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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舰舰队,唯一可行方法只能是在舰队里配置航空母舰,用战斗机掩护自己舰队,或者先敌用轰炸机将敌人机场、航空母舰摧毁,航空母舰上的飞机还能远在战列舰交战前,攻击敌人舰队,削弱敌人实力,不过这样一来,战列舰的海上霸主地位就要受到极大挑战……王林斌无法想象,耗资巨大的战列舰,在小小的飞机面前,居然变成摆设,这让海军至上的军官很难接受这种观点。
没有彻底摧毁萨洛尼卡军港,自己在和敌机空战中还遭受了一定损失,在返航路上,原来在大家眼中个性温和的章骞将几个舰长(包括库伦号快速装甲巡洋舰上的沈鸿烈中校代理舰长)召集到迪化舰舰长室,也不用草稿——可能是时间太紧,他的秘书来不及准备,或者准备好的稿子,少将不满意,总之章骞面前空空如也,连一张小纸条都没有——掰着手指随口讲着,态度严厉,列举出此次作战暴露出的种种缺点,批评起来简直可以用倾盆大雨来形容了,几个舰长不由得大吃一惊。欧阳镡原来还以为自己跟章骞有着多年良好关系,现在自己又是巡洋舰分舰队副司令员,看在老同学、老朋友、老同事的份上,章骞不会怎么说自己,没想到开了口的章骞不管不顾,连他欧阳镡一起骂,骂他看到敌人鱼雷艇,让热血冲昏了头,丢弃两艘快速装甲巡洋舰不顾,带着黄岛号用两艘六千吨的巡洋舰,去跟几百吨的鱼雷艇作战;骂他明明知道有潜艇,却在攻击鱼雷艇时,忘记了走反潜之字航线,给了潜艇攻击他的机会,简直是愚蠢透顶;骂他在防空战中只顾着自己安全(天地良心!欧阳镡看到库伦号起火,还拼命靠拢过去,用自己军舰做起了一道长城,替库伦号遮挡敌人攻击),没有注意与两艘装巡密切配合……那么多责备,让欧阳镡在其他舰长面前很丢面子。奋勇作战的欧阳镡都没得个好,其他各舰舰长下场更是不妙,尤其是受损的库伦号,幸好库伦舰舰长已经阵亡,不然他会羞愧的跳海自杀的。
章骞的会议开了足有一天,快回到拉塔基亚基地了,会议才结束。开会的时候,章骞的副官煮了一壶又一壶的咖啡(当过海外海军武官的章骞就喜欢喝咖啡,于是所有舰长都要陪他喝咖啡),把煮好的咖啡端上来供大家喝,会议中间还送了两次面包作为工作餐,可怜这些舰长吃惯了大米饭、肉包子,面对黄油和面包,大家谁也没有胃口,可肚子饿了,没胃口也要吃,少将没准备中国饭菜,这些舰长只能就着咖啡啃涂了黄油,干巴巴的面包。这简直是他们记忆中,最糟糕的工作餐了。
会议开的时间太长,让人昏昏欲睡。不过每人有几壶咖啡撑着,至少在章骞做完总结会议前,他们还能勉强将少将说的那些意见记录在本子上,是否有记录不清的地方,那也只能等会议结束,几个人之间互相交流了。咖啡除了提精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喝了那么多咖啡,中间又不允许出去上洗手间——上洗手间是逃避上级提出正常批评,是对上级无声的顶撞,是要绝对禁止的,如果是开表彰会,你要上几次洗手间都没问题,但现在不成——于是几个舰长是腆着大肚子,憋红了脸,夹着双腿,好象鸭子一样离开迪化舰,回到本舰后第一时间挪移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洗手间,关上门好长时间出不来。
给分舰队司令员一通批评,回到军舰上的舰长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于是相同的一幕在各条军舰舰长室再次上演,只是这次主持会议的是各舰舰长,参加的是军舰上各部门主管,那些舰长要将自己丢在少将司令员那儿的面子,在自己下属面前找回来,骂了个狗血喷头后,几个舰长这才算出了口恶气。
