役中,十旅一直都处在战争第一线,部队付出了重大伤亡,两个团缺编都很大,八千人的十旅现在只有四千多人其中很多人还是后勤人员。尤其是十九团,十九团参加湖口战役前有两千五百人,等战役结束后,包括后来增补上去的,也不过一千三百人了。在战役结束后,十旅未来得及补充马上又投入到追击中。两个月的战斗不光兵员受到损失,战士们的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再在两天内进行了过百里的行军,现在十旅是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而敌人不光人数多于自己,还比自己多休息了两天,体力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么多不利的情况下,在高明辉榜样的力量感染下胆大妄为的金鑫也不得不冒冷汗了。
二营战士们还没有在山头上立稳脚跟,马上又跟随着金团长投入到反击法军的战斗中,如蝗的子弹在空中穿梭着,各自寻找自己的猎物。密集的人群让众多子弹得到了用武之地,战场上不时有身穿棕绿军衣的战士和身穿蓝军衣的法国士兵躺倒下来。杀红了眼的双方士兵越打越近,很快,双方都进入到可以数对面敌人有几跟胡须的近距离,倒下的更加多了。当双方鼻尖对鼻尖时,战场上一瞬间沉寂下来,接着山头上传来一声大喊,两方投入到肉搏战中。
冰冷的刺刀在空中交错着,难听的刺刀相撞声中,有锋利刺刀捅进肉体所发出的低沉地扑的声音。在一片刺刀光影中,几把雪亮的鬼头大刀显得分外夺目,寒光一闪,枪断人折,脑袋与断手在空中飞舞。怒喝声、垂死的惨叫声响彻战场。这时候什么榴弹炮、什么手榴弹、步枪的射程、射速都失去了作用,只有谁的力气大,谁更懂得拼杀技术,哪方面的士兵更懂得彼此协调。
虽然解放军舍弃一切奋勇拼杀,可毕竟体力赶不上没有参加多少战斗的法国人,金鑫率领的十九团将士渐渐支撑不住了,队形被挤压成危险的半弓形,两边山头上敌人的炮火又封锁了下面增援的道路,二营处在成立以来最危险的境地中。
二营将士们被敌人压着步步朝下面倒退着,两翼眼看就要被敌人突破并且合拢了。当金鑫感觉自己率领的部队马上就要崩溃了,山下突然响起猛烈的枪声,高明辉率领的扩大突破口的十九团一、三营冲了上来,见担任突击的二营陷入苦战中,一、三营战士在山坡上朝包围二营的法军人群打去一排排子弹,刚刚确立了一点优势的法国军队阵脚显得有些慌乱了许多。
(四)
处在半包围状态下的二营压力顿减,包围他们的法军士兵在密集的子弹下朝后面退缩回去,退到矮墙后整顿队形与冲到半山腰的一、三营展开枪战,两翼法军陆战营与英军不停地朝增援上来的解放军部队打去,昏黄的天空下,山坡上一团团的火球冉冉上升。
“金团长快撤!我们掩护你们!”高明辉冲着山头上趴在敌人前沿的二营将士焦急地大声喊着。现在再想突破敌人结合部显然不太现实,敌人将主力部队调了过来,而解放军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原本打算快速通过突破口打击敌人的十九团主力部队被敌人压制在山腰上,不能再前进了。在山腰上率领部队上来的高明辉不再对突破敌人阵地抱什么希望了,他只期望能将更多的二营将士接应下来!
南线各个山头都爆发激烈的枪声,山下十旅将领见突击失败,为了接应部队撤下来,让十旅二十团对敌人其他阵地发起了进攻。喊杀声响彻整个战场,只是这些进攻都是牵制性的,只是为了让敌人不再增援结合部,减轻十九团的压力。
金鑫环顾左右,见自己身边活着的二营将士已经不多了,几个连排长不是牺牲就是挂彩,而增援上来的部队又被敌人压制住,自己要是再不撤,最后只能全军覆没在山头上。虽然金鑫很想再打下去,可现在他也只能两眼血红很不情愿地悲愤喊道:“……撤!”
在一、三营掩护下二营撤出了战斗。当二营将士撤到山脚下安全的地方后,望着自己刚刚战斗过的山头,幸存的二营将士失声痛哭,五百人进攻山头,连轻伤可以走的,二营只有六十人活着回到出发阵地,其他人包括他们营长、两个连长大量的排长、班长现在都躺在眼前山坡上,唯一剩下的一个连长战斗英雄何飞肚子还被人家捅了一刺刀,要不是他的手下拼死拼活硬将他抢了下来,现在也交代在山头上了。
高明辉见无法冲上去,只能无奈地撤回原地。刘海峰、徐旭东见高明辉撤了下来,无言迎了上去,刘海峰默默地在高明辉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一下自己的旅长。站在山脚下的高明辉回过身,钢牙紧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山头。站在山头上欢呼的都是身穿蓝色军服的法国人,在山坡上布满了双方将士的遗体,那绿色的是解放军战士,而蓝色的是法军士兵。
“旅长,应旅长来了!”望着山头心仿佛被毒蛇咬着的高明辉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道。高明辉原本已经锁的很紧的眉头,这下更皱了。他现在见谁都不舒服,尤其是这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