在舰长那里吃了批评,没几个人自认舰长批评正确,大家都很委屈,自己竭尽全力,终于打了一场胜仗,怎么舰长还要骂?尤其是主管轮机的,他跟战斗就没什么关系,舰长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连二十年前老事都会翻出来,这很让他们郁闷。只是面前坐着的是舰长,他们无法反抗,于是只能各自找自己能说得上话的人去好好发泄发泄……
一级压一级,等回到拉塔基亚,巡洋舰分舰队不像成功进行了一次战斗返航,倒像是惨败而逃回来的,人们灰溜溜地站在军舰甲板上,准备静侯基地给他们的狂风暴雨。
让人以外的是,四艘军舰驶入军港,想象中的鄙视并没有出现。军港中各种大大小小舰只排成长长一列,每艘军舰上战旗飘扬,号声频传,汽笛齐鸣,基地修筑的教堂上空钟声不绝,码头上簇拥着无数欢迎之人,无数的花束(用绢和丝绸做成的)在空中挥舞,尤其让人意外的是:在码头居然还有日本慰问团成员,看起来慰问团是倾巢出动,很多水兵在慰问团喜笑颜开的人员中看到了自己的老相好……这哪是迎接一支打了败仗或者没有完成任务的舰队返航?分明是欢迎一支刚刚打了具有决定性海战的舰队胜利凯旋!
无数的记者等候在岸边,打算采访参加过战斗的海军将士,无数的慰问团团员踮着脚尖冲军舰上水手挥手(打了胜仗,远征军会很慷慨地犒赏将士,那些口袋里有了钱的水手自然需要好好发泄一下胜利的喜悦,自己能让水手记住——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那么生意就会很好,自己也能赚取更多外汇充实国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整齐的口号声中,水兵们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等军舰靠了码头,得到下舰命令,那些水兵精神饱满,兴高采烈离开军舰,从欢迎的人群中幸福地走过。
※※※
火红的晚霞给军港内一切都披上一层橘红色光芒,一艘白色汽艇拖着长长尾迹离开了正在油漆中的肇庆号轻巡洋舰。
“司令员,今天怎么有兴趣请客吃饭?”
拉塔基亚最高档的——也是宰人刀子磨的最锋利,价格最昂贵——石浦海鲜大酒楼中,欧阳镡带了少校联络参谋在漂亮的迎宾小姐引领下,来到酒楼最大的东方厅包厢。站在门口,欧阳镡笑着冲包厢中坐在主席的章骞打个招呼,正要离去的迎宾小姐突然发出“啊”地一声惊叫,接着就是清脆的啪地一声——某位不良中年人偷偷摸了下刚要转身离开的小姐尊贵的臀部,感觉受到性骚扰的迎宾小姐用玉掌“轻轻抚摩”了不良中年人脸颊。
“真有你的……要是给你老婆知道了,你们家葡萄架子非塌了不可!”章骞看着脸上带了五指山的欧阳镡毫无尴尬之意,走到自己身边,拖出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由得摇头苦笑。
跟着欧阳镡进了包厢的王林斌感到自己面上无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石浦海鲜大酒楼地上铺着上好的大理石,连蚂蚁洞都没有,他自然也钻不进去。不过王林斌很识相与欧阳镡拉开距离,眼睛望着头顶的吊灯,一脸“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欧阳镡撇撇嘴:“怕什么,咱壮年有为,大不了再找一个……这个,这几位如何称呼?”欧阳镡这时候才想起包厢里并非只有自己和章骞,现在还有几个人正面容古怪看着自己。
章骞爽朗地一笑:“呵呵,来!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搭档,巡洋舰分舰队副司令员欧阳镡上校。”
于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笑着跟欧阳镡打招呼:“久仰久仰,欧阳上校威名那是天下闻名啊!今日得遇副司令,这可是三生有幸了。”
“这位是我跟你说的老同学……废话,怎么可能是军校同学?当然是我在外语学院时的老同学!石浦海鲜大酒楼董事长李鞍明先生。”
“李先生好,能认识您真荣幸……不知道以后我来吃饭是否可以打折?”
李鞍明打着哈哈:“一定一定!欧阳司令可是大名人,您若能来,蓬荜增辉啊!”
“呵呵,八五折,海鲜不打折,老规矩了,点了一桌子菜,等结帐时却发现根本没便宜多少,老李你就别闷我兄弟了……这位也是我的老同学。”
一名一脸严肃的中校军官站了起来,对着欧阳镡行礼:“您好,下官是远征军地中海舰队参谋部作战参谋科长丁伟!”
“这位是拉塔基亚银行副行长,卢允中……”
欧阳镡与一个接着一个客人分别联络感情,亲密的好象从此大家可以穿一条裤子了。可心里他却很是怀疑,这里除了丁伟中校,其他都是地方人士,五花八门,什么行业都有,这些人过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章骞手指着一位身着日本海军少尉军服的年轻人:“至于这位……”
“哈咿!下官是大日本帝国海军少尉观察员小泉寿夫,请上校殿多多指教!”小泉寿夫在章骞指着自己时,如同弹簧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用比欧阳镡更加标准的中国话大声汇报自己身份,说完冲欧阳镡深深鞠了一躬——上身和两腿成九十度,就好象将头伸出的阿拉伯数字“7”。
欧阳镡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学着人家样,鞠那么大的躬回礼,只好坐在椅子上,嘴里连连道:“不客气,不客气……您叫小泉兽夫?”
“正是!”
“那么小泉兽夫您……令尊是不是叫什么小泉蠢一狼?”
“上校殿怎么知道我父亲姓名?”
“哦……有人跟我说过。”欧阳镡看了眼偷笑的章骞。
欧阳镡刚才还觉得章骞介绍的这些人,自己很耳熟,听到小泉寿夫的名字,他突然想起了章骞说过的一段趣事,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些人如此熟悉了。
李鞍明、丁伟、卢允中、小泉蠢一狼是章骞在外国语学院中的同学。李鞍明、卢允中是因为功课不好,考大学没考进好的,只能到外国语学院混个文凭。丁伟和章骞一样,因为需要,到外国语学院进修。至于小泉蠢一狼,(本名叫小泉隼一郎,到了欧阳镡嘴里,很喜欢将外国人名字改的奇丑无比的他马上将小泉隼一狼改成了小泉蠢一狼)他是日本人,而且还是极端的日本民族主义者,小泉蠢一狼从来不承认琉球是中国附属国,也不承认日本首先对虾夷地挑起了战争,很可惜,当时日本在和中国争夺东亚霸主战争中失败了,于是话语权落在了中国一方。为了要打倒中国,让日本成为东亚霸主,夺回话语权,小泉蠢一狼跑到中国留学来了(要打倒你,就要先了解你,在到中国之前,小泉蠢一狼已经学习多年中国文化,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写着一手好字)。
这五个人一开学就在一个班里,开学第一天,没有英语底子的学生学习的第一个英语单词就是“English”,老师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念着标准的发音,这些人听了如此拗口,深感不便,不过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具有无穷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于是几个人各自用自己偏好的中文注上音方便记忆。
老师上面念得口干舌燥,下面却有四位学生没有跟着老师发音,低头乱画着什么,这自然让老师很是不快。于是四位不认真听课学生书本被没收,讲课的老师要看看他们涂了什么鸦,一看之下,老师脸上立刻开起了酱衣房——李鞍明注的是“阴沟里洗”,卢允中注的是“应给利息”,丁伟注的是“因果联系”,至于小泉蠢一狼,他注的是“应改历史”……
四个捣蛋的学生理所当然跑到外面站墙脚去了。
多年以后,写“阴沟里洗”的李鞍明成了石浦海鲜大酒楼董事长(一想到阴沟里洗,欧阳镡就想转身走人,